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今天洗白了吗/琉璃美人心——谁家团子
时间:2021-03-05 10:45:02

  沈茂和柳氏对视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安好?照这么个安好法,才真是让他们寝食难安!
  沈茂开口,委婉地劝道:“琉璃,你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处境亦如曾经大相径庭,凡事当三思而后行……”
  今日一别,不知何年再见。
  沈琉璃喉头微涩:“爹,女儿知道!保重!”
  说完,便让采青将提前备好的礼物递给沈茂,沈家每个人都有,就连曾经互看不对眼的赵降雪和沈珍珠亦备上了一份厚礼。
  沈茂没有推拒,默默地收下。
  随即又转向傅之曜,告罪的话昨晚已说得太多,沈茂腆着脸恳求道:“皇上,小女年幼无知,还请皇上多担待!”
  “令嫒是挺无知!”傅之曜神情寡淡地颔首,并无多余的话。
  沈茂汗颜。
  柳氏则拍拍沈琉璃的手背,笑着说:“我去送送你爹。”
  随即,柳氏和沈茂便被人引了出去,一路往宫门口的方向而去。
  沈琉璃呆在原地,半晌总算回味过来。
  她怒目瞪向傅之曜,质问道:“什么意思?你只让我爹回萧国,我娘呢?你答应过会让他们一起回萧国。”
  傅之曜慢慢地摩挲着指上的玉戒,薄唇轻吐:“阿璃性子急躁,侯夫人担忧女儿安危,自愿留下陪你生产。”
  说罢,他抬眸深深地凝了一眼沈琉璃,“朕没有失言!”
  沈琉璃几步上前,看到傅之曜脸上深深的五指印,目光略微一顿,扭过头:“我不用人陪,我会说服娘让她回家。”
  语落,提裙便要追出去。
  “不如都留下!”
  沈琉璃脚步一顿,面色滞了滞,回身走到傅之曜身侧,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娘要侍奉祖父,你知道的祖父有严重的腿疾,娘需得照顾祖父,替爹尽孝,不可长久留在陈国。我……我昨晚不该乱发脾气,你别让娘留下,好不好?”
  傅之曜不为所动。
  沈琉璃忽然捧住他的脸,俯身吻在他的侧脸,吻在那抹红肿上,放软了姿态:“我错了。”
  傅之曜一把掐住她的下颚,眉梢肆意一挑,慢声道:“阿璃,你的惯用伎俩便是给一巴掌一颗糖,你昨晚的巴掌有多狠,这点糖如何够?还有……”
  “你究竟在怕甚,为何柳氏不能留下,难道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沈琉璃仰头看他:“非要说穿吗?你让我娘来陈国,怀得何种目的,真当我不知情?不就是让她做人质,做威胁我的筹码?”
  傅之曜的目光一错不错地凝着她的眉眼,几不可查地扯了扯唇角。
  确实存得这个心思。
  当他发现沈琉璃恢复记忆,竟妄想逃出皇宫,便换了避子汤,后又借封后大典将柳氏和沈茂一并请到东陵,便是将她的软肋握在手里。
  诺大的承恩侯府,只有柳氏和老侯爷才是沈琉璃真正的弱点。
  至于将沈茂困于此,不过是方便操控沈家军罢了。如今战事已起,沈茂不能为他所用本该诛杀,可看在沈琉璃的面上,他愿意放虎归山,让他与自己作对,这已是他给与的最大仁慈。
  傅之曜自然不可能承认这些算计曲折,只淡淡道:“想多了。”这份感情本就不纯粹,何必在乎多一句谎言。
  喜她,悦她,纵她,宠她,却不代表非要坦诚相对,也不代表他拿她没法子。
  他已步步退让,可她竟然还同他闹!
  沈琉璃恼恨地盯着他,退后三步,抡起拳头对准自己的肚子,冷声威胁道:“若你不放我娘离开东陵,我就打你儿子!”
  傅之曜斜眸睨着她,面无表情道:“打,不论力道轻重与否,朕都下令杖责柳氏三十大板!一拳三十,两拳六十……”
  “你敢伤朕儿子,朕便伤你娘!打死了柳氏,便请沈老侯爷到东陵坐客!”
  说完,再不看沈琉璃一眼,拂袖离去。
  沈琉璃僵在原地,挥起的拳头怎么都挥不下去,颓丧地瘫坐在椅上。
  柳氏将沈茂送到宫门口,折返回来,就见沈琉璃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手指转着空茶壶甩来甩去。
  “你们先下去,我陪皇后娘娘说些体己话。”
  宫人们应诺退下。
  “琉璃,昨天晚上……”
  柳氏本有意就沈琉璃殴打傅之曜的事询问几句,哪知道还没说完,沈琉璃便不管不顾地扑到了她怀里,双手死死地抱着她的腰,哇的一声哭了。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泪如泉涌。
  “娘,你为何将女儿生得如此蠢笨,为何不将女儿生得聪慧一些?”
