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要把眼前这个喝醉了的姑娘揽在怀里,压在身子下面,做一些……
裴云松不自在地移开眸光,躲开何雪卿越凑越近的脸庞,扶正何雪卿的身子,“别闹了,你该睡觉了。”
醉鬼要是讲道理,那就不是醉鬼了。
何雪卿这会儿兴致上头,根本就听不进去裴云松的话,甚至还故意和他对着干。
“我就不睡!”她冲着裴云松伸舌头,又猛地用另一只手捧住裴云松的脸,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欢呼道:“看我抓住你了吧,你这个坏蛋居然敢欺负我,哼哼……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我告诉你,我刚才是在卧薪尝胆,然后绝地反击,现在怎么样,你被我抓住了吧!”
她双手挤着裴云松的脸一个劲儿又是搓又是揉。
“投降吧,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放下你的武器……”
裴云松:“……”
酥软的身子紧贴在他的身上,面前的姑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危险,小嘴还在一个劲儿的叭叭叭个不停,说一些胡话。
裴云松一面想着把何雪卿推开,另外一面又要护着身上这个乱动不停的人,不消一会儿就被闹得满头大汗。
好在这会儿裴云松也差不多摸到了何雪卿的路子,任由她在他身上作怪,顺着她的心意。
在被何雪卿压倒的时候,他也顺势倒下,还顺便护住了她,大手牢牢护在她的腰上,不让她摔倒。
“你投降了吗?”眼前的姑娘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就掉到地上,还压着裴云松闹腾。
裴云松“嗯”了一声,“我投降了。”
何雪卿眼睛一亮,“真的?”
裴云松配合着点头,“真的。”
“那你还敢欺负我吗?”
何雪卿倏地又往裴云松身上一压,她身上不稳,浑身没力,摇摇晃晃,压着裴云松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拐了一下,没撑住,整个人往他身上撞去。
偏生裴云松一直还护着她,见她一晃又忙着压住她,反到又加了一重力道,两人眨眼间就撞到了一起,连给裴云松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嘶!”
下巴处传来一阵刺痛,裴云松还什么都没动又听见何雪卿吸了一口气,又开始哼唧起来,“疼!”
裴云松扶着何雪卿一起坐好,垂眸看向她,“怎么了?”
“疼。”何雪卿撅嘴,抬着下巴,眼珠儿噙着泪,“你又欺负我!”
裴云松:“……”
他抬起何雪卿的下巴,她的下唇里面出血,应该是刚才磕到他下巴的时候也一起咬到了。
裴云松正欲张嘴说“没事,一会儿就好”的时候,猛地想起来眼前这个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而且还是个醉鬼,不能和她对着干,要顺毛撸。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道:“我帮你呼呼就好了。”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绷了起来,心下懊恼。
何雪卿眨眨眼,“真的吗?”
裴云松只能硬着头皮道:“真的。”
“那你呼呼。”小姑娘张着嘴,乖巧地把自己送了过来。
第45章
裴云松眸光瞬间沉了下去。
“呼呼呀!”眼前的姑娘却没注意那么多,还在撒娇,更往他身上凑。
裴云松喉头滚动不停,指尖绷紧才没让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他压下眸子凑近何雪卿,轻轻吹了几下。
“好了。”
何雪卿动动唇,“骗人,还疼。”
裴云松身上的衣服紧贴着,脊背绷成一条直线,只得再次给眼前的姑娘继续呼呼。
这真是一种无上的折磨。
好在何雪卿闹了这么一会儿,很快就困意来袭,睡着了。
裴云松将她抱起来重新放好,盖上被子,等到何雪卿真的睡熟了,他才起身离开。
倒掉浴桶里面的水,他又重新烧水给自己也洗了澡,裴云松才觉得松了口气。
他现在也没有心情睡觉,看着炕上乖乖的何雪卿,眼皮忍不住抽了抽,干脆把两人都换下来的衣服拿出来给洗了。
等到衣服洗好,裴云松也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带了一身凉气进屋,担心影响到何雪卿,更担心影响到自己,便把火炕上自己的被子抱了下来,睡在了床上。
何雪卿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人了,裴云松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另外一边。
何雪卿头痛欲裂,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完全不知道今夕何夕。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要上班的事情。
抬手敲了敲脑门,何雪卿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出门。
外面的屋里也没有人,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天,阴阴沉沉的,就连风都比平日要冷冽上几分。
但显然时间不早了。
何雪卿皱了皱眉,想着反正现在过去上班也晚了,干脆就算了。
又是一阵冷风呼啸而过,早就凋敝的枝头刷刷响着何雪卿打了个哆嗦,更觉得脑袋和身体分了家。
她按了按跳着疼的太阳穴,去厨房看了看。
厨房的灶上温着水,还有粥,肯定是裴云松一大早留下的。
何雪卿端水洗脸刷牙,按了按泛酸的胃,实在提不起兴趣吃白粥。
估计应该是昨天喝酒留下的后遗症,何雪卿回屋给自己冲了杯蜂蜜水,抱着杯子取暖,顺便回想昨晚的事情。
她大概记得自己去了知青点吃饭,然后回家的时候裴云松过来接她。
再之后就是她回家洗澡,觉得头晕,然后就睡觉了。
然后呢?
