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像是舒了一口气地拍了拍胸口:“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不应该啊!
“小主、小主?”见苏暖又在走神了,苏培盛忍不住提醒道。
这苏小主似乎很爱走神,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心不在焉的。
“哦,我还要多谢公公告知皇上对我的信任,我心中实在感激,以后定更加尽心服侍皇上。”苏暖识趣地行了个礼,一脸感激。
“小主客气了。”听到了想要的答应,苏培盛脸上的笑容更真了。
“小主今儿个在皇后娘娘处坐了半天,怕是累着了,还是赶紧回房歇歇吧!奴才也要回去了,皇上那边,还有好些事情等着奴才做呢!”
“嗯,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留了,公公慢走。”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苏培盛走后,苏暖就像是泄了一口气一般,浑身轻松了许多,但这一泄气,身体的疲惫感也随之而来,苏暖也有些撑不住了,直接爬回床上躺着了。
荷香荷叶他们见苏暖脸色不好,顿时心里一紧,又是递茶又是打扇又是找太医的,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不用找太医了,我不过是有些累着了,歇一歇就没事了。”接过荷叶递过来的茶水,苏暖喝了两口,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又躺下了。
“怎么会没事?小主的脸都白了!不行,还要要找太医来看看,奴婢才能放心。”看着一副虚弱的苏暖,荷香一脸心疼,当即就要请太医。
“不准去!”苏暖喝道揉了揉太阳穴很是无奈。
“今儿在皇后宫里发生的事你们也是知道的。虽然只是一个乌龙,我是被人陷害的,但这件事说到底和皇后娘娘没什么关系,皇后也是秉公处理才把我叫过去问话的。可我若在这个时候叫太医,岂不是让人以为我对皇后娘娘心有不满,才小题大做去叫太医?到时候又是一场风波。”
这后宫的女人平时闲着没事就喜欢瞎想,一件很普通的事都能被她们过分解读出出三五个意思来,更何况是在这个档口?还还是省省事吧!
“可是……”荷香还要说什么,却被苏暖打断了。
苏暖强硬道:“好了,我的身体我知道,真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她也不是逞强,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她就是有些累而已。
“那……好吧!”见小主执意如此,荷香也无可奈何,“那奴婢伺候您躺躺吧!”
“嗯!”苏暖点点头,任由宫人们帮她卸妆脱衣。
“不过说起来今儿个还真是惊险,当奴婢看到那个荷包的时候,吓得连脑子都懵了,怎么也没想到小主早就丢了的东西会出现在年贵妃出事的地方。还是小主聪明,仅凭着皇后娘娘的三言两语,就推断出那老鼠是有人在墙头上直接扔到小主身上的。”想刚才发生的事,荷香就一脸唏嘘。
当荷包拿出来的时候,荷香是真的差点绝望了,她当时都想着,就是把头磕破了,也要让皇上相信这事和小主无关,却没想到被小主三言两语地化解了。小主实在是太厉害了!
“也是我们自己疏忽了,才让人家有机可趁啊!”苏暖叹道,“这次也是侥幸了,你们两个以后可得小心看管这屋子里的东西了,多一件少一件都要报备,别让人钻了空子。”
虽然她穿越过来就开始整顿这件事了,但是不出事到底没那么上心,趁此机会再说一下提提醒,省得这帮人又懈怠了。
“小主放心,奴婢以后定会留心。”荷香也是知道厉害了,一脸严肃地答应道。
荷叶更是愤愤地帮苏暖鸣不平:“说到底就是那个郭答应心思恶毒,自己干了这样的事居然栽赃到小主身上?幸好小主机智,不然有那个荷包在,小主可真是百口莫辩了?现在好了,被查出来了,这下奴婢看她还有没有命再害人了!”
提起郭答应,荷叶就一肚子气。
心思恶毒也就算了,还是个小偷,居然偷小主的荷包,亏她还是郭络罗氏出来的格格呢!呸,什么玩意!还不如她这个小宫女呢。
“话可不要说得太满,事无绝对,现在就给郭答应定罪还为时尚早。”苏暖皱眉摇头道,“还是等皇上那边的结果吧!”
虽然说这件事就目前的证据来看,有九成九就是郭答应做的,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给这件事盖棺定论,不然到时候可是打的自己的脸。
“不过,先前在景仁宫的时候,齐妃说郭答应因为小产的事攀扯过年贵妃,荷香,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苏暖像是想起什么,朝荷香问道。
也不知道当年郭答应小产一事到底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作者有话要说: 郭答应终于要下线啦!
