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了几个月,吃不了肉,闻闻肉香味,总是可以的吧。
他低头,陆纭纭抬头,二人身量不一,但是她曼妙的身姿契合的拢在贺章之的怀里,难舍难分,缠缠绵绵。
“你在回应我,是不是你也想了...”
陆纭纭羞赧地瞪了瞪他,然后勾着他的脖子,让贺章之再也说不出讨人厌的话来。
她的腰依旧是那般细,可贺章之却无比的疼惜着她,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将要辛苦的孕育着自己和她的血脉,小小的人儿,力量却强大,怎能不招人爱呢。
...
...
...
“拿酒来!拿酒啊!你们是不是聋了?没听见爷的命令么!”
发着脾气的人自然是那宋衍庭,他回来多日,天天都是如此。
宋衍庭胡子拉碴,一脸醉意,他身上的月白色衣衫已经变得泛起黄色,可见多日未换过。他的模样让崔婧雁恨铁不成钢,所以昨日她没有憋住心里的火气,第一次在宋衍庭面前露出了真面目来。
崔婧雁指着宋衍庭一通臭骂,不过她还有脑子,没敢扯出来三皇子,但她对宋衍庭的鄙夷和嫌弃,让宋衍庭仰头大笑不止。
今儿他照样喝酒度日,崔婧雁听到丫鬟的话后,气不打一出来,崔婧雁恶语相向,道:“喝喝喝,整日就知喝酒,难道不知道酒钱很贵么!家里就剩那么点儿小钱,这宋衍庭难道想全部喝干净吗。你去告诉他,我没钱买酒给他喝,要喝自己去街上讨去!”
崔婧雁嘴上不饶人,最后还是让丫鬟搬了几坛子酒送了过去。
玄秋调侃道:“你也没那么嫌弃他啊,还是有感情的。”
崔婧雁嗤之以鼻,撇嘴道:“感情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不还是成了个废物。这宋衍庭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我算是看明白了,指望谁都会失望,只有自己才最靠谱。”
玄秋诧异地打量着她,实在想不到这番话竟然会是眼皮子浅的崔婧雁所说,玄秋说道:“你现在住他的吃他的,对他好点吧。”
崔婧雁冷哼:“那我呢,谁又来照顾我呢!”
玄秋狭促道:“你的三皇子呢。”
崔婧雁眯了眯眼睛,被她的话给逗起了心里的火,崔婧雁使劲拽了拽帕子,道:“还不是被他皇子府里的狐狸精给勾走了,几日都没来府上见我了。”
玄秋讲出了一个事实,“人家那是名正言顺的侧妃,留着三皇子有什么不对么?”
崔婧雁扬声恶骂道:“你还是不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赞同起别的女子了?”
“打住,我从来都不是你的人,我只是来盯着你的。别把咱俩搅和在一起。”
崔婧雁恨得咬牙切齿,愤愤瞪了她一眼。
她不是玄秋,当然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是在给贺章之办事,现在宋衍庭没有了用处,如果再不巴着三皇子,那自己对贺章之而言,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自己害过陆纭纭,现在崔修时又回靖州了,除了能找到贺章之庇护自己,崔婧雁真的别无他法了。
崔婧雁想到三皇子这段日子不来府上,这手帕就揉成一团,她虽然心里还怨着三皇子,但这不代表她希望被三皇子冷落,如果宋衍庭没回靖州就好了,她可以尽情的勾着三皇子了,兴许能从他嘴里得知一些有利的事情。
玄秋见她蹙眉头,咬樱唇的娇柔姿态,就晓得这女子又在想什么坏主意。玄秋不禁咂了咂嘴,好奇地问了句:“你又在使什么坏?”
