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你头上推!”田文秀一下子就叫了起来,歇斯底里道:“我往你头上推什么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难道不是因为你,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你现在又在这儿装什么委屈,不要脸,贱人!”
何雪卿皱眉,“你说话客气点。”
“凭你也配!”田文秀冷笑,“你本来就是贱人,贱人!”
“要不是你,我现在早就和宁致远在一起了,就是因为你,因为你不要脸地缠着他,害我成了现在这样,宁致远也再不理我了!”
田文秀这段时间过得不知道有多憋屈。
以往她的日子过得差,但好歹知青点的那些人也不至于都无视她,说说话帮帮忙也是有的。
甚至她还占着大便宜。
可是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当她是隐形人,还把她的口粮给匀出来了,彻底把她给孤立了出来。
原本,她还想着孤立就孤立了,反正她也看不上那些人,不在乎那些,只要宁致远不那样就行了。
可后来她才知道这件事还是宁致远首先提的。
这段时间,她也不是没想办法和宁致远解释,也想过去和其他人改善关系,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止如此,她的脸这段时间也越来越差了,就连原本对她有点兴趣的那几个乡下人现在也不怎么理她了。
她就算是想私下里刷好感度都不行,根本上不去。
简直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
这些她也都忍了。
反正宁致远现在还在这儿,离革命结束还有好几年,她有的时间。
可偏生她前两天私下里还听到宁致远和程柯方说收到了家里面的来信,在考虑要不要先回城。
宁致远要是回了城,她怎么办?
都怪何雪青。
上辈子就是因为何雪青,宁致远提前回城,她才落的那样的下场。
这辈子,她本来都重生了,一切也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一夜之间,所有的东西都变了。
何雪青还不肯承认她也重生了,还把所有的事情都赖在裴云松的头上。
呸!
以为她会相信吗!
何雪青害得她现在不好过,自己也别想好过。
她已经注意何雪青好些天了,呵,现在裴云松去了镇上,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她倒要看看何雪青要怎么办。
反正她这辈子已经完了,宁致远那里也没希望了,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何雪青既然害了她,那就要付出代价。
不就是一条命吗,她怕什么。
上辈子她都能重生,这辈子,她肯定也可以。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只要她下次重生的时候别心软,第一时间把何雪青弄死,就不会有人再妨碍她和宁致远在一起了。
第34章
何雪卿并不清楚田文秀现在心中这般疯狂的想法,但她从穿越过来后就一直防备着田文秀,此刻自然也不例外。
见她表情越来越癫狂,何雪卿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身子紧贴着窗口,保证只要田文秀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动作,她就可以拿着棒槌防身。
那厢,田文秀的嘴巴还没有停,“你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还想和裴云松快快活活地过日子,你做梦!”
何雪卿忍不住皱眉,不过田文秀精神不正常,她也不想再继续刺激她,而是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请你出去。”
田文秀冷笑,“出去,你让我出去我就听你的,我今天来……”
何雪卿不想和田文秀呆在一起更不想听她说那些疯疯癫癫的话,于是道:“你再不走,裴云松就来了。”
田文秀更是“哈哈哈”笑了起来,“你少拿裴云松来吓唬我,我是在外面亲眼看着他往镇上走的,平日里就是好天儿,这一来一回也要一个小时,现在又下雨,就算裴云松的脚程再快,现在也回不来,你以为拿着裴云松的名头就能吓唬到我了?”
