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嫁了病秧子妹夫——寒夜飘零
时间:2021-03-05 10:12:30

  吩咐立春和彩云先把食盒送去望北书斋,静姝领着丫鬟婆子去了花厅。
  花厅里等着的人是陈管家。
  陈管家端坐在圈椅里,见了静姝进花厅也未起身, 慢悠悠地啜了口茶, 才朝着静姝不咸不淡地唤了一声:“大姑娘。”
  静姝扬眉,扫了陈管家一眼, 便坐到主座上,进入书城app, 打开了久违的《美苦惨女配逆袭打脸piapiapia》, 给接下来的现场转播写下了一个标题——恶客登门耀武扬威, 公府豪奴仗势欺人。
  见静姝泰然自若地端坐于主位上, 手扶着茶盏自思量,也不应声。
  陈管家不由眉毛一挑, 斜着他那双细长眼,哼笑:“还请大姑娘先理一理老奴这边的差事,再思量自己个儿的罢!”
  静姝撩起眼皮子, 细端量陈管家。
  这陈管家,容长脸, 细眉眼, 连眼尾黑痣里都仿佛盛满了盛气凌人。
  称他公府豪奴还真没埋汰了他, 他是真挺有毫奴那范儿。
  以茶盏轻磕黄花梨的桌面, 静姝看着陈管家似笑非笑:“陈管家的差事, 又与我何干?”
  陈管家胡子一翘, 露出一抹冷笑:“好叫大姑娘知道, 前些日子府里给大姑娘送过来那些东西,有好些个都出了岔子。老奴今儿过来,就是奉了太太之命, 来把那些东西拉回去。”
  笑话!
  静姝是真觉得可笑,忍不住娇笑出声:“陈管家来得可正好,前些日子陈管家送过来那些东西,确实有好些个跟嫁妆单子对不上,我正预备使人到府上去跟二叔说呢!”
  陈管家眼尾黑痣轻颤:“大姑娘肯认就好,赶紧使人把东西装车罢!”
  静姝莞尔:“陈管家急甚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陈管家翻着细长的眉眼,有些个不耐烦:“大姑娘有甚么话,还请快些说,眼下国公府忙着呢!”
  静姝神色一整,盯着陈管家,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道:“既是国公府忙着,我便不留陈管家了。”
  陈管家一噎。
  他在这端着架子气势凌人是一回事,若是当真两手空空地回去,可跟那个被“小妖精”闹得脾气日渐暴躁的二太太交不了差。
  于是,丝毫不觉羞惭地,直接变了一副嘴脸,声音略作缓和,眉宇间却填了两分凌厉:“大姑娘何必做这徒劳的拖延,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把东西让老奴拉走,于人于己都行个方便。”
  嗤!
  静姝嗤笑:“行方便不难,只要陈管家把我嫁妆单子上的珍品送过来,那些个以次充好的赝品自会交予陈管家带回去。”
  陈管家翘着胡子冷笑:“大姑娘,您可掂量清楚了再说话。甚么嫁妆不嫁妆的?大姑娘的嫁妆早在晒完妆的时候就搬到谢家来了,哪儿有再送一遍的理儿?”
  静姝轻笑:“有一就能有二。”
  陈管家下巴微扬,愈发趾高气扬:“好叫姑娘知道,曹相因牵扯进康亲王的事故里,已是被今上革职在家闭门思过了。”
  哦,言外之意,我的靠山倒了。
  静姝好整以暇地看着陈管家,眼底带着毫无遮掩的轻嘲:“不过是闭门思过罢了,二婶就这般等不及了?”
