失忆小皇后——沉闻
时间:2021-03-03 09:19:27

  肯定是齐深动作不规矩,给她崩开了。
  等有空了,再找他算账。
  
  顾炎宁笑笑:“就、可能勾桑的时候不小心撑开了。”
  
  李逢舟半阖着眼,顾炎宁避开他的伤口,小心挪去他怀里,轻声道:“皇上,宁宁可担心你了。”
  
  李逢舟刚刚脑中还有些混沌,瞧了几眼殿内的布置和顾炎宁身上的衣裳,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垂眸看着老实靠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十分轻微的叹了口气,道:“你怎么没走?”
  
  “啊?”
  
  李逢舟的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似是累了,说话的声音也很低。
  “顾炎宁,朕原本想着你想回徐国就回吧,朕留不住你一辈子,可直到那箭射过来,朕闭上眼睛那刹那,朕才明白,朕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你回徐国。”
  
  李逢舟顿了顿,才又道:“朕不会放你走的,朕没办法放你走。”
  
  早在那月光中的沙丘上,这女人便如同一只沙漠的小狐狸般,将他的魂都勾走了。
  他倾晋国之力将她夺了回来,什么两年之约,这辈子他都没办法放她走。
  
  顾炎宁没怎么听明白他在说什么,隐隐心里一咯噔,只当李逢舟晓得她串通了方衍,刚想辩解一下,就听李逢舟又问她:“你不是……去找他了么?怎么没走呢?”
  
  “啊?”
  顾炎宁觉得要完,往床边挪了挪,硬着头皮道:“谁、谁啊?”
  
  李逢舟呼口 * 气,捏了捏她的脸颊:“算了。”
  
  他以为顾炎宁定然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这才硬闹着要来亲蚕礼,他隐隐能猜到她的计划是假死,也知晓她在晋国唯一的亲信只有方衍。
  
  他知道那封信是送去了方府,上元节那夜,才刻意将方衍调到城外巡视,他喊人盯紧了方衍,换了原本守在先蚕坛的禁军的人,那箭射过来的时候,他虽然心里清楚,应当是无事的,他只要不封棺,方衍一定等不下去,便会将解药交出来。
  他只是一直不肯承认,他根本没打算放她走。
  
  可是到底还是没忍住,替她挡了箭,想着万一射偏了,亦或是就算不射偏,她那么娇气,怕疼又怕吃药,总要受不少罪。可直到闭上眼睛前,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他若这般假死过去,晋国会大乱不说,这小丫头就这么跑了,可怎么办?
  若连他都不管她了,她怎可能还有活路?
  
  却来不及了,在最开始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已经先他的脑子跃上了石阶,将她护在了怀里,他来不及去想后面的任何一步,只是不想让她受伤。
  
  在她面前,他终归无法做一个清醒的帝王。
  两年前是,这次亦是。
  
  他甚至做好了自己再也不会醒过来的准备,不知道为何醒了过来,这丫头还在,且还在同他装傻。
  
  “顾炎宁,你真的不走么?”
  
  顾炎宁见狗皇帝这般大度,明明知道了一切,还如此小心翼翼地挽留她,定然是喜爱惨了她,不敢面对她先前走失的心、犯下的错,这才自欺欺人,不再追问。
  
  顾炎宁有些鼻酸,小心地将手覆在他的手上,由衷说道:“皇上,宁宁知道错了,宁宁以前糊涂,做错了事,宁宁确实是去找方大人了,但宁宁是去同他划清界限的,宁宁已经和他讲清楚了,以后就和他断了,断得干干净净的,而且宁宁的守宫砂还在,宁宁一定没有做过分的事情的!皇上一定要相信宁宁呀!”
  
