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仅要清理干净她身边的人,还要好好清理一下她。
他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那冰冷怨毒的怨恨。
随后默默将它埋了回去。
夜晚,郁宿舟的房间里亮起鬼火。
徐听鹤怨毒的脸在窗前浮现。
“你怎么知道我没死?”
郁宿舟笑意盈盈:“你当然没死。”
“你怎么舍得死呢?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随后他手中黑色鬼符燃烧,再度招魂出了另一个人。
那是青青。
徐听鹤震怒道:“你还不放过我们?你究竟要怎么样才愿意放过我们?”
青青愤恨地看着郁宿舟,却不能对他做什么。
而后,少年开口了。
他声音冷淡,眼神平静:“取魂。”
徐听鹤神色一窒:“你不是说不用了吗?”
少年闭上眼睛,冷笑一声,随后徐听鹤感受到了魂体险些被撕裂的痛苦。
很快,徐听鹤答应了。
“实施取魂时,对方会很痛,一不小心,还有可能痴傻。而且你也会被反噬。”徐听鹤离开前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而遗憾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听到答案,鬼符便烧干净了。
徐听鹤和青青消失了。
郁宿舟唇角流淌出鲜血,他一点点擦拭干净,最后惬意地闭上眼睛。
他会创造出一个只有他的阿眠,一个不会欺骗他的阿眠,一个他完全明白的阿眠。
随后他的手指,一瞬穿透了自己的腹腔。
手指带着淋漓的鲜血,得到了里面的那个东西。
一根雪白的骨头。
那个雨夜,是他沉沦的开始。
他们走出了鬼宅,阿眠丢失了短刀,来敲响了他的房门。
那是一个新奇的阿眠。
阿眠失去记忆,他救了一只小鸟。
“那日,你可看见我手边有把小短刀?黑色的。”
他回答:“没有。”
阿眠有些失落:“没有吗?”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如此不加掩饰,不加欺骗的赤/裸的本真神情,代表了她对他的防备不如以前那般浓烈。
她甚至本能里觉得他是她这一方的人。
那是多么诱人的表情,那是多么新鲜的表情。
而七夕那一日,他没有给失去小短刀的的她买承诺的匕首。
所以现在他准备亲自给她做一把匕首。
那日在徐听鹤府中找到了双生的书,他后来又再去了一次,看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比如如何用自己的身体锻造东西。据说,用身体锻造而成的东西,其中的力量会阴邪强大数十倍。
他非常喜欢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握在她手里。
他闭上眼睛,瓷一般的面容上泛起笑意。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
单单是一想,都够让他兴奋得难以入眠了。
他要将这匕首做好,送到阿眠手里。
她将会抚摸这把匕首,用她温暖的手,将它握在手里。
最后她还会将它放在胸口。
所以他的骨头,可以听见她的心跳。
可以听见她的谎言。
她骗他的时候,心跳可会快上一分?
少年面容逐渐泛上病态的红晕。
室内是他低沉的笑声。
他的指尖幻化而成的工具在自己的骨头上打造着。
他头颅里的失血的眩晕如同高涨潮水的海浪,快感如同绵密的蛛网将他捕获。
他低声而急速地念道:“阿眠……”
成了。
唔,不如就用这把匕首取魂吧。
让他的骨头,沾上她的灵魂。
永不分离。
简直太好了。
同时,一如既往,他的身体快速愈合了。
他低声喘息着,第一次觉得自己体质的妙不可言。
不过,真的只是因为阴煞气太重,所以愈合迅速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马上取魂了。
聪明的娇娇很快会得到足以控制失智阿眠的财富和权力,脱离奴籍。
更漂亮的谎言正在织造中。
还要他马上就要发现自己的乾骨了嘿嘿嘿嘿。
不过娇娇的变态,还真是一如既往。
想一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能有反应。(唔,娇娇的兴奋点真的很奇怪了阿妈都替他,羞愧!!真的!痛心疾首脸)感谢在2020-11-1420:58:13~2020-11-1520:2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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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江未眠睁开眼睛。
她本不是浅眠的人。
她目光一转,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在床前。
是个熟悉的身影,她正要奴隶辨认,眼前便开始一片昏黑。
又来了,又是丧失五感的感觉。
她下意识想要抓住那个人的衣裳,却抓了个空,她迷茫地抬头:“你是谁?”
