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沉思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她的闺蜜林与凡。
“明明我出差回来了，今晚有时间侍寝呀~~”
明盏叹了口气：“我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了。”
“怎么了？”
“你来我家再说吧。”
两个小时后林与凡到了，明盏跟她说了辞职的事情。
“我靠，谢佑斯渣得超出我想象了，亏我以前还真情实感追他的演唱会！”林与凡激动地直拍大腿：“他竟然把你叫到机场，看见女神又把你给打发了，拿你当备胎使吗？”
明盏给予肯定：“他就是把我当备胎啊。”
“别难过，无论如何姐妹爱你。”林与凡安慰明盏，又点开林雨濛的自拍照，嘴毒道：“长这样也配叫女神？还没你一半好看呢，玻尿酸把脸都打肿了。谢佑斯年纪轻轻怎么眼睛就瞎了。”
明盏说：“我已经不难过了。就是心里堵得慌，憋着一口气。”
林与凡作为闺蜜，为明盏两肋插刀义不容辞：“明天我就扛着四十米大刀，卸了姓谢的一条腿给你出气。”
明盏皱眉，指尖按了按太阳穴，“也行，松江女子监狱接管你的下半生，梦寐以求的铁饭碗。”
林与凡：“……都失业了，咱就不用嘴这么毒了。”
“休息一段时间，我可以养你的。”
“我不能休息。失恋可以，但不能没钱。”明盏说：“裸辞之后才发现，在这个城市生活没有房子、没有存款，太没有安全感了，我好怕明天就流落街头。”
但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离职的那天，叶敏慧趾高气昂的羞辱刺痛了她，她不是没听见叶敏慧口中的“一个小助理还妄想攀高枝。”
但这一点她羞于告诉好朋友。
总而言之，长得漂亮没用，她一定要活得漂亮！
林与凡惊讶：“你这么着急干嘛？”
“我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物业费，现在兜里就只剩下几个钢镚。”
这是真话，她兜里空的，俩钢镚撞一起“叮铃”响得能开演奏会，并且当场气死李云迪。
她眼尾微垂，楚楚可怜，试问谁不我见犹怜呢？
林与凡匪夷所思：“谢佑斯这狗男人也太抠门了吧，他自己赚的盆满钵满的，不给你钱啊？还是你没多捞点儿？”
“我给他工作是赚工资的，分的清清楚楚，可没靠他养啊。”明盏想了下，谢佑斯也不是抠，而是对她的事情漠不关心也不好奇，自然不知道她工资多少，有多穷。
典型的对备胎的态度的。
明盏有点羞涩地说：“其实，是我忽然有买房子的想法，我想有个自己的家。前面三年已经过去了，没的后悔，但以后我要奋起直追，人要自己活一口气。”
志气不错，但算算魔都的房价，林与凡说：“你上大学的时候写的抢|银行计划书还在吗？咱们去抢|银行吧。”
“…………”
明盏被钱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还真想过抢银行，并且制定了一个周详的计划，就差没动手了。
总之，贯穿她短短二十三年人生的，只有两个词，漂亮和贫穷。
林与凡理解明盏的处境，其实大部分像她们这样年轻，学历还不错的沪飘女孩子，压力说大也不大，大不了就回老家发展呗，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父母给买一套房，有没有男人一样过得美滋滋。
但是明盏没有后路，她是孤儿。
很小的时候被一对夫妇收养，后来夫妇俩生了自己的孩子，又把她丢给在农村的爷爷养，前年她爷爷过世了，学费都是自己兼职挣的。
换言之，除了自己，她别无所依。
*
人一旦有了目标，暴富这件事就变得迫在眉睫。
明盏盯了好几天的求职网站，发现暴富之难难于上青天，她连一份能达到期望薪资的工作都找不到。陆续和几家公司的HR聊了一些；要么对她很满意，但是工资低；要么工资高一些些，但工作经验这一块儿她够不上。
求职很消耗人的意志力，遭受了社会的铁拳，明盏的小脸耷拉着。
周末，林与凡带来一个好消息，星亦传媒正在招聘总裁秘书。
林与凡在星亦传媒的法务部工作，她帮明盏争取到这个内部举荐的机会，前途和薪水都非常漂亮，让她去试试。
星亦传媒是个实力强劲的娱乐公司，国内为数不多的能与云顶抗衡的，明盏在一本行业杂志上了解到过，创始人兼总裁沈亦今年才31岁，毕业于美国常青藤院校，一个完美的working machine……
“我这个资历暂时没法做总裁秘书吧？肯定第一轮面试就被刷掉。”
林与凡给她打气：“面试嘛，重在参与。万一总裁想找一个不那么优秀的秘书呢？”
“……行吧。”
面试是第二天。
林与凡借给她一套西装，画了个淡妆，勒令她摘掉眼镜。
