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过日子——重熙
时间:2021-03-05 10:11:58

  越想越着急,最后魏立新都把自己的脸给憋红了。
  等沈寒露的眼泪都快止住了,他才鼓足了勇气,起身一下把自己的小手帕塞到沈寒露的手里,然后像只小仓鼠似的唰一下又躲回了母亲的身后。
  沈寒露正处在负面情绪中,突然被小崽子往手里塞了一条手帕,也把她给惊了一下。
  泪珠还在脸颊上挂着,沈寒露看着用充满担忧的眼神瞧着自己的小孩,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就像是所有的不快都被风吹走了。
  见沈寒露看向自己,魏立新低低的说:“姐姐,你别哭了,哭多了眼睛会疼,嗓子也会疼。”
  小孩子自然是有过哭泣经验的,哭完之后眼睛会肿的不舒服,嗓子也会哑,见沈寒露哭了,他就担心沈寒露哭完也会难受。
  听了小孩的话,沈寒露忍不住笑了,小孩子真好啊,就是哭泣流泪,也只是因为转瞬便忘的原因,不像大人,只有心里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才会流下来。
  她见周婶子的儿媳妇也就是魏敬安的妻子上了驴车就靠着车壁皱着眉头闭目养神。
  对方很是沉默文静,怀孕也快四个月了,或许怀孕太过疲惫,又或许是有什么心事,沈寒露不想打扰到她,就压低声音和小孩说了声:‘谢谢’,拿着小孩的小手帕,擦了擦眼角。
  擦完她把手帕还给小孩儿,又剥了鸡蛋递给他。
  小孩接过来煮鸡蛋,乖巧的握着剩下的一点蛋壳,小口小口的吃着。
  吃完还拿手帕擦擦手擦擦嘴。
  很快,驴车在县里的公交站停下,沈寒露也该下驴车了。
  这一路,沈寒露和同车的两人都没有什么交谈,小孩子腼腆害羞,吃了煮鸡蛋就窝在母亲的怀里偷偷打量着沈寒露。
  与沈寒露目光相接的时候,还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小孩的妈妈一路都闭着眼睛,沈寒露不知道她是在养精神还是真的睡着了。
  但看上去她的面色不算好,有些苍白。
  沈寒露也不好打扰对方,于是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就这么安安静静对坐着到了县里。
  驴车停了,周婶子儿媳妇睁开眼下车,可能因为怀着孕又带着小孩而缘故,这回周婶没给儿媳妇大包小包的带。
  魏敬安的妻子只背着一个包裹,挎着一个布袋。
  沈寒露见她起身有些吃力,忙扶着她下了驴车,又在车上抱住魏立新,小心的把小孩放到地上。
  魏敬安妻子拉着儿子,准备等沈寒露一起坐公交。
  这时正好公交过来了,沈寒露忙说:“嫂子,你拉着娃先坐公交吧,不用等我。”
  一个孕妇一个小孩,沈寒露也不可能让他们帮自己拿行李啊。
  说完她又返回驴车上,把自己的行李该背的背,该提的提。
  沈寒露力气不小,再加上有老李叔帮忙,反正她最后是拖着大包小包成功上了公交。
  上了公交,魏敬安妻子和儿子因为一个是孕妇一个是小孩坐在了公交车的前排,好方便售票员照顾帮助,沈寒露则因为行李太多,坐前边会影响到其他乘客,就提着自己的行李坐在了后排。
  从二王县去市里不算远,这个时候也没有交通拥堵的问题。
  坐了一个多小时不到两个小时的公交,就进了市里。
  到了终点站,沈寒露是要再倒车去她二姐沈芬家的。
  她没有忙着下车,而是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手里提着,后背背着,大包小包的下车。
  她的行李多,下车的时候要放慢脚步,不然跌一跤就麻烦了。
  下了公交,沈寒露不出意外的在周婶的儿媳孙子身边瞧见了刘和。
  刘和被周婶养过,从感情上可以说是周婶的小儿子,是魏敬安的弟弟,他来车站接魏敬安的妻子儿子,很在情理之中。
  看到刘和沈寒露就想起了之前秋凤婶,春梅婶她们谈论刘和的话了,她们这些大妈大婶辈的总说刘和这小子是他们大队最俊的后生。
  以前这话沈寒露都是听听就过去了,磕了脑门儿之前的沈寒露虽然有十五六了,却没什么男女意识。
  总听人说刘和长得俊,但沈寒露觉得不就是个那样的嘛,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平平常常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恢复了前世的审美,只看刘和的相貌,沈寒露得承认他长得是挺好看的。
  一头短发,相貌端正,戴着一副眼镜儿。身材偏瘦削,个子目测也有个一米八,站的笔直。
  如果要非说他的相貌有多么出色貌比潘安的那倒是不至于,在沈寒露看来,刘和特别在他的一身气质。
