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她不仅被传唤了,而且来的路上她一直旁敲侧击地问江公公的话都没有任何回音,这不由地让她的心也越来越沉。
现在看到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后,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她要接锅了!
想到这里,苏暖就觉得悲催。
她就想不明白,她都已经这样了,这事怎么又和她扯上关系了?还是老天爷看她是穿越女好欺负是不是?
“意外?这可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看向苏暖的眼神异常锐利。
“年贵妃之所以会从辇轿上摔了下来,是因为受到了过度的惊吓,而到底是何东西让她惊吓如此,苏常在,你可知道?”
“嫔妾不知。”苏暖面不改色沉声道。
“是吗?”乌拉那拉氏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眼睛依然直直地听着苏暖。
“那本宫就告诉你,是老鼠,有人在年贵妃回宫的路上放了老鼠,才使得贵妃受到了惊吓以至于从辇轿上跌落。
而在年贵妃出事的那条甬道上发现了一个荷包,据分析,这只荷包应该是放老鼠的人不小心遗失的。本宫方才看了,这荷包的手艺和你送本宫的那件屏风的很像啊!苏常在,你看一下,这是你的荷包吧!”
说着乌拉那拉氏示意夏蝉把荷包拿到苏暖面前,“苏常在,你能解释一下……”
“你的荷包有遗失过吗?什么时候遗失的?”
皇后的发难让苏暖的心越来越沉,尤其是在看到那只荷包的时候,她可以确认,她是真的被栽赃了啊!
就在她准备硬着头皮自辩的时候,雍正突然截住了皇后的话,话中的意思让苏暖的大脑有瞬间的死机,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发出了一个“哈?”字。
这两口子的问话方向……好像不太一样啊!
还有,四四这是在……为她开脱吗?
雍正似乎对苏暖的一脸蠢像有些不满,皱眉道:“怎么,没听到朕的话吗?”
“啊,是,回皇上皇后,这只荷包的确曾经是嫔妾的,但是年初的时候,这只荷包不小心丢了,找了一阵子也没找到,因为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也没有在意。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大可拿嫔妾身边的人一一查问,这件事他们也是知道的。”苏暖立刻会意,连忙回道。
虽然不知道四四怎么突然帮她说起话来,但总归庆幸对她有利,这个时候不把自己摘出去还待何时?
不过她这话也不是胡说,年初刚搬进皇宫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乱糟糟的,原主就是在那个时候丢过一只荷包。她穿越过来后虽然觉得这是个隐患,但也觉得应该不会这么巧,总不能什么都和宫斗阴谋扯上关系吧!
现在看来,还真他么应了那倒霉的穿越者定律了!
“原来如此。”雍正点了点头,刚准备说什么,就听见了齐妃那尖酸刻薄的声音,让雍正的脸瞬间又黑了。
“苏常在倒是会说话,一下子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齐妃斜眼看着苏暖冷笑道。
“你说你的荷包丢失就真的丢失了吗?别说你身边的奴才是你的人肯定会帮你说话,就算你真的丢失了一只荷包,也未必就是甬道里的那一只,你身上的嫌疑照样没有洗清!
自然了,苏常在你现在身体虚弱,自己肯定是没办法亲自去这件事的,不过有没有指使底下的奴才去做,就不好说了。
苏常在,本宫劝你,若是你做的就尽早承认了,免得到时候受皮肉之苦。你本就有伤在身,这一板子下面,你岂不是受罪?”
说到后面,齐妃的语气反而缓和下来,一副为苏暖考虑的样子,但是却让苏暖更加无语了。
苏暖:“……”她有得罪过这位大娘吗?
雍正:“……”这个惹祸精!
“齐妃,你这是想屈打成招?这就是你身为妃位的气度?”雍正忍着怒气、尽量不要让人自己出口伤人,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齐妃的不满,以及……对苏暖的维护。
“皇上,臣妾一时失言,还请皇上恕罪。但是臣妾这也是为了尽快查清此事才如此啊,还请皇上明鉴!”
齐妃真没想到皇上不去审问那个可疑的苏常在,反而当着全后宫人的指责她,顿时让她羞愤难当。
但是皇上在上面直直地看着她,她不得不忍着羞怒去解释,心里把那个害她丢面子的苏暖骂了个半死。
“皇上,齐妃虽然说得过了一些,但是也不无道理,不如还是让苏常在解释一下、去去疑也好!”乌拉那拉氏忍不住为齐妃开脱道。
其他人也纷纷帮着齐妃说话。
熹妃:“皇上,齐妃姐姐也是一时心直口快,说错了话让皇上误会了。”
裕嫔:“是呀是呀,臣妾也是相信苏常在的为人的,只是毕竟事关贵妃娘娘,慎重一点也是无妨的。”
懋嫔:“那个荷包的确是有些可疑,臣妾觉得是该好好查查的……”
……
苏暖:“……”
虽然她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地抱上了四四的大腿,但是她似乎也被整个后宫的娘娘小主给针对了!