崔婧雁被她冷不丁地出声给吓了一跳,小手捂着心口,嗔怪道:“不晓得人吓人吓死人啊。”她手帕向玄秋挥去,然后起身扭腰进了内室,只徒留玄秋一人纳闷。
玄秋抓了抓面颊,歪着头说道:“刚才崔雁儿是在向自己撒娇么...”这么说着,玄秋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太可怕了,自己还是不要留在这儿了。
不过崔婧雁的坏主意还没来得及使,麻烦反倒找上门来了。
在靖州找个人好比是大海捞针,但你如果大小是个官儿的话,可就容易得多。
崔婧雁和宋衍庭的事情本就人尽皆知,查她现在住在何处,简直易如反掌。崔修时提着一壶好酒找了之前交好的世家公子哥儿,根本没耗多大的力气,这崔婧雁就被他给找着了。
“兄弟,谢了。”崔修时还未面圣,所以他现在只不过是军营里的一个小小卒长,之前崔家留下的势力早被人吞没,他离开靖州有段时日,这靖州的变化让他措不及防,所以他只能先求人办事。好在他这个忙不算什么大事,一般身有官职的都能给他办妥。
“子初,你可太客气了,一直都盼着你回靖州,总算把你给等回来了。当初我没能帮你什么,是兄弟的不对,日后若有其他事情,我一定给子初办的妥妥当当。”
崔修时并不当真,嘴上说着感谢,实则心中充满了不屑。
正因为有了这一出,所以今儿个燕落才会找上门来,亲自来会会这个曾经的姑娘崔雁儿。
燕落身边的小丫鬟拍着门,很快,大门被打开,仆人见到是面生的人,便问了句:“你们是谁?”
燕落今日的穿着艳丽华贵,崔修时是没有面见圣上,但赏赐可少不了他,所以燕落这一身,着实不凡。
仆人也不敢小觑了她,低头哈腰地笑了笑。
燕落没有说话,她身边的小丫鬟耀武扬威道:“我们找你府上的崔姨娘,不对,她可不姓崔,叫雁姨娘出来。”
燕落听到“雁姨娘”三字,脸色冷了冷,她看着这不知好歹的小丫鬟,眯了眯柔美的眼睛。
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崔雁儿,自己为何取名叫燕落,还不是因为她么。当初夫人为了留个念想,就给自己改名燕落,就是希望崔雁儿这只雁能再次落回崔府,如果不是她被找回来,自己就能彻底替代她!崔雁儿是真正的崔家女倒也罢,可到头来,她的身份连自己都不如,嘁,果真是个下贱胚子!
崔婧雁正吃着果脯就被仆人传话说是有人找她,崔婧雁皱着眉问了句:“谁啊?长何模样。”
“嗯...她没有说自己是谁,但一张瓜子脸,眉梢弯弯,下巴尖尖,看着气度不凡呢。”仆人被燕落那一身打扮给唬住了,所以形容的很是夸张。
崔婧雁拍拍手上的沫子,慵懒的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晓得是谁,玄秋,陪我出去瞅瞅。”
待见到院中站着的燕落时,崔婧雁后退一步,俏脸上的微笑出现了僵硬,她不可思议地说道:“是你?燕落!”
第75章 第75章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待听到崔婧雁的声音时, 燕落漫不经心地笑起,随后装模作样地给崔婧雁行了一番礼,她面上带着揶揄之色, 对崔婧雁柔声细语道:“姑娘, 别来无恙呀。”
她这声“姑娘”喊得崔婧雁面色羞红,崔婧雁怎能听不出她话语里的讽刺, 崔婧雁稳了稳心态,指着大门口, 对燕落不屑一顾道:“出去!我这里可不欢迎你。”
“你难道就不好奇, 我为何从边疆回到靖州的原因么。”
崔婧雁不等她炫耀, 抢先道:“崔修时立了功的事儿, 传遍靖州,何况那日崔修时还随着大将军进了城, 我当然晓得。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滚出去!”
