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侧妃心中腹诽道:不中用的男子,连个妾室都管不住,让这骚/蹄/子/勾搭上了三皇子。今儿我非治治你们二人不可!还有崔雁儿那肚子里的孽种,绝不能留下。
柳侧妃眯眯眼睛,妖娆的眼尾透着丝丝撩人,或许可以利用一下宋衍庭,想必没有任何男子,可以接受得了后宅女眷红杏出墙的举动,特别是宋衍庭这种废人,就更是顾忌脸面。
宋衍庭铁青着脸,不吭一声,意要下跪。
崔婧雁虚情假意道:“侧妃娘娘,不如让奴婢替郎君给您行礼吧,他身子不便,奴婢甚是担忧他,请娘娘恩准。”
她本想讨好宋衍庭,生怕宋衍庭听了之前的话心里有膈应,至于她跟楚淮鸣的私情,崔婧雁自认为藏好了她的狐狸尾巴。
却不知她这一番话,让宋衍庭更是盛怒。
一个荡/妇/,竟然如此瞧不起自己么!这个贱人!她该死!
宋衍庭平静地看了眼崔婧雁,把拐杖放在一边,咬牙坚持跪在了地上,道:“草民宋衍庭,叩见侧妃娘娘。”
柳侧妃摆摆手,让他起来,高高在上地说道:“好歹曾经也是个青年才俊,怎变得如此落魄,哎,本宫心善,不愿见你真的成为个废人,等明儿,本宫会请太医来给你诊治的。”
宋衍庭垂着头,握着拐杖的手青白,力度大的好似能掰断拐杖。
又是这样施舍的语气,真是受够了!自己会成为废人,还不是拜三皇子所赐?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会去了军营?又怎么会在和匈奴对敌之时,中了匈奴的偷袭断了一条腿!现在自己回了靖州多日,三皇子连声问候都没有,好似把自己当成了空气。现在连他的侧妃都敢来羞辱自己,三皇子,你真是太让人心寒了。
陆纭纭围观了全程,真是高能不断,她这个方向正好能看清楚宋衍庭颤抖的手,她不由得咂了咂舌,看来被气的不轻啊。
“贺少夫人,咱们走吧,太医那事你就不必管了,本宫会安排妥当的。”
陆纭纭有些恋恋不舍,戏还看够呢,这就要走了啊。
陆纭纭柔声道:“是。”然后巧玉盼姿两丫鬟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旁,巧玉从崔婧雁身边经过,她捂着嘴巴忍不住再次干呕。
崔婧雁的心,跳得极快,她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目光。
柳侧妃更是笃定了心里的想法,意味深长地瞥了瞥宋衍庭,而后离开。
宋衍庭依旧面无表情,看起来并没有起疑崔婧雁。
只有陆纭纭莞尔一笑道:“若是知道你今儿身子不舒服,我便不来打扰你了,崔姨娘,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呐,别让宋公子为你担心牵挂。”
这话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就有些耐人寻味。
陆纭纭才不去管崔婧雁的脸色有多难看,她只期待宋衍庭接下来会怎么对待崔婧雁。
之前只是私情被发现,如今又多了一件怀有身子的事儿,陆纭纭不信宋衍庭他还能忍住。
只要宋衍庭和崔婧雁撕破了脸皮,他们两个人之中,必有一人率先动手。
崔婧雁会为了三皇子而对付宋衍庭,那宋衍庭也会为了自己的颜面去反击崔婧雁,到那时,自己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宋衍庭目送着她们离去,他缓缓关上了府门,然后脚步缓慢地朝前厅走过去,他看着站在门外的玄秋,冷声道:“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准过来。”
玄秋咬咬唇,不知道该怎么为好。
宋衍庭觉得自己的威严再次被人挑衅,狠狠地拿拐杖捣地,呵斥道:“滚!”大概是受了刺激,只要有人反驳他,宋衍庭就觉得耳中轰鸣,让他暴躁粗鲁,他狭长的眸子紧盯玄秋,如野兽般凶猛狠戾。
他这一声,引得其他仆人也心惊胆颤,玄秋默默退下,一时间谁也不敢再靠近这里。
崔婧雁见他拴上了门,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崔婧雁摇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郎君...怎么好生生的突然把门给拴住了?”
宋衍庭终于和她对视着,眼神充满了恨意,他走过去掐住崔婧雁的胳膊,然后道:“贱货,你背着我偷情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怀了孽种!我非要把你浸/猪/笼/不可!”不说罢,他一甩手臂,打得崔婧雁发髻上的簪子都飞了出去,整个脸颊都是麻木的。
崔婧雁惊恐不已,嘴角流出了血丝都顾不上擦拭,她呢喃道:“郎君,我没有!我没有!”
