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瑶对四月的处境忧虑至极,四月终于来了精神:“弓翊呢?”
李梦瑶被问得一愣。
四月已经拿起手机给弓翊打电话,弓翊很快就来了。
四月开口第一句就问:“你是什么时候回自己房间的?”
听到这句话,李梦瑶更加怔住,这么说来这两人昨晚真的同处一室啊。
四月也发现了自己用词尴尬,不免要先跟李梦瑶解释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弓翊绝对没有。”
一个酒醉的人竟然对自己醉酒后的行径如此笃定。
弓翊和李梦瑶不由都对四月刮目相看。
理智告诉李梦瑶要相信四月的话,但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理智让李梦瑶心下迟疑,弓翊拿出了自己手里的视频递给李梦瑶,李梦瑶点了播放按钮,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四月忙拿过弓翊的手机看起来,她的脸越来越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嗬,这还不如发生传闻里的事,至少还能保住淑女的形象。没想到自己喝醉后的样子如此疯魔!
弓翊已经拿回手机,说道:“我本来想用这个视频敲诈你一顿饭了,现在看来,还是我赔你一顿饭好了,不过赔你一顿饭也不足以抵消我给你带来的负面影响。”
看来弓翊已经知道自己和四月被人偷拍的事了,他在房间里找了张椅子坐下,不慌不忙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来好好合计一下,可以如何化解这个危机吧。”
没想到弓翊这么临危不乱,这让四月和李梦瑶肃然起敬。
第182章 当初
浪和浪花去学校上课,覃小津也不在蓝花坞,白荷过了非常自由的一天,这一天她自由自在地写作,终于让存稿到达了五十万字,是时候可以开新坑了。
发了新文,等待审核中。
白荷起身准备晚餐,看时间,覃小津已经接了浪和浪花在回蓝花坞的路上。
淘米下锅,电饭煲开始煮饭,打开冰箱取出食材,正在清洗间发现食盐居然没有了。蓝花坞不似其他乡村,还有小卖部,采购都必须靠进城。白荷给覃小津打电话,覃小津的手机居然关机了,她只能自己出门找邻居借去。
相比叶知秋的家,牛叔的家近些,白荷决定去牛叔家借盐。
不知道这个时间点,牛叔已经从山上下来没有。
刚走出家门,就见牛叔拿着农具摇摇晃晃从大路那端走过来,白荷激动喊道:“牛叔啊!”
白荷跑向牛叔,牛叔一听说是借盐,便热情领着白荷往家里走去。
“我家里刚好有屯食盐,这包还没有开过包装,给你吧。”牛叔将一包食盐交到白荷手上。
白荷谢过,说道:“回头我去城里采买,再买一包新的还给牛叔。”
牛叔笑道:“都是邻居,不用客气,一包食盐不用还的。”
白荷环顾牛叔家四周,虽然房子也很有年月了,但屋里的摆设简洁大方,让人看着十分舒适。
墙角高几上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枝蓝花楹,蓝紫色的花朵生机勃勃。
白荷灵机一动说道:“何止邻居,说起来覃家和牛家差点成为亲家呢,大先生差点成为牛叔您的姐夫呢!不过,就算大先生和您姐姐没有结婚,总归是生下了一个孩子,不是吗?有孩子在,就是亲戚,从前不能多走动,如今住到一起了,可以多走动了……”
白荷声音温柔笑容甜美,说得让人动容,然而牛叔却摆摆手,说道:“惭愧惭愧,白小姐你不要再提孩子的事了,若是从前我姐姐在世的时候,我们全家是决口不提那孩子的,总归是我们牛家对不起那孩子。”
白荷一颤,牛叔并不是如覃小津所说矢口否认牛婉兮的孩子啊,难道他只是不愿意在覃小津跟前承认?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白荷追着说道:“过去的恩恩怨怨都让他过去了,孩子长大了,也早就放下了曾经的恩怨,他从未记恨过外家……”
“怎么可能不记恨?那孩子说不定怎么恨我们呢!他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他一定在地下天天诅咒我们牛家的狠心吧,不过二三十年过去了,他也早就投生到好人家去了吧?”
牛叔道出苦衷,白荷太震惊了。
怎么在牛叔的口中,覃小津根本就没有出生呢?
“牛叔你是说您姐姐和大先生的孩子并没有生下来就夭折了?”
