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收割机[快穿]——红花莲子白花藕
时间:2021-03-03 09:23:51

  杨承安有些意动,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最终还是忍耐道:“算了,不要动他。”
  他其实并没有觉得这个提议有哪里不好,那个老头儿确实太过碍事,杀了他万事轻松。但如果这件事情被殷小娘子察觉了……他不敢有任何一点闪失,就算是“殷小娘子不再对着他笑”这种风险杨承安都不愿意承担。
  出行那一天,他直接派官兵围住粮新酒坊,将殷子珮掳了出来。
  其实殷子珮早就料到大概率还是这个结果,因此杨承安的人一过来,她就拎起提前收拾好的包裹“束手就擒”,临走前还不忘朝她爹大喊:“爹你放心,他对女儿很好的!我和他去一趟岭南,三五个月去去就回。等我回来了,再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马车里,两人相对而坐。杨承安见殷子珮并没有任何不满和失落的表情,他维持了好几天死了亲娘一样的面色稍霁。
  临行前连着处理了好几日的公务,他早已疲惫不堪,如今就算是靠在颠簸的马车上也很快便有了困意。朦朦胧胧睡着却又连着被惊醒了好几次,杨承安终于受不住了。他翻出一节长绳绑住自己和殷子珮的手,打了一个死结,又确保车厢内并没有能够剪断麻绳的东西,警告了一句:“你别想逃走。”这才心安,昏昏沉沉睡去。
  殷子珮扶额:不是,至于吗朋友,您这前后都那么多人看着呢,我就算是想跑,一堆干儿子们还不得抱着我的大腿哀嚎。欸不对,我为什么要跑?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儿信任了?
  再次醒来时,杨爷发现原本坐在对面的小娘子如今却靠在他的肩上睡得七荤八素。只是马车不稳,她的头极易磕在壁上。别扭了半天,杨承安还是伸出左手来护住自己右肩上的那颗脑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殷子珮睁开眼睛,发现好像有一个胳膊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你刚刚在干嘛?”
  “没有。”杨承安冷言冷语道。
  又过了一会儿,殷子珮有些不确定问他:“是不是睡落枕了?我看你左肩不太得劲的样子,帮你揉揉?”
  “没有,不用。你别动那些小心思,就算是百般讨好,我也不会放你离开的。”依旧冷言冷语。
  殷子珮翻了一个优雅的白眼,懒得理他。
  杨承安的话一向不多,和殷子珮在一起通常都是殷子珮在嘚吧嘚吧说个不停。如今殷子珮不说话,他倒是忍不住了:“你为何从来都不询问我是如何得到这督公之位的?”
  是对官场上的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还是对他这个人不感兴趣?
  殷子珮心想,你的事儿基本上都是按我剧本走的呀。我不仅知道你是怎么当上督公的,还知道顺王啥时候能够倒台,有啥好问的。
  但她还是配合道:“杨爷是如何当上督公的?”
  杨承安这下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突然道:“即便都是从四品,我和那些在宫里的公公还是不同的。”
  殷子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从宫中出来,他的身份确实很不一样了。之前承安他需要在皇上面前自称“奴才”,如今则是可以和其他大臣们一起自称为“臣”,但宫里的那些太监即便再是位极人臣也只是被人看不起的奴才。
  其实宫中的太监们一般不会去计较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一个称呼又能怎样,拿到手里的钱和握在手中的权力才是真的。但没想到杨承安却如此在意这个,只能说他天生不是做奴才的料。他那张脸,生起气来威压逼人,嬉笑怒骂自在妄为,实在是没有半点儿奴才相。
  杨承安见她只是点头,以为她在敷衍自己,别过头去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
  殷子珮:……你还怪玻璃心呗。
  她用手戳了戳杨承安的胸口,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督公?督督?公公?大周开国近三百年,只有我们杨爷能够与那些文人清流平起平坐,真的超级厉害!”
  她故意卖了个破绽,果不其然,杨承安转过头来问道:“超级是何意?”
