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美人要命——古木架
时间:2021-03-05 10:10:48

  他明白的,太子妃看他的目光总是叫人觉得可怕,还有许多人,都不怀好意,他谨记母妃的教导,如履薄冰地活着……
  是以他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伸手脱自己衣服的时候,他立刻把衣领揪紧了。
  “我是女孩儿......我是女孩儿……”他喃喃地重复着,“不能脱衣服......谁也不能……”
  他母亲曾无数次跟他说过,他要把自己当女孩儿一般保护,不能在外人面前脱衣服,要是被人脱了他的衣服,看了他的身体,他的秘密就藏不住了,他就没命了。他都记在了心里。
  而于舒只当他烧坏了脑子了!
  自己累得满头大汗,耐心都用光了,他还是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说什么都是摇头,这样的画面,让她简直觉得自己是个要糟.蹋黄花闺女的恶霸。
  又觉得有几分诡异。
  古代果然保守?从小就教育女孩子不能脱衣服不给人看身体,病中也不忘保护自己。这本来挺好的,就是如今都生病了,这副倔样也不是什么好事!
  “行,你爱穿就穿着吧!”
  于舒没好气地在一边坐下,顺便点了蜡烛倒了水喝。
  三更半夜的,可没有大夫来看病,就算有于舒也不敢贸然请来。他烧成这样,本来她想帮忙脱掉湿衣服再采取点物理降温手段什么的,不然恐怕到明天就烧坏了脑子。人都救了总不能让他烧成个傻子吧?她也算仁至义尽。
  没想到他防备心那么重,丝毫不领情,那就算了!
  不想管了,让他去死吧!!
  半夜被吵醒的于舒也是有火气的。
  一旁的小黑看她不动了,再看看小主人难受的样子,急得上窜下跳嗷呜嗷呜乱叫,最后跳上床,开始一遍一遍添主人的脸。
  于舒冷眼瞧去,心道这是干嘛,能给他降温?
  灌了一杯冷茶,她也冷静下来了,心道自己跟一个小孩子尤其是一个发烧的小孩子置什么气?烧傻了她不就白救了么。
  于是她去拧了一条帕子给他敷额头上,聊作降温之用吧。
  再次试图把他汗湿的衣服脱下来的时候,他终于醒了,很吃力似地睁开了眼睛,一双格外明亮的黑眸懵懂又带着几分戒备地看着她。
  于舒乐得轻松,立刻丢开手道:“醒了就好,知道自己发烧了吗?自己把湿衣服脱掉吧。”
  看他还是紧紧抓住衣领不动,于舒索性拿了木盆道:“我下去接点凉水上来,你要是不想病得更重就把湿衣服脱了,没得换就先被子裹着,天亮我再给你买去。”说完也不管他,径自关门下去了。
  “嗷呜~”
  黑乎乎的一团蹭到他脸颊旁边,黑夜里一双碧莹莹的圆瞳透着人性化的担忧。
  燕染伸手拍拍它的脑袋,安抚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萎靡:“墨云,我没事。”
  然后强撑着坐起来,迟疑了会儿才动手脱衣服,脱完了立刻用被子把自己牢牢裹起来,感觉浑身一层粘腻的汗,又火烧般难受,没有一丝力气,睁着眼睛呆呆的靠在床柱等人回来。墨云静静地守在他身旁。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不论店家还是客人都睡着了,静悄悄的,还好有天上一轮明月照亮大地。
  于舒拿着木盆到院中打水,先是自己洗了把脸,就在她提第二桶水的档口,前边传来了毫不掩饰的拍门声。
  “开门!官府查人,快特么开门!”
  气焰嚣张,听着不止一个人。
  于舒眉头一皱,把水桶扔回井里,抄起木盆躲到暗处见机行事。
  不一会儿店家便披着衣服屁滚尿流地去开门了。
  “各位大人,深夜光临小店是找什么人吶!”
  “少废话!还不让开!”官兵一把推开掌柜,七八个带刀的士兵便闯了进来。
  店家生怕他们打砸抢,赶紧殷勤小心地说:“几位差爷深夜办案辛苦了,要不要用些饭菜?”
  深夜奔波正是饿的时候,官差们粗声粗气地让上酒菜。掌柜连忙去叫了厨子小二起来忙活,自己小心陪着,问:“您们是办什么差啊?”
  “寻前朝乱.党!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掌柜吓得一哆嗦,小心问:“这……少女长得什么模样,男孩还是女孩?”
  官爷一拍桌子,喝道:“怎么,你店里有许多不成?”
  掌柜的战战兢兢道:“店里贵客不少,有礼部尚书李大人家的女眷,有一位七八岁的公子;还有刘都尉家的女眷,孩子也有;还有孙家的……您也知道,宁远镇是离京城最近的落脚处,贵人们出入京城,难免有赶不及的时候,小店在镇上还算能看,故而生意一直不错......”
  于舒也是听得一愣,没想到选这里最大的客栈选对了,人一多自己两个就泯然众人了。
  这时领头的突然不耐烦道:“废话那么多,不是有画卷吗,拿出来让他认一认!”
