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你知道吗?他最近挨个给我的家长和学生打电话,将家丑四处宣扬,还在打听我平常的社交圈子,圈子里一旦有异性,他就去调查,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四月哭倒在李梦瑶怀里。
两个人正置身在酒店房间里,一听说四月要来,李梦瑶就让覃山海给她定好了酒店,只是覃山海没有一起来。
两个女人之间的哭哭啼啼,他一个大男人在场,不方便。
“他现在还开始在外散布我的谣言,将我们离婚的原因归结于我,你说他是不是一个小人?”四月愤愤不平。
李梦瑶抱着她,母亲一样拍着她的头,安抚道:“首先,你已经打算和他离婚了,你们之间就已经不是家人,那就不是家丑,那是他丁复一个人的丑闻而已。”
“可是,现在法院还没有判离婚,我要跟他切割关系还得多等几个月,”四月抬起头啜泣道,“梦瑶你知道吗?多跟他捆绑一天,我都觉得恶心,一想到还要多等几个月才能第二次起诉,我这内心就跟油煎一样,我恨不得立刻马上和他划清界限,我真恨不能从来都不认识这个恶心的男人。我当初怎么就会爱上他呢?”
当时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恶心多厌恶吧?
李梦瑶完全理解四月,丁复是一个对女人极尽温柔的男人,讨女人欢心的套路层出不穷,四月认识他的时候正值芳华,正是对爱情憧憬的年纪,哪里经得住丁复的温柔陷阱?
女人在爱情里总是会多一层傻气,多一层痴心,这也就多一层利用的可能。
“如果不经历世事又如何助我们修行成长呢?”李梦瑶叹口气,“每个人修炼自己是需要依靠苦难和坎坷的,有了这样的经历也好,四月,你以后对男人对婚姻都会多一份警醒,不会再盲目投入了。”
“我哪里还敢对男人对婚姻抱有什么期望啊?我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任何男人,再也不要进入任何婚姻了,太可怕了,我就恨现在不能和丁复立马离婚,还要煎熬好几个月……”
一想到距离第二次起诉还要好几个月,四月就忍不住流泪。
李梦瑶只能安抚她:“用几个月时间的等待和煎熬换来一辈子的自由,倒也不算煎熬,你说呢?总比两个人必须捆绑一辈子,因为各种利益而不得不在一段婚姻里委曲求全忍辱负重来得强,所以丁复的事,你能快刀斩乱麻,做出离婚的决定,我很欣赏你,四月,你不愧是我的好闺蜜!不过——”
李梦瑶顿了顿,“倒也不必因噎废食,因为一个丁复就将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杆子打死,一个人的好与渣不是以性别划分的,男人里有花心的,也有痴心专一的,女人里也是一样的,不然潘金莲的故事哪里来?杜撰的吗?所以啊,你先好好把婚离了,以后有的是你的好日子,有的是你爱的和爱你的小伙子——”
李梦瑶说及此发出清脆的笑声。
李梦瑶的笑声将四月的心情也传染了,跟着振作起来。
一直以来,四月是坚强的,阳光的,她像山一样,是被李梦瑶依靠的一方,没想到离婚的事让她乱了分寸,反倒需要从李梦瑶身上汲取安慰。
李梦瑶平日里弱不禁风,温柔如水,关键时刻倒是拎得清看得开。
见四月不哭了,李梦瑶便说道:“云城这么美,我带你去散散心吧,美食美景总能叫人忘记不愉快的,日子愉快也是一天,不愉快也是一天,那自然要愉快地过,方不辜负生命啊,四月你说是不是?”
四月抿唇点了头。
云城很美,文化古都,有吸引着中外游客竞相来游玩的旅游景区,然而李梦瑶并未带四月去景区,而是带她来到了蓝花坞。
蓝花坞的蓝花楹正值花季,李梦瑶还没有去看过,所以她才会跟覃山海说要陪他一起去蓝花坞找覃小津哪。
这样的小心思自己知道就好,覃山海就不必知道了。
所以陪四月去蓝花坞赏蓝花楹,李梦瑶亲自陪就好,覃山海就不必跟随了,以免覃山海来了,与覃小津见了面,父子不对付,影响了她赏花的心情,不对,是影响了四月赏花的心情。
李梦瑶觉得,只要覃山海不在场,她和覃小津之间的关系是非常融洽的,后妈亲和,继子温顺——
李梦瑶怀着愉快的心情领着四月来到了蓝花坞。
站在村口,四月就被那蓝紫色的世界震撼住了。
高大的花树,蓝紫色的花朵,蓝紫色的雾霭云烟,蓝紫色的村庄——
四月和李梦瑶携手奔跑在蓝紫色的世界里,激动到忘乎所以。
青春年少时,认识彼此,结成深厚的友谊,甚至她们和对方开玩笑说,有一天嫁给彼此也是极美丽的——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
是暖,
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奔跑在蓝花楹树下,让风都熏染上蓝紫色,让蓝紫色的花朵在风中坠落,两个年轻的女子伸手去捕捉那美丽的蓝紫色。
两个人正追逐着,沉浸在那蓝紫色的世界里,忽然停住了脚步,前方一男一女正用落地的蓝花楹堆砌图形,白裙子的女人将落花一捧一捧捧到白衣裳的男人脚边,白衣裳的男人用修长素手将那落花堆砌出一颗大大的心形——
第167章 爸爸
“好看吗?”覃小津蹲在地上,向白荷展示他堆出来的那个蓝紫色的心,他的头仰着,眼睛里是讨好的神色,像一个等待别人夸奖的小孩子。
白荷却找了根长树枝往那颗心上一穿,说道:“看我一箭穿心!”