  “超级,示程度之深也。”
  杨承安嗤笑一声:“哪里来的奇奇怪怪的词。”
  殷子珮:行罢,笑了,那就是哄好了。
  去南岭的路途并不算艰险,只用七八日就到了。
  殷子珮捋了一下时间线。这本书她只写到了顺王倒台,也就还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实际能和杨承安相处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之前皇帝让杨承安去查汤泽雍,他确实也查出来了一些东西。将证据呈上,陛下却并未立刻发作。此次让杨承安去岭南,表面上是去查当地县令贪污一事,实则还是在查汤泽雍。
  殷子珮相信杨承安的手段与能力,并未打算画蛇添足指导他如何查案。因而接下来她需要忙碌的事情就只剩下两件——尝遍南岭美食的过程中顺便将督公撩得不能自已。
  与京城好咸香不同,南岭人喜食麻辣,杨承安却吃不惯这些。殷子珮一边大快朵颐的同时心中总保留着对督公的怜悯——吃不了麻辣,一辈子的乐趣岂不是一下子就少了许多。看在他那么可怜的份上,自己再对他好一些算了。
  督公平日里也忙得很,她跟着一起处理公务不合规矩,干脆就像个无业游民一样整日在大街小巷闲逛。尤其是各家酒肆,但凡看到招牌、闻到酒香她都是要进去尝一下的,寻找商机嘛。
  这胡晃瞎逛的,竟然还真被她寻到了宝。
  南岭自然不如京城繁华,道路大多狭短逼仄。七拐八拐走到一个小胡同深处,一阵奇异的酒香传来。
  一个又小又窄的巷子深处,竟然还藏着一家买酒的铺子。只不过因为店铺太小,只提供打包不可以堂食。
  铺子的主人是个一身青衫的年轻男子,他大大咧咧躺在竹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旁边的火炉上面温着一壶浊酒,时不时小酌几杯,一副懒散的样子颇有几分意趣。这样出场的方式以及他的外形都给人一种隐士和雅士的感觉,说白了就是看起来显得无所事事且很有文化。
  殷子珮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小了下来,生怕打扰他“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意趣。
  “店家,你炉上温的酒好香啊,此酒可对外出售?”
  男子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殷子珮的官话。他慢吞吞转身,然后从身后翻出来一块木板,上面标着自家酒的价格。
  殷子珮指了指火炉上温的酒,示意自己要买这个。
  店主歉意地摆了摆手说:“介个不卖哇。”
  殷子珮大概听懂了,她没有强求,随意拿了一壶酒便离开了。
  然后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她又来了,日日如此,每天买一壶酒,和店家随便聊两句。渐渐地两人越来越熟悉,但因为方言难懂,后面几天也没再见店家拿出那种酒小酌,殷子珮一点儿没打听出那酒的来源和工艺。
  就在她觉得时机差不多,明日再去时自己可以状似不经意间打探一下商业机密的时候,杨承安却先向她“表演”了一个状似不经意,他淡淡道:“南岭这里穷山恶水,泼妇刁民,你还是不要整日在外闲逛了,就待在驿站里吧。”
 
 
第60章 
  殷子珮夹菜的动作一顿,问他:“你明日不用外出公干?”
  “需要。”
  “你又不能在驿站里陪我,管我出不出去做甚。”殷子珮觉得他这个要求很是莫名其妙,直觉这里边儿肯定有事儿。
  杨承安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横眉冷目,看着竟有几分摄人:“南岭如此危险,你有何种非同小可的缘故需要每日都外出?”
  殷子珮此人天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最不喜别人管束她:“有没有什么非同小可的缘故是由我自己来决定的,和督公干系不大。”
  杨承安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他眉眼上挑,讥讽道:“是,殷小娘子的决定就是每日外出会情郎。”
  殷子珮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几日最常见的就是那酒铺的柳老板,督公这是吃味了,“你误会了,那卖酒的老板铺子里有一款酒,奇香醇正,我只是想知道他家是如何才能做出如此佳酿。”
  杨承安面上却没有半分缓和的意思:“是,都是同行,门当户对,我是否合该祝小娘子一句恭喜觅得良人?”
  殷子珮刚刚本就压抑着自己的火气哄他,但人家完全不领情,这下她的面上也不免稍有愠色:“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每天的行踪?派人尾随我?”
  杨承安面上的表情一滞,气势一下就弱了起来:“你若是想要那家的秘方,我派人给你取回来就是了。”
  殷子珮发觉自己对杨承安是真的没什么抵抗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点儿怒气,看到他生硬转移话题的样子,一下就都消散了——就,还怪可爱的。
  但是尾随这个事情性质还是很严重的,即使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甚至杨承安可能是在派人保护她,但殷子珮还是佯装生气的样子,准备敲打一下他:“杨承安,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附属品是吗?连奴才都不如,不需要有自己的尊严,因此你可以枉顾我的意愿随意做任何事情?”
  杨承安一下就懵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变得这样严重,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实在不习惯像其他男人一样油嘴滑舌去哄自己的女人欢心。明明在面对那些达官贵人之时,他甚至可以不动声色说一些溜须拍马之言,但在面对殷小娘子的时候,那些服软示爱的话语就这样难以启齿。
  “你……我从未这样想过。”犹豫了半天,最后只憋出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
  若是换一个女人听了这样简单敷衍的解释,本来不生气的怕是都要火冒三丈。但殷子珮对杨承安最是了解不过,她非凡没有生气,还决定趁机“捞一把好处”:“可是你做的事情就是这个意思,我如今正在气头上,督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讨我欢心?”