51、毒酒、匕首、白绫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荷香帮苏暖扯了扯被子思索道。
当时的小主不受宠,为人又谨小慎微,郭答应小产,小主深怕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是一点不敢去打听事情的原委,连带着也不许她去打听。
那段时间她们连门都没怎么出,直到风平浪静之后她们才敢冒头,而那时这件事已经被当时的王爷福晋下了封口,就更不知道里面的内情了。
“不过郭答应小产的那段时间,年贵妃刚刚生了福惠阿哥,按理说,年贵妃是不可能对郭答应做什么的。再说了,年贵妃身份尊贵,性子又傲,就算郭答应怀的是个阿哥她也看不上,怎么会脏了自己的手去对付她呢?也不知道郭答应怎么会认为是年贵妃害得她小产。”荷香也挺疑惑的。
“的确有些奇怪。”苏暖想不明白,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个巨大的谜团似的。
唉,虽说好奇害死猫,但是最近实在是太无聊,很想听点八卦打发打发时间。
“小主,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不关咱们的事,睡吧!”荷香劝道。
“好吧!”苏暖叹了一口气。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才是后宫的生存准则。为了小命着想,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有些瓜,只能忍痛不吃了。
苏暖抱着满腹地遗憾躺了下来,但是躺下后反而不怎么困了,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自己遗忘了一般。
努力回想今天在景仁宫发生的事,苏暖突然一个激灵,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惊动了留守在外间的荷香。
“小主,你怎么了?”看见苏暖“噌”地一下坐了起来,荷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问道。
苏暖缓缓地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莫名:“荷香,我记得我的那个荷包是在我正月大病的时候丢的吧!”
“是呀!当时小主病得厉害,我和荷叶他们几个一个忙着照顾小主,不知怎么这荷包就丢了。”荷香不明白小主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来,但还是耐心地答道。
“可是我记得在发现我荷包丢了之前的那段时间,郭答应可是一次没来瞧过我啊!还是等我好了大半,她才过来看了我两回,每次呆的时间也极短,像是怕过了病气一样。”苏暖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小主的意思是……这荷包不是郭答应偷的?”一开始荷香还不明白苏暖话中的意思,但是反应过来后立刻捂着嘴惊呼起来。
“也就是说,不是郭答应把荷包丢在甬道里面陷害小主的?等等,既然荷包不是郭答应丢的,那是不是说明,在墙头向年贵妃出手的也不是郭答应?”
“不,对年贵妃出手的应该就是郭答应。”苏暖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别人想要通过昭和宫进入昭华宫而不被郭答应发现很难,除非就是这事就是她干的。”
“可是那荷包……”荷香又糊涂了,不是说荷包不是郭答应偷的吗?
“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了。”苏暖此刻脸上的笑容很是诡异,“明明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却出现在了那里,看来,这后宫有人看我很不顺眼啊!”
她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这样一个狠人。
不,不对,不是惹到了“她”,苏暖皱眉。
她的荷包是在前几个月就被偷了,那个时候的她在这个后宫完全是个小透明,可以说对谁都没有威胁,应该是不会有人刻意去针对她的。
之所以偷她的荷包,想来也不过是未雨绸缪、以防万一罢了。
也许是这次她自杀后、雍正突然对她感兴趣起来,让某人感觉到了威胁。正好这时年贵妃出事了,那人就顺势把荷包丢到了案发附近,那么她顺理成章地就被怀疑了,甚至可能会被盛怒之下的雍正给当场发落。
想到这里,苏暖的心不禁微微发冷。
且此人心机深沉地可怕,居然早早地就开始布局,连当时她一个小透明都没有放过。
不仅如此,这人行事果决,逮到机会就想把人往死里阴,她现在甚至觉得,年贵妃出事,都有可能有这人的手笔在里面。
要知道论威胁程度,得皇上盛宠、又有子嗣、身后还背靠年羹尧的年贵妃,可比她大的太多了。
“小主,你说谁会陷害你呢?”荷香没有看到苏暖眼神中的凝重,但是即使这样,她也担心地要死了。
一想到后宫有这么一个人巴望着小主去死,她就急得头发都要白了。
“谁知道呢!”苏暖喃喃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陷害她的那个人是谁,但是纵观整个大清历史,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某个人身上。
可是若真是这个人的话,这代表着,她可能至死都没有舒心日子过了。
若是之前的苏暖,说不定为了以后能过安生日子,就顺应历史的洪流,去抱某人的大腿了。但是死过一回的她,突然不想这么做了。
历史又如何,既然老天让她穿越过来,就说明这个世界已经走向了新的拐点,就是天命之人,她也敢把她拉下马!
