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夫子又来了——一木森
时间:2021-03-04 09:48:58

  “我师父说三年前他带着他儿子跟着你回到这里。”孟鹤棠转回脸淡道。
  钟静一脸讶异。三年前?带着他儿子?跟着我回来?难不成是……
  “你说的二师兄难道是……”钟静一脸不能置信:“难道是婆婆?”
  孟鹤棠不置可否,道:“我这位二师兄,擅长易容装扮。”
  钟静恍然大悟:“天啊!”
  如果婆婆真是个男的,那他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时,小道上奔来一个人影:“二少爷!”是一位婢女,神色焦急:“二少爷,二少夫人她……”见有外人在,婢女忙又凑到他耳边低语。
  钟静听了当即脸色微变,斥道:“你们怎么伺候的!”回身对孟鹤棠说:“鹤棠,你先坐坐,我去去就回。”然后对那位婢女道:“你去催催酒菜怎么还没上来,还有,抬两个绢灯来。”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快步往一个方向走了。
  这一处离宴席厅有段距离,只剩孟鹤棠一人之后,四周一下子变得寂静,除了虫鸣蛙叫,没有任何人声。
  不,有人在那边。
  孟鹤棠凝神一听,眉头微蹙,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他缓缓扭头,向那边结地如一面墙的青藤望去。
  那青藤是蔷薇花藤,如今不是蔷薇花开的季节,却做了别人野/合的好去处。
  声音其实很小,且几乎没有动静,但是,身为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敏锐,这一处又如此安静,一下子便能听出异样。
  他咳嗽了两声。
  那边的人不知是进行到关键时刻,还是要和孟鹤棠比谁声音大,愈发卖力喘起来,听着似有不进行到底决不罢休的意思。
  这种时候,他若还发出声响,那就是他的不懂事了,虽然他对此并无太多的了解。于是他无奈起身,走出亭台往假山那边行去。
  唐幼一跟着陈书枫穿过一片错落有致的花圃,来到了一片寂静安宁的荷塘。
  现在已是秋天,荷花早已谢去,只留一些半枯的荷叶蔫蔫地斜躺在湖水之上。倒是那倒映在湖面的薄云银月,让人有种身在云巅,凌空漂浮的错觉。
  看着这样的美景,唐幼一有些挪不动脚了,静立湖边,有些出神。
  “小姐。”
  陈书枫清朗的少年嗓音把她唤醒,她愣愣转头,撞上了一双含水星眸。
  真像。
  只是转瞬之间,唐幼一就淡淡移开了视线。
  或许是因为从未醉过,她认为自己很淡定,其实此时的她已属半醉酒的状态。
  神态呆懵,眉眼迷离,一举一动徐徐的慵懒,在夜色的照耀下,就像一个迷路的仙女一般,可爱柔美地让人不忍伤害。
  陈书枫甚至觉得自己多看两眼都是罪过,垂着视线支支吾吾:“木、木芙蓉在假山那……小姐过去看吗?”
  唐幼一点点头,发出一声细细柔柔的好。
  然后继续跟在陈书枫后面往那片假山而去。
  这时,他们听见一阵呼叫从荷塘的另一边传来。
  “二少爷!”
  两人定睛往那边看去,看到了一座建在湖边的亭台,上面挂着一盏大红灯笼,亭内坐着三两个人。
  “姑父原来在这儿。”唐幼一醉眼迷离,其实看不清那么远,只模糊看到有人在亭中:“我们过去吧。”
  “咦?”陈书枫顿住脚步,努力凝视那边:“……我看到二少爷往那边走了。”
  “又走了?”唐幼一一脸苦恼。
  陈书枫知她非常疲倦,这一路过来,她都不知道打了几个哈欠了,必是想要快些回家休息。于是他眼珠子一转,道:“我跑过去把二少爷叫来吧?二少爷若走不开我便和他说声我们走了,让他不必担心,好吗?”
  唐幼一觉得这法子好,反正她是追不动了:“好。那我在这儿等你?”
  陈书枫往那边亭子看了看,发现那里已没有人了,便道:“小姐到那边的清荷亭歇着等我吧,我会尽快回来。”
  唐幼一对他的细心周到非常受用,微笑颔首:“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诶嘿 ̄猜猜他们俩,谁先看到谁?