整人气质立马不一样了。
明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打扮了，她摸摸自己的眼睛：“我不太习惯这样。”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你的眼睛最漂亮，以后不要戴眼镜了。”林与凡说：“你的对手，条件最差的也是个海归硕士。如果不能颜值上胜过一筹，你就等着丢脸吧。”
明盏听她这么说，腿都软了。
她习惯T恤加牛仔裤的穿着，除了涂点防晒，都不怎么化妆的，怎么低调怎么来。
流量明星身边漂亮女助理会引起粉丝的误会，谢佑斯刚复出的时候，明盏被狗仔拍了照片乱写。不明真相的粉丝骂了好几天，还被人|肉过；谢佑斯亲自发微博澄清风波才平息。
叶敏慧为此翻着白眼教训她一通，让她不要招摇，从那以后明盏每次出门戴眼镜口罩，完全是隐形人的状态。
*
星亦传媒在市中心的高端写字楼，内有乾坤，把她都晃晕了。
明盏第一次来不太熟悉。进电梯的时候，正好有个人也摁了星亦传媒的那一层，明盏怕自己像个苍蝇一样乱窜，给人印象不好。
“你好，麻烦问一下星亦传媒的人事部这么走？”她露出一个标准礼貌的微笑。
沈亦扫了眼明盏的脸，冷声说：“《锦衣行》的试镜结束了，你来不及了。”
明盏不知道《锦衣行》是什么，但对方肯定误会了，她抿了抿嘴唇，“我不是试镜的，我是来面试秘书的。”
“出电梯左转。”沈亦顿了下，丢下这一句。
他的声音很沉，电梯门开的时候，明盏忍不住偷偷瞄一眼。
一张阴沉桀骜的脸，很英俊，好看得仿佛从GQ杂志内页上撕下来的；剪裁利落的西装，肩宽腿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背后都冷飕飕的。
明盏觉得自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这一看就不是普通员工。
面试地点有七八人在等候。
林与凡的话诚不我欺，这些人的出身和条件都特别好，最厉害的一个是哈佛商学院的，这样看来明盏的院校和过往职业经历就有些不够看。
面试官虽觉得她外形很有优势，能力也还可以，但出任总裁助理确实是高攀了，随便问了两句就让她回去等通知。
如此，明盏就知道，她没有第二轮面试的机会了。
从会议室出来接到林与凡的电话。
“明明，面试怎么样啦？”
明盏清亮的眼眸黯淡下来，脸上写满了弱小无辜，“凡凡，对手都太强了，我仿佛是来衬托大家有多优秀的……”
林与凡差点笑出声，很官方地安慰她：“这个就是给你练胆的。让你知道除了谢佑斯的助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优秀。不行再接着找别的，肯定能找到工作。”
“嗯。”明盏接受了林与凡的安慰，然后说：“但我现在真有点怀疑自己了，万一真的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别说买房，我连蜗牛壳都买不起。”
她和林与凡聊着天，然后摁电梯准备离开。
门一开，又看见了刚刚的那个问路的人，和另外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男人。
反正不会在这家公司上班，明盏也没什么畏惧的了，打着电话走进电梯里。
沈亦和陆凛见明盏进来，交谈的声音减小，然后逐渐终止了。
陆凛的目光一直黏在明盏的脸上就没下来过。
眼前的女孩长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骨相标志的美，眼神干净，鼻梁翘挺，嘴唇红润饱满，丝毫不小家子气。
当然，漂亮这个词包罗万象，有很多类型的美人。
但明盏这种类型，妖冶中带飒气，美的有侵略性的，正是他最近正在找的女主。
只是，她把自己装进一件老气横秋的阿玛尼套装里，显得格格不入。
明盏注意到那个年轻男人一直盯着自己，她和对方对视了一眼，陆凛却没有回避的意思。明盏尴尬地皱了皱鼻子，压低声音对林与凡说：回去再聊吧，电梯里有个人好奇怪，盯着我……
陆凛忍不住笑了，她可真有意思，尤其是皱眉噘嘴的那一下，又蠢又萌又传神！
*
电梯门打开，沈亦大步走了出去。
陆凛叫住明盏：“你好，你是来《锦衣行》剧组面试的吗？”
怎么今天连续有两个人问她这个问题，明盏摇头，“不是。”
陆凛笑了笑，说：“我是星亦传媒的导演，在筹备一部IP古偶剧，觉得你很合适一个角色，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明盏眼睛里缓缓打出一个“？”
这是骗子吧？