想到这里,苏暖的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光,让本来还想说什么的荷香瞬间寒毛立了起来,什么话都不敢问了。
……
养心殿勤政殿
雍正正伏在御案之上正在披着奏折,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头抬也没抬问道:“查明白了?”
“回皇上,奴才已经查清楚了,这事的确是郭答应做的。”苏培盛腰弯得很低。
“奴才拷问了郭答应身边的宫女和太监,据他们交代,戌初刻(晚上7点)的时候,郭答应让身边的小太监送了一壶下了药酒给昭华宫守门的老太监,这也是这老太监为什么睡得那么死的原因。
在估摸着老太监睡死过去后,她就让人打开了两宫相连的小门,把□□搬到了昭华宫的墙根下,然后在郭答应就把让小太监捉来的老鼠,在年贵妃经过甬道的时候扔下去,神不知鬼不觉。”
这两人帮忙郭答应谋划当朝贵妃,自知是死罪,一开始还硬撑着不说,但是既然人到了慎刑司,自然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开口的。
这不逼供的法子还没用几种,两人就像倒豆子一样把一切都说了。
雍正停下笔,小声喃喃自语:“倒还真被那个臭丫头说对了。”然后抬起头冷笑道:“朕倒是不知道郭氏身边还有这般忠心的奴才,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人帮她!”
苏培盛:“据这两个人说,他们也是受到了郭答应的蒙蔽,直到听到墙外年贵妃出事了,他们才知道郭答应做这一切是为了对付年贵妃。但事情既然做了,只能帮郭答应隐瞒,直至事发。现在请皇上示下,这两个奴才怎么处置?”
虽然苏培盛这么一问,但是心里也知道,这两人怕是活不了了。
不管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既然做了这样的事,只有死路一条。要怪,就怪他们跟了一个心思恶毒的主子吧!
果然,雍正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仗杀!”,语气之平淡,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没有一丝波澜。
“是。”苏培盛躬身领命,“那……郭答应呢?”
虽然说郭答应的所作所为的确恶毒,但是她毕竟先前也得宠过,要是皇上念了旧情,网开一面,也不是不可能的。
“太医去把过脉了?”雍正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苏培盛愣了一下,但立马领会了其中的意思,躬身道:“奴才刚才让太医给郭答应把过脉了,太医说,郭答应没有妊娠迹象,且三日前,郭答应来过月事。”
看来,皇上这是不打算手下留情了。
雍正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照常例处置了吧!先前才出了苏常在自戕一事,已经让前朝有所非议了,朕不希望这件事才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帮那个臭丫头收拾烂摊子已经够让人心烦了,他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苏培盛秒懂:“奴才明白了。”
心里却在嘀咕,皇上这偏心的还真是偏到咯吱窝里面去了,也不知道这苏常在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皇上如此费心思。
苏培盛总觉得皇上对苏常在的态度很特别,明明很关心,但是却总盼着她倒霉,前段时间示意他误导御膳房对苏常在不喜的不就是皇上吗?
不过等苏常在真被逼到自尽后,皇上整个人又差点急疯了,那几天就像是被惹怒了炸毛的猫一般、看谁都不顺眼。现在更是硬挨上去想讨人家欢心。
哎,真不知道自家主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年纪越大,反倒越发小性子了。
……
昭和宫
永和宫旁的昭和宫,虽说没有别的宫殿那般光鲜亮丽,但是因为有太监固定打扫的缘故,倒还算干净整洁。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久没有人居住的缘故,这里显得有些萧瑟、阴暗,而西配殿的郭答应,更是觉得整个宫殿冷得发抖。
其实自苏培盛突然闯进她的宫中,什么都没说就把她身边的香叶、小钱子带走,郭答应就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发了!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三九天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一般,整个人从头凉到脚心、没有一丝温度。
她深知慎刑司的手段,那两人是绝对抗不过去的,此刻必定把一切都招了。
但是她还抱有一点希望,希望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看在她曾经为他怀过一个孩子的份上,对她还心存一点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