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专心,嗯?”傅之曜黑眸微冷,目光沉沉地凝着走神发呆的人儿,抬手拢起她沾湿的乌发,骤然蓄势待发,攻城略地。
沈琉璃白嫩的小脸陷在玉枕里,呜咽着求饶,待到某人尽兴了,她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傅之曜长眸微眯,幽沉的视线落在那方光洁平坦的小腹上,忽然开口道:“阿璃,生个孩子。”
沈琉璃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闷闷的:“我有心疾,生不了。”
“生个女孩,像你,闹腾。生个男孩也行,我便教他文韬武略,教他心机谋略,让他早日子承父业!”
傅之曜搂着她,像是没听出话中的拒绝之意,自顾自地在她肚/脐眼周围勾着圈,甚至伸掌比划了一下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巴掌大的地方,若日后隆起,孕育一个有手有脚的婴儿,该是何等风景,他突然生出了一丝期待。
至少,他不会像傅世行那般苛待亲子。
沈琉璃脑子嗡嗡的,重复了一遍:“我有心疾……”
傅之曜脸色一变,冷道:“当我没说!”
恢复了记忆,都能委身承/欢,就不能生个孩子?傅之曜意识到沈琉璃不愿意为他生孩子,胸口憋堵得厉害,不给他生,难道还想跑去给其他男人生?
傅之曜转过身,背对着沈琉璃而睡。
这是自他们欢好以来,第一次没有抱她,没有那抹软玉温香在怀,手里空落落的,心里似乎也空了一角。
对沈琉璃所做之事,正在一点点背离他的初衷。
他的初衷是什么呢?让她不好过?
可她现在日子过得可逍遥了,有男人给她出钱出力,还有男人给她暖/床,伺候她……
他就是那个蠢男人,傅之曜觉得跟女人睡觉真是一件能降低人心智的事情,所有的冷静自持,所有的心狠手辣全都烟消云散。
一次次意乱情迷之中,竟渐渐腐蚀了他坚硬的心,分明她对他什么都没做,没做过任何打动他的事,可她在陈宫将近三月,曾经发誓要用在她身上的手段,竟一个都没兑现。
他微微侧首,眼眸余光瞥见那抹圆润耸动的肩头,胸口越堵了。
一口气吊在嗓子眼,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死了。
抖什么!生孩子就能吓成这样?
傅之曜想当然地以为,沈琉璃什么都想起来了,对于心疾的了解,自是比他参悟的透彻。只要她有心自控,心疾便不会随便发作。
生儿育女,自然也不在话下,端看她想不想!
单凭她的意愿,多半是不愿了。
而沈琉璃确实也是这样想的,她现在满脑子都乱,给傅之曜生孩子,她想都不敢想。不,之前想过,不知道自己是谁,没有脑子里那些狰狞可怖的画面,她确实想同他生儿育女,琴瑟和鸣,白首偕老的。
可谁知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谎言和报复的基础上!
如今,他还想用孩子加大他的报复筹码么?
傅之曜,你怎能如此伤我?我认错,我忏悔,也不行吗?
沈琉璃弓了弓身子,手指猛地攥紧被角,小脸一阵扭曲。
格你大爷的,认你娘的错,忏你爹的悔,天要亡我也!
她发现自己又解锁了心疾的新姿势,认不了错,道不了歉,也无法忏悔,根本就无法弥补她过去所犯的错!
除非,她能每日依赖大量的麻沸散,便能短暂地跟随自己的心走,可麻沸散是什么好东西,吃一段时间怕是会吃成傻子吧?
比起成为傻子,可能还是聪明些方能脱困!
原本是各怀心思,背道而睡,但是沈琉璃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缩在傅之曜怀里,也不知是自己寻着温度滚过去的,还是被傅之曜偷偷捞过去的。
傅之曜冷睨着她,道:“是你自己晚上嫌冷,非要死乞白赖地抱着我!”
沈琉璃抬了抬眸,瞄了一眼环在傅之曜腰上的手,暗暗地缩了回来:“哦。”
傅之曜冷哼一声,起身,穿衣。
一袭红衣潋滟风华,龙袍加身,睥睨天下,生杀在握。他的面色有些冷,越发衬得犹如暗夜的修罗,鬼魅之主。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那个温润示人的面孔,只是伪装假象。
傅之曜虽然依旧在沈琉璃面前演戏,演着深情如许的戏码,可知道沈琉璃恢复记忆,对于自己真正的面孔,她见过的那副面孔,便会有意无意地露出来,演得便没之前那般尽心了。
沈琉璃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从枕头下摸出那块潜龙令,扔到傅之曜手上:“诺,还给你。”
傅之曜反手便扔了回去:“你喜欢,便拿着玩。”
沈琉璃瞪着他,再次用力砸给了他:“没用的东西,我才不要!”
