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本该是老宅的婢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洛州的贺府上,如果不是巧玉认出了她,这个婢女的身份很有可能会一直藏下去。
能有这种心思,且能做出让人厌恶的举动,除了苏绮,贺章之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秋颖心还存着侥幸,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姿态最诱/人,之前少夫人身边的嬷嬷就曾说过,没有男子不会对青涩又纯情的少女不动情。所以秋颖认为也许贺章之会对她怜香惜玉,因此,一双并不澄净的眸子,大胆的抛着勾子,想要勾住贺章之。
贺章之撇开眼睛,看看清爽白净的陆纭纭,瞬间觉得眼睛不脏了。
贺章之挥了挥手,说道:“拉下去,严刑拷问。”
秋颖脸色一僵,撅着小臀儿,说道:“公子!您不能这么对奴婢,奴婢可是少夫人专门派来伺候您的呀!”
秋颖一张嘴就把苏绮给漏了出来,就这,她还丝毫不觉得她是个脑子有坑的主儿,反而还觉得她握住了一张免死金牌。因为在她看来,苏绮总归是少夫人,她是贺章之的妻,贺章之肯定会给苏绮留情面,所以她一个被苏绮派来的人,贺章之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饶她一次。
秋颖这时候反倒忘记了一个重点,如果贺章之真的对苏绮看重,苏绮也不会安插她潜入贺府,何必多此一举呢。
陆纭纭抬起了小脸,神色错愕,但很快收起表情,佯装镇定,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的手还揪着贺章之的袖子,所以她的紧张与否,贺章之怎能感觉不出来呢。
贺章之眼神凉凉,贺良当即毫不犹豫的拖着秋颖想要离开了院子,但她不死心,梗着脖子难以置信地喊道:“公子!您难道连少夫人的情面也不留吗!”
贺良:......你这么一吆喝,少夫人什么面子也要被你给丢干净了。
贺良干脆一手刀,直接劈晕了她。
巧玉瞥见,眼神一言难尽,贺良跳了跳眼皮子,露出一抹微笑。
巧玉心想:如果以后自己要是把他给惹急了,该不会也是这么一招让自己闭上嘴吧?
贺章之动了动手,和陆纭纭十指紧握,他倒也没有解释苏绮的事,他认为完全没有必要,不是说不在意陆纭纭,而是苏绮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何必浪费口舌。
不过他的想法并没有让陆纭纭明白,当陆纭纭看着他完全没有后话的样子时,心里如果说没有失望,那是假的,但是转念一想,苏绮是贺章之的妻子,自己现在又是他的外室,他自然也不会跑到一个外室的面前数落他妻子的不是。
想是这么想,但是陆纭纭的情绪还是有几分低落,她没想隐藏,故意这么直接的显露出来。
贺章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拿着最近她很爱吃的核桃,盘子里装着大小均匀的核桃,平时陆纭纭都是哪小锤子砸着,一边玩一边吃着。但到了他手里,核桃就像是成了脆皮,轻轻一捏,就露出了它的内里。
巧玉和盼姿进来伺候着,贺章之让盼姿退下,只留了巧玉一个人。
巧玉跪在地上,贺章之托着手心里的核桃仁抵在陆纭纭唇边。
贺章之看着她红润的小舌,不舍得移开视线,问道:“你怎么认出她的。”
巧玉低声解释道:“奴婢曾经在少夫人那里见过几次秋颖,后来又一次...公子不在书房,奴婢去整理书房的时候,发现秋颖鬼鬼祟祟,奴婢就教训了她一通,押着她去见了少夫人,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所以奴婢总觉得她有些眼熟,都怪奴婢愚笨,这么久了才想起她是谁。”
贺章之了然,他本想点头,但鬼使神差的垂眸望了望陆纭纭,只见她双颊微微鼓起,贺章之收回了想要说出口的话,挥了挥手示意巧玉也退下。
陆纭纭吃完了他手里的核桃仁,直起腰伸手去勾桌上的核桃,贺章之下意识的抱住陆纭纭的腰,语气无奈道:“我给你拿便是了。”
“不要,我自己个拿。”陆纭纭颇有些傲娇,她拿到核桃后放在贺章之的手心里,然后继续依着他的胸膛,说道:“还要吃。”
贺章之眼眸含笑,“好好好。”
你若要说贺章之体不体贴,那陆纭纭肯定是赞同的。但是这份体贴含着多少的情意,那陆纭纭心里可没什么谱儿,她也不觉得自己魅力有那么大,这么快的就能让贺章之对自己动了心。现在这状况,顶多就算是一个饲养员和宠物的关系,哎,前路漫长,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走。
秋颖的提前暴露肯定会让苏绮吃一个大跟头,到那时,贺章之会更加认清楚苏绮的真面目,想想就觉得美滋滋,陆纭纭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吃着核桃仁还能笑出声音来。
贺章之摸了摸她下巴颏,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习惯。笑问道:“怎么了?”
