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七月闻蝉
时间:2021-03-04 09:43:55

  “你不回去看她么?”
  “有冯春夏在。”
  纪素仪捂着半边脸,一手捧灯踽踽走上山间一条小路。
  “你是怕自己太丑了吓到她对不对。”
  纪素仪不置可否。
  木沉香摇摇头,故意道:“你不仅会吓到她,你还会让她觉得你极为无情。”
  “为什么不亲自去救她?”他斜睨着这个矛盾的少年,咧嘴一笑,“你果真就是叫人喜欢不起来。”
  纪素仪停步,木沉香以为他要打自己,顿时尾巴抱住头。
  可他在风里一动不动看着前方。
  两个人都是一身伤,遥相对视。
  ——end
 
 
第139章 
  自叶清死后, 我浑身都在发疼,尤其是第一个晚上,心口也闷的慌。
  这一夜予生殿里黑漆漆一片,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人在当中几乎要窒息了, 而纪素仪不知在哪个角落蜷缩着。垂地的白色幔帐边角全部染红, 那时候我疼的难以动弹,半昏迷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我。
  声音微弱, 听不大真切。
  第二日阳光从窗外流入,米白的窗纸将炙热的光亮过滤一重,我勉勉强强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借着这尚不算刺眼的光,我看见了不远处暗红血水聚成一滩,当中的少年面如白纸, 卧底不起。
  我们两个人隔得并不远,可我从没听到他的痛吟与呼吸声。
  玄色的衣袍若是染了血那也并不明显, 黑夜里易与黑暗融为一体。他无论穿什么衣裳都会显得清瘦而挺拔,可这时看来,像是被摧折了的瘦竹。
  盯久了我不觉想起昨日黄昏在路上碰到的纪素仪。
  他那时捂着半边脸,走的不大平稳, 可又不像受了重伤该有的狼狈模样, 落拓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病弱感。
  隔着短短的一段距离,他后来笑的极为浅, 仿佛风一吹便散了。
  我尚且不明白为何, 被叶清如此折磨之后,再对上纪素仪这样的人,我居然心里平静的异常。
  就像在吃饭,席间并无什么可以谈论的, 我们各自心里都有事情,好不容易解决了,相视后只有一种类似的解脱。
  叶清死了,我这大师姐的身份对旁人而言就只是一个符号,没有多重的意义。
  我在她死后所取代的地位身份除却叶清外也没人会将其看成跟生命等同的东西,如今回想起来,叶清的心里还住着一个无助且重情的小乞丐。
  大师姐是他毕生救赎,在她死后为了报仇,叶清情愿欺师灭祖,如此勇气,我这辈子也不会有。
  站在大师姐的位置看,这样的叶清值得她爱,而站在我这位置看,则不太妙。
  我这个人平生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平白遭罪,可谓无辜。
  可恨这一张嘴说服不了别人。
  毕竟是个人都知道,眼见为实,而空口无凭。大师姐已魂飞魄散,我确实无法再证明这不是夺舍。
  十几年过去,我像是把少年时候没有吃过的苦头吃了大半。
  这个世界我虽然清楚是虚构而出的,可待久了思想就开始被同化。我不知道在这本书中世界所经历的一切会不会以一种文字的形式让另一个世界的人所看见。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请诸位不要嘲笑我。
  人活着天资聪颖的毕竟是少数,而我只是大部分平庸队伍里的一员。
  苟活于世,庸庸碌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结局可以了,我不太喜欢圆满或者悲剧,那样就像是尘埃落定,已经盖棺定论。
  我希望在小说里他们的日子可以继续下去,无论悲喜,朝向一个未知方向,没有我的规划。
  番外大概还有几天,字数不定。
  之前其实也说过我要收尾了,毕竟之前写的小说也就十几二十几万多一点,可能没有多提醒你们,让你们觉得太突然了。
