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浪把向清的夜宵端走,走出饭厅就看到常苏、向前和高金娴三人。
三人探头探脑,看到覃浪手里端出来的夜宵,期待的神色就改为失落。
“阿姨还是吃不下,还是吐了。”覃浪十分抱歉,仿佛犯错的人是他自己。
常苏接过夜宵叹了口气,向前和高金娴都说了句“我去看看向清”走进了饭厅,但很快就退了出来,二人一脸汗颜,两人才走到向清跟前还没站稳,向清就吐了,两个人只能又闪了出来。
常苏已经处理了夜宵走出来,见向前和高金娴正拉着覃浪研究。
二人将覃浪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心头疑惑,为什么向清看到浪和浪花就不吐,看到其他人就吐呢?
常苏忽然发觉了什么,他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又看看向前和高金娴的衣服,覃浪穿的是白色的衣服,浪花今天也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而他们三人的衣服颜色都比较杂……
常苏灵机一动,快速跑去自己的房间换了一件白T恤重新回来。
向前说道:“常苏你怎么突然去换衣服——”
常苏不理会向前径自进了饭厅见向清。
神奇的,向清没有吐!
这让常苏太兴奋了,他从饭厅跑出来招呼向前和高金娴:“快,快去换白衣服!”
二老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科学依据,事实就是当他们换了白衣服出现在向清跟前时,向清不吐了。
终于找到秘方了!
“原来我这外孙子是个白色控啊!”高金娴摸着向清的肚子喜出望外,带着表扬的语气。
向清心里一咯噔,她才是白色控,她最喜欢看覃小津穿着白色衣裳弹古筝的样子,没想到这个癖好在怀孕的时候被放大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常苏在场,向清只能沉默,她可不能将这样的秘密说出来。
虽然解锁了白色控的难题,然而饮食依然让人头疼,常苏说道:“明天我回一趟蓝花坞,向叶知秋请教一下酸梅酱如何制作,以及如何用酸梅酱炒菜吧。”
上一次向清吃了叶知秋抹了酸梅酱的烤鱼是没有吐,而且食欲很好,其间有什么秘诀呢?
……
……
掬星湖畔,覃小津和白荷并肩坐在长椅上,看月华如练,湖水如镜。
橘红的灯光打在白荷面上,削弱她的清冷,增添了一层暖意。
“今天晚上对不起……”白荷的声音哑哑的,笑容苍白。
覃小津轻轻握住了白荷的手说道:“我们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荣誉和耻辱都是捆绑一起的,如果你觉得你过去的经历配不上我,那你从今往后就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比如写出好的小说,成为知名作家……”
白荷抽回自己的手,丢给覃小津一个白眼:“我为什么要配得上你?过去的经历是很惨,但不正是因为惨你才觉得配吗?不知道是谁求婚的时候说自己同情心太多……”
“你太可怜了,而我同情心太多!”那句至理名言言犹在耳,记忆犹新,覃小津“噗嗤”乐了。
“好,过去是因为惨才配得上我,那未来绝不可以靠惨就配得上我了,你得让自己优秀。”
看着覃小津一本正经的样子,白荷说道:“覃先生,你可真好笑,我如果要做一个优秀的人也是我自己的需求,绝不可能是为了来配你,谁说乙方一定要优秀才能配得上甲方,契约而已,遵守契约精神就可以了。”
覃小津不再辩解,他似乎能理解白荷的心情,宁肯把结婚证理解为契约,否则她不好自处,毕竟她是弱势一方,只有先剥离自己,才能与他平等相处,否则他们的关系里她永远得仰视他。
她是一个何等清高骄傲的人,哪怕她内心真的喜欢他,她也得做出不在意不喜欢的姿态来。
覃小津也不去揭穿白荷,毕竟还有长长的时间可以瓦解她内心的提防,帮她筑牢安全感的城堡。
“其实关于你的过去,我也并没有了解得很多。”覃小津调转话题。
白荷不解。
覃小津说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你的父母呢?”
第191章 探亲
周末时光,天高云淡,覃浪睡醒就发现房间里多了一台古筝。
覃浪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覃小津送给他的那台敦煌古筝。
这台敦煌古筝不应该在蓝花坞吗?怎么会在向家呢?
有许久没有和覃浪花睡在向家了,兄妹俩都睡得香香的。粉红色的房间有助睡眠啊。覃浪慨叹着走向那台古筝。
常苏推开门站在门口说道:“小先生交代了周末让你好好练琴,还要去覃家别墅那边找姑奶奶上课。”
常苏交代的任务让覃浪感到奇怪:“为什么不在蓝花坞练琴?为什么要去找姑奶奶上课?我爸爸他为什么不给我上课?”