她现在要出宫,只有傅之曜亲自发话才可以。就算她拿着任何令牌,拿着圣旨,也不会有人给她放行。
傅之曜剑眉微皱,握了握玉质的潜龙令,随手系在腰间,大步往殿外走去。
沈琉璃发了会儿呆,便起床洗漱了。
“姑娘,该喝药了。”采青捧着托盘走了进来,一碗药,一碗甜水。
看着那碗黑糊糊的汤药,沈琉璃秀眉微蹙,心底有些抵触,不怎么想喝,每次事后都要喝避子汤,嘴巴苦得都能熬碗中药了,可想到傅之曜昨晚突发奇想生孩子的事,觉得药再苦,也没有生孩子苦。
如果真是弄出了孩子,傅之曜非逼着她生下来,怎么办?
沈琉璃端过碗,蹙眉抿了一口:“咦?味道怎么不对啊?”
“姑娘,味道不对吗?”采青愣了愣,说道,“奴婢听说先前花神医开的方子,太医院署最近好像缺了其中一味药,暂时还没补回来,李院首便重新给姑娘开了一副方子。不过,药效都是相同的!”
“ 这样啊。”沈琉璃没再多想,毫不犹豫地便喝了,又将甜水一并喝了。
好歹有甜水润润口舌,没那么苦涩。
采青见她喝药毫不含糊,顿有些犹豫道:“姑娘,现在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奴婢们皆看在眼里,皇上对你真是当成眼珠子般疼爱,为何……为何不趁着宫里没添新人之前,生个小皇子,小公主巩固地位,也好早日正名分。如果姑娘不想喝的话,皇上应该会应允的。”
阿璃姑娘虽得宠,可皇上始终未曾透露过给姑娘任何名分的意思,而瞧着阿璃姑娘这样子,似乎对生孩子之事也不上心,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地位日后不保。
以前宫里的那些娘娘美人,最不喜喝的就是避子汤了,可阿璃姑娘却喝的面不改色。
“我还做好当娘亲的准备,不着急。”沈琉璃笑笑,打了个哈哈胡吝过去了。
采青低了低身:“是,奴婢逾越了。”
饭后,沈琉璃本打算去御书房一趟,看看傅之曜整日都忙着什么国家大事,结果半道路过兵器房,便进去找了根鞭子,一上手竟觉得莫名欣喜,径直在御花园挥了起来。
满树梅花皆被扫落,纷纷扬扬落了一地,仿若下了一场花瓣雨。
鞭子在手,灵活如蛇,虎虎生风,身姿曼妙而灵动。
目光不经意瞥见一抹红影,沈琉璃假作不知,手腕使力,一鞭子直朝那抹身影挥去。
傅之曜眼疾手快,一把扯住鞭子一端,将她拉扯到怀里:“怎么,想谋杀亲夫?”
沈琉璃轻挑眉头,略带挑衅:“比比,如何?”比试过程中,难免有所误伤,正好趁机抽他几鞭子。
傅之曜一笑,顺势放开她:“行,点到即止,不可伤人!”
正好试试自己的拳脚功夫,是否能赢过沈琉璃。
为了绝对的力量压制,傅之曜未曾有过一日松懈,不管每日如何忙,都会抽空同叶风或庞空练练,为了克制沈琉璃的鞭法,他也是为此专门学过的。
反手抽出叶风的佩剑,想了想又扔了回去,走到梅树下,折了一根梅枝条,以此代剑。
傅之曜看着她,勾起一抹促狭的笑:“输了,可别跳脚。”
“恐怕当众跳脚的是我们的皇上!”
可恶,竟如此小看她。
沈琉璃小脸冷了冷,脚步移动之间,鞭子凌厉如剑,直朝傅之曜腰腹缠去。她以前所学鞭法,毕竟从师于大家之风,虽然沈琉璃用鞭子做的不是光明磊落之事,可她的招式却是正统武学,并无多少阴招。
而傅之曜本就是半道所学,他不管阴的,阳的,只要能克敌制胜,不管使出多阴损的招式,都可。
比了十几个回合,傅之曜看准时机,手上梅枝直朝沈琉璃胸口戳去,沈琉璃羞愤之下,收鞭回势,当然是护住自己的胸了,就这样被傅之曜这个无耻之徒夺了鞭子。
沈琉璃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禁锢到他怀里,她涨红着脸,忿忿道:“卑鄙!”
“比武还需光明正大?蠢!”傅之曜嗤了一声,嘴角的笑意却渐浓。
能制住沈琉璃,但要费些力气。日后,还需勤加习武!