一时间,苏暖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之前得罪了一个刚得宠的丽常在她就过得惨兮兮的,现在要是把整个后宫都得罪了个遍,她以后还有好果子吃吗?
苏暖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算有突然脑子抽了的四四护着自己,以后怕是也不会怎么好过了。
雍正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他若还是一味地护下去,那丫头就算过了这关,以后在后宫的日子怕是更难了。他要是真为那丫头好,的确应该让那她自辩以示清白。
但是被这些人如此齐心地“逼迫”,这不由地让他想起了当年被老八老九他们压迫的日子,心下突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厌恶感。
一时间,雍正只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什么话都没有,而皇后她们也敏感地感觉到了雍正的不满,渐渐没有声音,整个养心殿的氛围压抑至极。
正当雍正的心情越来越暴躁的时候,就听到了苏暖那冷静如初、似乎没有受到一点影响的清亮声音。
“皇上,嫔妾觉得皇后和诸位娘娘说的极是,嫔妾的荷包出现在了贵妃娘娘出事的地方是不争的事实,嫔妾也没有完全的证据证明那只荷包早就被嫔妾遗失了。齐妃娘娘会怀疑嫔妾,倒也没错。”
看着这一脸坦荡的苏暖,雍正瞬间满头黑线。
这丫头平时看着蛮聪明的,这个时候怎么反而犯起傻来了?不说为自己开脱,反而还顺着她们的话说,还真怕自己身上的嫌疑洗的太干净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49、谁干的?
“皇上你看,臣妾没说错吧!苏常在自己都承认了。”见苏暖“承认”,齐妃的脸上一下子就出现了喜色,被皇上打压到现在几乎快自闭地心,瞬间又膨胀了起来,连忙向雍正邀功。
雍正:“……”他倒要看看这丫头怎么说!
“齐妃娘娘这话嫔妾不解,嫔妾承认什么了?”苏暖好笑道,“嫔妾只是说嫔妾拿不出证据证明这只荷包早就遗失,却没说嫔妾在贵妃娘娘经过的甬道里放老鼠啊!
在嫔妾看来,这荷包不过是为了转移大家的视线、顺便嫁祸给嫔妾而放在那里的罢了,因为贵妃娘娘看到的那只老鼠,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甬道里的。”
“苏常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下轮到裕嫔冷脸了,“本宫可是亲眼看到那老鼠游走的,难不成,你认为本宫是在撒谎?”
“嫔妾不敢。”苏暖微微欠身,态度不卑不亢,“可是请娘娘细想,老鼠是会跑的,就算这幕后之人算计好时间,在贵妃娘娘的辇轿来前一刻把老鼠放在甬道之上,但是稍不留意这就跑了,这个计划实施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大!”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人使了某种法子让它乖乖呆在甬道,可是甬道那么昏暗,贵妃娘娘要看清那只老鼠,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即便贵妃娘娘真看清了那只老鼠,可也只是看到而已,贵妃娘娘就算再受惊也不至于吓到从辇轿上摔下来吧!”
她还怕癞□□呢,可是她也没怕到见到癞□□就蹦起来的程度啊!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地一怔。
是呀,想要一只老鼠乖乖地呆在原地、还要被年贵妃看到,这个几率实在是太小了,还不如在甬道里放几块鹅卵石让轿夫们滑脚来的效率高些。
再说了,年贵妃是怕老鼠,但是也不至于怕成那样啊!
“的确如此,皇上,臣妾记得昨晚年贵妃身边的奴才的供词,他们也说他们当时什么都没有看见,只说贵妃突然就惊叫起来。我们也是听了裕嫔的话,才认定贵妃是看到了老鼠才会受到惊吓,难不成,事实真相不是这样的?”乌拉那拉氏迟疑道。
虽然她不喜皇上对苏常在的态度,但是该公正的时候,她还是会公正的。况且她也觉得,年贵妃早产这件事八成和苏常在没有关系的。
年贵妃和苏常在可以说没有半分交集,没有仇也没有怨、更没有利益上的冲突,除掉年贵妃对苏常在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年氏出事的时候,苏常在正在休养身体,更没精力针对年氏布局了。
雍正没有说话,只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御案,听得人莫名的有些心惊…
“可、可是昨天晚上嫔妾看到的那个东西真的很像老鼠,而且翊坤宫的小宫女不是也说踩到了像老鼠一样的东西呀!”裕嫔急忙辩解,生怕让雍正误以为自己在说谎。
“皇上,嫔妾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裕嫔看雍正还是一言不发,连忙跪下发誓。
“臣妾也相信裕嫔姐姐没有说谎。”熹妃也跟着跪了下来。
其他人这个时候也不敢说话了,又恢复了一贯的“贤良淑德”。
看到一妃一嫔两位主位娘娘,因为她的技术分析贴给跪了(就算不是跪她那也是跪),苏暖觉得脸有点方。
苏暖:“……”
怎么现在搞得像她在打脸一样?不过……这种感觉还不错?