  木木哒。
 
 
第140章 
  冯春夏是个倒霉人。
  具体有多倒霉, 他有一日回想起来的时候竟然眼眶湿润。如此行为不是大丈夫该有的,趁着金钱蟒没有回来,他硬是把泪憋了回去。
  如今冯春夏落在纪素仪手中,原以为自己还要再死一回, 可不知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杀也不杀, 把人丢给一只骚狐狸看着。
  这只骚狐狸嫌他,最后丢给了一条瞎眼蛇。
  不过这条瞎眼蛇头脑简单, 可能听他差使,勉勉强强算是一点安慰。
  往先冯春夏做人偶时遭罪的是别人,轮到自己遭罪时他居然还能坚持两次,实在不容易。
  但话说起来,自从叶清死后, 纪素仪对他的态度仿佛更为冷淡了。
  他私下觉得这是由于俞秋生的缘故。
  男人最懂男人,冯春夏早先便隐隐有了察觉, 从一些小事的细枝末节里推算,其实纪素仪这个师父极为的禽。兽。
  他看着如今深居简出的阳虚派掌门,心里颇为不屑,偶尔俞秋生会来偷偷看他, 让他尝一尝新出的复原丹。
  今日天气晴好, 午后流云千万缕从山头飘过,随后集聚成团, 过滤了刺眼的光亮。
  穿着墨绿袄裙的女子来的悄无声息, 跟做贼似的拎着一个食盒到狐狸洞附近。那条瞎眼蛇这时候眼睛不瞎了,窸窸窣窣赶紧爬下了树,大抵是激动过了头,将躺在身上的冯春夏不慎丢了下去。
  嗒、嗒、嗒。
  小人偶冯春夏头晕目眩, 随后被她捡起来擦干净。
  淡淡的檀香味拂过,冯春夏定睛一看。她面庞近在咫尺,细白的面上眉眼秀丽,五官比少年时候长得开一些,更叫人喜欢。而俞秋生见到这一双大而炯炯有神的眼睛,总算松口气。
  跟金钱蟒说了会儿话,她把冯春夏抱到向阳的一侧晒太阳,这叫吸收日月精华。
  “我这一次又炼了复原丹,效果持久,想必比上一会更好。”
  俞秋生说着就掏出储物囊里的丹药,跃跃欲试,看他的眼神都溢出一种好奇。
  五彩斑斓类似彩虹糖一样的丹药冯春夏已经很熟悉了。
  如今都是这个样子,便也死马当作活马医,他眼都不带眨一下,从红色的开始吃。
  而一旁俞秋生掏出小本子记录他的反应。
  阳光清澈极了,沐浴其中,两个人都格外专注。冯春夏仍旧对俞秋生抱有希望,不为其他,就冲这复原丹短暂的药效看,她已是有了十足的进步。
  从初时的一秒钟,慢慢的发展到五秒钟,五分钟,并不是完全废物。
  小人偶咀嚼过后大抵是有一盏茶功夫,俞秋生在一团烟雾中看到蜷缩成一团的人形冯春夏。
  他缓缓地伸展开身体,阴柔的面上双眼紧闭,抬手挡着一点阳光后抬起眼帘。
  衣着还是那身黑色道袍,不过发丝凌乱,半遮面容,阳光下皮肤瓷白,狭长的眼眸里带着一点水光。
  俞秋生:“……”
  “我觉得这复原丹有美容效果。”
  冯春夏拿尘尾敲了敲自己的背脊,却道:“那也只是暂时的,不知今日能挨过多长时间,好久没有回复人形,现下骨头都酸。”
  “没事,我今日还给你们带了一些吃的喝的。”
  俞秋生转身找自己的食盒,谁知晓这短短功夫金钱蟒已经把盖子都拱开了,一整只烤鸡入了他的肚子。如今对着她吃惊的眼神,打了个饱嗝。
  “吃东西的时候悄无声息,勉勉强强像条蛇,不过也是一条贪吃蛇。”冯春夏抓着自己的尘尾,敲够了背,手一伸就去敲蛇头,看样子是忍了很久了。
  咚咚咚,最后打蛇七寸,差点没叫金钱蟒把吃进去的东西吐了出来。
  “你有毛病!”
  粗壮的蛇身随即直了起来,张嘴露出金牙。
  俞秋生见状拦在中间,和稀泥。
  “你们整日都腻在一起,以和为贵以和为贵。你让我我让你,世界一片和平,何必要为一点小事过不去呢?”
  金钱蟒控诉道:“岂有此理,他打我的七寸!”
  冯春夏抱着手臂,嘲笑道:“七寸又如何?我还想拔你的大金牙,俗不可耐!”
  金钱蟒于是把他毕生所学的骂人的词全部吐了出来。
  “狗逼!”
  “你他妈神经病!”
  ……
  俞秋生擦了擦头上的汗,这边挡一挡,那边劝一劝,实在辛苦。
  “喝奶茶喝奶茶,别骂了别骂了,都歇会儿。”她把自己的珍珠奶茶分给冯春夏跟金钱蟒树影下难得有一片宁静。
  忽然,左边一空。
  俞秋生猛地转身看去,却见装着珍珠奶茶的瓷碗里盛了一个黑漆漆小人偶,瞪圆了眼睛。
  冯春夏居然变了回去!
