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珮如愿以偿进到了沈思谦的公寓。
房子不大,一百平米左右,市值基本在九百至一千万之间。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意料之中的极简性冷淡风。
不过对于他们从事咨询行业的人来说,一年基本上有三百天都在外出差,家里就是个寄存行李和老婆孩子的地方。
殷子珮有一个朋友是咨询公司的顾问,他曾在一次饭局上苦笑着说,老婆上次见到他第一句话是:“又来家里做客了?”
沈思谦暂时还没那个苦恼,只不过与他整间房屋风格十分不搭的是,门口放了一双粉嫩嫩的小兔子拖鞋。
殷子珮换鞋的东西一顿,依稀想起来之前自己好像也有一个男朋友特别喜欢给她买粉色的东西,尤其是萌萌的小兔叽。
沈思谦敏锐地察觉到殷子珮的停顿,“怎么,你不喜欢粉色?”
然后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鞋架里掏出另一双尖头的真皮穆勒鞋,是某个奢侈品牌今年的最新款。
沈思谦在工作中习惯常备一套备用计划,如今这个习惯看样也被他带进了生活里。
殷子珮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了那双粉色凉拖。
沈思谦准备得很周全——不仅拖鞋、毛巾和牙刷等日常家具用品都为她准备了一份,就连内衣和家居服之类的东西也都为她摆放整齐在衣柜里。
然而,世界未解之谜来了——为什么言情小说里的男主都能如此准确地知道女主的尺寸?
殷子珮寻思着自己当初给沈思谦的人设虽然是温柔心细,但他又没谈过恋爱,不可能火眼金睛到一搭眼就能看出她的尺寸啊?
殷子珮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最终拿出一件白色的蕾丝吊带连衣裙准备洗完澡换上,她状似不经意评价道:“衣服的尺码还挺合适。”
沈思谦但笑不语。
殷子珮抓心挠肺似的难受,干脆直截了当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尺码的?”
沈思谦将刚刚泡好的蜂蜜柚子水递给她,淡淡道:“吴阿姨告诉我的。”
殷子珮:我都忘了这茬了,家里嗷嗷催婚的母上大人特别喜欢这位红旗下长大的好少年、表面斯文有礼的衣冠禽兽。
喝了口男友亲自泡的饮料,殷子珮拿起浴巾和换洗的衣物,礼貌性问道:“一起洗吗?”
绕是城府之深的沈思谦也微怔了一秒,下意识答道:“谢谢邀请,暂时还是不用了。”
殷子珮突然就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殷子珮这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一向很是直白豪放,她将刚刚拿起来的衣服扔在沙发上,笑嘻嘻扑进沈思谦怀里,用手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的小宝贝。”
沈思谦被她眼中亮晶晶的笑意刺痛了一下,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愧疚——她应该……已经有些喜欢他了吧?他真的要这样欺骗一个对自己全然不设防的女人吗?
殷子珮双手搂着他的腰身,小声道:“沈思谦,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沈思谦笑得有些勉强:“怎么了?”
殷子珮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你的衬衫都被我弄脏了,作为补偿,我觉得我应该帮你洗澡。”
沈思谦低头一看,自己的白衬衫上面被沾染了一团蓝。
殷子珮出门蹦迪前用一次性喷雾把发梢染成了雾蓝色,这种喷雾用正常的洗发露冲一下就干净了。但易于清洗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它很容易掉色,刚刚殷子珮在沈思谦怀里各种蹭,蓝乎乎的颜料染得到处都是。
本来还有些愧疚的心情,见到她各种歪门邪理胡搅蛮缠,沈思谦突然就痊愈了。
他情难自禁,托着殷子珮的屁股一把将她抱起,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意,学着她之前的语气说道:“你怎么这么体贴啊,我的大宝贝。”
殷子珮呼吸一滞:靠!这个狗男人笑起来也太太太好看了叭!
本来想拽些古诗词来赞美沈思谦的笑容,什么“灼灼其华”、什么“忽如一夜春风来”、什么“三分宠溺三分纵容三分深情”,但此刻殷子珮的肾上腺素激增,大脑里的屏幕一片空白,唯有各种加粗的弹幕飞速飘过——“好看!”“美!”“亲他!”“睡他!”“冲冲冲!”