“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宋衍庭扯着她的手臂,将崔婧雁摔在了地上,然后用拐杖狠狠的敲打她的腹部,痛得她面目狰狞,惨叫一声。
崔婧雁额发冷汗直流,她浑身颤抖不止,崔婧雁想要逃离这里,她拼命地往前爬,但是宋衍庭怎么可能让她逃过去。
拐杖再次砸在她的背上,使得崔婧雁痛哼惨呼。
“就算我现在是个废人,也能轻易杀了你。崔雁儿,是我把你从困境里解救出来,在你孤立无援之时,只有我愿收留你。即便因为你让我丢了一门好亲事,我也未对你有丝毫埋怨。我带着你离开宋府,自立门户,所有的银子铺子供你挥霍,还有哪个男子能这么全心全意的待你?可你呢,却背对着我偷情,怀有孽种。你这个贱人!我真想杀了你泄愤!!”
“郎君...饶命!求你饶过我这一次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崔婧雁凄惨的哭喊求饶,身上的疼痛让她感到无比的绝望,她不能被宋衍庭打死,她还没有成为三皇子的女人。
“饶了你?那你怎么不想想我对你的好呢?”
崔婧雁毫不犹豫地说道:“郎君,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所以我一直都在忏悔,都怪我被三皇子给蛊惑了,背叛了你,但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情意是真的!”
宋衍庭缓缓蹲下,嘲弄勾唇道:“对我有情谊?那你为何不打了这孽种,反而养着身子?崔雁儿,我算是认清了你,你就是个满嘴谎言的人,我早该知道你的为人,但谁让我被你给骗的团团转呢,直到现在,你还在用谎话骗我。”
崔婧雁泪流不止,她看着宋衍庭知道今日是绝对逃不过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赌一把。她拼着一口气,坐了起来,张开嘴巴一口咬住就宋衍庭的耳朵,狠狠的撕扯着,想着身上的痛意,她拔下发簪用力地刺向没有防备的宋衍庭的脖子,崔婧雁此时终于露出真面目。
什么柔弱什么怯懦,统统都是伪装。
宋衍庭反手推开她,却不料簪子擦过他的手背,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他捂着耳朵,血液很快从指缝里流了出来,他整张脸揪在一起,嘶吼着。
崔婧雁吐了口血沫,咬着牙硬是站了起来,她眸子发亮,唇瓣因为鲜血被染红。
那耳朵虽没有被咬掉,但也烂的血肉模糊。
“来人!来人!”宋衍庭呐喊着,但是仆人们都退离很远,哪能听得见他的嘶喊。
崔婧雁肚子疼痛感愈发的强烈,她脚步踉跄着前行,想要打开被拴住的门。
宋衍庭拄着拐杖,双眸充满戾气与嗜血,嘴里骂道:“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崔婧雁弯下腰躲开他的拐杖,扶着门喘着气,她此刻就像是一朵妖艳的食人花,唇角的血为她增添气势,崔婧雁唾骂道:“没用的男人,谁杀谁还不一定!”
她抽开了闩门,笑容一下子扩大,尖声喊道:“玄秋,快过来救我。”
她,重新见到了阳光。
但外面的人并非是玄秋。
而是原路返回的陆纭纭。
陆纭纭转身,发尾荡起弧度,像是一只黑尾蝶一般,她双手揣着手炉,披风将她衬的娇小玲珑,陆纭纭精致的面庞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她语气熟稔道:“崔婧雁,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儿。”她说话间侧眸盼了盼里面的场景,“哎哟”一声,颇为惊叹。
瞧这架势,如果自己没来的话,指不定崔婧雁还能反杀宋衍庭了呢。
不过很可惜,崔婧雁必须死在宋衍庭的前头,谁让她是女主呢。
崔婧雁伸手想要抓住陆纭纭,但门槛拦住了她,陆纭纭向后退了一步。
陆纭纭慵懒地一笑,道:“你想要见我,就是为了问我毒药会不会影响你腹中的胎儿,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它会影响。”
这一句如重锤敲在她的心上,崔婧雁身形一晃,扶着门框头晕目眩,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毒会传到孩子身上,那自己留着这个孩子还有什么意义?不能生下个健康的孩子,就代表不能嫁进皇室,那自己和宋衍庭现在撕破脸皮岂不是得不偿失?
崔婧雁郁结于心,一口瘀血被她吐了出来,她似笑非笑,扯着唇角望着地面,崔婧雁擦了擦嘴角,随后癫狂地笑了起来,对陆纭纭恨意浓浓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在故意设计我!对不对!你就是想要看到我过得无比凄惨,你就是在报复我,你就是在怨我毁了你的人生!陆纭纭,你好歹毒的心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攻击陆纭纭,但她有盼姿在身旁,崔婧雁想要伤她,简直是痴人说梦,盼姿一脚就把她踢跪在地上。
陆纭纭看向还在捂着耳朵惨叫的宋衍庭,淡淡道:“是我让你红杏出墙的么?还是说,是我让你怀了身孕?我的本事还没强到能操控你的一切。崔婧雁,你记住一句话,你会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自作自受。”
崔婧雁此刻已经顾不得腹痛,她已经乱了方寸,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孩子已经没有任何人的利用价值了,她攀不上三皇子了,所以,她得求宋衍庭原谅自己,崔婧雁终于想到她是宋衍庭的妾室,是可以被宋衍庭随意处置的存在,没有了三皇子当靠山,她的生死就捏在宋衍庭的手里。
她真的后悔了,无比的后悔,她怎么能做出这种蠢事情?都怪权力富贵迷住了她的眼睛,让她顾不得周全。
“郎君,郎君,是我错了!都是我入了魔障啊!你就原谅我一次吧,看在我曾经为了你担了长公主杖责的份上,看在我一直跟在你身边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求你了,郎君!”