  注意哦,钟静和姑姑都不知道三年前那个蓝脸人就是孟鹤棠,更不知道周逢川这人的存在。所以他们是六年没见他了。而孟鹤棠他究竟有没失忆,会慢慢揭晓。
 
 
第54章 好心反惹一身烧
  看着陈书枫的身影消失在蜿蜒小路上,唐幼一扭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又竖起耳朵细细聆听了周围有没有什么人声。
  直到确定四周没人了,才松下神色,一直都挺得直直的背脊也放松地驼了下来,张嘴发出了一声长叹:“好累……”
  醉酒加犯困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她许久不曾这般疲惫。看着那天上的云朵,就想抱一抱。看着那绿茵茵的草地,就想躺下来。
  在人前她常常提醒自己不可表现得那么幼稚,提醒自己已不非孩子,而是妇人,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娇气,脆弱。
  现四下无人,又黑漆漆的,她不想再端着,想让紧绷的自己放松放松。
  这么一放松,方才的烦闷很快就消散了,慢慢闻到了草汁花叶的芬芳,荷塘的蛙叫声也变得可爱,夜风拂在微微涨热的脸上,丝丝的凉,舒服无比。
  走着走着,来到了假山附近,陈书枫所说,种了一大片木芙蓉的地方。
  她见过木芙蓉花朵,却没见过一整棵的木芙蓉,不知是它们到底长什么模样,想着只要是长着大朵大朵的木芙蓉花便是了吧。
  可是此时的她醉眼朦胧,此处植物种类繁多,有树有草,有高有低的,她像个陀螺一样在其中穿来绕去,就是没瞧见像木芙蓉那样层层叠叠,艳丽非常的花朵。
  她耐着性子认真寻找,没有发现不远处的那座假山上,有个人已注意她良久。
  孟鹤棠原本站在假山上鸟瞰夜色里的荷塘,享受着独处的自在,不想,一个女子从荷塘那边闯进了他的视线。
  瞧了一眼孟鹤棠便断定,此人是来吃喜酒的宾客。她步伐轻徐,显然是喝了点酒。视线一直投在荷塘里,自然是第一次来钟府的人才会这般被吸引。
  孟鹤棠无意和任何人发生牵扯。他脚下的假山有屋子那么高,一般人想不到会有人站在上面。而这人又半醉的状态,更不可能看见他。
  只要他安安静静呆着,让那人看完荷塘月色,此处会再次属于他一人。
  所以只在开头远远扫了那女子一眼后,便收了目光,没再理会。
  然而,当她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扭身朝这边走来,还锲而不舍地在这片草丛花圃间绕来穿去的,甚至有往假山这边过来的趋势,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这人是蝴蝶精还是苍蝇精,怎么那么烦人。
  他皱眉瞥眼过去,一张被淡淡月华笼罩的娇靥落入了他的视线。
  她的脸型圆润而修长,微翘的下巴圆溜饱满,让人不由想起鲜美多汁的肉饺子,诱人想张嘴尝一口。
  她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烦,眉眼衔着淡淡的焦虑,丰润小嘴轻抿,不时又苦恼地撅起蠕动一下,黑暗也掩不去她神色的失落。
  偏生她的姿态又是慵懒的,举手投足是浑然天成的柔媚,配上她发愁的面容,令其看着甚是娇憨迷人。
  孟鹤棠的视线放在她身上,墨色的眼瞳却是无波,容色亦是寂静,叫人看不出他什么心思。
  那娉婷身姿终于绕到了假山这边,来到了他脚下的那片花墙前。
  他等着她如方才那样绕着这个假山转圈。
  然而当她的视线触上假山,她却顿住了脚步,望住面前这座庞大而高耸的假山,怔愣住了。
  孟鹤棠背着手,居高临下看着她。虽然她一动不动,可他却觉得下一瞬她会朝上望过来。
  孟鹤棠皱眉,薄唇微抿,莫名感到烦躁。
  和一丝他不会承认的紧张。
  然而她没有抬头望上去,也没有绕着假山转,而是转过身,往外走去。
  见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孟鹤棠疑惑地低头瞅了瞅脚下陡峭嶙峋的灰色假山石。
  这假山……很无趣?
  这时,他听见了她说话了,声音细软地像幼稚的小孩。
  “木芙蓉到底在哪儿呢……”
  孟鹤棠眉头一挑。原来是在找木芙蓉……
  这时,那娉婷女子像瞧见了什么,提裙往假山另一边的一片灌木小跑而去。
  那片灌木上挂着一朵朵硕大如碗的粉白花朵,重重地向外弯垂探出来,一阵风吹过,花朵带着枝条在风中上下晃动。
  “找到你了。”
  显然她是真高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她那张侧向这边的小脸,咧出了欢喜的笑容。
  他看着她伸手捧起一朵开地最大最红的,凑近了细看。
  然后,他看到她把花贴上了她的嘴唇。
  那两片丰润潮湿的嘴唇,就这样,无声地没入了那层层叠叠的柔软花瓣之中。
  孟鹤棠那双寡淡无波的眼眸,倏然一凝。
  她在……吻花?
  几乎是转瞬之间,她就将花从脸上拿开,一声轻叹随即传来:“这么好看,居然一点都不香……”
  孟鹤棠神色微愕。原来是闻花香,不是他以为的……
  “有句诗怎么说来着……”她拈着花,眉头紧锁地努力想着:“艳曲旋……旋什么可听,秋花种……”骚耳挠腮地回忆着:“……秋花种了还未香?”