立即,精美的心形就被破坏了。
覃小津从地上站起来,“喂,白小姐,你懂不懂尊重别人的劳动果实?”
“那你说怎么样才叫不懂尊重别人的劳动果实?”白荷将手一摊,活脱脱一个无赖。
覃小津嫌弃地看着白荷,这个女人简直……毫无修养可言,然而更令他嫌弃的在后头,只见白荷抬脚就把那个心形踢乱了。
“喂,喂——”覃小津出手阻止,白荷说道:“这样才是不懂尊重别人的劳动果实,好不好?”说着扭头就跑。
覃小津立即追过去:“你还我的心——”
两人嬉嬉闹闹在蓝花楹树下追追赶赶,好不有趣。
李梦瑶看着蓝紫色的花树下两个白色的身影,像两只白蝴蝶快乐又甜蜜,心里不由打一个问号:看起来好恩爱,怎么会是假结婚呢?
覃小津已经捉住了白荷,像个小孩子一样叫嚷着:“你向我道歉!”
“那也要我先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才能道歉啊!”白荷说着用自由的一只手从地上捞起一捧蓝花楹撒向覃小津的脸,一时之间,乱花迷了眼睛,覃小津眯着眼睛说道:“你撒到我的眼睛了,好痒——”
“那你自己用手去揉啊!”白荷笑嘻嘻提议。
覃小津不能那么傻,他要是用手去揉眼睛,她不就趁机解脱可以逃走了吗?
“你帮我揉!”覃小津眯着眼睛喊。
白荷只是咯咯咯地笑,才不会出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覃小津皱眉:这不是覃浪花的口头禅吗?每当覃浪需要覃浪花搭把手的时候,覃浪花就懒洋洋地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看这个女人都把那么可爱的浪花带歪了。
“你看我抓到你了怎么收拾你!”覃小津放了狠话,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去追白荷,猛不丁见前面有人影,他伸手一捞就捞到了对方,“我抓住你了!”
覃小津正要做点什么,就听白荷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覃先生!”似是在警告和提醒些什么。覃小津定睛一看,眼前的不是白荷,而是李梦瑶。
覃小津一凛,放开了李梦瑶。
李梦瑶脸上是温柔的笑容,她笑着伸手去将覃小津头发上的蓝花楹拿掉,唤道:“小津!”
覃小津的内心是冷的,短暂的挣扎之后,他堆起了一脸笑容,温顺唤道:“梦瑶姐怎么来了?”说着目光又去李梦瑶身后寻找,并不见覃山海,倒是看见了四月。
“四月老师也来了?”覃小津礼貌地和四月打招呼。
四月点点头,笑了笑,“叫我四月姐就可以了,我们是来观赏蓝花楹的,蓝花楹真美。”
四月语气并不兴奋,甚至带了点哀伤。
蓝花楹的花语是在绝望中等待爱情,而她已经不相信爱情了,又怎么会去等待呢?之所以绝望是因为还抱有希望,而她已经心灰意冷,再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四月转过身,放眼看村庄里的蓝花楹,有一个年轻人迈着矫健的步子从蓝花楹树下走来。
“知秋哥!”白荷已经向叶知秋打招呼。
叶知秋手里还拿着农具,不能腾出手和白荷打招呼,只能用声音回应她:“白小姐,覃先生——”
叶知秋的目光落在李梦瑶和四月身上,李梦瑶他认得,覃家大先生的年轻妻子,覃小津的继母,至于四月——叶知秋也是第一次见。
四月身上有着城市女人的气质,带着高贵和时尚的气息,让人望一眼便会产生距离感。
四月与这村庄,与这土地,是有距离的。
“你们家又来客人了。”叶知秋随口说道,“需要我捕鱼吗?”