  革职又不是不能复职。
  端看今上为给爱子报仇连亲子都能鸩杀,曹相若真是牵扯进谋杀太子一事里,恐怕不会这般安稳的在府里闭门思过。
  这个处置倒更像是今上的迁怒。
  然而,国公府二太太不这么认为,陈管家也不这么认为。
  陈管家趾高气扬里又填了几分自傲:“闲话休提,还请大姑娘赶紧使人把那些个物什装车,老奴也好回去复命。”
  静姝端起茶盏,不咸不淡地道:“陈管家也莫跟我在这歪缠,着急复命便赶紧把我的话捎给二太太知道才是正经。”
  陈管家冷笑:“大姑娘怕是不知道,那些个物什,可有好些个都是三姑娘的嫁妆。咱们三姑娘可是……”
  陈管家突然闭了嘴。
  陈管家闭了嘴,静姝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毕竟国公府里大小虞氏都在打着让静妍飞上枝头的主意,只是没想到这事儿倒是在国丧期间定下来了。
  静姝看着陈管家眼尾的自傲若有所思,或许也正是因为太子薨了,这件亲事才算尘埃落定。
  却也不知虞嫔是怎么说服的那盛怒的今上的。
  静姝沉默。
  陈管家只当是静姝总算知道怕了,施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单子来,单手朝静姝一递:“大姑娘,请吧。”
  阳春翻着白眼夺过单子,双手呈给了静姝。
  静姝一看,就气笑了,直接吩咐立冬:“去找两个力气大的小子来,送客。”
  立冬端量了一眼陈管家的身形,直接拽着陈管家的后脖颈拖出了花厅。
  静姝在《美苦惨女配逆袭打脸piapiapia》里,慢幽幽地加了一句——陈管家被谢府赶出家门,不慎崴伤了脚,被好事的传扬出去,成了京中笑柄。
  *
  望北书斋。
  静姝推门进去,便见谢瑾年正歪在罗汉榻上闭目养神。
  眼底下,黑眼圈浓郁。
  又披着宽大的衣衫,显得人格外憔悴。
  悄声掩上书斋的门,静姝蹑手蹑脚地走到罗汉榻前。
  视线扫过炕桌上的食盒,落在谢瑾年乌黑的眼圈上看了一瞬,静姝用从花园子里掐的西瓜瓤蹭谢瑾年的鼻尖。
  西瓜瓤的粉,映着莹润如玉的白,衬得谢瑾年那一张盛世美颜仿佛比花还美。
  静姝抿唇,晃着西瓜瓤又去扫谢瑾年唇色浅淡的唇。
  清隽的眉宇渐而染上笑意。
  清越的笑声越过娇艳的花,温温柔柔地拂过静姝耳畔,散在静谧的书斋里,闹的静姝的耳朵有些发烫。
  静姝搓搓耳朵,往前挪了半步,端量着似是仍在阖眸假寐的人,把粉嫩的西瓜瓤别在了美人鬓边。
  歪在榻上的美人懒懒地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搭在静姝腰上,略一用力。
  静姝手无着落,直接扶着美人的肩扑进了美人怀里。
  软玉在怀,谢瑾年总算睁开了眼。
  那一双素来澹然无波的眸子里溢满了笑意,又哪里有半分睡意?
  静姝盯着谢瑾年的眼看了一瞬,轻啐:“装睡骗我呢!”
  谢瑾年动动身子,把姿势调整的舒服了些,按着小娘子的后脖颈下压。
  噙住仿若主动送上前的朱唇轻啄了一下,笑道:“没装,是真睡了。”
  静姝显然是不信的,头微微后仰,掌心挡在谢瑾年那被她的口脂染上了几分色彩的唇上,轻哼:“男人的嘴。”
  谢瑾年闷笑。
  指腹点在静姝的手背上,隔着静姝的手指自己的唇角,坏笑:“娘子想要,尽可以自取。”
  静姝霎时脸爆红,翻着白眼啐了谢瑾年一口。
  谢瑾年朗笑。
  抱紧静姝,蹭蹭他的小娘子有些烫的脸颊,忍着笑道:“方才是真睡了。不过心里一直念着娘子,是以娘子一来,我便醒了……”
  谢瑾年在静姝耳畔低低地笑,“娘子,这算不算为夫与你心有灵犀?”
  静姝推推谢瑾年,嗔怪:“夫君若真与我心有灵犀,那食盒便不会动也没动了。”
  谢瑾年顺势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小娘子掀开食盒,一样一样往外端吃食,轻笑:“没有娘子秀色佐餐,吃了也是食不知味。”
  谢瑾年分明是有意等她,偏偏话说出来就带着一股子流氓腔,就像是开启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不撩她一句便不会说话了一般。
  静姝把饭菜摆好,谢瑾年接过食盒,放到了榻边地上。
  两个人分坐在炕桌两侧,相对而作。
  谢瑾年挑了一筷子羊蹄,眯着眼,慢条斯理地、如同品鉴世间顶级美味一般,慢悠悠地吃了:“世间至味。”
  静姝莞尔。
  分明是个长在富贵窝里的大家公子,竟活似是几百年没开过荤似的,这几天嘴里念叨的不是肉就是肉。
  看出小娘子心中所想。
  谢瑾年举止优雅,动作迅速地又吃了一口羊蹄,垂下眼睑,慢吞吞地说:“早年身子骨儿不好,辛辣荤腥都沾不得。后来身子骨调养好了,又不得不装着不好,蔺先生唯恐我出了疏漏,见天儿让谢一盯着我,还是不能沾。”
  这话说的,也是可怜。
  静姝似笑非笑地瞥了谢瑾年一眼,夹了一大筷子芙蓉肉给谢瑾年:“可怜见儿的,快多吃些。”
  小娘子仿佛生了一副铁石心肠,装十回可怜也不见得能换来一句软语宽慰。
  不过……
  谢瑾年看了一眼昨个儿他念过的羊蹄儿,眼底含着笑,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芙蓉肉。
  静姝白了谢瑾年一眼。
  埋头吃了两口饭,到底还是没忍住,筷子戳着碗中的红豆米饭,笑问谢瑾年:“总是听说夫君早年身子骨儿不好,可也一直不知夫君早年那身子骨到底是怎么坏的……”
  静姝一双桃花眼潋滟着水雾,盯着谢瑾年,“夫君可能给我说说?”