  那士兵连声应是,从包袱里取出一卷画来,放在桌上正要摊开。
  躲在门外的于舒见此皱了眉,转眼看见个官兵拿了一碗热腾腾的汤正要落座,她捡起一颗石子打出去,那官兵一脚踩偏,整个人往桌上一扑,新鲜出炉的热汤连碗带汤儿的往桌上洒去,顿时桌面一片狼藉,被烫手的人一阵哭爹喊娘。
  领头的脸色一变,抢过那画卷摊开一看,墨迹全糊成了一团,哪里还能看出鼻子眼睛?
  那领头的气了个仰倒,偏那人被烫得哎哟哎哟叫,只能把气撒在另一个身上:“连碗汤都端不好!这下好了,坏了上面的事儿,你有几个脑袋?”
  唬地那倒霉官兵跪下直呼大哥饶命,说这顿饭他请了大家伙儿要吃什么吃什么,还请他们万万不要告诉上头……
  掌柜的在一边劝和说都是无心之举,差爷们不要生气,您吃好喝好再想办法。不多时还上楼叫了个姓张的大夫来给烫伤的看伤,开了烫伤药。勉强安抚住了这几个暴躁的官兵。
  于舒在暗处看着,等那大夫收拾东西准备回房,她眼珠一转,轻手轻脚往后院打了水,回来刚好叫住走出来的大夫,让他上楼去看病。
  到了房门口,于舒让大夫先等着,自己先推门进去。
  屋内灯火昏黄但聊胜于无。
  燕染整个人烧得快要神志不清了,紧紧裹着小被子一副马上要挂掉的样子。小黑蹲在枕头旁好像察觉到主人不妙的状态,隐隐透着一丝暴躁。
  于舒走过去没有半句废话,“你先把干爽的外衣套上吧。我给你找了大夫,让他给你把把脉开个药方子,天亮了我再给你取药去。”她觉得自己简直考虑周到。
  没想到人家压根儿没领情,燕染恹恹的声音透过来:“我不要看大夫。”
  他说着看于舒往外走了就要挣扎起来拉住她,但是太虚弱了起不来,于是转头朝那小黑低喝了一句,然后嗖地一声,一道残影闪过,于舒就被小黑死死咬住裤腿走不了了。
  并且一个劲儿地把她往床边拖。
  于舒好悬没被绊倒,转回来没好气道:“你在搞什么,有病不看大夫,你不要命了?”
  燕染只是坚决地摇头。
  他知道高明的大夫可以凭着把脉断阴阳分男女,他从小只在一个信得过的大夫旁边看病,旁人是断不让看的。只是此时面对于舒不由得心下忐忑,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是一番好心,他生怕她生气,丢下自己不管了……
  于舒已经生气了,只觉得孩子果然是孩子,一样的麻烦一样的不识好歹,还说不通道理!
  “让大夫给你把个脉你就抗拒成这样,要你吃药岂不是难于登天?你自己的身体病了你都不知道爱惜吗?”于舒越说越气,“既然你不愿意看大夫,我也不勉强你,你烧糊涂病死算了,我也省了带着你这个麻烦!”
  说完她就要起身离开,缩在一旁的燕染瞪大了眼,急得连人带被扑过来抱住她,不让她走。
  “不,不是的……你不要丢下我!”
  他急急地辩解着,声音哑哑的不复白天的清脆,萎靡的小脸上带了惶然神色,像被抛弃的小猫小狗,显得凄楚可怜。
  于舒被他突然扑过来吓了一跳,她不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只是看一眼他那可怜样儿,竟然奇异地心软了。
  她为自己轻易心软而皱眉,板着脸专注目前的问题:“那你到底看不看病?”
  燕染满心惶然,又急又难受,勉强运转快烧成浆糊的脑袋,总算想好了措辞,小声说道:“我们逃命在外,小心为上,还是少接触陌生人为妙……你让大夫给开伤寒药方就好,把脉就不必了......女子房屋不好让外男进入,何况是夜半时分......”声音虽急切,但是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听着就让人心疼。
  “行吧。”于舒皱着眉头看了他半晌,也不强求,答应下来。何况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难保不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的人来搜查,多一个见过他们的人就多一分风险。
  只好出去跟那大夫说太晚了不好请先生进去把脉,开个治孩童伤寒病的药方给我就好。
  那大夫就有些不乐意,大半夜地在这儿等着,还以为可以看病赚诊金呢,结果只是开个方子。
  于舒看出他心思,拿了一块银锭子给他,淡淡道:“劳烦大夫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大夫立刻眉开眼笑地开了药方子来,还指明了最近的药铺子在何方,还殷勤说了许多注意事项。
  于舒记下来,后半夜就任劳任怨地照顾起人来,给他喂开水发汗,给他凉水帕子敷额,给他用酒精擦脸擦脖子擦手散热——中途发现他脖子上挂了一块上好的田黄石刻章,再次验证这个孩子出身不凡,不过于舒并没有什么兴趣探究——折腾了半夜,累得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好在功夫没有白费,他体温竟然真的降下来一点。
  小黑也整夜不离地趴在小主人床边,而它小主人一双黑眸水润清澈,只跟着于舒的身影打转,十分软和乖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想着二更的,但是写着写着睡着了╮(╯▽╰)╭.