“难不成因为昨天喝太多了。”何雪卿按了按额头,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低头嘬了一口蜂蜜水,烫呼呼的杯子触碰到嘴唇,热乎乎的水灌下,她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嘶!”
何雪卿吐出水,张嘴吸了几口冷空气,才觉得嘴里面好受些。
她放下杯子又去找了镜子出来,想看看嘴到底怎么了。
明明记得昨天睡觉之前还好好的。
家里面的镜子也是何雪卿后来添置的,圆形的,有一个很长的手柄,可以挂着也可以防手里面拿着。
边缘是金属色,大概是铜制的,背后有贴纸,是两条活灵活现的金鱼。
屋里面的光线暗,看不大清楚,何雪卿就拿着镜子出门到了门口。
她一手举着镜子,一手掰着嘴唇,皱眉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
下唇靠里面一点点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好大一个口子,颜色比边上要深很多。
之前没发觉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却觉得就连呼吸都难受。
“什么时候破的?”何雪卿皱眉盯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怀疑昨天她睡着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
作为一个靠笔杆子吃饭的作者,又经历过二十一世纪的信息大爆炸的轰炸,何雪卿瞬间就往奇奇怪怪的地方想去了。
比如
裴云松趁着她醉酒,对她做了什么不可说的事情,最后把她的嘴唇咬破了。
随后,何雪卿就往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觉得自己实在事疯了,裴云松那种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乱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自己做的还差不多。”
何雪卿决定好好回忆一下昨晚的事情。
她收起镜子转身,眼梢风扫过院门,一道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门口,也不知道是刚回来还是已经在那儿站了有一会儿了。
何雪卿:“……”
瞬间回想之前的事情,感觉好像没什么,何雪卿才和裴云松打招呼道:“你回来了,你干什么去了?”
裴云松在门口剃胶鞋上的泥,“嗯”了一身后说:“在菜园子。”
他剃干净鞋底,这才拿着铁楸提着竹筐进门。
“你在拔菜。”何雪卿伸着脖子往他手中的竹筐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葱、蒜、芫荽、萝卜、青菜等等。
“家里面没菜了。”裴云松接了一句就开始提水洗菜。
何雪卿走过去打算帮忙,还没蹲下就被裴云松拒绝了,“我自己来,水凉。”
“你不是打的井水吗,井水不凉,没事儿。”何雪卿试了试水,“还在冒热气呢,不凉。”
裴云松:“……”
默了一瞬,裴云松选择闭嘴,开始洗菜。
何雪卿跟着划水,实际上眼神却一直注意着裴云松,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裴云松今天更加奇怪了。
从刚刚进屋那会儿就有点不太对劲。
“裴云松,”想了想,何雪卿问道:“我昨天喝醉了,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我就记得我昨天洗了澡之后就睡着了,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结果今天一觉醒过来就发现我的嘴唇破皮了,不会是我昨天睡了之后又干了什么事儿吧?”顿了顿,何雪卿又道:“比如说……发酒疯。”
裴云松脑海中瞬间回忆起昨晚的情景,之前他一直压抑着的某些情绪再次冲击而出,让他注意力紊乱,差点就掐断掌心的胡萝卜。
他的身体又在一瞬间紧绷起来。
“你怎么了?”何雪卿皱眉,丢下手中的菜,甩了甩手说:“不会是我昨天真的发酒疯了吧?”