燕落起了身不再弯着腰,她发间的珠翠流光溢彩, 衬着那张秀气的面庞,增添不少丽美。燕落抻了抻广袖, 她指尖优雅地勾弄翘起, 比起崔婧雁更是气定神闲, 好似崔婧雁骂的人并不是她。
燕落扫视了一下这院中, 幽幽叹气, 眸色悲怜, 对崔婧雁说道:“哎哟哟, 姑娘就住这种简陋的地方么,这院子小的,连崔府的花园一半都比不得, 也真亏姑娘不嫌弃,能住的下这里。”话音刚落,她用手轻轻打了下自己的朱唇,神色歉意浓浓,对崔婧雁说道:“差点忘了,现在姑娘可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官家女子,不过就是个妾室罢了,还是个臭名昭著的货色,这般想想,这小小府邸,倒也配得上你呀。”
玄秋从扶着崔婧雁的那只手臂感觉到了颤抖,显然被气得不轻。玄秋眼神看向耀武扬威的燕落,思索着这人到底是谁,张口闭口喊着姑娘,莫非是之前崔府上的丫鬟?但这打扮着实不太像呐。
玄秋的困惑很快就得到了崔婧雁的解答,崔婧雁紧绷着一张脸,高高昂首,不可一世的模样,她瞅着燕落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鄙夷地上下打量着燕落,说道:“一个曾经伺候过我的丫鬟,跑到我这里撒泼,你可真是有能耐呀。我就算再怎么臭名昭著,曾经是你主子,能压着你,那我现在依旧也可以!”
燕落捂着心口,一脸怯怯的姿容,但她眼里夹杂的笑意让她整个人略显几分刻薄,燕落轻声道:“一个假货,也敢在我这里称主子?真真是个臭不要脸的东西。”
崔婧雁稳定心神,没有因为燕落的话而失了态,她对周围的仆人一声令道:“都给我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要不然就将你们通通发卖出去。”
仆人皆是应声,乖顺地听从着崔婧雁的话。
崔婧雁这一通发威,正是给燕落看的,她撇着唇角,淡淡道:“你没资格来对我说这些教训的话,我到底是真是假,跟你有何干系?”
崔婧雁面上镇定,其实心里已经慌的不成样子,这燕落突然出现在自己府上,可不就是应了崔修时的吩咐来的么,今儿来的是燕落,改明儿指不定就成了崔修时。从前他跟自己的感情有多深,现在他就对自己有多恨。
崔婧雁惜命的很,又是个只会说大话没有真本事的人,所以她在被毒药控制后,她嘴上说着要报复陆纭纭,可她清楚得很,知道自己没有那能耐,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快就接受,听令于陆纭纭的现实。现在另一个仇人即将要找上门来,崔婧雁这人不紧张不害怕,那才是真的稀奇。
燕落变了脸,她一甩袖,冷嗤道:“谁说我不够格?我今日来见你,就是听了郎君的吩咐,若不然我才不会见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燕落说着说着,便开始靠近崔婧雁,她声音变低,眼睛死死地盯着崔婧雁,勾起唇来,道:“你现在过得滋润快活,殊不知夫人也在天上看着你呢。”燕落清脆悦耳的笑了起来,眸子尽显嘲弄之色,取笑着崔婧雁。
崔婧雁咬了咬牙,不想让自己在燕落面前低了她一头,崔婧雁推开她,转身背对着她,“郎君?看来你这去了一趟边疆,身份也有了新变化啊,丫鬟变姨娘呀?瞧你这浑身的打扮,不晓得的还以为你是崔修时的夫人呢!”
燕落眯了眯丹凤眸,凌厉的气势一下子涌了上来,抬手就想去抓住崔婧雁,但玄秋又不是个摆设,轻飘飘地拦下了她,和气地笑说道:“有话好好说,动手就算了。”
自己还想接着看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呢,打什么架啊,赶紧撕啊。
崔婧雁就是在等这个时机,转身反手给了燕落一耳光,轻蔑地扬起嘴角,道:“我是个什么货色,那么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在崔府时没看出你的花花肠子,只不过觉得夫人重用你,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但这不代表我崔婧雁就怕了你!”