何雪卿拧眉,这个田文秀居然是看着裴云松走了才进来的,难不成她一直盯着他们家。
想到这里,何雪卿冷不丁从脚底心冒出一股冷气,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心口更是不敢放松。
何雪卿抿了一下唇,见田文秀一副癫狂欲绝的模样,猜到今天不能善了了。
不过想要她就这么认了也不可能,何雪卿道:“那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也说了今天下雨,队里面的人可都在家呢。”
田文秀冷笑,不过这回却没有再出声说什么,而是脚步加快,直奔何雪卿的门面。
何雪卿本就防着她,这会儿才发现她之前一直揣着兜,原来是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把菜刀,磨的锃光瓦亮的,一看就很锋利。
何雪卿更是觉得田文秀疯了。
不过她手下动作也不慢,抓了窗户上的棒槌就往田文秀的身上打。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并非玩笑话,纵使棒槌只是木制的,但因为常年使用故而用的都是上好又坚硬的木头,加上比菜刀长了好大一截,故而田文秀的动作虽然快,但何雪卿的棒槌还是先砸到田文秀的胳膊上。
田文秀受不住力,手随之一松,菜刀便落了地。
何雪卿想到这段时间以来,整日被裴云松拉着练的死去活来又活来死去的体能,加上他偶尔讲的一些格斗技巧,当下不敢迟疑,又一棒槌砸了过去。
木头本就坚硬,何雪卿又下了死力气,当下就听到清脆的一声
“咔嚓。”
“啊啊啊啊……!”田文秀便痛苦地捂着右边的胳膊尖叫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骨裂还是骨折。
何雪卿却没有第一时间管她,而是踢开脚边那把锃光瓦亮的菜刀,找绳子把田文秀绑了起来。
就在何雪卿准备出门找人过来帮忙的时候,忽地想起来什么,脚步一转又折身回屋到田文秀的面前坐下。
何雪卿问道:“田文秀,你是不是疯了,居然想杀了我。”
田文秀捂着肩膀惨叫低吟,听到何雪卿的问话,唇边却浮现一丝冷漠甚至有些阴翳的笑意,“杀你又怎么了,你本来就该死。”
何雪卿蹙眉,还不等继续问什么,田文秀又冷生生地嘲讽道:“到了现在你还在装模作样,我本来把一切都算的好好的,唯一一点没有算到的就是你也重生了。”
田文秀咬呀冷笑,“你是那天从喜堂上昏过去后就重生的对吧,这一点是我倒霉,是我一开始没注意,不是你何雪青本事有多厉害!”
“我一开始没有发现这一点,等到我反应过来,事情已经晚了,”田文秀眼睫垂下,声音却偏生比刚才更加冷硬几分,“反正我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宁致远打算回城,我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再接近他了,倒不如……”
她阴阴一笑,盯着何雪卿的脸颊又慢慢移到她的脖子上。
何雪卿愣是被田文秀看的汗毛直竖,脸颊忍不住抖了抖。
田文秀忽地又似悲似喜地笑了一下,“只可惜我当时不跟你废话那么多,早一刀把你宰了该有多好,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快,竟然被你抓住了。”
“但是我……”田文秀又忽地呵呵笑了两声,竟然就此打住话头,一个字也不提了。
何雪卿的心却渐渐提了上去,她早就知道田文秀是个疯子,但不知道她竟然疯的这么厉害,心脏猛地一缩,又立刻冷静了下来。
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门找人过来帮忙把田文秀送去报警,防得其实就是怕田文秀脑子发昏对外说出自己是重生的,顺便还要把她也跟着牵扯进去。
现在见她这样一副完全不在意的表情,知道她恐怕已经做了这样的打算,指尖狠狠地往掌心掐了一把。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所谓的切片,但是想来国家也不会少了秘密组织。
她可不想这辈子成为被研究的对象,一辈子被关着,不能接触外人,甚至还有可能被切片研究。
何雪卿抿着唇道:“你知不知道故意杀人的罪行有多大,我只要报警,你就得坐牢,甚至还有可能判死刑。”
田文秀脸上却并不见有丝毫的惧色,反而一副无所谓地样子轻轻笑了,“那你去啊,去报警啊。”
何雪卿眼神微黯,顿时知道田文秀是真的打算自爆重生者身份了,加上她一直以来也觉得她是重生的,所以恐怕到时候肯定也会咬死了她也是,拉她垫背。
她在这个时代无根无基,所谓的父母亲人更是交恶,就连身边所谓的家人身份的老公也不过是个合租者,勉强算是稍微熟悉一点的陌生人。
要是被田文秀攀咬住,怕是以她现在的地位,只有被研究的份儿。
何雪卿深吸一口气,“现在家里面没人,我要是出门了,谁知道你会不会想办法逃跑或者干出其他的事情,我要守着你,等裴云松回来再出去。”
田文秀继续冷笑,但并不出声。
何雪卿这段时日和裴云松住一起,虽说也不免干活,还受过几次不大不小的伤,但生活顺遂,吃的也不错,身上日渐丰润,就连脸颊也比之前红润了许多,原本瞧着还有些高的颧骨被脸颊上的肉柔化,整个人更是漂亮了好几分。
