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伸手戳了戳卓烽:“看见没,殿下与苏侧妃不是作戏,你输了。”
卓烽一巴掌拍掉戳他的腰的手,不耐道:“这只是片面的,做不得数!”
江澈瘪瘪嘴,脸上泛着红光,十分硬气道:“等着,你输定了!”
卓烽这才偏头看他,嚯,果然是醉了。
因动静太大,惹来了天子的注意。
皇帝看了眼窝在太子身侧的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苏氏醉了,太子便先回东宫吧。”
贺北城忙揽住唐娇娇的腰身,恭敬颔首:“谢父皇,儿臣告退。”
皇帝乐呵呵的摆摆手:“去吧。”
都是过来人,他理解。
唐娇娇确实醉的狠了,连站都站不稳,贺北城只得将人拦腰抱起,将她的头埋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护着。
路过贺北妱时,贺北城脚步顿了顿,皱眉看了臧山一眼,而后便大步离开。
这一夜,众人亲眼见证太子对苏侧妃的宠爱后,他们终于相信,高高在上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终于落了凡尘。
而也因此,苏侧妃娇弱温软的名声,被彻底落实。
太子离开后,宴席继续。
贺北妱瞥了眼贺北城的背影,淡淡的收回目光,眼里意味不明。
后来不知是醉了还是其他原因,前来敬酒的公子竟得了公主的笑颜,公子一时间激动不已,竟一连共饮了好几杯。
臧山终于动了。
他上前半跪在贺北妱身旁,拿出贺北妱手中的酒杯,道:“三公主醉了。”
贺北妱见手里一空,顿时怒斥:“大胆!”
臧山恭敬的垂头,却不打算将酒还给她。
那公子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臧侍卫,是否管的太多了。”
若是旁人,他定会直接呵斥,可臧山他不能,虽然对外只是个侍卫,但他不仅领着三品散职,还是太子殿下最亲近的心腹,在京中敢得罪臧山的人并不多。
臧山抬头看了那公子一眼,冷声道:“我奉我家殿下之命照看三公主,梁公子可是觉得不妥?”
那梁公子一滞,反驳的话顿时咽了回去,看向贺北妱,似在等她的意思。
贺北妱此时正偏头看着臧山。
良久后,才笑了声:“原来是小山山啊,本宫就说,谁这么大胆敢从本宫手里抢杯子!”
臧山颔首:“三公主恕罪。”
贺北妱也不知到底醉没醉,只见她轻哼了声了:“恕罪可以。”
“接下来的酒,你都替本宫接了吧。”
臧山抿了抿唇:“微臣遵命。”
后来,一直到宴席结束,贺北妱的酒都是由臧山一人喝的。
天子携皇后离席后,臧山才恭敬道:“三公主,该回宫了。”
贺北妱看着他眼底的清明,叹了口气:“还是没能将你灌醉。”
“回宫啊,回宫可以,你送本宫。”
臧山面色平静道:“三公主,云侍卫在,微臣不敢逾越。”
南庆的嫡公主历来都尊贵,几乎与太子享受着平等的地位。
与庶出的公主是完全不一样的。
比如,嫡公主身边可以光明正大的放贴身侍卫,庶出的公主不可以,嫡公主的驸马可以入朝为官,庶出公主的驸马不可以。
这也是为什么尽管贺北妱脾气再差,也还是有不少的公子前赴后继,因为只要攀上这位南庆唯一的嫡公主,后半辈子就注定是平步青云。
但是,也有人不愿攀这根高枝儿。
因为嫡公主身边自小就会养一个侍卫。
虽说是侍卫,但众人心知肚明,那不仅仅是侍卫,亦是公主的入幕之宾。
不论是有驸马前还是有驸马后,这位侍卫都会形影不离的伴在公主身侧,就是死了,也会藏在公主陵墓里头。
历朝以来,不少嫡公主对贴身侍卫的亲近信任比驸马更甚,当然,也有与驸马恩爱不疑,一生都没碰过贴身侍卫的。
但不论碰不碰,这个人都是公主身边,有名有份的人。
云眠于贺北妱,便是这样的存在。
若刚刚拦下公主的是云眠,绝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上次太子殿下接风宴,云眠有任务出了宫,否则也轮不到宋峤去送。
贺北妱哦了声,沉默一瞬才转头看向云眠:“那便云眠送吧。”
臧山垂眸不语。
云眠恭敬颔首:“是。”
贺北妱起身时还有些不稳,一旁的贴身侍女采蕙刚要上前,便见臧山已经伸手扶住了公主。
“三公主小心。”
贺北妱看了眼他规规矩矩扶着她手臂的手,冷笑了声,甩开他:“不劳你费心。”
采蕙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搀扶时,公主已经靠在了云眠的身侧:“本宫有些晕,你抱本宫回去。”
不止采蕙,就连云眠身子都一僵。
云眠绷着唇看了眼臧山,却见后者垂着头一言不发。
“云眠?”