很久没有人同他谈这些前尘往事了。
牛叔心头怅惘:“当初,我姐姐难产,在保大人和保孩子之间我们牛家选择了保大人……”
牛叔一声叹息。
原来,那个孩子并没有活着生出来,所以牛叔才会对覃小津说牛婉兮从来就没有孩子,那孩子一生出来就死了啊。
第183章 被蛇咬
白荷心绪沉浮从牛叔家出来,心头乱哄哄的,不知道覃小津知道这些消息后会作何感想。牛婉兮的孩子没有出生就死了,那覃小津到底是谁?他真的不是牛婉兮的儿子吗?覃山海说牛婉兮并不是覃小津的生母,那覃小津的生母是谁?
这些问题,白荷一个局外人都觉得困扰,她突然十分理解覃小津了,毕竟是当事人,怎么可能不想要追根溯源呢?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脚下深一脚浅一脚,路边一块石头绊了一脚,白荷一个趔趄,手里的食盐就滚入路边草丛。
白荷弯身去捡,手刚伸进草丛就传来一下刺痛,她“啊”地尖叫一声,同时发出尖叫的还有身后的三人。
“白荷——”
“妈妈——”
“妈妈——”
放了学的浪和浪花跟着覃小津走在蓝花楹大路上,便看见白荷被蛇咬的一幕,他们在看见草丛那条蛇的时候,白荷已经弯身伸手去捡食盐,他们的提醒迟了,只能改为尖叫。
三人跑到白荷身后,白荷淡定站起身来,她的手里抓着一条蛇,手指正掐在蛇的七寸上,蛇的尾部正痛苦得蜷缩挣扎着,浪和浪花一吓忙躲到覃小津身边去。
覃小津两手护着两个孩子,嫌弃看着白荷,还以为这个女人被蛇咬了需要他来救呢,没想到需要他救的是那条蛇。
看着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白荷觉得胸口一滞,她有些呼吸困难说道:“我被蛇咬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送我去打针啊!”
覃小津一怔,慌了:“你真的被蛇咬了?”
“不然我抓蛇干嘛?玩吗?”白荷几乎跺脚,“把蛇抓给医生,医生才知道给我打什么针啊!”
这个女人临危不乱,有勇有谋,不简单……
覃小津心里有一千句要夸奖白荷的话,此刻只能抱起她狂奔——
这个狂奔的时刻覃小津觉得似曾熟悉,他们初次见面时,他就是这样抱着她去求医的吧?只是那时背上还背着个覃浪花,而此刻,覃浪拉着覃浪花的手也在身后狂奔紧跟。
“妈妈,你要挺住哦!”覃浪看着那条可怕的蛇给白荷加油鼓气。
覃浪花则担忧道:“妈妈被蛇咬了会不会死?”
就这样,覃小津开着车载着白荷直奔疾控中心,白荷全程捏着那条蛇不松手——
到了疾控中心,医生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和两个小孩护送一个女人来打针,女人手中捏着一条蛇的情景,实在壮哉。
因为白荷抓了咬她的元凶,医生立马就给她注射了相应的抗毒血清。蛇交给医生处理,一行人总算有惊无险回了家。
因为被蛇咬了,白荷突然有了躺床上不许动的待遇,晚饭、覃浪的功课和琴、浪花的手工作业和睡前故事全都被覃小津承包了。
搞定一切,等到两个孩子入眠,覃小津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他甩着胳膊扭着脖子走进房间才发现白荷在自己的房间。
推开白荷的房间门,覃小津双手抱胸倚在门上,看向床上的人,说道:“我终于知道家庭妇女有多不容易了。”
白荷丢下书本,看着他,赞许一笑:“谢谢理解,如果世界上多一些你这样的男同胞,世界会更加和谐美好。”
然而覃小津这样的好人,是那么稀缺。
白荷看着覃小津,想到牛叔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又想到从常苏那里听来的故事,不由唏嘘。
见白荷神色郁郁,覃小津问道:“人不舒服吗?虽然已经注射了抗毒血清,但还是要注意哦。”
“所以今晚你守着我睡吧。”白荷大发善心说道。
第184章 怕打雷的孩子
覃小津抱了被褥过来,在白荷的房间打了地铺。
窗外划过一道银色的闪电,很快又开始电闪雷鸣,白荷要起身去看浪和浪花,覃小津先她一步去查看,嘴里道:“被蛇咬的人还是躺着别动好了。”
覃小津很快又回来了,两个孩子睡得很沉,他不无羡慕对白荷说道:“小孩子怎么可以不怕打雷呢?”
“哪有不怕打雷的小孩?只不过睡得香没有被雷声吵醒罢了。”白荷靠在床头,盯着覃小津有些发白的面孔说道:“怎么,你也怕打雷?”