 
 
第6章 
  京城,皇宫,某偏僻院落。
  门前挂着“御兽园”三个大字,饱经风霜,陈旧褪色,与象征富贵荣华所在的皇宫颇有些格格不入。细听,院内隐约传来野兽嘶吼声,在深宫后院里听来格外渗人。
  远远走来两名蓝袍小太监,一左一右抬着个沉甸甸的筐子,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好容易走到了院门口,掌上已经勒得一道真真儿的红痕,有心想要放下歇一歇手。
  门口的大太监立刻厉声催道:“还不快些抬进去!主子们已经在里边了,磨磨蹭蹭的可是要受罚?”
  听到受罚,小太监们哪里还敢停留,急忙抬着那沉重的筐子往“御兽园”里边走。
  这是在皇宫最偏僻的地方,人影都少见,要不是犯了错的奴才,也不会被发配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来,连主子都伺候不得,只能伺候畜牲。又苦又累,没有出头之日,反倒有丧命之险。
  两人进了院子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儿,他们脚步不停,循着野兽的气味儿七拐八拐的,总算到了地方。
  只见宽敞的院子已经围了好些人,最显眼的还是中间立一个巨大的铁牢笼,笼里关押了一大四小五只尖牙利爪的野兽。它们浑身漆黑,外形冷酷,看见人来立刻戒备起来,浑身肌肉紧绷线条流畅,四肢腰背都透着一股可怕的爆发力,闪着碧绿幽光的兽瞳给人一种森然冷意,隐隐带了几分睥睨之感。
  这是前朝遗留下来的黑豹。
  别人往宠物都是养着乖巧讨喜的猫狗,前朝皇室倒是别具一格,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养了这等凶兽来玩。
  也因此大家都知道燕氏皇族穷奢极欲,玩物丧志,好养猛兽,逞凶斗勇,杀戮成性,故而不得人心。
  原本养的黑豹没有关起来的,整个御兽园撒欢,不时有被咬伤咬死的宫人,皇室成员却以此为乐乐此不疲,可以说惨无人道。后来前朝终于覆灭,这一园子的猛兽被杀了大半,因二皇子楚铭喜欢,才留下了刚生了幼崽的母豹并几只小的,日日用生肉喂养,一直养到至今。
  因为据说前朝就是因此黑色不详的黑豹覆灭的,宫内养了也不敢对外宣扬的。
  两个小太监看着笼中猛兽黑面獠牙、口水嘀嗒的,忍不住两股战战,冷汗直流。
  即便见了许多次了,还是打心底发寒啊,总觉得若不是有坚硬的铁笼拦着,它们早已窜出来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往日只有二皇子喜欢来看这些,今儿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皇子、大公主都来了,并浩浩荡荡的一群宫女太监,把这偏僻冷清的御兽园挤了个满满当当。
  小太监们小心翼翼抬着东西过去,“禀二殿下,生肉带来了。”
  二皇子楚铭点点头,看着笼中语气兴奋道:“快,快喂吃的!它们饿得眼睛都绿了!”
  两个小太监大气不敢喘的,按吩咐在靠近笼子的地方放下筐子,把一直蒙在上面的布匹揭开,便是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里边赫然是整筐血淋淋的生肉块。里边的黑豹子闻着血腥味已经不耐躁动起来,他们不敢迟疑,连忙把带着新鲜血沫的肉块从栏杆缝隙抛进去。肉块刚扔进去就见它们矫健地跃起张开血盆大口在空中接住,锋利的牙齿轻易撕咬吞吃。
  那模样透着野性、兽性,全然不像其他驯养的动物一般温驯,二皇子楚铭却看得神情火热,十分高兴的样子。
  大皇子楚律却不大敢靠近,站得远远的道:“二弟别傻了,它们眼睛本来就是绿的……你别靠太近,当心它们窜出来。”
  “大哥你也太胆小了吧!”楚铭哈哈大笑,又指着笼内大声道,“瞧瞧,这些黑豹子撕咬生肉的样子多精神!”转而又命令两个太监,“继续,快继续喂他们吃肉!”
  两个小太监听命,抓着一块一块滑腻腻肉块往笼子里抛,引得黑豹子们跳跃夺食,场面血肉横飞煞是吓人。他们心下纳闷平时不是只有二皇子喜欢看这个的么,怎么今儿个生性温仁的大皇子、年仅五岁的大公主也来了。
  年方五岁楚珠倒不觉得多害怕,只是十分懵懂,奇怪地问:“怎么不煮熟了才给它们吃?”
  “这些畜生就喜欢茹毛饮血,生吞活剥,熟肉它们还觉得没味儿呢。”二皇子楚铭围着铁笼打转,跟看猴子戏耍似的,便是黑豹子朝他嘶吼发怒也不害怕,只觉得有趣。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