“苏常在,你认为呢?”就在苏暖暗暗得意的时候,就听到雍正的问话,连忙收敛心神起身回话。
“回皇上,嫔妾觉得裕嫔娘娘当时的确是看到了老鼠,而贵妃娘娘也的确是因为这老鼠的出现才受到了惊吓。”
“苏常在,刚才说没有老鼠是你,现在说有老鼠也是你,你到底几个意思?”齐妃没好气地问道。
苏暖:“……齐妃娘娘,嫔妾只是说那老鼠不应该出现在甬道里,但没说就没老鼠啊!老鼠,贵妃娘娘应该是看到了,但是贵妃娘娘吓成这样,不像是只看到老鼠这么简单,倒像是直接碰到了一般……”
“你的意思是,老鼠出现在了贵妃的身上,才使得贵妃受到了剧烈的惊吓?”就算雍正再沉稳,此刻也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苏常在,你在和朕开玩笑吗?”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嫔妾没有开玩笑,嫔妾方才琢磨了半天,觉得贵妃娘娘是直接接触到了老鼠,才可能让贵妃娘娘吓得连身怀六甲都忘了、从辇轿上跌下来。”苏暖一脸冷静地说道。
苏暖的推论也引起了现场一片哗然。
“这怎么可能!”一向冷漠的懋嫔也忍不住驳斥道,“贵妃娘娘身边的奴才是死人吗?怎么可能有人靠近而不知?”
“就是啊!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这老鼠怎么会突然跑到贵妃娘娘身上呢?”海答应嘟着嘴道。
齐妃更是趾高气昂起来:“苏常在,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这放老鼠的人是年贵妃身边的奴才啊,这样才能合理解释怎么一只老鼠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贵妃娘娘的身上啊!”
倒是皇后为苏暖说了句公道话:“虽然本宫也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苏常在这么言之凿凿,想必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吧!”
……
三个女人一台戏,几个女人一齐开口,就像是一群鸭子在自己跟前呱呱叫一般,苏暖好几次想开口解释都被这几个人给压下去了,最后还是雍正出面,才控制住了局面。
“够了,吵吵闹闹地像什么样子!”雍正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下,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苏常在,既然你说有老鼠,那你倒是说说,那老鼠是怎么放到贵妃的身上的?”雍正直直的看着苏暖,眼神微凝。
“回皇上,依嫔妾的推测,那老鼠应该是被直接扔到了贵妃娘娘身上,以至于娘娘突然受到了剧烈的惊吓。”苏暖镇定道。
扔?这么简单粗暴?所有人都有些怀疑。
“说的倒是轻巧,扔?这怎么扔?当时周围可都是年贵妃身边的奴才,别人扔东西到年贵妃上面怎么可能不被发现……”齐妃忍不住嘲讽道。
“在上面。”苏暖看着喋喋不休的齐妃,目光沉静,“甬道两侧,都是宫墙!”
“啊!”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苏暖话中的含义了,忍不住惊呼出声,脸色发白。
苏暖继续说道:“这个人应该是藏在两侧的宫墙后面,在贵妃娘娘的辇轿经过的时候,把老鼠扔到了贵妃娘娘身上。有宫墙的阻隔,加上当时天太黑了,没有发现也是正常,这人犯事之后只需跳下宫墙溜之大吉,神不知鬼不觉,谁也发现不了。
当然了,不过这也只是嫔妾的推论罢了,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样,倒还是要皇上派人去贵妃出事的两侧宫墙查一查,兴许能查到什么踩踏的痕迹。”
“苏培盛,查!”苏暖的话刚说完,雍正就吩咐下去了,然后就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地坐着,似乎在等苏培盛调查的结果。
雍正不发话,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喝茶,心里却在盘算那两侧宫墙后面的宫苑住着谁。
蹈和门西边是一处无人居住的宫殿,里面只有一些负责日常打扫的小太监,他们应该没那个胆子对年贵妃出手的。倒是蹈和门的东边,是太妃们居住的宁寿宫,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