崔婧雁爬到宋衍庭脚边,卑微的扯着他的裤腿,一脸恳求,眸光怯怯,又是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她以最卑贱的态度求人,似乎这就是她的最真挚的倾诉。
宋衍庭耳朵上的血流在了脖子上,血染湿了雪白的领子,瘆人至极。
他放下了手,就见他左耳朵松垮的耷拉着,陆纭纭不由得惊呼一声:“天啊。”
他用着最温柔的嗓音,双目是无比的宠溺,宋衍庭蹲了下来,托起崔婧雁巴掌大的小脸,道:“看来你已经知道错了。”
“郎君!”崔婧雁双手攀上他的手臂,眼神惊喜地和他对视着,能得到他的原谅,那是最好不过了。她一点也害怕宋衍庭脸上的狰狞,依旧温柔如水的仰望着他。
宋衍庭弯起狭长的眼睛,藏匿住杀意,他凉薄的唇泛起笑意,他带着血腥味的手掌抚摸在她的脖子处,就像是每每温存时那轻柔的爱抚。
“可惜,太晚了。”
宋衍庭双手用力,只见崔婧雁的脖子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拧动着,他硬生生的扭断了她的脖子。
崔婧雁眼球震颤,难以置信地和他对视着,直到死去,也没有闭上双眼。
站在门外的陆纭纭眉梢微动,她目睹了全过程,紧张的握着手炉的手都冒出了热汗,她看着整个人趴在地上的崔婧雁,陆纭纭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她什么也不敢说,就静静地等待着,担心周围会出现什么变动。
巧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死状,尖叫一声躲在盼姿的身后。
陆纭纭听着耳畔巧玉的尖利声,思绪回转,自己没有任何的不适症状,看来就如几个月前的金手指所说的那般,崔婧雁只能死在宋衍庭的手中,她望着那一动也不动的崔婧雁,她眉眼舒展开来,畅叹一口气。
从下定决心杀死崔婧雁,到她彻底身亡,历经几月,这位曾经的书中女主,终于下线了。
“玄秋,去府外吆喝,便说宋衍庭发了疯病,掐死了自己的妾室。”
第79章 第79章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崔婧雁身亡一事, 经过玄秋的大声吆喝,整的一条巷子里的街坊四邻都听了个清楚,留在宋府上的仆人也被吓得不敢去正厅, 生怕被宋衍庭一个发疯给掐死, 毕竟他之前那凶狠的眼神,足够给仆人们生出心惊胆战的退意。
有人先去报了官, 顺天府里的捕头听闻此事便迅速赶来,捕头挤开人群, 走进宋府, 见这处处奢靡之风, 捕头第一印象便觉得这户人家是个有钱财之人, 不过想来也是,能住在这巷子里的人, 没有一个穷酸。
捕头人高马大,长的正气凛然,腰间的佩刀没人敢忽视它, 所以纷纷给他让路,见到捕头就忍不住嘴碎起来, 说的都是一些和宋府有关的事儿。
“官爷, 你还是快点把那个发了疯的人给抓走吧, 平时看着挺正常的一人, 怎么说发疯就发疯了啊?”
“噫,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 这户人家我识得, 说起来这宋公子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人,他之前可是官宦子弟,前途不可限量呢。但是吧, 他倒霉的被人查出了身世,原来他不是那官家的亲生儿子,后来那官员不知道犯了什么罪,都被贬去岭南了呢。所以这宋公子就在这里自立门户了。”
“啊?他竟然这么有来头啊。”
“有什么来头啊,不还是成了个瘸子?我看啊,他接受不了自己成为一个废人,所以就发疯了,还掐死了自己的妾室。啧啧,这人啊,我们得离远点!”
“你们先听我说,这妾室可不是个无辜的呢,我有过好几次看见这府上经常有马车往来,那宋公子都去参军了,府上没个男子管束着,这妾室不就红杏出墙了么!”
“呸,收起你那张臭嘴吧,我家的也去参军了,按你这套说辞,那老娘我也是个爬墙货咯?”
那男子看见个柳眉倒竖俏脸发怒的妇人,她身后站着好几个男丁,男子不由得认怂道歉,说道:“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夫人可别往心里去。”
捕头听着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头都要炸了,大声道:“静一静!这事儿究竟真相是什么,等官府细查之后再言,你们现在在这里猜忌着,有何用?去去去,都各自回家吧,别看热闹了。”
捕快跟在捕头身后,关上了府门,挡住了他们好奇的视线。
捕头严厉的质问着玄秋,让她把事发经过一五一十地全部说出来,玄秋装着胆小怕事的模样,垂着头擦着眼泪,哭得稀里哗啦,好似一个忠心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