  孟鹤棠一脸嫌弃地看着她那副想破脑子装文雅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地一笑,无声嘀咕:“是‘艳曲旋教皆可听,秋花虽种未能香’,什么秋花种了还未香……不会就不会,厚着脸皮非强拗……”
  话说的好似极瞧不起,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喉咙也忍不住滚动想发出笑声。
  唯有眼睛还是乖乖受他控制,早就瞥到一侧不去看那人。
  或许也知自己这么强拗不好,那人略恼地叹了口气:“要是能像男子那般到书堂念书……”
  孟鹤棠撇着头淡淡听着,听着那声音渐行渐远,脸上的笑意早就消退,恢复平日的清冷寡淡。
  待彻底听不见了,他才抬头看向那片木芙蓉灌木丛,果然,那娉婷身影已消失不见。
  终于走了。
  孟鹤棠远远望着那片随风孤孤单单地摇晃的累累粉花,望着曾被她那双手捧起,然后凑近深嗅的那一朵。
  搁在他紧窄的腰身身后的那只大手,缓缓紧握摩挲。
  这时,他像想起了什么暗吸了口气,迅速转头往那边的蔷薇青藤望去。
  垂眸踌躇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太放心,于是迅速踏掠过去,一边轻盈地踩着灌木树梢跳跃,一边凝目搜寻人影。
  可不知是她已经走了,还是他没看清楚,他在四周找了两遍,没找不到她人。
  除了青藤周围还没找。
  难道是撞破人家偷情,被那两个人抓住捂了嘴要灭口?
  这极有可能,看她那模样就是个脑子不灵光的。
  他想也没想,直接就往那结地像一道墙似的青藤上掠去,轻轻落在了腾顶上方。
  凝目往里一看,便看到两个不/着/一缕的男女正相贴着……大汗淋漓地推着磨。
  孟鹤棠所站的位置,刚好在下面那名男子位置的正上方。于是,孟鹤棠刚落脚,便一眼看到那男子扶着女子狂/放推磨的画面,对他们战斗相搏的部位,以及所用的力气,节奏点是一目了然。
  虽然孟鹤棠还是个雏儿,这画面委实刺/激,但是他一向心思沉稳不易被左右,而且他又不是故意要看的,他是以要打架的心态过来的,所以一瞧见这两人战斗正酣,毫无威胁力,也没掐着谁的脖子,他便迅速将视线往一侧移开。
  这不说明那个不灵光的走了?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到那边草丛有动静,迅速投眼过去,便看到一个双手捂嘴地躲在灌木丛后面,吃惊瞪着他的人。
  正是那个让他好找的女人。
  哼,果然在这里,要不是他眼神犀利,也发现不了她躲在那……
  她躲在那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偷看?
  孟鹤棠无比震惊,难以置信地瞪住她。
  然后发现她也同样以惊世骇俗,无法置信的目光回瞪着自己。那双眼分明在说:天啊,为了偷看您也太拼了。
  孟鹤棠身一僵,发觉自己的举动的确像在偷看,而且还嚣张地站在人家头顶上,以最佳的方位大大咧咧地看。
  所以,她以为他是特意来看人野/合的大y贼?
  意识到这一点,孟鹤棠浑身似着了火,羞耻到想立刻把在场的人都杀掉灭口的冲动。
  问题是,凭什么是他要杀人灭口,他根本是无辜的!要去考虑杀人灭口的y贼应该是那个让他白担心一场的女人!
  要不是她躲在这里偷看,他会站在这儿被她误会吗?!
  终于捋顺这一切的孟鹤棠已怒火冲天,脸色极为难看,牙齿咬得是咯咯直响。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好心反惹一身sao。
  利目朝她一瞥,发现她已猫身出去,逃跑的意思不言而喻。
  孟鹤棠胸口窒闷,岂会让她就这么便宜逃走,正要飞身过去抓住她,狠狠收拾一顿,教她好好做人,青藤下忽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啊”
  “谁、是谁?!”
  孟鹤棠很想一刀将这没事跑这儿野/合的两人结果了泄愤。可转念一想,此处是钟静的府邸,人家又在大婚,揪着这两人不放的话,不管孰对孰错,钟府的脸面都会丢尽了。逐朝他们怒喝一声:“滚!”然后飞身掠向那个女人逃走的方向。
  刚看到她提裙踉跄跑进树丛小道里,那小道上同时就来了好几个仆人,有两个是上酒菜的,有一个则迎向那个女人。
  孟鹤棠迅速收了脚风落在地面,看着那个仆人被落荒而逃的她一把拉起跑入幽/深的小道里面,很快消失不见。
  孟鹤棠一脸阴沉地盯着她离开的那条路,心中的怒火仍在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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