郁宿舟望着她一张瓷白的脸上的困惑的神情,还有一双空洞洞的眼睛。
少年含笑,五指于她面前一晃。
他试探着又靠近了一点。
若是江未眠如今看得见,必定会被吓一跳。
眼前的少年,玉竹一般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沾染着已经凝结的鲜血。
他眨了眨眼,眼睑下也是血珠,干涸之后,如同红色的泪水一般靡丽。
他俯身下去,几乎和她只有半指的距离。
她看不见。
郁宿舟知道。他等待着下一刻。
很快,少女蹙着眉:“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如同一只没有感知的小动物,手指在锦被上四处摸索。
郁宿舟忽的笑了笑。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江未眠打了个激灵——这接触她的肌肤太凉了。
这温度,是谁的呢?
月姐姐?娇娇?还是,那个名为娜宁的人?
不像,都不像。
月姐姐的手虽然凉,但是没有这么大。娇娇的手从来都是温暖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他从来不会这样有侵略性地抓住她的手。
江未眠厉声道:“是谁?”
然而下一瞬,她最不想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听不见了。
但是那只手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江未眠察觉到面前的人似乎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她费劲地摸索了一下手里的东西。
冰凉的,粗糙的触感。上面似乎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
被黑色包裹的墨发乌瞳的少年躬身,半跪在她床上。是一个窥伺的,狩猎的,肌肉绷紧的姿势。
但是他眼底的笑意却丝毫没有变。
他苍白的面容上一双灼灼的眼里,只有面前的少女。
少女长发披散,俨然不知道周围的一切,她只是微微张着口,闭着眼睛,将浑身的精力凝聚在掌心的东西上。
她指尖一点点摩挲过那东西。
她中衣散乱,面上还带着久睡的红晕。
少年忽的起身,竟是取了一盏灯,随后更加靠近她。
那灯离她的面容几乎只有毫米之遥,而她依旧闭着眼,不为所动。
少年看着她殷红的唇,和迷茫的神情。
“阿眠?”他唤她。
她没有应答,随后她雪白的指尖掠过那白骨匕首的锋刃。
轻薄地一擦,便渗出鲜血。
而她仿佛没有感受到疼痛一般,依旧摸索着,眼看就要划出第二道伤口。
感觉不到吗?少年凌厉的眉眼鲜烈如火。
他俯首,将灯盏挂在床头,随后半跪在她的床上。
他拿走了她手里的匕首。甚至她的指尖触到了他的掌纹。
但是她依旧保持着一个摸索的动作。
系统震撼地看着面前诡异的一幕。
少女和少年相对而坐,少年手中握着匕首,而宿主恍若不知。
她雪白的中衣,落下一滴鲜血。那是来源于她被划破的指尖。
但是系统清清楚楚看见了,郁宿舟将匕首交给宿主的时候,匕首上就已经有很多血了。
那是谁的血?
它下意识想要在宿主脑海里提醒宿主,可是今天白天在宿主脑海中提醒她时,它已经耗尽了能量。
郁宿舟,不会杀了宿主吧?!
系统心急如焚。
然而偏偏它现在一动就会暴露,而宿主所处的状态,它做什么都没用。
这时,它听见一声愉悦的轻笑。
少年澄澈冷静的眼眸里,倒影着她的面容。
来得倒是时候。
少年轻轻托起少女的手,温柔地在唇边吻了一下。
他抬眼时,唇上沾染了她的血,如同勾魂夺命的妖物。
他黝黑如墨玉棋子的眼里带着沉沉的笑意。
这样更好。
陷入这样的状态的她,不是更好控制吗?
他取了魂之后,她不是就会更加依赖他吗?