覃小津闷着脸不肯应声。
白荷了然,她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道:“怕打雷的孩子还是不要睡地铺了吧。”
覃小津没有拒绝,闷头走过去,上床躺下。
房间里留了一盏夜灯,光线暗暗的,本是好眠的时刻,然而窗外电闪雷鸣雨声大作,让安静的室内显得幽森森的。
覃小津躺在床的一侧,瞪着眼睛看天花板,拳头紧紧握着,他的思绪回到小时候。
小时候打雷下雨的夜晚,他一个人躺在又大又豪华的房间里,恐惧吞噬幼小的心灵,他很想有母亲能来紧紧将他拥入怀中,然而他没有母亲,他只有姑姑。
又一声响雷,他哭着爬下床去找姑姑,却换来姑姑的教训。
姑姑说:“男子汉要勇敢,是个男人就不应该怕打雷!”
他又被迫回到了又大又豪华的房间,在黑暗里听着窗外的雷声,四肢百骸因为恐惧紧张到僵硬,最后也不知是麻木了,还是昏迷了——
窗外又一声响雷,覃小津惊跳了一下,一只女人的手从他枕头底下伸了过去,将他搂进了怀中。
覃小津一颤,那温暖的母性的怀抱令他紧握的拳头松开了,然而内心又有些难为情。
一个大男人怕打雷,这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然而这是幼年就已经埋在心底的地雷,在成长岁月里一次次引爆,一次次在内心炸出更多阴霾来,无人从心底为他撑一片光亮,此刻,终于有人为他擦亮了一根火柴——
覃小津仰头去看白荷,女人清秀的面孔铺满柔和的母性光辉,年轻的母亲此刻给他安定的力量,那轻轻浅浅的笑容竟抵御了窗外的狂风暴雨——
白荷给了覃小津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男人怕打雷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成年人怕打雷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谁规定只有女人可以脆弱?谁规定只有小孩可以脆弱?女人和孩子也可以强大,男人也可以偶尔弱小……”
覃小津只觉心里有一根紧绷的弦蓦地放松了,他喘出一口气来,直起身紧紧将白荷抱住。
我们这一生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覃小津突然感叹文字的美妙,他觉得此生再也遇不到一个可以如此理解他的女人了,他不想失去这个女人,他的心里越发明晰起来,他不想失去这个女人,他也不能失去这个女人。
有泪水在覃小津眼里盘桓。
白荷能感受到覃小津此刻的心绪,她的手在他背上迟疑了片刻,终于也抱住了他。
一个柔软又坚韧的男人让她心生怜悯。
第185章 一家人
情到深处,不由自主吧。
二人放开彼此,一片深情地凝望对方,尔后便自然而然拥吻对方。
窗外雷也好电也好风也好雨也好,全是助兴的乐章。
电光石火处,白荷激灵一凛,她向后退了身子,自己给自己浇了一盆冷水。
“那个……我被蛇咬过。”白荷说着咬住唇。
覃小津:“……”脑子里迅速运转,被蛇咬过就不能亲密接触了吗?显然,他的知识储备不足以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雷声太大了,我还是去陪浪花睡,万一她醒了,会害怕。”
“那浪浪万一醒了也想要有妈妈陪啊。”
二人心灵福至,去抱了两个孩子过来一起睡。
一张床,四个人,两个大人在外边,两个小孩躺里边,白荷抱着覃浪花,覃小津抱着覃浪,一夜安眠,雷打不动。
夜如此短,覃小津睁开眼睛,天已亮了,他的目光落向一旁睡着的母子三人,嘴边是安适的笑容。
他的手轻轻滑过覃浪的面颊,划过覃浪花的面颊,落在白荷的面颊上。
女人清秀白皙的面容岁月静好,再不是与他初见时那个憔悴窘迫的落魄母亲,所以说,女人要富养。
女儿要富养,妻子要富养,母亲要富养,天下的女人如此美好,娇花一般,让女人们娇嫩舒适的生活,是男人的责任。
覃浪花最先睁开了眼睛,她揉着双眼不可置信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发出“咦”的一声,覃小津一顿,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
覃浪花“咦”的声音吵醒了覃浪和白荷,两个孩子坐起身看看覃小津又看看白荷,再面面相觑。
“我们怎么会睡在这里?”两个孩子都问道。
“一家人当然要睡在一起。”覃小津说着起身,抱了浪花去洗漱。
覃浪对白荷说道:“今天晚上有家长会,妈妈会去参加吗?”
“当然。”
得到白荷确认地答复,覃浪竟然有些失落。
到了新学校,和老师打交道的一直是覃叔叔,老师很喜欢覃叔叔呢,有这样的覃叔叔他脸上有光。
“那覃叔叔也可以一起去吗?”覃浪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