裴云松放下手中的胡萝卜,重新捞了一颗菜洗起来,慢吞吞道:“没有。”
“没有?”何雪卿不信。
她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说,“那我的嘴怎么破的?”
裴云松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知道。”
怕何雪卿继续追究下去,裴云松主动提起来道:“你昨天喝醉了早上没起来,我帮你请了假,说你病了。”
“你帮我请假了?”何雪卿挑眉道:“我刚醒过来的时候还说今天肯定要迟到了,我就想着反正就迟了,也不在乎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就没过去。”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哦。”何雪卿冲着裴云松歪了歪头说:“没想到我们裴三哥很细心嘛,这样等我过去上班就不会被骂了,谢谢裴三哥了。”
裴云松唇角动了动,“嗯。”
他已经洗好了菜,提着竹筐又道:“你昨天从知青点带回来的包裹我放在你原本那张床下面了,你可以去看看。”
“哦对。”何雪卿这才想起来包裹的事情,彻底把昨晚到底有没有发酒疯的事情给忘了,也顾不及追问裴云松,赶紧去看包裹去了。
宁致远寄过来的这个包裹不小,而且有点重,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何雪卿昨天喝了酒,今天还有些浑身酸软无力,提包裹的时候还挺费劲的。
何雪卿干脆就地蹲下,把包裹解开。
出乎何雪卿的意料之外,包裹里面很大一部分居然都是书。
每一本刊发的日期都很新,也算是目前市场上最受欢迎的出版物。
另外还有一封信,信的大致内容就是说在外面看见她发表的一些文章了,很高兴她虽然在乡下但依旧不忘记学习,故而给她送了些书过来,另外还附带了一张收音机票,说让她可以最快速接受外面的信息。
再然后就是一块布以及一些吃的。
何雪卿挑眉。
宁致远寄过来的这些东西还真是让她不好拒绝。
尤其是收音机票。
这时候科技不发达,乡下现在连电都没有,唯一的电话还在大队部,平时交流全靠吼,要想了解外面的信息只有靠报纸,但这些对何雪卿来说还是太少了。
要是有了收音机,就完全不一样。
何雪卿实在舍不得把收音机票给退回去。
她想了想,拿着信出去找到裴云松道:“宁致远给我寄了一张收音机票过来,你知道现在市场上一张收音机票多少钱吗?”
“宁致远?”裴云松放下手中的刀看向何雪卿,“他给你寄的包裹。”
何雪卿点头,“这不是要过年了嘛,程柯方说是他寄过来的年礼,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还寄了一张收音机票过来,我还只以为就是一些吃的呢,可是这张票我又有点不舍得退回去,有了收音机我就可以做很多事情,所以我打算换成钱还给他。”
裴云松眼皮微敛,“回头我帮你问问。”
“行。”何雪卿点头,“那我也找时间问问何新红他们知不知道,还有啊,就是宁致远给我寄了一些书过来,我看了一下,都是市面上新出的,也是咱们这边还没有发售的,我想回头也给他寄点家里面的腊味,你觉得呢?”
家里面的肉都是靠裴云松弄过来的,何雪卿不好意思作主,只能问他。
裴云松点头,“你作主就好。”
“那谢谢啦。”何雪卿笑眯眯道。
大致决定了,何雪卿便开始着手收拾。
她这半年靠写小说赚了不少钱,她留了五百作为给宁致远回礼的预备,看着手中还剩下的,忽地想起来一件事。
自从她住进这个家里面来之后,多数时候都是裴云松在照顾她,迁就她。
她却除了教裴云松读书认字之外,再也没有做过其他的了。
之前是没机会也没能力,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她有了钱,眼看马上要过年了,怎么找也要给裴云松买点礼物吧。
之前是她想差了,总觉得现在干什么都碍手碍脚的。
但其实这个年代也有很多东西是不要票就能买的,她可以给裴云松买一些不要票的嘛。
打定了主意,何雪卿数了数手上的钱,足足还剩下四千多呢,怎么也够了。
也多亏她这半年一直没停过,还除了两本书,不然也没办法赚这么多钱。
她先给宁致远回了信,等和裴云松一起吃了饭后,又收拾了一些家里面的腊味打包好,然后去了一趟知青点问了程柯方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