  傅之曜就是只千年老狐狸,太精了。
  她完全就不是他的对手。
  连威胁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被他反威胁。
  不!
  不是娘的过错,都怪那个杀千刀的可恶作者,给了大反派精明深沉的心智谋略,却吝啬笔墨将她这个炮灰写得又蠢又恶毒。
  她的脑子完全糊成了浆糊,黏糊糊的。
 
 
第97章 尴尬
  梦境中, 她和娘皆被囚于陈国,现实中,她们还是困在此处。
  欣慰的是, 她们没有分开, 而是困在一起。
  那些噩梦皆是源自于《帝后天下》的一些微末剧情,照这样发展下去, 如何脱离得了原剧情。
  岂不是她会死,傅之曜也会死?
  她不想死, 私心也不愿傅之曜死, 虽然这人着实混蛋, 可她就是不想他死。
  他们不应该是为了成就谁而存在!
  书中的剧情开端在于萧国灭亡, 国破家亡之后,才是萧景尚和赵降雪大放异辉的时候。可如果萧国不灭, 萧景尚依旧做着他的盛世君主,自然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了。
  她能想到的最简单方法,便是阻止傅之曜发动战争。
  可这也是最难的。
  因为, 她完全搞不定傅之曜。
  许是有孕的原因,导致她心思敏感多变, 越思越憋屈, 越想越郁闷, 哭得更难受了。她从未有过如此寸步难行被压制到无法反抗的无力感, 以往在上京惹了祸端, 有爹娘给她收拾烂摊子, 有军功赫赫的承恩侯府替她挡着, 祖父也会毫无条件地护着她。
  可现在……憋得慌。
  柳氏见她哭得越发伤心,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娘的女儿可不笨, 你要是笨就当不上陈国的皇后,也没本事让皇上为你让步。”
  沈琉璃扁扁嘴,不以为然。
  自己这个皇后又不是靠聪慧才智当上的。
  “蠢,倒是真的……”
  沈琉璃不满地睁大眼睛,却听得柳氏又说道,“可就算再蠢的人,也自有她的生存之道,世上且不尽是才华横溢聪明睿智之人。”
  “娘,你可真是我亲娘。”沈琉璃抽抽搭搭地道。
  柳氏抚了抚她的长发,语重深长道:“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才是正理,蠢笨之人自然不能以心机才智与擅长谋略的聪慧之人对抗,以你之短处对上别人之长处,不就高下立见?”
  其实,女人的直觉向来挺准。柳氏隐约感觉就算沈琉璃没有作死虐打傅之曜,她也应该无法离开东陵。
  柳氏不禁想到昨夜傅之曜出现的场景,一国之君就那般浑身带伤地站在她和沈茂面前,风轻云淡地说他被他们女儿打了,问他们该怎么办。
  记得他的原话是:“朕被你们女儿打了!没想到阿璃有了身子,可脾气秉性与从前一般无二,朕着实吃不消,担心龙嗣有损,又无法将其论罪。不如侯爷和夫人替朕想个法子,该如何治治阿璃这性子?”
  单看傅之曜满身的伤痕,真要论罪斩首都不为过。
  柳氏和沈茂惊骇异常,自是连声告罪,柳氏惶恐之下提出愿意延迟归期,留下规劝女儿,让她认错,痛改前非。
  傅之曜却说认错倒也不必,留下陪着安胎即可。
  柳氏的心中这才存了疑虑,却是假作不知背后深意。想来就算没有这一茬,她可能会被直接扣留在东陵。
  柳氏和沈茂的婚姻始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门户相当,除了姨娘庶子给她添些堵,并无较大的波折,亦无多少深情厚谊。他们就像世间大多数男女的婚姻一般,因家族需要,或是其它原因,适合在一起,便这般过了几十年。
  可沈琉璃和傅之曜的婚姻不一样,开始不堪,过程不堪,在上京地位不对等,在陈国地位依旧不对等。他们之间似乎矛盾重重,看似有诸多解不开的死局,这种情形下,感情却仍能滋长渐浓,沈琉璃奋不顾身为傅之曜挡箭,傅之曜因她重伤悲痛欲绝、甚至发疯到杀太医生,正当柳氏欣慰两人放弃过往恩仇情意相通时,沈琉璃竟然又像以往那般对傅之曜大打出手。
  柳氏看不懂女儿的做法,也揣测不透傅之曜的心思。照理,沈琉璃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傅之曜定是有所惩戒,可他却表现得宽厚大肚,除了面上不高兴,就这般容忍了。
  什么龙威君权,在他这里像是不存在似的。
  柳氏实在看不清两人之间的门道。
  但终究自己的女儿才是弱势一方,柳氏忍不住狠狠地戳了戳沈琉璃的脑门,提醒道:“你的夫君是说一不二的帝王,若不是顾忌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你所为,万死难辞其咎!一回能容你,岂能次次由着你胡来?”
