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而且如今好像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住歌声中的感情了。她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深海之中,只觉得身遭只有池魑的存在。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模糊的想,鲛人的歌声确实太美妙了,难怪那么多人类都心甘情愿的沉溺了,真是人间祸水。
…
“所以你听完鲛人歌会根本没听出什么特别的感受?”
蔡绥喝水到一半,差点喷出来:“这大概就是牛嚼牡丹?白啾听歌?一个意思。”
“……”
蔡姐这乱用词的习惯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好了。
白啾无奈的想,但她也没办法。搁谁一个鲛人晚上在你耳边唱了半个月的歌,你也再听其他鲛人的歌声都有免疫了。
不但免疫,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力不同,甚至感觉里面包含的的情感太空,感染力完全不够…一点没有第一次自己听到时的那种震撼的感觉了。
她现在深刻怀疑,池魑是不是故,意,的??!
想到这她忍不住磨了磨牙,但这事她总不好和蔡绥说,于是只好跳开话题:“我就只记得那个关于海尼尔岛的话剧了,因为故事内容和表现形式都太出乎意料,实在另人印象深刻。”
“啊,那个我也记得。并且那个节目的立意非常大胆。我都惊了。这不,昨天林娆聊天的时候还我提到这事。她说她当然在直播嘛,那个故事演出的时候,直播间直接爆满了。她看完话剧,回去一看在线人数把她都吓了一跳。”
看来大家都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不过这也难怪,这个话剧据说是官方唯一指定推出的,是鲛人参与最多的一个节目,全程有数十几人。
“不但如此,”蔡绥吹了吹杯子上的热气接着说,“这个节目很快就被剪辑完整贴在了星网头条。我今天看的时候播放已经有上千万了。它虽然好看,如果像平常一样,热度可没法升的这么快。”
“……专门推广出去了?”
白啾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为什么?…难道是为了传播到帝国那边?”
毕竟现在正是两国之间的敏感期。一举一动都互相紧盯着呢,不能说完全没关系,只能说昭然若揭。
两人对视一眼,都陷入深思。
话剧很有意思,但白啾注意到因为它的故事背景发生在海尼尔岛。而这个海尼尔恰巧是前几天她在新闻上看到的尼弗尔海姆三角附近最大的一个海岛。
当时池魑的神情让她忍不住有点在意,所以当时看的特别认真。
故事讲的是海尼尔岛上有个半废弃的北极考察站,在这个时代不知为何常依旧存在。因为人手很少,除了交接的时候,常年只有一人驻守。
驻守在那里搞科研真的是一件和地久天长的寂寞作伴的一件事。直到一天,一位科学家在那片海域中救了一位鲛人,并与她相爱了。
虽然故事最后以悲剧收尾,但整个故事内容,包含了爱情、社会缩影、偏见和人性。最后科学家不得不与鲛人相忘于江湖,更是将故事到了最高点,令人唏嘘不已。
很多人都在鲛人的歌声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本来就很伤感,听到这么庞大的、出类拔萃超级阵容的背景音乐,更是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这个故事真的太完美了,基本就和真的一样了。但之所以大家觉得它是假的,是因为它有一个说不通的逻辑硬伤。”
“什么?”
“就是那个鲛人啊,”蔡绥无语的说,“你说一个鲛人怎么可能会在北极圈附近呢?这也太扯了吧?他们不都在海洋馆住着呢么,哪来的鲛人跑到那里去啊。白小啾你觉得呢?”
“可能是假的吧。”白啾想了想说。她只记得在所有人都哭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只有池魑在冷笑。既然连鲛人都觉得扯,应该是假的吧?
“而且你不知道哦,我旁边的旁边坐的就是骆教授。当时背景一呈现,他看到那个的画面的那个神情啊,简直像是如遭雷劈一样哈哈哈哈。难道他们帝国演话剧都不用场景模拟器吗?”
这下白啾真的惊讶了,当时骆安年居然也在场?
骆安年当然不可能没见过场景模拟器的投影,那么他那么大反应问题只有可能出在那个场景上了。
白啾想了想摇摇头:“谁知道呢。”
“哎,走了走了,不能继续聊了。”蔡绥抬头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我去看看买的花送到了没有,咱们路过再去买点礼品吃的之类的。毕竟不能空手去看病人。”
“虽然他是仇郴。”她补充了一句。
白啾闻言笑了笑,指了指旁边柜子:“我都买好了,连新年歌会活动的纪念品都留了一份。走吧,毕竟仇教授这趟劫可不容易,总得好好庆祝一下。”
“还是你想的周到!也是,他这次可比咱们俩倒霉多了。”蔡绥感慨的说。
第64章 灯塔3 她们虽然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
她们虽然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 但总得来说都属于轻伤的范畴,在医院呆了一阵就赶新年之前出院了。
但仇郴就比较倒霉了,因为当时他是先帮忙撤离在场人群的, 最后一批才跟着离开, 撕破被困在了人群后面。
幸好他懂得更多的自救常识。在通道中被水淹没后,他就赶紧找了一处远离人群的地方等待救援,避免了被溺水的人群混乱中拖进水底。只是搜救队找到他的时候有些晚,水位差不多已经淹没到了头颈处,差一点就溺水而亡了。
但总算是捡了一条命。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仇教授的学生刚走, 他的病床旁边堆放了不少他们带来的礼物。白啾瞅了一眼, 好家伙, 一大堆营养钙奶小饼干什么的。
被投喂了一大堆零食的仇教授正坐在床边收拾讲义,看来刚才趁着这个时间他居然还不忘讲一下课。
“你们来了。”他抬头看到两人,不由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房间乱七八糟的我也没收拾, 你们就随便找地方坐吧。喝茶吗?”