“好啊好啊!”除了四月,其他三人异口同声。
叶知秋:“……”我就是随口一说啊。
无奈,叶知秋是个不善拒绝的人,热心肠,又天生不懂拒绝,于是一行人又来到了河边。
又到了叶知秋展现赶罾神技的时候——
一个小时后,看着叶知秋将一大网兜活鱼放到了地上,众人纷纷鼓掌,叶知秋擦了把汗,露出憨实的笑容。
“我现在就给山海,还有妈和大姐打电话,晚上又可以吃烤鱼了!”李梦瑶激动地掏出手机。
四月看着网兜里活蹦乱跳的鱼不可置信道:“这么多鱼,真的吃得完吗?”
“当然吃不完。”叶知秋非常有把握的语气。
“那怎么办,岂不是浪费?”
“可以晒鱼干啊。”
很快,叶知秋就做出了一个晒鱼网兜,挂到了河边树下的铁丝上。
那晒鱼网兜有好几个隔层,将洗干净处理好内脏的鱼放进每一层隔层,再将拉链一拉,叶知秋向众人介绍道:“这样晒鱼干,什么苍蝇蚊子都飞不进去了。”
四月对着叶知秋竖起了大拇指:“兄弟你厉害!”
叶知秋被夸得不好意思。
覃小津拉着白荷兀自离开了。
白荷问:“干嘛?要去哪里啊?”
“接浪浪和浪花放学啊!刚好回来吃烤鱼!”覃小津心里不开心,这个女人在当妈这件事上越来越不称职了,居然可以不顾儿子的前途企图放弃抱他大腿,现在竟然可以看叶知秋捕鱼晒鱼就忘记接孩子放学这么重要的事情。
如果他不及时提醒她,将她带走,她是不是就会被叶知秋迷住?
会捕鱼了不起吗?让他弹个古筝试试!
“可以晚五分钟再去的,我定了闹钟了。”白荷却并不领情,这让覃小津更恼。
先去幼儿园接覃浪花。
下了车,覃小津看着白荷,伸出自己的臂弯,白荷会意,非常配合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走向幼儿园门口。
幼儿园门口,覃浪花正站在一群小朋友中间,远远就看到了白荷和覃小津,覃浪花眉飞色舞向老师介绍着:“老师,我妈妈来接我了!”
白荷和覃小津已经走过来,老师牵过了覃浪花的手,热络地和二人打招呼。
“浪花的爸爸妈妈,是吧?浪花今天在幼儿园很乖……”老师笑眯眯夸奖着。
“谢谢老师,给您添麻烦了。”白荷正要弯身去抱覃浪花,覃小津先她一步抱起了覃浪花。
覃浪花一把抱住了覃小津的脖子,向着老师一脸自豪道:“老师,我爸爸长得很帅,还会弹古筝,我没有骗您,我说的都是真的。”
“爸爸”两个字让白荷愣了愣,覃小津却露出笑容,没有丝毫异样。
会不会弹古筝不知道,但是长得帅,肉眼可见。
老师哈哈笑着,配合着覃浪花赞美了覃小津一番,终于道了再见。
三人向车子走去。
白荷道:“浪花以后不可以乱叫,覃叔叔是覃叔叔——”
覃小津怀里,覃浪花垂了眉毛,她看着周围来接孩子的男家长眼里露出艳羡:“可是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也想有爸爸啊,如果不能叫覃叔叔爸爸,那我以后就叫常叔叔爸爸,或者叫叶叔叔爸爸吧。”
覃小津立即道:“不行,只能叫我一个人。”
于是覃浪花愉快地抱住他的脖子,脆声喊道:“爸爸!”
覃小津哈哈笑了,丢给白荷一个得意的眼神。
白荷翻了个白眼:切,用别人的孩子过爹瘾,很有趣吗?有本事自己生个!
第168章 改口费
某小学门口,覃浪看到了白荷三人的身影。
白荷和覃小津牵着覃浪花走了过来,看着白荷和覃小津之间覃浪花笑成向日葵的笑脸,覃浪心里灵光一闪:哦,原来还可以一人一边牵着妈妈和覃叔叔的手啊。
“浪浪,看到你爸爸了,那是你妈妈和妹妹吗?你妈妈好漂亮,你妹妹好可爱啊!”年轻的班主任不吝赞美,是个高情商的温柔又漂亮的女老师。
听到“爸爸”两个字,覃浪不能承认,但也不能否认,毕竟覃叔叔送他上学的时候已经向班主任介绍过是他的父亲,只是自己不能喊他“爸爸”而已。
“爸爸你看,那是我哥哥——”覃浪花放开白荷的手指着校门口,兴奋地仰头对覃小津说道。
覃浪惊呆了:妹妹居然喊覃叔叔“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