常苏笑着说道:“小先生和白小姐出门了。”
双层儿童床的下层,覃浪花从床上起来,粉红帷幔里探出头发蓬乱的小脑袋,睡眼惺忪问:“我爸爸妈妈出门了?他们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常苏无法回答,因为覃小津并没有说。
覃小津的车子此刻正迎着朝阳驶进一座村庄,村庄里是一栋一栋的别墅,别墅面积都不大,但外形精巧美观,散落在青山绿水间,十分养眼。
白荷指了指前方路边一栋别墅,说道:“到了。”
车子停靠在路边,覃小津看起来比白荷还要紧张。
他手脚无处安放说道:“我开了一夜车,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憔悴?”
白荷扭头仔细打量覃小津,虽有微微的黑眼圈,但并不影响颜值,说道:“还是很帅。”
这样覃小津就放心了。
两人下车去后备箱取礼物。
出发前,覃小津说要去商场采购些见面礼让白荷不要同行,白荷便也由他去了。打开后备箱,白荷看到一些礼品袋子,都是些酒啊烟啊还有些补品。
白荷笑着指着那些烟说道:“虽然我爸爱抽烟,但是你买的这些烟太贵了,我妈会直接拿去烟酒零售店卖掉的。”
覃小津两只手提了那些礼品袋,哈哈笑道:“放心,不会让她老人家多跑冤枉路的。”
白荷不解但也没问,二人向燕子庄上罗38号走去。
自建二层复式小别墅成本不高,但却有欧洲城堡既视感,隐匿在山野之间,可谓低调的奢华。
别墅镂空雕花大铁门望进去,可见院子里种满好看的花卉,黄的红的紫的粉的月季沐浴着明媚朝阳绽放笑脸,让人神清气爽。
覃小津看了白荷一眼,她正咬唇站在铁门前,发不出声音来。
覃小津知道她这是近乡情怯,毕竟对于白家人来说,她这个长女已经失踪多年。
覃小津腾不出手安抚白荷,只能替她叫门,他向里喊道:“有人在吗?”
问了两三声后,有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应声出来,他步履轻快,说是走路其实是小跑,一身黑色运动短衫,头戴鸭舌帽,看不出是农村青年,倒像是要出道的韩国练习生。
“大姐——”年轻小伙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铁门外的白荷,他飞也似地冲了出来,嘴里一叠连声喊着:“大姐,真的是大姐!”又扭头向屋里喊:“爸妈,大姐回来了——”
第192章 探亲续
白荷的弟弟白描喊出了白家二老:白荷的母亲明月和白荷的父亲白如新,接下来好一阵鸡飞狗跳。在白家人拉着白荷又是哭又是骂纷纷扰扰不得清静的时候,覃小津在白描的房里舒舒服服打了个盹。
一觉醒来,外间没有了喧哗声,覃小津想着该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于是走出去。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虽然是个俊俏女婿,但道理是一样的。
骂了白荷一个小时,明月女士因为口干舌燥终于偃旗息鼓,忽见从白描的房里走出来一个俊俏后生,无论衣着还是长相都让人啧啧称奇,她不由眼前一亮。
而白如新,一贯寡言少语,在妻子的强势与唠叨里,他就是个受气包,在长女失踪多年突然归家的这个早晨,再次领教了妻子的淫威,憋屈得几乎死去的时候,因为屋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好看到像钻石一样会闪光的俊俏后生,心情变得雀跃起来。
白描用手指戳了戳白荷手臂,用唇语问道:“男朋友?”
白荷缩了缩手臂,不愿回答。时隔多年,再次领教了明月女士的连珠炮,白荷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整个人都郁郁寡欢。
她就不该回这一趟家,只要和明月女士面对面,她的心情就糟糕透顶,明月女士有一样特异功能,她能将她身上的负能量从头到脚给人灌满,极具攻击性和传染性。
白荷不愿意介绍,只能自己介绍自己了,覃小津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说道:“爸,妈,小舅子,我叫覃小津。”
对于覃小津的表演白荷是放任的态度,每一次他都自由发挥,而她一直是懒得理会的姿态,此时此刻,她也真的累了,不愿意掺和覃小津和白家人的交流,反正覃先生很喜欢演戏,演技也越来越好了,她乐意当个旁观者。
爸,妈,小舅子?
一屋子人一下来了精神,白描兴奋问道:“你叫我小舅子,那我可以叫你姐夫吗?你和我姐真的已经结婚了?”