  听了这话,杨承安一下就警觉起来了——殷小娘子的不按套路出牌他深有体会。但就算是心中警惕又能怎样,看到那双不怀好意又蕴藏笑意的眸子,他根本舍不得反驳。
  若是自己答应了她,想必一定会得到一个开心的笑容罢?而且她之前说过想讨她欢心,便要同她做一些亲密的事情……虽然难以启齿,但他对这些事情貌似并没有面上表现得那样排斥。
  不出意料的,殷子珮看到杨承安别别扭扭同意了。
  但出乎杨承安意料的是,殷子珮这次并没有如“色中饿鬼”一般过来对他动手动脚,反倒是提了一个纯情得不能再纯情的要求:“我听说北郊有一颗姻缘树格外有灵,年轻男女们一齐前去拜上一拜便能得到树神保佑,从此白首永不分离。待朝廷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去那里祈福罢?”
  北郊确实有那么一颗姻缘树,但因为长在山上,去的人其实不多。求姻缘大家一般还是去寺庙里拜佛,北郊的那棵树只是青年男女野外踏青时会顺道拜上一拜,鲜少会有人单独为了姻缘树走一趟。
  南岭气候湿热,京城还是冰天雪地呢,这里的梨花竟然都开了。殷子珮想着,满天雪白的梨花纷纷扬扬飘落,她和杨承安在花雨中野……啊呸,是接吻,应该还是挺唯美的。毕竟谁还没有个少女心了呢?
  但杨承安不知道殷子珮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他只听到“白首永不分离”这几个字。这六个字宛如一团火,烧得他浑身滚烫。
  他在怀疑,怀疑殷子珮是不是别有所求,为了哄他才刻意这样说。
  他在抗拒,自己这样的阉人真的可以求得一个白首不相离之人吗?
  他在期待,期待这句话是她发自内心而言。
  百般情绪纷繁杂乱,杨承安深不可测的眸中仿佛承载着沉甸甸的火光,“好。”
  关于柳老板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谈恋爱嘛,有时候还是要互相迁就一些,殷子珮也没再去柳老板那里,省得杨醋缸又误会了。但她一个忘记提醒,第二天杨承安就把柳老板的秘方给要来了。
  此刻殷子珮很想扶额:“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派人对柳老板做了什么?”
  杨承安翻看秘方的动作一顿,“未曾。”
  殷小娘子这种问法,想必就是不喜欢他这样做了。砸个店而已……应该也不算做了什么罢?
  殷子珮凉凉瞥了他一眼不说话——呵,这个没有是非观念鱼肉百姓的死宦官,没去欺压人家柳老板才有鬼了。
  不过这宫里长大的人,有是非观念的怕是也活不久,随他去罢。
  接下来几天杨承安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政务告一段落,他便马不停蹄要陪殷子珮去拜姻缘树。
  殷子珮心疼他,好意提醒:“也没有那么着急,你要不先休沐一天?”
  杨承安细长的眼眸一下就眯了起来,“你后悔了?”
  殷子珮被那个阴暗危险的眼神看得浑身一个激灵,“后悔什么?姻缘树就在那里,我们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但你要是熬坏了身子,可没人再赔我一个督公。”
  杨承安这才将浑身凌人的气势收起,吩咐手下去备马车。
  “走罢,我在马车上休息就可以了。”
  殷子珮无奈地摊了摊手,老老实实跟杨承安上了马车。
  “来小宝贝,躺姐姐腿上。”殷子珮甫一坐下,就又开始有些忍不住得意忘形。
  杨承安对此早就见怪不怪,淡淡瞥了她一眼,靠在车厢上闭目休息。
  他不似殷子珮,殷某人睡着后就左歪右斜的没个正形。杨承安稳稳坐在那里,外人根本分辨不出他是睡着了还是只是在闭目养神。
  但他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蹙,梦里光怪陆离的画面一幅幅快速转换着。
  一开始是朝廷上这些事,顺王的那些阴私,后来就都变成了各种神态、嬉笑怒骂时的殷小娘子。
  他梦到殷子珮大大咧咧拍了下腿,笑嘻嘻道:“来小宝贝,躺姐姐腿上。”
  梦里的杨承安很是不屑,一番冷嘲热讽,还特意坐得离她远了些。
  殷子珮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推开马车的门,头也不回就跳了下去,背影逐渐和泼墨晚霞融合在一起。
  他的身子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想要伸手拉住她,却抬都抬不起来。
  画面一转,是自己拼命寻找殷子珮的模样。他疯狂地派官兵挨家挨户搜查,却怎么也找寻不到。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