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星——一只甜兔
时间:2021-03-05 10:45:39

  江予迟静立在窗前,眼神清明,视线虚虚落在繁华明亮的城市间,那点儿酒意渐渐散了。
  盛星半倚在床头,随手抱了个枕头,道:“我演的女孩儿是个孤儿,前世男主角救了她,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但这个女孩儿却因此喜欢上他。一年暗恋之后,她准备向男主告白,男主却死在一场大火中。后来,她当了警察,查出那场大火不是意外。十年间,她一直没忘记他。这一世,她不再悄悄躲在远处,而是去了他身边。”
  长达十年的暗恋。
  再也说不出口,再也无法让他知晓的暗恋。
  江予迟喉间微涩,他离开盛星那年十七岁,如今二十七。整十年,他同样陷在这样的情绪里。
  “她很勇敢。”
  他低声道。
  盛星抿唇,轻轻地嗯了声:“她勇敢、坚定,温柔又聪慧,是我演过脾气最好的女孩儿。暗恋...很苦。”
  提起“暗恋”两字。
  江予迟慢慢攥紧了拳,语气淡了点儿,第一次问起当年:“星星,盛霈说,你上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
  盛星捏着枕头,心脏忽然重重地跳了一下,不自觉地有点儿慌乱:“我、我困了三哥,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慌忙挂了电话。
  盛星怔怔地握着手机,生出点儿懊恼来。
  她这是不是太明显了?江予迟一定会觉出不对劲来。胡思乱想半天,她气闷:算了,还是睡觉。
  江予迟沉默地听着挂断声,敛了眸。
  .
  半个月后。
  陈漱参加的综艺播出,盛星的名字再一次占据热搜,那段视频在短时间内传遍了全网,包括她们剧组。
  这一早,盛星刚到片场,受到了比第一天来时还要热烈的注目。小助理悄声道:“姐,昨晚综艺播了,他们都知道你和陈漱的关系了。”
  盛星早把这事儿忘了,点点头没说什么。
  结果对戏的时候,梁愽生也凑过来问她:“姐,你和陈漱真是姐弟啊?我和他高中同学三年,没听他说过。”
  盛星瞥他一眼:“认真点儿!”
  梁愽生嘻嘻笑了声,也不怕她,这半个月下来,他对盛星的称呼已经自然地从盛老师过渡到了姐。
  “姐,陈漱今天要来探班。”梁愽生一脸神秘道,“说是来探我的班,我总觉着不是,他就是来看你的。”
  盛星看了眼剧本,心想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提醒他:“今天我们要拍吻戏。”
  梁愽生:“......”
  日哦。
  盛星原想陈漱来已经是个坏消息了,不想更坏的在后头,李疾匀打电话来说他今天来清水县。她纳闷,这是怎样的一天,所有糟心事都能凑一块儿。
  下午,陈漱和李疾匀的车一前一后到。
  这会儿还没开拍,梁愽生和导演都跑出去了,一个去见陈漱,一个去见李疾匀,看起来都挺着急的。
  盛星安静地坐在休息椅上,就当无事发生。
  直到这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朝她走来。
  她叹气。
  远远的,盛星瞥见陈漱和李疾匀。
  这两人在某方面还有点儿像,比如此刻,都冷着张脸,也不知道是谁欠了谁,大概是她欠了他们俩的。
  正这么想着,经纪人忽而匆匆从另一侧跑来。
  盛星直起身子,朝经纪人看去:“怎么了?”
  经纪人喘了口气,往人群的方向看了眼,俯身压低声音道:“江先生来了。”
  盛星愣住:“现在?”
  经纪人:“已经到了。”
  盛星的视线慢吞吞地扫过陈漱、李疾匀、梁愽生,最后落在这场借位吻戏上,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经纪人:“星星?”
  盛星:“......”
 
 
第19章 见星19   牵手
  入春后, 天渐渐回暖。
  田野一片绿意,枝头花苞绽放,路边杂草挺立, 到处都是春意盎然的景象。对盛星来说, 这本该是个轻松、愉悦的午后。
  但是——
  “星星,这是我们投资人江先生。”
  导演指着江予迟, 笑眯眯对着盛星介绍。
  他又对着江予迟道:“江先生, 这是我们这部戏的女主角盛星。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才把人骗来。”
  盛星:“.....”
