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过日子——重熙
时间:2021-03-05 10:11:58

  刘和口中的娘自然就是周婶子了。
  沈寒露没想他会问这事儿。
  本来沈寒露还没多想,但刘和这么一问,她就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周婶儿和魏嫂子发生什么矛盾了呀,今儿她没见周婶儿去驴车跟前送魏嫂子还有魏立新。
  而魏嫂子从上了驴车就整个人很不开心的感觉,没和沈寒露打招呼,一路上也没和魏立新说什么话。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私事,沈寒露也不想打听,她只是回答刘和:“我不知道周婶儿有没有去送嫂子,我去的时候周婶儿不在。不过可能是我起的太晚了,所以我去的比较迟,周婶儿说不准都回去了。”
  刘和听完没说什么,正好沈寒露要倒的那班公交也来了。
  公交车停下,沈寒露感激的同刘和说:“那刘二哥,我先坐公交,行李就麻烦你了。”
  “好,去吧,路上小心。”
  目送沈寒露上了车,刘和这才走到秦宁和魏立新跟前,把事儿和秦宁大概说了一下,然后把沈寒露的行李放到他自行车的后座上。
  他骑着自行车过来就是怕他娘给他嫂子准备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万一东西太多,他嫂子怀着孕不好提,立新又小。他手拿不了还有自行车可以放。
  没想这回他嫂子没拿什么东西,只有两个小包,里面放的估计是嫂子和立新换洗的衣服,一点儿也不重。
  他让魏立新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和秦宁说:“嫂子,那咱们先去我单位休息一下,吃了午饭再去火车站。”
  秦宁点点头。
  刘和见她精神不好,又问她:“嫂子,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秦宁摇摇头:“没事,我挺好的。”
  刘和看着秦宁,也不好再追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上回刘和回村里看她娘的时候是八月初,当时他嫂子侄子也回老家了,正好遇上他嫂子秦宁被牛大夫诊出来怀孕。
  他娘就想着这回他嫂子回部队不如自己一个人回去,把立新留在老家。
  他哥部队上忙,他嫂子一个人怀着孕大着肚子照顾立新也不方便。
  其实他娘是想跟着他嫂子侄子一起回部队的,但是他娘晕车特别严重。坐上火车五分钟就开始吐,吐的还特别厉害,就是找医生开了晕车药也没什么用。
  对他娘来说,坐火车和受酷刑也差不多了。
  不管是亲儿子魏敬安还是养儿子刘家,刘和,他们都不可能同意让自己的老母亲受这份儿苦啊。
  刘和想着既然他娘没法去他大哥那里帮着带孩子照顾怀孕的儿媳,那把魏立新留在老家,等明年他嫂子做完月子,老二半岁多懂事儿点,再把立新接过去也可以。
  但刘和没想到他嫂子不同意这个法子。
  为此他娘不高兴了一段时间,他娘虽然想和儿孙住一起,但提出这件事来真的只是担心儿媳妇怀着老二精力不够再照顾老大。
  可他嫂子却觉得孩子留在老家受不到好的教育。
  刘和作为局外人倒是也能理解他嫂子的想法,但是他娘作为婆婆心里就不得劲儿了。
  在他娘看来,她教养了三个儿子,而且把三儿儿子都教的不错,最少都有个吃香的工作。
  现在她嫂子怀疑自己不会养孩子,这就让他娘心里不舒服了。
  嫂子态度坚决,前些天刘和回村里只能对着他娘左劝右劝,同时看着他娘心里委屈,刘和也不好受。
  只是他毕竟是做小叔子的,也不能对嫂子说什么,而且他嫂子还怀着孩子,孕期心情不好,说不准会留下病根。
  刘和同自己这个大嫂其实相处的不多,但是从他大哥写来的家信里可以知道他大嫂虽然看上去温柔和气,实际上却是很有主见的人。
  当初大嫂看中了大哥,但她的家人是不同意的。
  大嫂的父亲是师长,母亲是文工团的领导,哥哥现在已经是团长了。
  而刘和大哥魏敬安虽然能力很出众,可家世实在是普通甚至有些拿不出手。
  他大嫂秦宁态度坚决,家里人拗不过去,最后还是同意她嫁给了大哥。
  之后大嫂还随着大哥把工作从北边调动到了南方,和娘家人都分来了。
  从刘和的内心来说,他是很敬佩自己大嫂的,同时也觉得大哥很是幸运,可以找到这样知心的爱人。
  大哥保家卫国,大嫂也不让他有什么后顾之忧。
  之前大哥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法把娘接过去,一是娘坐不了火车,从老家去大哥的部队坐火车得三五天。
  就算这中间让她娘坐一站就下车缓缓,他娘也缓不过这劲儿来,受不了这折腾。毕竟他娘已经快六十岁了,年纪不小了。
  而且虽然这两年他们兄弟能挣钱了,他娘的日子过的好了一些,但他娘年轻时候吃的苦太多,身体早坏了。
  现在就只能慢慢养着。
  再者他大哥在部队,他娘就算跟着去了部队,他大哥十天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都不在家,他娘去了南边,连人家话都听不懂。
  远不如呆在老家,乡亲邻里都是二三十年的交情,他娘人好,左邻右舍的都处得很好。
  加上她娘是军属,年纪也大了,大队长会格外照顾她。
  有他们每个月的孝敬,也不用辛苦的挣工分。
  刘和之前的打算就是争取在单位分房的时候他能分到一个小间,这样可以让村里的驴车把他娘送市里,他能就近照顾他娘。
  现在他娘和他嫂子有了小矛盾,不说魏敬安,就是刘和杵在两人中间都是左右为难。
  尤其今儿见了他大嫂,刘和能明显感觉到他大嫂情绪不好,状态也不好。
  他大嫂向来是很会为人处事的,要是搁在以前,他来车站接人,他大嫂总会给他个笑脸,感谢他一句。
  刘和倒不是需要他大嫂那个笑脸,那一句道谢。
  他就是怕他大嫂对他娘产生什么心结。
  可他又不好张嘴去问,只能在心里纠结。
  最后刘和还是没忍住,拐弯抹角的说:“对了大嫂,我上回回去的时候娘说牛大夫给她换了幅药,这回这药她吃了有十多天了吧?娘有没有说感觉怎么样?”