“来得匆忙,结婚证没有带,不过我和白荷的确已经领证了,所以,小舅子,你可以叫我姐夫,如假包换。”
白描上下打量覃小津,心里正用一杆秤将覃小津从头到脚度量一遍。他的脑子里关于“姐夫”的印象还停留在刘峥嵘的形象,这个新姐夫无论是长相还是言谈举止,显然都在吊打刘峥嵘,两个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大姐大学毕业风华正茂的年纪如果嫁一个这样的姐夫,白描还是信的,然而以大姐后来的惨境还能嫁一个这样的姐夫,白描不信。
“大姐,这姐夫不会是你租来的吧?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要是没地方去想回来就回来呗,妈虽然脾气坏唠叨,但还能赶走亲生女儿?你就装个死直接回来呗,这姐夫租得不便宜吧?”
白描伸手去捏覃小津的手臂:“嗬,看起来挺清秀,竟然有肌肉!”
白荷摇摇头,不予辩解。
覃小津并不生气,笑意盎然说道:“小舅子别跟你姐开玩笑,我不是租的,是真的姐夫,我和你姐不但领了证,还办了婚礼,你现在要是上网搜新闻还能搜到关于我和你姐婚礼的报道。”
“真的吗?”白描不可置信提高了音调,一边去裤子里掏手机。该死的,手机落房间里了。白描快速冲进自己房间。
木质沙发上,明月女士一脸黑沉,“你们领了证还办了婚礼?”
“是的。”覃小津笑容磊落,明月女士却拍了桌子。
她指着白荷鼻子又开启了骂人模式:“白荷,我养你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你嫁给刘家那条狗的时候就没有经过我和你爸的同意,现在你再嫁人又没有经过我和你爸的同意,你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我养你到二十几岁,供你吃供你喝,你就是这样把自己贱卖掉的?”
明月女士骂到激动处站起来要打人。
白荷并没有意外,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仿佛这种戏码她已经见怪不怪,所以她就那么逆来顺受地坐等明月女士扑过来,好在覃小津及时拦住了明月女士。
“妈,妈,你不要激动,你消消气,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早点来拜会你老人家,因为婚礼举行得比较急,来不及来通知您老人家,我这不是登门赔罪来了吗?妈,你看在我初次登门的份儿上,给女婿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长得好看的年轻人温文尔雅柔声细语,明月女士天大的火气竟也消散不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眼前这笑语晏晏的好看的年轻人笑容晃瞎明月女士的势利眼。
但见年轻人将几个礼品袋放到茶几上,伸手从礼品袋里一捆一捆往外拿着现金——
明月女士惊呆了,白如新惊呆了,白荷惊呆了,从卧室出来的白描惊呆了。
“妈,这些是聘礼,虽然送来得迟,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补齐全的,妈,送迟了的聘礼也是聘礼不是吗?妈你就不要拒绝好不好?”
覃小津来来回回拿了数趟终于停止动作,茶几上一捆一捆的大红纸币足有二三十捆,傲娇的,挺拔的,神气十足地摆在茶几上。
白荷笑哭了,怪不得这位先生不让她跟着去采购,原来他是去准备现金去了。
他是怎么想到这招的?是因为她昨晚和他分享前尘往事时受到了启发吗?
她和刘峥嵘领证结婚并未经过明月和白如新的同意,所以二老进行了强烈的反对,然而证已经领了,再打再骂再哭再闹也无济于事,诚如刘峥嵘所说:我成功钓到了鱼,还会给鱼下鱼饵吗?
明月想要聘礼钱,刘峥嵘一分都不会给,明月恼羞成怒,差点吐血,这可是她精心培养读了大学的女儿啊!刘峥嵘就像挖走了她锅里最中心最香的白米饭,怎能不让明月生恨呢?
而让明月人财两空,就是白荷的目的。
她有着那么强的报复母亲的心理,只是遗憾的是,白荷没有想到,她报复了母亲,也伤了自己,且让自己的人生伤到内出血。
第193章 糟糕的初中同学
明月和白如新有三个孩子:白荷、白茶和白描。
白描是唯一的儿子,也是明月的全部寄托。重男轻女不是明月才有的思想,所有农村,父母心中都藏着这样的潜规则,生女儿是为了帮着自己养儿子的。
白荷和白茶从小时候开始就接受明月女士的洗脑:她们身为姐姐必须帮衬弟弟,她们一生的使命就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弟弟发达,如果她们长大后不能拿很多钱给自己的弟弟白描,她们就是失败的姐姐,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白荷成绩好,是三个子女里唯一会读书的。
她一路读到大学,一直是明月和白如新的骄傲,明月更是视白荷为摇钱树,期待着白荷大学毕业后能钓一个金龟婿,帮助家里得到一大笔聘礼钱。
这笔钱,明月女士当然要用来给自己的儿子白描娶媳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