陆纭纭原本失落的情绪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看着贺章之的面容,双臂勾住他脖子,说道:“吃到公子剥的核桃仁,我难道不该开心嘛。”
这张脸每次看见都会很容易没有了脾气,果然颜狗的世界就是如此的简单。
贺章之扬了扬眉,俊雅的面容因为他的突然接近显得有些压迫感,但是当看见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虚伪和冷意时,陆纭纭可耻的感觉到了一种名叫“害羞”的情绪。
贺章之很喜欢双手捧住她的脸,然后深吻,唇齿之间的嬉戏就像是两条顽皮的鱼儿般,顽劣的溅起水花,激/情/澎/湃。
为什么自己没有末世的异能?要不然这个时候,自己完全可以反扑!
可惜...自己现在是个“受人摆布”的小可怜。
*
靖州贺府。
苏绮刚从侯府回来,她挑出几件物件,吩咐嬷嬷给正院送过去。
她是个温婉的女子,一颦一笑间带着优雅,甚至在喝茶时,她露出的唇角弧度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虽然看着端庄大方,但总是给人一种很强烈的不适感,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认她是个美人。
“少夫人,洛州来信了。”
苏绮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嘴上数落着,但手上很诚实,她打开信,说道:“我又不是个摆设,这贺章之背着我竟然养起了外室,到底谁给他的胆子?莫不是真的以为我们苏家是个软柿子?我早就说过嫁给贺章之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这话絮絮叨叨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她嫁给贺章之到底是不是件让人后悔的事,估计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但她这个时候显然忘记了去参加宴会时,听到别的夫人奉承话时,她脸上的得意笑容是多么的令人讨厌。
“这个贺章之!还想着带那个外室回靖州,实在过分!你去给秋颖回话,让她尽快在回靖州的路上给我把那个外室解决掉。要不,就别妄想当贺章之的姨娘了!”
第26章 购买有惊喜。(捉虫) 喵喵喵喵喵喵喵……
这夜, 伴随着打更人的声音,风吹的格外震耳,敲打着木窗上, 不经意间, 吹开了木窗,凉意瞬间钻进了屋子里。守夜的巧玉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穿上鞋子准备进屋把木窗关上,但突然想起贺章之的习惯, 巧玉默默脱掉了脚上的绣鞋, 又钻回了自己的被褥中, 安心的闭上了眼睛继续浅眠。
在巧玉惊醒的同时, 贺章之已经睁开了双眼,他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陆纭纭, 乌黑的长发散在自己的手边,有缕缕发丝绞缠在他的手指中,好似缠绵悱恻, 贺章之眼底的清亮泛起涟漪,他展开手掌, 放下了那缕顽皮的秀发, 他掀开被子打算去关上被风吹开的木窗。
就这几步远, 贺章之的身上也染上了几分凉意, 当他回到柔软的床塌时, 陆纭纭仿佛感觉到他身上的微凉, 在贺章之的视线下, 她往旁边空余的地方挪了挪。
贺章之被她给气笑,睡梦中就敢这么嫌弃自己的,怕只有她一个人吧。
贺章之故意和她斗气, 重新抱她回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她柔软且温热的身躯来给自己带来温暖。
陆纭纭的秀眉蹙起,看样子不太满意贺章之的动作。贺章之以为她会苏醒,可等着等着,就等来了陆纭纭蹭了蹭自己的手臂,然后发出轻轻的呼吸声,看样子她已经习惯了被贺章之抱着睡觉的动作。
贺章之愣了愣,旋即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他深邃的眼眸里含着淡淡的宠色,这个陆纭纭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真是个娇娇儿。
怀里温香软玉,贺章之这个不怎么贪眠的人也被陆纭纭的睡颜给感染的一同进了睡梦里。
不同于贺章之的平静,陆纭纭她又再一次的做起了和从前一样的带有警示的梦。
梦里她看到了苏绮的脸,只能看见她张口却听不见声音,苏绮对面还站着一个男子,陆纭纭诡异的竟然听到了男子的说话声,但那张脸上却被白雾挡住。陆纭纭想要拨开挡住男子脸上的白雾,陆纭纭就感觉到后背一凉,仿佛有一双眼睛从虚无之中瞄准了她,更像是一只凶兽看到了可口的猎物般,吓得陆纭纭立刻停下了手,不敢再拨动白雾,很快,那种发毛的感觉消失了,陆纭纭大松一口气,看来这个梦并不想让自己见到那个男子,所以陆纭纭只能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那个男子的声音上。
凭借着陆纭纭声控的经验,这个男子的嗓音不错,不似贺章之音色的温柔干净,他说话的腔调更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虽然听不见苏绮的声音,可听着男子的声音和看着苏绮脸上的神情,就知他是个会哄女子的人。
陆纭纭蹲在白雾后面,托着腮听完男子的话。根据苏绮的神态还有男子的语气,他的身份不难猜。陆纭纭知道贺章之是个头上戴绿帽的男子,可真当亲眼目睹之后,陆纭纭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幸灾乐祸。不过书里关于苏绮的剧情描写的并不多,陆纭纭仔细想了想,苏绮最后好像是得了急病,自她病逝后,反派贺章之就没有再娶,一直在太子手下办事,后院那是非常的干净。
陆纭纭皱起了眉头,都怪自己之前看的不太仔细,书里的那些炮灰角色的剧情自己都记得不太清楚,所以她真想不起来苏绮心悦的人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毕竟当时看书的时候,她也没想过会有穿书的意外,要不然她绝对会把那本书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还好自己有这个并不算厉害的梦境金手指,其实也算不上金手指吧,它有点像是一个随时给自己补充剧情或者扩展剧情的存在。
陆纭纭看了看四周,白茫茫的一个世界,也不知道这个梦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男子说的话对陆纭纭来说没有什么大料,无非就是一些情话,苏绮那娇俏的神态,真是让陆纭纭这个观众看的直瞌睡。
“绮儿,我...我可能要成亲了。”
陆纭纭一听,耳朵竖了起来,他要成亲了?跟谁成亲?