正好现在她被沈思谦抱着,两人一般的高度,殷子珮的脸往前一凑,直接就堵住了他的唇。
唇舌难分难舍地纠缠了半天,作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殷子珮温柔体贴道:“一直抱着我累了吧?是不是胳膊酸了?别硬撑着,我们直接去床上亲也行。”
沈思谦:……
就算不考虑矜不矜持的问题,沈思谦也不可能就这样脏兮兮地上床。从外面回来先洗澡是他的底线,殷子珮被他丢进了主卧的浴室,自己则去了另一个。
殷子珮发现浴室里的东西很齐全,沈思谦单独定制了一个架子用来存放各种卸妆水和护发精油之类的东西,而且还都是她常用的牌子,估计又都是吴女士告诉他的了。
殷子珮洗完澡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用沈思谦提前准备好的干发帽——因为她觉得自己戴上干发帽的样子委实不怎么好看。
水珠顺着发梢一滴滴落在睡袍上,沾湿了大片衣襟。
沈思谦早就穿戴整齐坐在那里处理公事,见殷子珮这样出来他有些讶异:“怎么不用干发帽?吴阿姨说你平时习惯用那个。”
殷子珮理直气壮道:“戴上那个那么丑,还怎么勾引你?”
沈思谦无奈地笑了笑,去浴室将吹风机拿了出来,指着沙发道:“坐这里。”
殷子珮心安理得拿着手机坐在了沙发上,享受Tony沈带来的服务。
沈思谦还挺专业,吹至七八分干就将吹风机的电源关上,挤了两滴护发精油在手心搓热,均匀地涂在她的发尾。
他一边涂一边才慢吞吞回应之前那个问题:“你站在那里,对我来说就是勾引。”
殷子珮:……
这话太土了,殷子珮不知道该怎么接,平白无故错过了一个调戏他的好机会。
谁料沈思谦自己又送上门来:“你……怎么不穿内衣。”
殷子珮身上的睡袍本就轻薄,被水浸湿之后更是一览无余。沈思谦刚刚专注于吹头发没有注意,但此刻他发现自己甚至能勾勒出那处完整的弧线以及凸起的两点。
殷子珮不遮不挡,佯装诧异:“我妈没给你说我在家里不喜欢穿内衣吗?”
沈思谦:这个还真没有,这样私密的问题阿姨怎么可能主动提及。
殷子珮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欸沈思谦,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沈思谦将一旁的干毛巾递给她,示意她继续说。
殷子珮用手挡住递向自己的毛巾,表示自己暂时不想擦,然后一本正经问道:“你说,如果隔着衣服舔的话,你能舔出这种效果吗?”
相处了有一阵子,沈思谦渐渐习惯了她这种彪悍的作风。虽说脸上有点儿烧,但他还是先将毛巾放至一旁,然后淡定道:“那等我多喝点儿水湿润一下舌头再试试。”
在沈思谦设定剧本里,一般再是彪悍的姑娘,听到这儿多少都会有些羞怯与小鹿乱撞。但殷子珮这人从来不走寻常路,她落落大方笑道:“好的呀,要不然我现在去换一身干燥的衣服,你试试?”
“现在……吗?”
殷子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要不然呢?我执行力很强的。”
“但是……”说了个开头,一向擅长说服客户的沈思谦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合理正当的理由反驳他。
殷子珮善解人意的女友人设再次上线,给出了一个温柔体贴的建议:“怎么?你觉得进展太快了?那要不然你先摸一摸?我们循序渐进?”
沈思谦有些绝望,因为他发现在听了殷子珮的话之后,自己的手指竟然下意识动了一下。
现在这种状态真的很奇怪,沈思谦本以为应该是自己煞费苦心步步为营赢得这位殷氏集团继承人的芳心,但如今好像一切都反过来了?
这种背道而驰的局面让他觉得事情开始变得不可控制,心里有些不太踏实。
沈思谦甚至有些不太确定问道:“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吧?”不是炮友吧?
殷子珮耸了耸肩:“在我看来是的,或许你想要重新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突然想到了什么,殷子珮狐疑道:“你不会也有那种结了婚才能啪的想法吧?”笔下的男主太多,这种小的人设点她是真的记不太清了。
傅昱霖……啊呸,是沈思谦眼神一下变得幽深,他微微眯起眼,精准无比地抓取住了那个关键词:“也?”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会不会被喷,好多人说言情小说里那种守身如玉的男主在现实中不存在。但是吧,少并不代表没有。我认识一个男生,是真的连自*慰都没有过(已经成年了且身心健康家庭和睦)。
第78章
殷子珮此刻只想给自己一个棒槌。
但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不慌,小小的翻车而已,她还能再抢救一下。
“咳,你知道的嘛,其实我这个人本质上还是十分保守的。在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曾受到传统荡*妇文化的压迫,认为女性应该自尊自爱,婚前绝对不可以有任何性行为,边缘性行为也不可以!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成熟了,能够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欲望,并且相信健康的亲密行为能够有效地促进我们之间的关系。”
沈思谦:虽然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对,表情也很一本正经,但我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殷子珮:真的,你信我,看我这纯洁而又无辜的大眼睛。
沈思谦不会像特伊洛一样卑微到只求一个情人的名分,也不会像杨承安那样气急败坏要求她不能红杏出墙,毕竟作为一只心机狗总要有所不同。
他笑着捏了捏殷子珮的脸:“我也想要你快乐,但是我对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经验,就连理论学习都没有过。我想在自己最好的状态时给你最好的性*爱体验,从此日日夜夜都只想着我一人——所以,再给我一些时间准备好吗?”