  说着,又指了指她的肚子:“当了娘的人,稳重些,静心养胎。”
  见沈琉璃默不作声,柳氏推了推她:“有没有听?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你的孩子做打算,你若是被厌弃,后宫有了新人,孩子如何生存?”
  “哦。”沈琉璃心不在焉地应了声,随即眼眸一亮,破涕为笑,“听娘一席话,胜多十年书。”
  她好像明白自己纠结的是什么,恼恨他强她,骗她,心思不纯,可她对他也不纯粹啊,打他,侮他,杀他,骗他,只是他的水平显然远胜于她。
  所以,她才会憋屈,才会愤懑,才会心有不平,才会觉得不痛快,浑身不得劲儿。
  傅之曜为质十年,伪装和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自己在他面前耍弄小心机,卖弄小聪明,无异于祖师爷面前班门弄斧,如何瞒得过他。
  城府算计,以及才智谋略,是她比不得了,才会处处受他掣肘。
  确实不该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当她第一次意识到噩梦会成真时,她便抱着弃暗投明对傅之曜送温暖的态度,企图改变结局。可因为心疾,导致她不得不继续虐待他,一边又暗戳戳地对他隐晦示好,发现收效甚微,才起了杀心,哪知道被心疾给扼杀掉。
  可现在,心疾已经痊愈……
  沈琉璃豁然开朗,一扫昨日喜当娘的震愕与阴霾,心情甚好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你?”
  柳氏完全摸不着头脑,女儿的情绪就像是六月多变的天儿,阴得快,晴得也快。
  前一刻,哭的声嘶力竭,这一刻,笑得像朵喇叭花儿。
  若不是自己女儿,真想送她一句脑子有病。
  沈琉璃笑着挽起柳氏的胳膊,摸了摸肚子道:“娘,你给我讲讲怀孕的诸般禁忌呗,免得不小心出了岔子。”
  *
  一连几天,傅之曜都未踏入承明宫,也未出现在沈琉璃面前,而是歇于玉坤宫。
  皇后住皇帝的寝殿,皇帝则搬去皇后的寝宫,这般末本颠倒不合宫规的事历代估计也就独此一例,但三千后宫皆是皇帝所有,他想住哪里又有何关系。
  沈琉璃捧着药瓶找过傅之曜几次,可傅之曜确实恼了她,故意冷着她,躲着她不露面。连着三五次,沈琉璃觅着他的行踪找过去都扑了空。
  这日,沈琉璃索性起了个大早,匆匆用罢早膳,便打算去御书房堵他。
  她不信,他一天都不批折子。
  怕傅之曜知她在又故意躲开,沈琉璃便躲开门口的守卫,偷摸着从窗子翻了进去,刚站稳,就看见室内摆放着一套推演作战的沙盘。
  沈琉璃一愣,快步走过去。
  高山,丘陵,城池,以及小旗上的名字,分明就是萧国的山川地貌。
  难道傅之曜已经准备挑起战火了?
  怔愣之间,外面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不只傅之曜一人。
  沈琉璃环顾四周,在房门被推开前,弯腰躲到御案底下,又小心翼翼地将散开的裙摆收拢。
  随即,几名大臣跟随傅之曜走了进来。
  傅之曜并没立即坐到圈椅上,而是负手走到沙盘前,沉吟道:“婺镇的守将是谁?”
  “李政!
  傅之曜扯了扯嘴角,道:“有所耳闻,听说此人乃沈老侯爷一手提拔培养,足智多谋,性格居稳,擅长守战,是不可多得的一员守城之将,故而多年驻守婺镇。”
  岂止是有所耳闻!
  上京为质期间,萧国朝堂上下但凡能臣武将皆被暗查过,只要有所弱点把柄皆握于他手,可为之利用。而李政却是个绝户,无后代亲人,酒色权欲皆不爱,为人正直,几无任何可攻破的软肋。
  当初便预感此人会成为一大阻力,果然如此。
  二十万陈军被李政阻拦在婺镇,久攻不下。婺镇是萧国的第二道防线,只有攻破此关,方可一路直取邺城以及平州十五郡。
  一臣子道:“皇上,婺镇得宜于天险,又遇李政这员猛将,若持久强攻,我陈军必会折损严重。”
  虽然,具体作战计划由前线主帅制定,可大方向攻占何地,取哪些城池却是朝堂所下令。
  傅之曜扬手将一面小旗插在上京,面目冷肃,带着势在必得的霸气:“婺镇是通往上京的必通之道,无路可绕,不知诸位大臣有何高见?”
  上京?
  几位大臣一震。
  原来,皇上并不只打算收回陈国丢失的故土,而是意欲将整个萧国纳入囊中。
  傅之曜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面色威凛:“天下之势,分久必合,朕不过是顺势而为,众卿有异?”
  “天下一统,为得自然是黎明百姓,苍生社稷,恐百姓遭战乱之苦,此等利国利民的大计,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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