燕落红着眼,怨恨地捂着脸颊,她蕴着怒气道:“改了崔婧雁,就能掩盖了你对崔家的伤害么?我告诉你崔雁儿,这个仇,郎君一定会好好跟你算总账的。”
玄秋拦住了崔婧雁,心中无奈,早知道就不帮忙阻止燕落了,这一巴掌打的,自己都替燕落脸疼,这人下手可真够狠的。
崔婧雁指着燕落的脸,冷笑道:“你就是我的一个替代品,有什么可得意的?崔修时想找我报仇?来啊!我崔婧雁就等着他呢。真是可笑,在这件事上,不仅仅有我一个罪人,你们崔家也是罪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亲生妹妹都认不出来,算哪门子的亲人?而且我越大越跟崔家人不像,这件事难道他们就没注意过么?说白了,崔彦里和崔修时就从来都没有把当年被拐走的崔家女当回事!”
崔婧雁这番话憋在心里许久了,她十几年前回了崔家,仅凭着一个玉佩和对崔家府上的简单记忆,他们就认定了自己是崔家女,根本就没有再多细查下去,要是他们再多查一查陆余庆,这个骗局早就被识破了,哪还有现在这一摊子乱事?
崔婧雁显然还没有说够,她就是要撕破崔家人的虚伪嘴脸,她扬声道:“陆余庆为什么会被罢官?还不是受了崔彦里的牵连?他们两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人完蛋下面的人也跟着遭殃,崔彦里为了报答陆余庆,就给他升了个芝麻大点儿的官当着,难道崔彦里就不知道陆余庆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清官,清个屁,真要是清官,也不会任由陆余庆敛财!”
燕落被她这一通奚落的话给吓得脸皮一抽,燕落没想到崔婧雁会说这种话,她一想到门外马车上的崔修时,心猛地一下揪疼,带着几分惶恐不安。
崔婧雁越说越有劲儿,她推开玄秋的胳膊,质问着燕落,厉声道:“你还认为我是唯一的罪人么!”
她是有错,但这不代表崔家上下的所有人没有一丁点的错,凭什么自己就要承受这份痛苦,难道他们心里就没有丝毫心虚么!
崔婧雁看燕落的眼神更是不善,道:“崔夫人当时在大牢里晕倒,不仅仅是因为我点破了事实,更因为崔夫人她自己的愧疚,这才让她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可你也不要忘了,在大牢里一直照顾着她的人是我,如果不是圣旨上说了发配边疆,我压根就不会为了自保而说出这个真相。”
玄秋作为一个旁观者,听得也迷糊得很,她晃了晃脑袋,可不能被崔雁儿的这番话给哄住了,她现在说的头头是道,好像她就是个被逼无奈的小可怜。
但玄秋不会忘记她做了许多伤害过陆纭纭的行为,所以她一点也不无辜。
燕落垂下了头,反驳不出崔婧雁的话,她身边的丫鬟哪见过这阵仗,一张脸儿白的跟纸一样,畏畏缩缩地站在燕落身旁。
崔婧雁发泄完怒火后,嘴角重新挂上了微笑,漠然地看着燕落,道:“你就把我说的这些话一字不差的给崔修时听听,如果他真觉得自己无罪了,再来找我算账也不迟。天底下的乌鸦都一样黑,没有谁比谁更白。”
玄秋神情不变,依旧守在崔婧雁身侧,崔婧雁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乐滋滋地说道:“走着吧,说了这么多话,都有些累了呢,回去歇息着,等下你给我捶捶腿吧。”
玄秋挑起眉梢,还真把自己当成丫鬟了?
崔婧雁顿时想到玄秋的武力,不由得赔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