  沈寒露不晓得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虽然是一个村子的,可也没有怎么接触过彼此。
  但只看上去,刘和就让人觉得他文质彬彬,很有文化,很有能力。
  他穿着工厂的工装,衣服虽然穿旧了,却是很干净。
  他现在把魏立新抱在怀里,笑着和他们母子说话。
  沈寒露看了两眼就打算在公交站牌下等着自己倒换的另一趟公交。
  她身上背的东西太重,勒的肩膀疼,她就靠到站牌上,想让站牌替自己分担一下重量。
  她先站到站牌边,踮起脚,然后整个后背往后一靠,脚放平,站牌和沈寒露的后背同时夹住了她身后的被褥,非常有用的,沈寒露感觉自己后背一轻。
  但是站牌毕竟是靠不住的,才轻松了半分钟,沈寒露就觉得自己后背上的包裹在往下掉。
  她正打算再踮脚重复之前的步骤,猛地感觉后背的重量在减少。
  沈寒露一回头,就见刘和站她身边,还伸手托着她的包袱。
  刘和笑着和沈寒露说:“来,把包袱给我,我帮你拿。”
  沈寒露呆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刘和就把她背后的大包提手里了,沈寒露只听刘和在问她:“这包不轻啊,五妞,来,把你手里的也给我,我帮你拿吧。”
  沈寒露忙摇头:“我手里的是书还有一些其他,不重,我自己可以。”说完又赶紧说:“谢谢……”。
  说了感谢,本来沈寒露想在后头加个称呼,可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称呼刘和什么好。
  按说刘和比她三姐四姐都大,而沈寒露还是未成年,她不好直接称呼刘和的名字。
  但是让她和没恢复记忆前似的叫刘和“刘和哥哥”,沈寒露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磕磕巴巴了半天,最后才蹦出来个:“谢谢刘……,刘二哥。”
  刘和在刘家排行老二,这个称呼也没问题。
  刘和笑了一下:“五妞真是长大了,我一时都不敢认了。看到你下车,我觉得像你,但又有些不像,听立新说你是和他们一起坐驴车来的,我才确定真是你。”
  沈寒露听刘和这么说,又想了想他们上回见面还是去年清明的时候,那个时候刘和在给他母亲还有早过世的祖父祖母,曾祖上坟。
  刘家的祖坟和沈寒露他们家的祖坟离的不远,清明祭拜亲人的时候偶尔会遇见。
  七月十五中元节刘和肯定也有回来,不过沈寒露他们村儿的习俗是中元节只有家里的男性才能上坟,像沈寒露这样的姑娘家中元节的时候是不被允许出现在坟前的。
  除了这种祭拜亡人的日子,平素刘和回村都是直接去周婶子家看望周婶子,再去看看秋凤婶子。
  但不管是周婶子还是秋风婶子家都和沈寒露家离的挺远。
  再加上沈寒露之前还在县里念初中,所以距离上回她和刘和见面都有快一年半的时间了。
  而这一年半的时候,沈寒露从一米五五蹿到了一米六,之前瘦猴儿似的,现在也胖了不少。
  从七十多不到八十斤长到了九十多斤。
  再加上她以前都是男娃头,也就比寸头长一点,现在这会儿的头发留了有一年,虽不是很长,但也能扎成个辫子了。
  听刘和一时之间没有认出自己来,沈寒露挺得意的说:“我这一年蹿高了不少,不说刘二哥你,就是我二姐两三个月回一次家,每次都说我不敢认。”
  刘和看着圆脸圆眼睛的小姑娘,心说确实是不敢认啊,以前这丫头和个假小子似的,还时常和村里的男娃打架。
  村里不少人背后都说沈家五妞是个皮猴子转世,一点儿也没有闺女样儿。
  又说沈寒露这厉害性子好,沈家是要给沈寒露招上门女婿的,要是沈寒露是个柔弱好欺负的性格,就是招了上门女婿,也当不起这家。
  等沈满囤何春香老了,说不准不仅得不到这上门女婿的孝顺,还会受人苛待。
  只有沈寒露够厉害,能做得了家里的主,何春香和沈满囤老了才能有好日子。
  刘和不太认同这些说法,他觉得夫妻过日子不是看谁厉害谁当家作主什么的。
  而是要看彼此的感情,只要彼此的感情深厚,爱屋及乌,自然也会孝顺对方的父母。
  不过他倒是挺喜欢沈寒露的性格的,可以说沈寒露是他们村里仅有的几个思想独立的女娃。
  村子里的女性,总会为了家里有男丁而得意。
  小的时候得意于娘家有顶门立户的兄弟,嫁了人得意于生出了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
  就连沈寒露的大姐二姐,刘和比沈芳小一届,比沈芬大一届,他虽没有刻意了解过,但也知道上学的那段年纪里她们也总为了家里没有个弟弟而自卑。
  明明她们的成绩比许多男生都好,可还是会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自卑。
  只有沈寒露,从小村子里的人会逗她,问她想不想当个男孩。