如果两人正在微信上聊天,沈思谦发了这样一段文字过来殷子珮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甚至可以轻而易举识破他的小心机。
然而此刻两人面对面,他一边宠溺地笑着,一边用低沉温柔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叙述,殷子珮听着很肉麻但是心脏也跟着酥麻了一小半——为什么她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就像碰瓷儿的,明明沈思谦的话同样做作却显得如此勾人!
殷子珮撇了撇嘴,决定暂时放过这个已经送到嘴边但“尚未准备好”的小甜点。忿忿不平地用手扯了扯沈思谦脸上寥寥无几的肉,她怀疑道:“你不会还单独给我准备了一张床吧?”
沈思谦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怎么可能。”其实他本来确实是这样想的,但为了更好地勾引她,所以……嗯。
殷子珮看了一眼手机,今晚啥都没做成竟然就凌晨五点钟了,谈恋爱果然浪费时间,搞得她都困了,“那睡觉去吧。对了,我习惯裸睡,你没关系的吧?”
这个事儿,吴女士也没有给沈思谦说。
沈思谦此人一向喜欢戴着面具生活,但某些面具遮掩不住的地方——比如耳朵,此刻就可疑地红了起来:“你只要不强迫我做同样的事儿,我尊重你的生活习惯。”
要不是不会,殷子珮都想吹个流氓哨了,“逗你的,我只在自己家裸睡。”
言下之意:所以,大家再相处一阵子,你家也就变成我家了。毕竟初来贵地,彼此还都是要矜持一些。
不过,殷子珮一脸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两床被子,“请问,两个被子分开睡和两张床有什么区别?你怎么不搞个上下铺呢?”
沈思谦:果然,一直以来你就是馋我的身子。
因为实在是太晚了,殷子珮也没力气折腾,上了床象征性地给了沈思谦一个晚安吻就沉沉睡去。
沈思谦也觉得很困,可是他睡不着。
自他有记忆起,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睡觉,现在身边却突然多了一个人。
为什么她就可以这样安心睡去呢?好歹也是一个身家过亿的总裁,即使不担心被猥亵,她就不怕被绑架勒索吗?
她当真就这么信任他?如此轻易便信任一个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这样的警惕性以后怎么躲过商界的各种明枪暗箭?
中午,警惕性为零的殷某人终于醒来。只不过她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她母后大人的电话所吵醒。
迷迷糊糊划下接听键,随手按了一个免提,殷子珮将手机往枕头边一丢,含糊不清道:“怎么了妈?”
“听说你昨天搬去沈思谦家住了?怎么样啊?你们俩相处还行吧?正好今天周末,晚上带着他一起回家吃饭,你爸也想见见他。”
对面一个威严的男声嘀咕道:“明明是你自己想见,把我搬出来做什么。”
殷子珮闭着眼睛,懒得说话,只回了两个字:“再说。”什么都等她彻底睡醒了再说。
吴秀琳一听这话就急了:“你们都同居了还不赶紧把人带回来给爸妈看看!你爸要是觉得没问题年底之间就赶紧将证扯了,未婚同居像什么样子嘛!”
殷子珮被吵得头秃——邢韵如这厮不仅嘴不严,还扭曲放大事实,她什么时候同居了?真是服了。
但刚醒来实在不想说话,殷子珮丢下三个字“没同居”就啪嗒将电话给挂上了。
清净了一会儿,就在她将将陷入那种半梦半醒玄之又玄的境界时,她娘一个视频又打来了。
殷子珮:淦!忘关网了!
本来是想挂断的,但她的手随便乱点不小心点到了接通键。
一个养尊处优的中年女人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只是这个保养得当的女人有些咋咋呼呼:“人呢?视频里怎么没有人啊?”
殷子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着这觉是彻底睡不成了,正准备爬起来接视频呢,却突然听到身边一个温柔有礼的男声道:“吴阿姨好,珮珮她还困着呢,等一会儿我让她回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