  “珍珠奶茶可能会与药性相冲,慎饮。”
  她赶紧记在小本子上,一不注意,冯春夏被金钱蟒趁机含在嘴里,舔了个干净。
  小人偶冯春夏:“……”
 
 
第141章 
  木沉香原本是一只狐狸, 普普通通有着棕红色皮毛的公狐狸。
  后来他在修炼中开了灵智,便成了一只狐狸精。
  木沉香少年期顽皮的不成样子,除了他阿娘谁也管不住他。而留仙山上白狐多,他这一身棕红皮毛在当中很是显眼, 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按照过去规矩, 一般小狐狸精十年当中无一例外地都要跟着山里年长的老师们学习术法。可木沉香总爱独自瞎琢磨, 她阿娘不得不将他从狐狸洞里掏出来,再叼着后脖颈肉强制性地送到山洞里的课堂上去。
  那些垂垂老矣的狐狸精们有时候眼神不大好, 木沉香便找其他狐狸精给自己顶人头数。可在山洞里头,上午日光尚能照射进来,一堆白色团子里少了那一点杂色,这实在是装瞎也装不成。
  木沉香因此不知被打骂过多少回,长大后他想起往事, 总觉得正是小时候这般受气,才使得浑身皮糙肉厚, 叫纪素仪百般折腾都能撑过去。
  老实说他少年期的大部分时段乃是自由身,一直到那一日
  长平观从留仙山附近经过,黑压压一群人马,经幡高挂, 开路的州府官员一个个卑躬屈膝, 倒衬得那一群道人们高高在上,风光无限。
  彼时木沉香躲在草丛里偷偷观望, 一辆两马并架的马车倏而从路旁疾驰而过, 草叶低伏,扫过他竖起的耳朵尖尖,霎时勾的他心弦一断,差点喘不过气。
  风吹开深紫的轿帘一角, 木沉香压低脑袋,正巧看见一双修长的手伸出袖袍,随意握着一把抽出来的长剑赏玩,米白剑穗长长垂落于白色绣着暗纹的衣摆上。
  光线不甚明朗,而剑身雪白,一刹那的功夫似乎照到了他的眼睛,映了他的样貌。
  木沉香只瞥了一眼,却仿佛感受到了股森寒的剑意。他目光追随者那辆马车,警觉不已。
  可那帘子几番飘晃,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尽头,什么也没发生。
  于是木沉香待人走净了,晒好太阳又抓了几只小山鸡咬在嘴里带回去。
  他尚且还不知自己大难将至,不知长平观究竟有什么,更不知会碰上纪素仪。
  这一日短暂的安宁在往后好多年总是不断于梦中重现。
  只有在那时他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精,绝非是纪素仪绳子所拴着的走狗。
  不过多年身心折磨过去,木沉香长大后便也想开了,觉得这麻烦是自己年少不知事而作出来的,又赖上一个混账不堪的纪素仪,定是上辈子造孽。
  于是告诫附近的小辈,能吃喝玩乐不惹事那就吃喝玩乐不惹事,活着最大的快乐便是吃饱喝足晒太阳。
  而自纪素仪做上掌门,木沉香便拥有了一块属于他自己的土地。
  日子过得倒也平平静静,安宁快乐。
  原以为后半辈子便是如此,但俞秋生出现是木沉香怎么也想不到的。
  ……
  今天俞秋生没有从浮空岛下来,周边无风无浪。
  傍晚他从狐狸洞里爬出,照例先伸展筋骨,一抬头,却见不远处大片芦花散开,河边有人在唱歌。
  是个穿着红袍的俊俏少年,不过眉眼间阴霾重重,像是谁杀了他爹娘一般。
  木沉香如今对少年人有格外的喜欢,可脑子不蠢,便甩了甩尾巴在树后偷看。
  少年唱着唱着声音走调,抬手擦了擦脸,而后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啪啪啪全丢到水中。
  斜阳暮色,水波荡漾,如此祥和的景色之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不知心里为着什么生气,小小一只仿佛将要斗败的公鸡,最后大叫一声,彻底颓了。
  那些声音惊动了附近的灵兽,木沉香见他还要追着灵兽杀几只,顿时便觉得有必要开导开导这名可怜无助而暴躁的少年。
  “住手!千万住手,小心后果!”他唰地从草地跳出去,几步一跨,站定在少年跟前。
  近距离看,是个极为俊俏风流的孩子,一双剪水眸,眉尾下垂,少了些许凌厉,添了几分柔和。
  “你是什么东西?”阿喜皱眉,定睛一看不悦道,“噢,一只狐狸精。”
  他还在变声期,话一出,听得木沉香噗呲笑出声。
  “我以为是哪个想不开要跳河,原是一只跛脚鸭。”
  “你!”阿喜把衣袍往下拉,今儿他确实是同人打架伤了腿,被这会说人话的狐狸嘲笑,实在像是一种嘲讽。
  大抵这个年纪心性高,阿喜随即仰头,绕着他踱步,仔细看了又看。
  “你来找我作甚?我听爹爹说狐狸精惯会惑人心神,尤爱美貌皮囊。你该不会是……”
  他欲言又止,停在了木沉香的屁。股后面。
  木沉香敛笑,垂下尾巴。
  “看什么看?”
  阿喜哼了声,视线挪开,不屑道:“是只公狐狸,好端端的为何来招惹我?该不会是近来发。情,连雌雄都不分了?”
  木沉香:“……”
  臭小孩。
  他想着自己怎么着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该与小辈做过多的计较,于是咳了咳。
  阿喜低头看影子,仿佛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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