  李逢舟无语了片刻,他本以为顾炎宁是想起了什么,原来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么?
  他这小皇后脑中所想确然异于常人,李逢舟顺着她的话想了想,便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可她什么都不记得,是怎么找到方衍拿解药的?
  方衍自己送来的?
  怎可能,方衍那货巴不得他早点死。
  
  眼下这些都不重要,李逢舟懒得问她是如何拿到解药了,立刻板起脸,顺着她的话说道:“你知道就好,朕大度,先前的事就不和你计较了,以后……”
  
  顾炎宁立刻举起三根指头:“以后宁宁一定会很听话的,半句话都不同方大人说了,面也不见。”
  
  李逢舟扬起嘴角偷偷笑了笑,很快又将嘴角扯平,高冷地‘嗯’了一声。
  
  顾炎宁晃着他的胳膊,李逢舟痛哼了声,顾炎宁立刻老实下来,在他颈间蹭了蹭:“皇上,你真好,你那么喜爱宁宁,宁宁以后也一 * 定会好好对你的。”
  
  “……”
  李逢舟咳了咳,道:“朕倒也没那么喜爱你,总之——你知道就好。”
  
  顾炎宁知道这狗皇帝嘴硬,还是顺着他点了头。
  
  “可是皇上,你是做什么梦了吗?”
  
  李逢舟一怔:“朕说什么了?”
  
  顾炎宁摇着头:“皇上一直在出汗,眼睛也在动,太医说皇上这是在做梦,皇上梦见什么了?”
  
  李逢舟默了几息,才道:“朕、梦见你了。”
  
  顾炎宁来兴趣了:“皇上梦见我什么了?”
  
  李逢舟轻轻揽着她:“朕不告诉你。”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将那件事,永远……就这么忘了。
  
  “切。”
  顾炎宁轻哼了声。
  
  她今日奔波了一整日,此时听着狗皇帝平稳的心跳声,靠在他的臂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李逢舟将她放平,为她提上被子。
  轻轻将吻印在了她的额头。
  
  -
  
  毒解了,第二日午时,恰逢亲蚕礼结束,齐深便遣了马车送她和李逢舟回宫。
  顾炎宁远远的看了柔嘉一眼,将李逢舟往自己身边扯了扯。
  
  柔嘉难得见次李逢舟,还不待挤出一副莹莹可怜的担忧样子,便被朝阳扯去一旁了。
  “我皇兄好容易病了一次,正装可怜讨我皇嫂欢心呢,你去凑啥热闹?”
  
  “我……”
  柔嘉刚张了张口,被朝阳扯得更远了。
  
  顾炎宁这才哼了声。
  李逢舟不明所以:“谁又招你了?”
  
  顾炎宁嘴巴轻微撅起:“皇上,你要是身子好了,强壮威猛起来了,是不是还要再多纳些妃子?”
  
  “朕本来就很……”
  
  李逢舟话没说完,顾炎宁摆摆手,严肃道:“此事还是从长计议。”
  她得回去仔细合计合计。
  
  李逢舟:“……”
  
  顾炎宁仔细叮嘱了马夫数遍,一定要慢行慢行,这才上了马车,还煞有介事的给李逢舟盖了一条毯子。
  
  那毯子花里胡哨,还有些淡粉,李逢舟嫌弃得很,抬手就要揭开:“朕不要,朕没事。”
  
  顾炎宁将毯子强硬的罩在他腿上:“怎么能不要呢,皇上本来身子就弱,宁宁是皇上的妻子,一定会照顾好皇上的。”
  
  “朕身子……”
  李逢舟话未说完,街道上突然响起敲打锣鼓的声音。
  
  顾炎宁掀起一侧的帷裳向外瞧了瞧,然后激动地拽着李逢舟的袖子:“皇上,今日是春闱放榜啊!”
  
  李逢舟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瞧了瞧,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顾炎宁兴奋地探着小脑瓜往外瞧,她上次见春闱放榜,还是五哥难得回京述职,带她出了趟宫。
  她就是那次瞧见了柳三郎。
  不知晋国此次的前三甲有没有俊秀郎君?
  
  李逢舟见她的小手牢牢攥着自己的袖摆,心里不禁有些荡漾,问道:“想看?”
  
  “嗯。”
  顾炎宁喜滋滋地点着头:“晋国也会有榜下捉婿么?”
  
  在徐国,有些富庶人家会在放榜那日全家出动,挑选中意的登第士子做女婿,那情景简直同抢差不多,可热闹了。
  
  李逢舟 * 对她道:“你求求朕,朕就带你去看。”
  
  顾炎宁回过身,飞快地将唇点在李逢舟的脸侧:“我亲亲皇上,皇上带我去看嘛。”
  
  李逢舟被那软软的唇瓣惹得心中一紧,嘴上说道:“麻烦。”
  
  顾炎宁仍在晃着他的袖子,李逢舟叫停了马车,带她去了一旁的酒楼。
  自打来了晋国,顾炎宁还没这么光明正大的出过宫门,心里雀跃地不行,扯着李逢舟问东问西。
  
  酒楼的位置不错,李逢舟包了一间雅间,顾炎宁站在窗边,正巧可以看到杏榜,杏榜张贴完,倒还真有捉婿,顾炎宁双手支着脸颊,瞧得正热闹。
  还扯着李逢舟同他议论道:“应该抢那个的,哎,那个被别人抢走了!”
  