沈琉璃双眼冒火,想到自己被傅之曜拿捏得死死的,每次还故意折腾厮磨她,猛地抬脚,一脚往傅之曜下面踢去。
傅之曜俊脸霎时沉了下来,一手攥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扯。
猝不及防之下,沈琉璃的腿被迫撕扯到最大弧度,惊叫一声,傅之曜却就势将她的腿扛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牢牢地锢住她的腰肢,不让她动弹。
狠力一压,几乎成一条线。
沈琉璃小脸惨白,几乎要哭了:“疼疼疼,放手,你放手!混蛋,你放手啊,疼死了。”
然,傅之曜不为所动,冷着脸,继续往下压。
沈琉璃单膝站地,另一只腿置于男人肩上,小腿肚子直打颤,这般大的弧度,疼的小脸几乎扭曲,两只手死死地抠在傅之曜的肩膀上,狠狠地用力掐他。
可这也缓解不了她的痛苦。
傅之曜冷眸看着她,搂着她的腰肢,将她的身子一拢,就着这个姿势直接贴到了他的胸膛,沈琉璃两眼一翻,差点疼得直接闭过气。
她练的是武,非舞,身体的柔韧度倒底是比学舞的姑娘差了不少,这般高难度的动作,委实太难为她了。
傅之曜侧首,一口咬住她的耳垂,低沉道:“阿璃,你现在所受的疼等同于你这一脚下去,朕受的疼,比你只多不少,可感同身受了?”
“玩笑也得有个尺度,你想朕断子绝孙不成?”他的声音颇冷,如猝了冰一般。
“我……我刚才不是踢错了地方吗?”沈琉璃能屈能伸道。
“眼瞎!” 他玩味地盯着她的小脸,意味深长道:“多压压腿,这个姿势可行?”
“不行……这太难了!”沈琉璃眼眶红红的,直摇头,“你太高看我了,我办不到!”
“可你现在做的不挺好么?”傅之曜睨了她一眼,视线掠过她平坦的腹部,似乎想起了什么,淡淡地挪开目光,随即放过了她。
他一松手,沈琉璃双腿颤了颤,直往旁边花丛栽去,还没等她倒地,又被傅之曜扛了起来,大步往寝宫走去。
“阿璃嫌为夫陪你的时间少,本来想陪你出宫的。可现在,不必了!”
第84章 除夕
次日。
除夕, 宫中设宴。
沈琉璃原本以为傅之曜不会让她露面,毕竟自己目前的身份委实有些尴尬,妻不妻, 妾不妾。可结果, 没想到傅之曜竟改了主意,让她跟着一起热闹热闹。
“你不是打算宫宴过后, 单独陪我过年守岁吗?”沈琉璃诧异地望着傅之曜,嘟囔着, “你不怕遭人非议啊?”
前些时日, 傅之曜因伤整整十日未上朝, 朝野上下的风言风语都已经将她编排成了狐媚子妖女。
“不想去?随你!”
傅之曜正了正衣冠, 侧身看向沈琉璃的眸眼,明灿, 却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他微微勾了勾唇,转身便走。
沈琉璃一把勾住傅之曜的手臂,眨眨眼:“这么热闹的场合, 当然得去见见世面啦。何况,我这朵被你金殿藏的娇花总得现于人前吧。”
娇花?
傅之曜哂笑一声, 揶揄的目光上上下下扫了沈琉璃一眼, 哪里娇了, 普通的男子哪个是她的对手, 不过某些地方倒是挺娇的, 比最嫩的花儿还要娇弱三分, 易摧易折。
食髓知味, 辗转上瘾。
视线定格在一翕一合的红唇上,傅之曜心神一动,伸手勾起她的下颚, 作势便要吻上去。
一只纤纤素手骤然捂住他的嘴,沈琉璃抬眸望着他,不悦道:“我刚抹了唇脂,弄花了,如何见人?”
辞旧除新,这样喜庆的日子,沈琉璃自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她穿着一袭浅色的袄裙,腰束缎带,纤腰盈盈一握,体态袅娜,外面特意披了件红狐裘披风,领子雪白,衬得肌肤如玉,艳而不俗,美而不妖。
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耳坠轻荡,漾起逶迤的弧度。
傅之曜黑羽鸦般的长睫轻垂,遮住了眸底幽暗的光,骨节分明的手指顺势探入她的披风,抚上胸前的衣襟,指尖慢条斯理地碾着衣衫上的盘扣,往下一拉。
内里的小衣是一件绣着鸳鸯的水色肚兜,微微起伏的沟渠若隐若现。
沈琉璃小脸羞红,下意识便要抬腿踢他,想到自己昨日的惨状,动作一顿,伸手推拒上他的胸膛,却被他握住手反剪在背后,身子往后一仰,内里的风景悉数落入男人的眼帘。
他搂着她的腰,几步转身,便将她压在了梳妆台前。
沈琉璃的背抵靠着妆台,余光瞥了一眼铜镜里两人过于暧/昧的姿势,又羞又怒:“别闹了!”
“闹?”傅之曜俯身,埋首胸前,吮吸着肌肤上魅人的淡香,笑道,“你身上,何处碰不得?”
沈琉璃用力挣开他的束缚,猛地推开他,看了一眼肌肤上被嘬出来的痕迹,抬手整理好衣物。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作恶的男人,转身便往殿外走去。
还没走几步,便被傅之曜拽了回来,按坐在妆镜前。
他抬头看向镜面中的沈琉璃,明眸善睐,顾盼生辉,莹白的小脸带着深深的恼怒。这张脸跟他第一次所见已大不相同,眉宇间隐约含着一丝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