  周寡妇说病也没什么明确的病,就是年轻的时候操劳太多,身体劳累不说,心上也受了许多委屈。
  先是世道太乱,和丈夫一起逃难到了二王县,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丈夫又过世了,留下了他们孤儿寡母的。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周寡妇和他丈夫还是外地来的,不是本地人。
  他丈夫撒手走了,为了把儿子拉扯大,她不仅得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还少不了听些闲言碎语。
  后来村里人见她确实是个本分人,也很能吃苦能干,这闲话才少了。
  再然后她被人撮合,和丧妻的鳏夫刘老实搭伙过日子。
  没想日子刚好一些,她也把刘老实的二儿子刘和养到三岁多懂事了,刘老实却和刘玉娟领了结婚证,还把她给撵出去了。
  这事儿她虽从不在刘家刘和两兄弟跟前抱怨,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受了大委屈,天大的委屈。
  甚至后来为了刘家刘和两兄弟不要有个丢人败兴的爹,在GONG.CHAN.DANG的领导上任后,她也没有找领导给她做主,而是把这份委屈自己咽回了肚子里。
  越是长大,知道的事情越多,刘和就越是心疼他娘。
  他才不怕有个坐监狱的爹呢,他巴不得他娘直接把他爹告了。
  但是他娘守寡多年,一辈子最是看中名声,在他娘看来,要是刘老实进了监狱,别人才不会管刘家刘和两兄弟人品怎么样,只会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个进局子的爹,他们两兄弟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娘最是心疼他们兄弟,尤其是从几个月就照顾的刘和,更是得她喜爱。让她去做坏了儿子名声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他娘从不把火气发出来,一辈子与人为善,把所有的不顺心都放自己心上,放的多了,身体也就不好了。
  还好他们兄弟几个都算争气,有着他们,让他娘心里痛快,吃了大半辈子苦,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了。
  如今他娘没生过什么大病,但是身子虚,牛大夫就给她开了养身体的药。
  秦宁说:“娘换了药吃了几天,她说觉得这药比之前那副更好些。我虽是护士,不过也懂些医理。咱们村的牛大夫虽然只是一个乡下的大夫,但他的中医水平还是挺不错的。我看啊,这药娘可以继续吃。”
  “那就好,那就好。”听他嫂子这话对他娘还是关心的,刘和这就放下心来了。
  他推着自行车,自行车后座上是沈寒露的行李,前边坐着魏立新。
  魏立新很是喜欢自己这个小叔叔,他年纪小,无需考虑说为什么这个小叔叔姓刘,而他和他爸爸都姓魏。
  他爸爸说刘和是他的小叔叔,那刘和就是他的小叔叔。
  他坐在自行车的车杠上,刘和推着自行车的胳膊环着他,防止他不小心给摔下去。
  魏立新在沈寒露跟前害羞,是因为他之前没有见过沈寒露,他不认识这个姐姐。
  但小叔叔他是认识的,还是很亲近的,所以坐在自行车上,他就很是活泼,两只小手握着车把手,小脚还晃啊晃的,可爱极了。
  听着小叔叔和妈妈的对话,魏立新小声的嘟囔:“奶奶好可怜啊,每天都得喝药。而且奶奶的药特别难喝,比我的药还难喝。”
  “你也喝药啊?”刘和问他。
  魏立新点点小脑袋:“前两天我脑袋烫烫,妈妈就让我吃药。那药很小一颗,但是很苦。不过我一下就咽肚子里了。它就不苦了。可奶奶的药有那么那么多,一大杯子。喝完一口还有好多,得喝好多口。”
  刘和担心的问秦宁:“嫂子,立新这是发烧了么?现在怎么样?烧退下去了吧?”