“送给你。阿眠。”他低声道,随后意味不明一笑,“这次不要再丢了。”
这是他的一部分。
她顺从地被他牵着,跪坐在床上。
郁宿舟对她笑:“这种时候,才会听话吗?”
散发着金色光辉的魂体自她身躯中脱壳而出。
一团黑气一瞬变得庞大,似乎要吞噬那金色。
少年却凌厉地睁眼,那黑气便消退了。
虽然让阿眠永远成为自己的很好,可是现在还不必如此。
毕竟吞噬掉,可永远吐不出来了。
他魂体里的黑气太脏了,她会嫌弃的。
虽然知道她看不见,但是他还是伸出了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见这些,永远别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就是那个你喜欢的样子。
少年的唇角渗出鲜血。一瞬的钝痛几乎穿透了他的灵魂。
他闷哼一声,殷红的血珠顺着脖颈流淌入衣襟。黑衣,莹润雪白的肌肤,红的鲜血一线勾勒出他咽喉的形状,甚至看得见他雪白皮肤下因为阴煞邪气暴起的血管。
有一种暴烈的美感。
茧一般的黑色空间里,只有她和他。
江未眠睁开眼睛。
她觉得头很痛。
脑海仿佛被什么东西洗劫了一般,空空如也。
此时,她身边传来一个声音:“眠眠?”
她费力地抬眼去看,对上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眸。是个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的美人。
见她呆呆愣愣,月秋崖有些困惑:“阿眠,你怎么了?今天怎么唤都唤不醒。”
若非白菩提把脉说没事,她都要急死了。
看见美人眼中的红血丝,江未眠下意识挣脱了她的手。
月秋崖不知为何心中蔓上一层阴霾:“阿眠?”
她心中十分不安,直到江未眠开口。
小姑娘很乖巧地抬头,真挚地问她:“你是谁呀?美人姐姐,这里是哪里?”
白菩提听闻江未眠醒来,迅速赶来。
她今晨为昏迷的小姑娘把脉,无意间发现,她那剩下的半魄,竟然不翼而飞了。
她自然不会和月秋崖说。
但是让她心中有不妙预感的是,江未眠命盘上的大雾,消失了一点。
甚至露出了一片小小的边角。
但是消失的迷雾并没有让她有任何发现,因为露出来的那一角,只是说明了她的早夭之相。
白菩提现在能够看出她的死亡离她不远了。
应该就是明年。
江未眠睁着一双圆而亮的眼睛,好奇地望着这又来了一个美人姐姐。
只是这个美人姐姐,她下意识地不喜欢。
而这个姐姐,竟然准备用针扎她?!
她十分不满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白菩提愕然看她一眼:“江姑娘?”
而小姑娘只是嘀嘀咕咕地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她。
白菩提并不喜欢她,现在月秋崖已经出去,她便更没有什么耐心。
她声音很冷:“江姑娘,你若是想要早点好,就把手给我。”
江未眠没有理她。
白菩提便毫不犹豫来抓她的手,这一抓,便看见她手指上的伤痕。
伤痕看上去,不像是寻常刀兵弄出来的?
她问江未眠:“这是怎么伤到的?”
江未眠不说话,小姑娘并不想和她交流,她闭着眼睛装睡。
白菩提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让她束手无策之人。
除了那人以外。
也罢,睡便睡吧,不妨碍她施针。
江未眠闭着眼睛,弱弱道:“我不想要被扎。”
白菩提动作一顿。
其实也是不用扎她的,白菩提知道,但是不扎针的话,她难以和月秋崖交代。
她怎么和月秋崖说,自己是用术法治疗好她的丹田的呢?
“这里是哪里?”小姑娘低低问。
“你听话我就告诉你。”白菩提声音依旧很冷,但是此时已经有一些强行镇定的味道。
“你生病了,要治病。”她补充道。
江未眠记得,自己好像是生了一种病。
她感觉得到,自己好像是很弱。
“你是大夫吗?”小姑娘坐了起来。
白菩提第一次正眼打量她。小姑娘一双圆圆的眼,兔子似的带着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