她知道这个套路，下一步是让她交面试的钱，或者带她去酒店开房试戏，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不是演员。”她站远了一点，警惕地说。
那是歌手或者偶像？
他没见过。
倒不是夸张，明星和素人之间本来就有很厚的壁，有些人就算丢在人群里，也能一眼就被关注。
明盏着实让他惊艳了一把。
陆凛略感失望，又看了眼这张小言女主脸，清纯又明艳，就是蓝澜本人啊。
“没关系，”他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给明盏，说道：“这是原著，你没事儿翻一下，挺好看。”
明盏干笑一声，把书接过来，只看到封面是花里胡哨的红色帷帐，一个红妆大美人用面纱遮住半张脸。
陆凛看出她的戒备，还是不死心：“能加一下你微信吗？你改变想法可以联系我。”
第04章 挂他电话？
明盏回去就把那本书丢在床头落灰了。
早没有星探这种职业了，那个叫陆凛的，多半就是个骗子。
明盏一边继续筛选工作一边等待星亦传媒的通知，三天后，HR给她发了邮件，很遗憾，她没有通过第一轮面试。
虽然知道没什么希望，但白纸黑字的拒绝，还是让她大受打击。
甚至有点慌张，万一真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每个求职者的内心都是脆弱，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明盏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看着日渐减少的存款，她很没有安全感，精神越来越紧绷，焦虑，失眠，然后大把的掉头发。
“凡凡，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废柴，没有公司会要我的。”晚上，明盏躺在床上跟林与凡倾诉。
“你后悔辞职了吗？”
明盏奓毛，立马说：“不！”
“你就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名校毕业找不到工作的一大堆呢。”林与凡开解她：“天生我材必有用，找到工作只是时间问题。好事多磨，好工作也不好找。”
第二天，林与凡去银行取了两万块现金给明盏。
骗她说：“去年你不是借了两万块钱给杨千惠吗？这个钱我帮你要回来了。”
杨千惠是她们的大学同学，家里出了点事，找明盏借了两万，迟迟没有还。每次明盏想开口要，杨千惠都以各种困难为由拒绝。
林与凡说她这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杨千惠说的家里困难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啊？明盏脸皮薄，杨千惠一卖惨她就不好意思开口要钱了，当永远要不回来了。
时间一长，明盏自己都忘了这事儿，可林与凡还给她记着！！！
明盏抱着两沓粉色的人民币，流下两行欣喜的泪水！
意外之财多少缓解了她的焦虑，两人兴奋的去楼下吃了顿韩国烤肉。
林与凡一脸的深藏功与名，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多运动，听音乐，看小说，放平自己的心态。好工作已经离你不远了，下一步就是走上人生巅峰。”
明盏：“你说的对，这钱都能要回来，没什么事儿是不可能的，看来我的好运已经开始了。”
林与凡：“…………”
“也不要太乐观。”
*
晚上，明盏洗完澡吹好头发，爬到床上酝酿睡意。
从今以后她要早睡早起，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进军养生界。
一只羊，两只羊……数到两百五十只的时候，还没睡着。
她打开床头灯，准备看会儿手机，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陆凛给她的那本小说。
她拿过来，一看书名：《哇哦，帝后娘娘回来了！》
这也太不正经了叭，还有一点羞耻……
虽然她没有看过古言或者仙侠，但也知道正经的IP剧都是恢弘大气的《xx行》《xx传》之类的，这是个啥？
她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小说。
结果翻开第一页，就再也没有合上。
清晨的太阳升起来，金色的阳光洒在碎花被单上，明盏顶着两只熊猫眼，看到最后一页还意犹未尽。
虽然剧情不符合科学，开篇俗套，时间逻辑活活气死诺兰这个鬼才导演……但，很上头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