  谢瑾年探手捏走静姝嘴角上粘着的饭粒,噙着笑放进嘴里,以筷子轻敲了下静姝的碗沿儿:“好好吃饭。”
  静姝盯着谢瑾年,不动。
  谢瑾年无奈:“再不吃可就凉了。”
  静姝捏着筷子,不动如山。
  啧,小娘子这是来了性子,跟他杠上了?
  谢瑾年弯起嘴角,看着静姝似笑非笑:“可要为夫喂你?”
  大可不必!
  静姝抓着筷子,扒了一口米饭,嘟嘟囔囔:“我夫君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有求必应的夫君了,是不是可以考虑……”
  谢瑾年好气又好笑,打断静姝的话:“不可以,好生吃饭,吃完饭说与你听。”
  静姝立时神色一整,挺直脊梁,端坐着,不差一丝规矩地开始吃饭,并把“食不言”贯彻到了底。
  消消停停地吃完了午膳。
  待得青衣小童把残羹冷炙收拾下去,挪走了炕桌,谢瑾年朝着静姝招招手。
  静姝矜持了一瞬,慢悠悠挪到谢瑾年身边儿。
  谢瑾年揽着他的小娘子,歪在罗汉榻上,抓着小娘子的手把玩如玉笋尖似的指腹,摆出了一副要假寐的姿态。
  静姝抽出手,去戳谢瑾年的脸颊:“谢公子,食言而肥可非君子所为。”
  谢瑾年轻笑,抓住静姝的手,拢在掌心,沉默了一瞬,曼声道:“幼时长在南边,园子里水景儿多……”
  谢瑾年垂下眼睑,不自觉握紧掌心里的柔荑,“落过几次水,伤了根本。父亲遍请名医,也没甚么效果,直至十二那年遇着蔺先生,才慢慢调养好了身子骨。”
  落过几次水?
  谢瑾年可是谢家嫡长子,承重孙。
  落水一次还勉强可以算作意外,可若说次次都是意外,那谢夫人也太无能了些。
  静姝看着谢瑾年欲言又止,不知这“落水”是否涉及了不能说的隐秘。
  谢瑾年指尖轻挠小娘子的下颌,失笑:“想问甚么尽管问。”
  哦,上道!
  静姝躲开谢瑾年的手指,撑着谢瑾年的胸腔半支起身:“我平日里看着,这上上下下的仆役行事颇有规矩,当是母亲治家甚严,夫君怎的会一次又一次的落水?”
  怎么会落水?
  谢瑾年垂眼看着他家小娘子清澈的眼神,着实不忍心与他讲这世间污垢。
  然而,小娘子目光灼灼,静待着他的下文。
  把小娘子按进怀里,谢瑾年沉默了良久,才轻抚着小娘子的背,不咸不淡地道:“为夫幼时顽皮,总是想学凫水,很是下了几回花园子里的湖,呛了几回水。”
  臭狗子,驴她!
  静姝盯着谢瑾年,翻白眼:“劳烦夫君费心编故事了。”
  谢瑾年失笑,用说“世间真理”的口吻,理直气壮地说:“为夫所言句句属实,并无虚言。”
  男人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
  静姝推谢瑾年,觉得刚才那一番心疼都喂了狗。
  谢瑾年拢紧手臂,笑着找补:“为夫幼时,母亲并不是如今这般模样,那时候我身边也只有一群丫鬟婆子,自是没人能拦得住我下水。”
  静姝翻白眼:“不便说与我听直说便是,何必编那瞎话骗我?”
  天地可鉴,他虽未说出那些世间污垢,可方才说的也俱是实话。
  怎奈何,他的小娘子并不信他。
  好在他的小娘子并没因此恼了他,谢瑾年不敢再与他的小娘子在落水一事上纠缠,咬牙认了这口骗人的锅:“好好好,就算是为夫的错。”
  静姝轻哼了一声。
  谢瑾年莞尔:“不闹了,且与为夫说说国公府可是又出了甚么幺蛾子?”
  提起国公府。
  静姝眉宇间染上了一丝轻嘲:“见着曹相被康亲王牵连得闭门思过了,便想着把前些日子送过来的嫁妆再讨回去……”
  静姝想起陈管家给她的那份单子,轻嘲里又多了几分恼,“而且还是翻了番儿地讨回去。”
  谢瑾年简直目瞪口呆。
  他领着那份差事,说他见遍了世间污垢也不为过,却也尚未见过如英国公府这般眼皮子浅又不要脸面的:“娘子合该将他打出去了事。”
  “知我者,夫君也!我确实让立冬把陈管家丢出府去了。”静姝娇笑,“那立冬着实有把子力气,我算是偏得了夫君一个好丫头!”
  谢瑾年抚掌而笑,笑完嘱咐静姝:“立冬自小学过武的,日后娘子出门把她带在身边儿,为夫也能放心些。”
  按理说大户人家,身边的四个大丫鬟里理应有一个女侍卫的。
  然而,国公府那位二太太着实没有一副好肚肠。
  用皇商家的病秧子换走了静姝的侯府世子夫婿还不够本,小虞氏唯恐静姝能过得好了,四个陪嫁大丫鬟,只管挑了四个颜色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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