贺北妱不耐的唤了声。
云眠忙收回视线,回道:“是。”
云眠弯腰抱起贺北妱,转身前往妱月殿。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臧山才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回了东宫。
妱月殿。
云眠将贺北妱抱进寝房,正要让采蕙上前伺候时,却见公主睁开双眼,眼里虽有醉意,但更多的是清明。
他愣了愣,犹豫片刻后将贺北妱放在床上,采蕙立在门口,没进没退,等着里头的意思。
云眠等了半晌,没等到公主让他退下的话,只得抿了抿唇,问:“殿下可是要属下伺候。”
这话他问的小心翼翼,却也格外温柔。
贺北妱抬眸看着他,看了许久,才道:“回去早些休息。”
云眠握紧的手徒然松开:“是。”
采蕙无声叹了口气,这才吩咐殿外的宫女打热水进去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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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北城将唐娇娇抱回了清竹殿。
怀里的人很不老实,将他的衣襟都拱的松动了许多。
银川一路跟着,见这阵仗,忙踩着小碎步屏退了寝殿外的宫人,想了想,又让宫人烧好热水备着。
寝殿里,唐娇娇双手紧紧圈住太子的腰身,嘴里还嘟囔妖精的腰真细。
贺北城听见那声妖精,着实愣了半晌。
而后气笑了。
在她心里,他就是妖精?
因腰被紧紧圈住,贺北城也无法将人放下来,他又不敢用力怕弄伤了她,只得温声哄着:“阿梨,松手。”
唐娇娇非但没松,还抱的更紧了,最后也不知是怎么蹭的,整个人硬是又挂在了贺北城身上。
温香软玉在怀,太子用尽了生平所有的自制力,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阿梨乖,先松手。”
唐娇娇将头埋在他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夫君好好闻。”
所有的冷静瞬间化为灰烬。
贺北城眼底一片郁色,声音沙哑的不像话:“阿梨,孤不是圣人。”
在心爱的人面前,即使是清冷如谪仙的太子,也只是个凡夫俗子,会动情,动欲。
更何况,还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可就因为是捧在手心的宝,他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所以,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要她。
脖子处传来一阵酥麻,竟是唐娇娇张嘴咬了一口,太子眸光更暗了。
不能要,但收点利息,合情合理。
第46章 挨打
唐娇娇一觉睡到了午时。
屏珠几人显然早已习惯, 看着时辰备好热水,膳食。
“唔……”唐娇娇捂着额头翻了个身。
头怎么这么疼。
听见里头的动静, 屏珠拉开纱帐,轻声道:“主子醒了。”
唐娇娇将头埋在枕头上磨蹭了一会儿才爬起来,冲屏珠道:“头疼。”
姑娘刚刚醒来,语气里还带着些朦胧迷惑,似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头疼。
屏珠看的又心疼又好笑:“主子昨日贪杯,今日才会头疼。”
“奴婢备了蜂蜜水, 主子洗漱完再用。”
唐娇娇揉了揉眉心。
贪杯?
某些记忆逐渐苏醒。
“阿梨松手。”
“好香,夫君好好闻。”
“阿梨,孤不是圣人。”
然后,然后……
唐娇娇整个人慢慢开始僵硬。
“主子?”