  她几乎能听到片场内的窃窃私语和压抑的尖叫声,至今就没见过颜值堪比娱乐圈顶流的投资人,幸而没人敢拍照。
  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眉梢微扬, 黑眸间带着点点笑意,朝盛星伸出左手, 袖扣在晴光下泛出耀眼的光泽:“盛老师, 久仰。”
  盛星微微睁大了眼, 视线在他修长的指间停顿片刻,他戴了结婚戒指,外圈嵌着一颗细小的、星星形状的钻, 内圈刻着他们两人名字的缩写。
  盛星缓过神,抬手与他宽厚的手掌轻触:“...您好。”
  导演乐呵呵的,继续道:“江先生来得巧, 今天我们片场正好热闹。疾匀恰好过来探班, 还有愽生的朋友。”
  江予迟扫了他们的一眼,笑意收敛。
  导演:“......”
  李疾匀瞥了眼盛星的神情, 快速掠过江予迟指间的戒指,忽而恍然。他生出点儿看好戏想法,悠然道:“听说这场正好拍吻戏?”
  他刻意不提借位两个字。
  导演和李疾匀私下关系不错, 当即就道:“正好你在,和我一起看看。星星,愽生,你们俩准备一下,争取一条过了。”
  盛星:“......”
  梁愽生:“......”
  梁愽生下意识看向陈漱,眼里写得明明白白:我要假装亲你姐了。
  陈漱盯着张面瘫脸,冷声道:“你最好一条过。”
  盛星欲言又止,可偏偏导演还嫌热闹不够大,朝副导演招招手:“给江先生搬把椅子来。你们俩怎么还在这儿,赶紧去化妆换衣服!”
  江予迟眸光微动,轻轻地掠过盛星,像春风。
  她还穿着上场戏的戏服,白色的衬衫、绽放的百褶裙,纤瘦的肩头隐着一抹雪白,锁骨若隐若现,细细的腰肢如柳条般柔软,小腿笔直纤长。
  为了上镜效果,她几乎没上妆,完全是电影角色的模样。
  青涩而纯稚。
  江予迟完全能想象得到,高中时期的盛星有多招人喜欢。此刻面对她略带迟疑的眸,他低声道:“去吧。”
  盛星眨了眨眼,拉着小助理走了。
  小助理一眼就认出了江予迟,他就是那个小视频里的男人!她忍不住问:“姐,你们真认识啊?”
  盛星“嗯”了一声,没多说。
  这可把小助理好奇死了,抓心挠肺般难受。
  接下来这场戏是男主得知女主重生的事实,两人冷战,但却忍不住偷偷溜进孤儿院看女主,在床脚坐了一夜,离开时亲了她一下。
  盛星换了轻薄的睡衣,妆容苍白,这会儿正坐在床沿。搭的景贴合原著,孤儿院的房间是宿舍制的,放着一张单人床,床脚塞满了娃娃。
  坐在单人床上,盛星难免想到那一晚。
  他们曾那么近、那么亲密。想到这儿,她悄悄抬眸看向场外的江予迟,他正注视着她,眸色难辨。
  片刻后,场记打板。
  盛星和梁愽生即刻入了戏。
  江予迟和李疾匀站在导演身侧,一同看向监视器——这场戏的着重戏份在梁愽生身上,盛星扮演的角色处于装睡状态。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状态不错的梁愽生,频频找不到感觉,每当他俯身靠近盛星,他的神情便难以自控。
  “愽生,你紧张呢?”导演也没生气,语气温和地喊了停,把人喊过去,“来,我和你说说戏。”
  梁愽生硬着头皮走过去。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当他欲去“亲吻”盛星的时候,总有两道如刀子似的目光往他身上扎。
  导演看到梁愽生支支吾吾的样子哪还不明白。
  他左右瞧了瞧,喊来副导演:“去买点下午茶,难得今天热闹。先休息会儿再拍,星星,你也别躺着了!”
  盛星躺在床上还挺舒服,闻言,慢吞吞地爬起来,小助理一溜小跑过去,给她披上外套,问:“姐,你想吃点什么?”
  “咖啡就行。”
  盛星想吃什么,当然想吃江予迟做的饭。
  她今晚没戏,可以把人骗回酒店,他们两人单独吃饭。但投资方在,今晚指不定剧组会有聚餐。
  正这么想着,导演就问他们的意见:“难得赶巧,晚上一块儿吃个饭?”
  李疾匀朝着盛星的方向看了眼,问:“晚上没戏?”
  导演:“有,这不...”
  李疾匀:“盛星也有戏?”
  导演否认:“星星没有。”
  李疾匀:“那不吃了,我看会儿。”
  导演:“?”