  她就会非常坚定的说不想,她又不比男娃差。
  她也确实是村里同辈中最出色的,不管是念书还是打架,都是最厉害的那个。
  刘和还记得在沈寒露只有七八岁的时候,她同岁的男娃可以帮着大人背装满红薯的筐,但她背不动。
  就有人说她这不是就不如男娃了么。
  刘和现在还记得当时沈寒露的回答,瘦瘦小小剃着小平头的小女孩很认真的说,她承认有的男生力气比她大,但这不代表所有的男的就都比女的强。这世上比她强的人有很多,有的人唱歌比她好,有的人画画比她好。这些人有男有女,不能因为恰好是个男的比她厉害,就证明她不如所有的男的。就像不能因为她打架能打趴同岁的男娃,就说她比所有男的都厉害。
  当时沈寒露这话说的弯弯绕绕,一些人都没怎么听明白。
  但恰好也在地里的刘和记住了这句话,也记住了他们村老沈家有个很有想法的小闺女。
  现在再见面,沈寒露不仅个子长高了,人也胖了一些,脸颊上有团子肉,显得脸圆圆的。她的眼睛又大,睫毛也长,说话微笑的时候还有若隐若现的梨涡。
  再加上扎着的两条麻花辫,同人说话的时候她的辫子小幅度的晃动,俏皮又可爱。
  刘和都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当初那个全大队有名儿的小皮猴现在都出落成标致的小姑娘了。
  “五妞你这是上高中了吧?”刘和自然猜到了,但是他和沈寒露虽是同乡,可也没有太多的接触,一见面也不能太过亲切,只能找个话头让彼此有事儿可说。
  沈寒露点头:“嗯,开了学我该念高一了。”
  “是直接去学校吗?”
  “不,我要先去我二姐家。”
  “二妞姐家啊,我记得她和姐夫都是初中的老师,他们家是在教职工宿舍楼吗?”
  “对。”说完沈寒露又不好意思的说:“刘二哥,那个我等一下要倒车坐公交,从这里可以坐上直接去市三中的车。那个我的行李我可以自己拿。”
  刘和提着沈寒露的被褥,说:“这挺重的,加起来有十几斤吧。”
  这是一床褥子一床被子,但说是一床褥子,其实是两床,何春香直接在沈寒露旧褥子上重新加了一层新棉花。
  所以原本有五六斤的褥子现在得有□□斤。
  再加上被子,被子也是外头是旧棉花,里头重新续上了一层新的。沈寒露这套被褥加起来怎么也有个十五斤。
  她这还是没有拿枕头,她的枕头是荞麦的,虽然没什么重量,但体积大,不好拿。
  她打算去了学校先把衣服卷起来对付一段时间,下回回家的时候再拿枕头。
  刘和提着沈寒露的被褥,说:“五妞,你这东西是真挺重的。我一男人提着不难,但你个小丫头背着很累吧?”
  说着刘和没忍住笑了一下:“刚才我看你下车,明明是背着,看上去就和驮着似的。我没认出你来,但也想着过来搭一把手。不然万一你后背的东西太重,下公交一个不小心往前栽倒就不好了。没想你挺灵巧的,我才走几步,你就下车了。就是不认识的人,我见她背着东西这么费劲儿,都该搭把手。何况我还认出你来了。”
  沈寒露听着满头黑线,她是觉得这些挺重的,但也不至于走起路来像驮着吧,她又不是乌龟。
  “五妞,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过来是来接我嫂子的。他们是下午三点的火车。在坐火车前,我打算让他们先在我宿舍坐一坐。我呢,就拿着你的行李先送我嫂子侄子去电机厂宿舍。然后我再骑车把你的这些行李帮你送你二姐家,好不好?”
  说着刘和给沈寒露指:“我上班的电机厂就在这跟前,你看,那边那个大厂房就是。”
  沈寒露觉得这也太麻烦刘和了,有些不好意思:“刘二哥,你还得再跑一趟。还是算了,我倒上公交,这些就可以放公交车上,也不用我一直背着。等我下了公交,也就到我二姐家跟前了。”
  “从下了公交到你二姐家怎么也有一里地,你要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走一里地?”说完刘和又开玩笑:“怎么,怕我昧下你的东西呀?”
  沈寒露忙忙摆手:“不,不,不,我可没这么想。我就是觉得太辛苦你了。”
  “不麻烦,不辛苦,这就是骑自行车一个来回的事儿。”
  刘和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沈寒露也不好意思继续拒绝:“那谢谢刘二哥了。”
  刘和提着沈寒露装被褥的这个包裹,说:“别的也给我吧,我一遍儿帮你送你二姐家。”
  “这些不太重,我自己可以提。”
  “行吧,对了五妞,我问你件事儿。”
  沈寒露疑惑的看他:“什么事儿?”
  刘和压低声音说:“五妞,你今儿是和嫂子他们一起坐的驴车,那你知不知道我娘有没有去送嫂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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