  李逢舟坐在桌案前喝着茶:“有什么好瞧的?”
  “过来,喝口水。”
  
  许多人在同前三甲道贺。
  顾炎宁瞧了眼,坐下接过李逢舟递来的杯盏,咂咂嘴道:“你们这次的前三甲不怎么样呀,比不过我们柳三郎。”
  
  “我、们、柳三郎?”
  李逢舟抓住重点,笑得很温和:“又是哪位呢?”
  “嗯?皇后?”
  
 
 
 
 
26.  第 26 章   他是宁宁的夫君,以后是……
 
  顾炎宁干笑了两声, 正要解释柳三郎已经是过眼云烟,并打算好好夸赞一番李逢舟,夸赞之词还没完全想好, 李逢舟轻叩着桌面:“如此看来, 皇后昨夜的保证倒是不怎么可信了。”
  
  “可信的,”顾炎宁蹭去他身边坐着, “宁宁从来不说瞎话, 皇上, 宁宁就差把心都掏出来给皇上看了。”
  
  李逢舟刚想道‘朕被你骗的次数还少吗’,齐深突然道:“皇上,你看, 那不是皇城司的人么?”
  
  顺着齐深的指向,李逢舟的视线被一队人马吸引过去, 确然是皇城司的卫兵, 正清着街道,护送着一辆马车往东直门去。
  李逢舟拧了拧眉,问齐深:“谁入京了?”
  
  齐深最近一直在先蚕坛那边, 也不太清楚,只好摇了摇头。
  
  李逢舟撑在窗子处向下仔细瞧了瞧, 眉心蹙得更紧了:“那不是母后身边的付公公么?”
  
  马车的帷裳此时被风吹起,有人端坐在马车正中,李逢舟隐隐瞧见里面那人着了一身淡蓝色粗布衫, 花白的胡须和鬓发,好像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者。
  
  齐深道:“禀皇上,臣记起来了,前段时日太后娘娘不知是听了谁说,在京郊的秋名山附近发现过徐老先生的踪迹, 遣过不少皇城司的卫兵去寻。”
  
  李逢舟反应了一瞬,才记起齐深所说的徐老先生是谁,气恼地拍在窗柩上:“如此大事,怎不同朕说?”
  
  “这……”齐深挠挠头,“太后娘娘这些年一直在遍寻名医,却从未找到过,属下本以为这次也只是道听途说……若马车里真是徐老先生,想来是刚寻到的。”
  
  李逢舟这下是真的顾不上顾炎宁口中的柳三郎了,只觉得火好像烧着了他的眉毛,绕着桌案转了一圈又 * 一圈。
  
  “寻到徐老先生这般大的事,怎么没人知会朕一声!”李逢舟板起脸,“我看你是自作主张惯了,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皇城司指挥使没通报,关他殿前司指挥使什么事?!
  齐深虽然觉得李逢舟这火发得十分的不讲道理,但还是单膝跪下:“皇上恕罪,属下最近一直在先蚕坛,并未得到消息,想是因着皇上昨日不在宫中,皇城司指挥使才无法通禀。”
  
  李逢舟顾不得这么多,对齐深道:“这件事朕不同你计较,你快命人将徐老先生拦下来。”
  
  和他有毛关系?为甚要和他计较?
  “现下怕不是好拦了,”齐深委屈地指了指,“已经进东直门了。”
  
  李逢舟:“……”
  
  帝王一脸要完的表情,齐深很是不解,徐老先生乃妙手神医,药到病除,若真能将帝王的隐疾治好,帝王应当高兴才是,怎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
  难道是病久了,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索性不看了?
  毕竟男人在行不行这方面,还是很介怀的。
  
  齐深劝道:“皇上,讳疾忌医不好,徐老先生医术高超,想来能将您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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