  导演看向江予迟,江予迟扫了眼腕表,温声道:“不巧,晚上我还有个会,改日我请剧组吃夜宵。”
  这两人这么一来一回,晚上的饭局就散了。
  江予迟的视线在李疾匀那种略显冷漠的脸上停留一瞬,继而落到陈漱身上——他比屏幕里更为瘦削,眉眼和盛星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盛星对他的态度耐人寻味。
  从陈漱进来到现在,盛星都没分他一点儿眼神,似乎就真当他是来看梁愽生的,和她毫无关系。
  导演一说完话,剧组顿时热闹起来。
  要签名的签名,要合影的合影,一时间陈漱身边围满了人。李疾匀到边上看前两场盛星演的戏去了,梁愽生一个人蹲在边上纠结一会儿该怎么演。
  盛星趁乱溜回休息室,江予迟等了几分钟,跟了上去。他一进门,躲在门边的盛星连忙关上门,问:“三哥,你怎么过来了?”
  “正好在附近。”江予迟看向盛星,她还穿着睡衣,乖乖仰着脸看他,眉眼轻软,“晚上三哥做饭给你吃?少油少盐,不影响你。”
  盛星哪会拒绝,忙点头:“三哥晚上住酒店?”
  “嗯,明天一早的飞机。”江予迟顿了顿,黑眸静落在她的面庞上,“清水县下面有个长寿村,晚上夜市很热闹,想去看吗?”
  盛星眨眨眼:“长寿村?那得带上松球。”
  江予迟神色轻松,牵了牵唇,笑应:“好。”
  两人没在里面呆很久,毕竟剧组人来人往。
  回到片场,一群人凑在一起喝了下午茶,导演见梁愽生状态差不多了,找副导演把江予迟和陈漱支走了,美其名曰参观剧组。
  这两人一走,梁愽生状态果然好了不少,在床前又能和盛星说笑了。
  导演笑着叹气:“年轻人呐。诶,疾匀,前两场戏你看了吧,我看星星演戏越来越灵了,半点技巧都不见,完完全全就是女主角,特别是看男主角那眼神,喜欢都要冒出来了,看得我都羡慕。”
  李疾匀却不如导演这般乐观。
  戏里盛星的状态确实在逐渐恢复,甚至接近她的巅峰时期。但最近的热搜和江予迟的到来,让他明白这部剧对盛星来说意义非凡。
  她是女主角,同时也是盛星。
  盛星喜欢这个男人。
  喜欢她的丈夫。
  李疾匀微微拧起眉,隐隐找到了盛星瓶颈期的症结所在,她无法对自己的感情坦诚,无法全然付出自己的真心。
  《钟》的试镜取消,他没看上任何一个演员,时隔三年,盛星仍是他的首选,不完美的首选。
  李疾匀若有所思,没再搭理导演。
  导演也不介意,这人一直就这怪脾气。
  这边有人犯愁,另一边同样。
  副导演边上跟着两人话少、沉默的男人,只他一个人干巴巴地说着话,陈漱态度冷淡,似乎是这么个性子,而江予迟,明明在盛星和导演跟前还挺温和,忽然也冷下来。
  副导演觉得这个冬日未免过于漫长。
  他快被冻死了。
  等江予迟和陈漱被带着转悠了一圈,再回到片场时,盛星和梁愽生已过了这场戏,正围在导演边上看效果。
  江予迟没走近,静立在原地,遥遥望着盛星。
  她侧身弯腰,认真地看着画面,半面脸在晴光下显得清透无比,偶尔抬眸和梁愽生说两句话,那男人笑容羞赧,似乎是被夸奖了。
  少顷之后,江予迟发了条短信,提前离开了片场。
  经纪人眼睛尖,默默跟了上去。
  人群间,陈漱闷声喊:“姐。”
  他看到梁愽生脸上控制不住的得意就心烦,恨不得把他的唇角掰下来,更何况盛星压根就不理他。
  盛星瞥他一眼,周围的人都好奇地往他们身上看,显然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奇,毕竟没听说这两人是亲姐弟,也没人敢问。
  “比赛怎么样?”
  盛星见他小狗似的失落模样,虽然无奈但也生不出气来,只好当着众人的面问了一句,免得外头又乱传。
  陈漱上前两步,乖顺垂下脑袋,好让她听得清楚:“有点儿紧张。”
  梁愽生:“......”
  这人每次排名都是稳稳的第一,盛星的视频播出后,他的人气和热度更是激增,当着盛星的面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不要脸!
  围观的人心里正在嗷嗷叫。
  弟弟在姐姐面前好乖!就像被雨淋湿的狗狗!
  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许是因为今日天气好,又或许是因为见到了江予迟,盛星的心情难得这样阔朗,好脾气地和陈漱多说了几句。
  当然这些话得避开人说。
  姐弟俩在一旁说私话,也没人往上凑。
  盛星披着大衣,喝了口咖啡,轻舒一口气,淡声问:“只为了这么一个念头进演艺圈,往后的路想过怎么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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