  “嗯,他身体底子好,烧起来吃了药就没事了,就是辛苦娘那两天照顾他了。”
 
 
第18章 、三合一(二)
  公交停在了市三中附近,下了车,沈寒露就凭着记忆找她二姐家。
  沈寒露的二姐沈芬去年才结的婚,她和二姐夫曾文都是三中的老师,算是双职工,他们结婚后三中就给他们分配了一间小屋子。
  沈寒露也只去过二姐家一两次。
  就是上初中的时候她和同学一起去市里的图书馆,沈寒露也向来是当天去当天回,没有在二姐家留宿过。
  倒不是说沈寒露和她二姐不亲近,而是她不想给她二姐添麻烦。
  沿着路,很快就走到了三中教职工宿舍附近。
  三中在市里也不算很大的初中,教职工宿舍只是一栋筒子楼。
  论起来,三中老师的宿舍肯定不能和电机厂,农机厂,面粉厂这些厂子里的老师们住的宿舍相比。
  厂子下头的学校是属于厂子里的,这些老师们待遇上自然和厂里的工人是一样的。
  有的厂子效益好,有钱,盖的职工楼敞亮又气派。
  不过沈寒露二姐和二姐夫现在还没有要孩子,他们两个人住二十五六平的房子也不算很拥挤。
  沈寒露二姐家在三楼,有了刘和帮忙,分担了最重的一个行李,余下的沈寒露拿着也不太吃力。
  上了楼,敲门。
  很快,沈寒露二姐沈芬开门,一见她,就先抱了抱她,笑着说:“五妹啊,你可算是来了。我就说你该到了,来,快进屋来。”
  说完沈芬帮着沈寒露提东西,入了屋子,沈芬就把沈寒露提的两个包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沈寒露拆开其中一个,把里面的腌豆角拿出来:“二姐,这豆角是娘给你腌的,让我给你背过来。”
  腌豆角的坛子是个男人手掌大的陶土坛子,再加上坛子里满满的腌豆角和拿来入味儿的醋,其实真挺重的。
  而且这坛子是陶土的,其实不算很结实,沈寒露提着的时候得格外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一坛子的腌豆角洒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沈芬一看,就说:“这东西都有五六斤了吧。娘也是的,这么重的东西怎么就让你提着过来了呢。我就是再香娘做的腌豆角,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啊。我说帮你提包怎么这么费劲儿,还以为你包袱里装石头了呢。对了,你另一个里装的什么?感觉也是死沉死沉的。”
  沈寒露说:“另一个包里放的是课本,本子还有纸笔。对了二姐,你知道刘和吗?”
  沈芬点头:“当然知道啊,他可是咱们村儿这一代里最有出息的人了。刘和虽说比我小两岁,但是他跳级念的书。我记得他好像比我高一届吧。怎么了?你见着他了?”
  沈寒露就把车站的事儿说了:“最后刘和就说他会抽空帮我把行李送过来,我和他也说了二姐你家的地址。就是不知道他是把嫂子他们安顿到电机厂后抽着晌午的空儿过来。还是等下午他把嫂子他们送火车站后再过来。”
  沈芬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说:“我就说怎么没见你背着铺盖卷儿啊。还想着从家里凑一套给你拿学校。”
  这个时候的铺盖可和后世不一样,后世的时候每个人家里都有好几套的被褥,春秋的,夏天的,冬天的,客人用的,替换的。
  现在这个计划经济的年月,每家每户能有两三套自己的被褥那就是很了不起的了。
  像沈寒露他们家,大姐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套被褥,那个时候沈寒露年纪小,跟着爹娘住。
  余下三个姐姐盖一床被子。
  等二姐上初中了,她初一的时候大姐初三。
  沈寒露他们这儿初中住的宿舍不是和后世那样是一个屋子里放着三四张上下床,而是直接就是一条炕,炕上能挨着睡七八个人。
  沈寒露二姐就跟着大姐住在初三女生的宿舍里,等她大姐上了高中,何春香才凑着给二姐又做了一床被褥。
  等三姐四姐到了上学的时候,她们两个从初中到高中一直都是睡一个被窝的。
  在大姐还没结婚,只是分配着上了班的时候,她还是盖着她初中时娘给做的那床被褥。
  等到她出嫁,沈寒露她娘才给做了新的。大姐这套被褥盖了有八年的时间。
  至于旧的也没舍得扔,而是把被子褥子里的棉花重新弹过,缝了条厚厚的垫子给她奶用。
  她二姐结婚早,旧的那套只用了不到六年。
  等沈寒露三姐四姐也毕业住单位上了,她娘就做主让她三姐盖她们两个念书时用的那套被褥,二姐那套给了四姐用。
  就这样,沈寒露她娘还一直念叨,说等三姐四姐出嫁了,她们旧的被褥可以做个双人的大床垫,正好拿回去让沈寒露的姥姥姥爷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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