屏珠见她突然呆滞, 试探的唤了声。
唐娇娇回神, 眼神不自然的转了转:“夫君呢。”
屏珠:“回主子, 殿下一早便离开了。”
唐娇娇抿着唇,果然, 那不是做梦, 她昨夜真的跟贺妖精滚一起了。
铜镜里, 美人面若桃花, 红唇微肿, 唐娇娇只瞥了一眼就垂下头不敢再看。
旖旎的画面又在脑海中重现一遍。
她搂住太子的腰,亲了他的脖子, 好像还咬了一口。
她不记得他们是怎么亲到一起的,只记得两人相拥滚到了床上,他的唇软的不像话,她整个人溺在他的温柔里,迷恋至极。
唐娇娇突然伸手捂着脸。
唔, 她这都是干了什么啊!
屏珠被她的动作吓得忙松开手中的乌发,不解的问:“主子怎么了?”
唐娇娇静默半晌后才摇头:“没事。”
她现在比较想知道,昨夜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希望,不是她……
“咕……”
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唐娇娇这才把脸从手中抬起来,看向屏珠:“我还想喝蜂蜜水。”
屏珠正往四处瞧,她总觉得刚刚有个什么奇怪的声音,听得唐娇娇的话后,才收回心神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屏珠离开后,唐娇娇起身开了窗,通体红色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停在她的肩上。
唐娇娇照旧摸了摸它的头,安抚好后才从它的腿上取下一个纸条。
纸条里包着一颗药。
唐娇娇将药捏在手心瞧了瞧。
她前几日给师父去信,问师父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内伤在短时间内痊愈,或者有没有可以在内伤期间使用内力损伤不大的法子。
想来,这药就是师父给她的办法了。
她将药收好后,才开始看信。
信上说,服用这颗药后,在内伤未愈的情况下使用内力,可以不损伤经脉。
但药效只有十二个时辰,且一年只能服用一次。
唐娇娇勾了勾唇,十二个时辰,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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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北城离开梨苑后,便一直待在书房未出来过,连午膳都是让银川送进去的。
旁人只道太子公务繁忙,只有银川知道,那是因为太子没法见人。
银川立在书房门口,在心中祈祷今日最好不要有朝臣来拜见,否则,他家殿下矜贵的名声可就彻底保不住了。
但事与愿违。
不仅来了,还是一堆。
银川叹了口气,若是寻常来的官员还可以推拒,眼前这阵仗,一看便是有要事的,他硬着头皮进书房禀报:“禀殿下,九门提督,督察院院首,顺天府尹求见。”
贺北城低头批卷宗,头也不抬道:“宣。”
“是。”
不多时,银川便带着几位官员进了书房。
“拜见太子殿下。”
贺北城抬眸瞥了眼,才将手里的卷宗放下:“免礼。”
“谢太子殿下。”
几位官员抬头时,太子适时的垂头:“何事?”
几人对视一眼,九门提督率先开了口:“禀殿下,近日发现有他国暗哨潜入京城。”
太子依旧没抬头,只平静道:“有何异常?”
他国暗哨潜伏皇城,是每个国家都备感头疼,却又不能完全杜绝之事,所以,若不是动静太大,不会惊动这三方官员前来禀报。
督察院院首道:“回殿下,隐藏在几国的暗探纷纷传回消息,各国皆派了一等高手前来京城,似是在密谋着什么计划。”
行动如此一致,显然是达成了什么共识,南庆此次收复北周打破了四足鼎立的局面,无疑会惹来其他几国的忌惮。
若几国联手,恐怕又将引起大战。
贺北城这才抬头:“来了多少人。”
九门提督看向太子,回道:“据探子回报……有……有近五十……人。”
断断续续的回话引来了另外两人的注意,二人纷纷皱眉看向九门提督。
怎么突然结巴了?
九门提督方才惊醒,忙垂下头不敢再看,他这动作让另外两人下意识看向太子。
然后,皆是一愣。
只见太子唇上有一个格外明显的咬痕,双唇还微微发肿,让人想看不明白都难。
几人默默的垂下头。
昨夜太子抱着那位苏侧妃提前离席,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却不知,昨夜竟玩的这般刺激?
贺北城不自然的用手捂了捂唇,清咳一声:“被猫咬的。”
官员非常配合的颔首:“是,微臣明白。”
太子:“……”
他觉得他们不太明白。
他这就只是,算了……
“可知其藏身之处?”
九门提督再也不敢抬头了,垂首道:“回殿下,目前只知十余人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