只不过现在这张漂亮柔美的脸上上面凝着冷霜,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思索了片刻后,何雪卿道:“我还是想不明白,就为了一个宁致远,你就要杀了我,我实在怀疑你脑袋不正常,等到报警后,我一定和警察说让他们检查一下你是不是有精神类的疾病。”
田文秀唇角溢出一丝冷笑。
左右她现在人已经被何雪卿抓住了,结局是既定的,心里面这会儿居然渐渐平静下来。
田文秀道:“你不用这样试探我,只要我说出几件以后发生的事情,他们就会相信我,你也跑不掉,除非你现在杀了我。”
何雪卿略略提气,皱着眉道:“那你说话越来越听不懂了,我为什么要杀你,我活的好好的去杀你干什么,我直接把你交给警察不就行了。”
田文秀嘲讽一笑,“你继续装好了,反正我就不相信那些人能轻易放过一个重生者。”
眼见田文秀咬死了她也是重生者这一点,何雪卿虽然觉得最后还是免不了要承认,但还是想尝试一下,“什么重生者,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田文秀这会儿却又不与何雪卿争辩了,反倒有些好整以暇地笑了一声,“随便你怎么说,只要你今天不杀我,那你就等着跟我一样的后果。”
何雪卿叹了口气,果然是能当小说主角的人,即便一开始把她压制成那样,让她疯狂,到现在她竟然又冷静了下来,看来她没有第一时间出门喊人是对的。
这一回,怕是过不去田文秀咬死她也是重生者这个坎了。
不过再承认之前,何雪卿还是又多嘴问了一句,“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要杀我,你杀了我自己也逃脱不了一死,何必呢?”
田文秀脸上原本的闲淡瞬间散去,眼神由清亮逐渐变成迷离,一脸向往道:“我既然能重生一次就能重生第二次,我为什么怕死!”
何雪卿瞬间明白过来。
她道:“重生一次就已经是得天独厚了,你凭什么认为你还会重生第二次?”
田文秀冷嘲看向何雪卿,“现在不装模作样了,你果然和我一样。”
何雪卿道:“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到了牢里面说你是重生的就真的会有人信,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是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你说的那些都是封建迷信,都在牛鬼蛇神的范围,谁相信。”
田文秀又冷静下来,“随便胡说当让没人信,可是要是我说出来将来发生的事情呢?”
何雪卿道:“比如呢?”
田文秀凝视着何雪卿,一字一句说的很缓慢,“比如再过两年,上面的几位领导都相继去世,文-革即将结束,新的领袖上位,七七年国家会恢复高考,七八年改革开放,很多国营企业倒闭,不少人纷纷下海成了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何雪卿自田文秀开始说话起就一直注视着她,等她说完后又停了一会儿,见她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笑了一声道:“就这些?”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惹到了田文秀,她又恼了,嘲讽道:“这些还不够吗?”
何雪卿一开始真的挺担心田文秀能吐出什么令人重视的东西出来,但此刻听她说的都是这些,不由松了口气。
何雪卿道:“你要是只知道这些,那我劝你进了牢里面最好老老实实什么话都别说,不然我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
田文秀嘲讽地看向何雪卿,“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何雪卿摇头,却并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想到了原本书中的内容。
何雪卿隐约记得田文秀和宁致远在生产队的时候可是搞了不少集体产业,似乎有香皂肥皂这些,还办了砖窑厂,养猪场养鸡场之类的,反正一路金手指开大,和外面的厂子、国营商店建立联系,让生产队的人都提前过上了美滋滋的小康日子。
后来又发现了柜子夹层里面的金银玉器,更是在国家支持发展经济的时候得到了一大笔的初始资金,可以说是要什么来什么。
何雪卿问道:“你知道肥皂、香皂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田文秀没料到话题陡然转到这上面,脸上诧异了一瞬,不耐道:“你别以为转移话题就没事了。”
何雪卿却是不理,而是继续道:“你就说知不知道吧?”
田文秀不明白何雪卿的意思,但见她坚持,虽然不耐但还是给了答案,“大概是用猪油和碱做的。”
“那你懂的科学养殖家畜、家禽、水产这些东西吗?”何雪卿继续问道“不懂。”田文秀皱着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雪卿又道:“烧砖、烧水泥、制作玻璃呢?”
田文秀:“不知道!”
何雪卿:“合理种植、嫁接、插扦、接种这些以及提高农作物产量这些呢?”
田文秀抓狂:“不懂不知道不清楚,你问这些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