陆纭纭探出脑袋,看到苏绮白了脸,然后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男子闷哼一声,他又说道:“外祖母亲自求的旨,皇命不可违,我三月后就要娶妻了。”
苏绮发了恨意,双手捶打他的肩膀,再也没有任何的优雅,泪水糊眼,很是狼狈。
男子又道:“今日是初三,也是当初我们相识的日子,你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而我也要成家,绮儿,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断了吧。这辈子是我辜负了你,我知道你恨我也恨你的爹娘,现在一切都成了定数,我们改变不了。所以下辈子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绮儿,请原谅我的自私...”
陆纭纭:呕呕呕,渣男本男无误了。
男子握住苏绮的双手,语气悲痛,“至于贺章之的那个外室,你不要动手,我会替你解决。贺章之是个好男儿,他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只要你用心讨好他,贺章之一定会把你护在手心里。绮儿,你好好和他过日子,忘了我吧...”
陆纭纭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贺章之还是嘲笑贺章之,这男子的做法,不就是把贺章之当成老实人接盘吗!真是太可恶了,一对渣男贱女!
陆纭纭还想继续吐槽,可是她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好像从空中掉落,等她落了地时,才意识到她已经醒了过来。
陆纭纭睁开眼睛,在脑海里梳理着刚才听见的一切。
等等,初三?
那个男子说的是初三,可现在都已经初五了呀,原来刚才的梦不是直播,而是重播。
陆纭纭望着架子床帐,眼眸泛起冷色,自己一个炮灰角色真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每个人都在盼着自己死呢?那她偏偏就要活的有滋有味,活的长命百岁!
陆纭纭抱紧了贺章之的腰身,她眨眨眼睛,咦?自己什么时候抱着他睡了?
“做噩梦了?”
陆纭纭撇头,发现贺章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缩了缩脖子,问道:“公子怎么也醒了?”
贺章之直起身来,把枕头靠在身后,未束发冠的他长发只是简单的被青色发带绑住,更显得五官清隽正气,他轻轻一笑,摸了摸陆纭纭的额头,陆纭纭都不曾想到,她现在已经一头冷汗。“刚刚听见你哼了一声,手也发冷,我就担心你是不是梦魇了。”
陆纭纭也随他的动作坐了起来,寻了个舒服的坐姿,听到贺章之的话后,她摸了摸自己手,心里的情绪一下子因为他的温柔而泛滥,陆纭纭不由得替贺章之感到委屈,他真的是一个很儒雅随和的男子,怎么就会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就因为崔婧雁是书中的女主,所以和她对抗的人,没有一个会是好下场吗?
陆纭纭看着贺章之关心的眼眸,抿嘴笑了笑,然后趴在他的胸膛上,说道:“做了个噩梦。”
贺章之顺着她的长发,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眼眸低垂,睫毛很长,眸色是浓黑色,这么望着陆纭纭,深邃且深情。
“梦见公子不见了。”
贺章之笑出声,趴在他怀里的陆纭纭感受到他的颤动,他说道:“果然是个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陆纭纭不言语,只是蹭了蹭他裸/露/在外的脖颈。
贺章之眸光一闪,说了一句:“是不是今日秋颖的事吓着你了。”
陆纭纭身体一僵,还是没有吱声。
贺章之叹了叹,觉得自己猜对了。
“也是我亏待你了,你这身份和我回了靖州老宅会是个姨娘,也是半个主子,但是因为家里的情况复杂,我暂时并不能让你进老宅,只能让你受委屈你成外室。我和夫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如果你进了老宅肯定会连累你,再者她性子的确有些偏执容不下人,所以就想着你继续待在我的别院,反正有我照看着,你也不会出什么差错。没想到她的手伸的如此长,洛州也能让她安插眼线。”
陆纭纭想到他还被苏绮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红杏出墙,陆纭纭就忍不住看了看他头顶,好像这个绿帽又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