他从重症转出来以后, 住到了这间单间高级病房,其实每天都有机器人来打扫,并没多乱。
“看来你好多了。”蔡绥开口。仇郴的脸色看着比上次她们来看他的时候又好了很多,“什么时候能出院?”
“下个星期吧, 医生说差不多了。只是这之后我得时常注意着点自己的心肺功能一些,毕竟这次损伤很大。”他随意的摆摆手,“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交给终端检测着就可以了。”
他推了推眼镜:“最近你们怎么样?我天天在医院住着, 能看到的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信息。”
白啾和蔡绥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和他聊起最近的事情来。
“喏, 白小啾想的可周到了,连纪念品都给你带来了。”蔡绥从带来的礼物里翻出纪念品的盒子递给他,“哇,还是精装版的。我都只有典藏盒而已。”
“哈哈哈哈,谢谢谢谢,有心了。”仇郴笑眯眯的接过来,显然十分合心意。
平常的东西用钱就能买到,但这种限量的活动礼品盒可不一定。从某些方面来说珍贵度更高,何况价值还不低。
“那天的直播我也看了。”
仇郴小心的收好东西以后才正色说:“我觉得官方肯定不会无的放矢,那个话剧肯定别有深意。他们说不定已经查到了些什么,只不过还不准备放出来。”
“来之前我俩还分析这事来着,我们也是这么觉得的。”蔡绥说,“但这方面,我们知道的不多。仇大教授挑着一些冷知识和我们讲讲吧。”
仇郴显然兴致也不低,便开口说起来:
“首先,话剧里那个位置,在尼弗尔海姆三角附近就很有学问。上个世纪初,那片海域还在频繁出事,当时的科技不足以快速探测到到所有的海中暗礁,所以曾经有几十年的时间那条航路被帝国封了,禁止所有船只通行。但他们禁止我们通行,自己有没有偷偷通航就不知道了。反正那片海,大家都知道常年海雾弥漫,根本航拍不到照片。”
“其二,那个海尼尔岛虽然是那片海域最大的海岛,但受恶劣气候的影响,并不适合建考察站。你想想,常年周围海雾那么大,能见度那么低,能观察到些啥呢。”
他看蔡绥和白啾都点点头才继续说:“但当时帝国坚定的要在那里建站。建站后的三十年里,我曾经和我的导师等先后好几拨人一起上岛考察过。”
他顿了一下,苦笑了一下:“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唯一值得商榷的是,有一次机缘之下,我凭借自己的专业习惯发现他们的地下似乎是空的。他们的解释是他们的地下冰窖非常大。在那种极端的气候下,一个冰窖简直是天然的冰箱。不知道他们有多少物资需要存放,毕竟常年只有一个人驻守。”
“但不得不说,在那里驻守实在太艰苦了。周遭又冷又湿润,冰冷的雾永远不会消散。”他微微眯起眼睛,陷入回忆,“特别是极夜的冬季里。在长达数月的黑夜中,岛上的灯塔是长夜中唯一的明灯。我想若是没有受过训练的人,在那边呆不了一个冬季就能被逼疯。”
“灯塔?”白啾想起话剧中确实多次出现过这一幕。她低头微微思索,“特别是在话剧的开始时候,一开始的镜头是跟随航船前行的。直到在黑暗中看到那座灯塔的时候,确实很震撼。”
“我也记得,”蔡绥点点头,“就是那个时候,我因为低头找纸巾,一抬头正好看到旁边的骆教授看到那画面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
“骆安年也去了?”
仇郴显然也很惊讶。
“他之前过来看我的时候倒是完全没有提到这件事。”
白啾微微皱眉:“他也来过了?”
“本来以我们的交情是不必特的过来的。”仇郴显然也不喜这人。他小声的加了一句,“毕竟他之前住院,我就没去看一眼。”
“但他既然来了,我也不好撵他离开。还好这人倒是识趣,只是说三月之后他就得提前离开联邦这边了,所以过来和我道个别,也算尽当年同窗的情谊了。”
他叹了一口气,一副很不嫌弃的样子:“两个干巴巴的大男人有什么同窗情谊。”
“……”
蔡绥闻言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白啾摇了摇头:“也许他是想从你这里知道些什么。”
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如果是骆安年的话,这个猜测似乎不无可能。
“可惜我一个住在医院与世隔绝的人能知道些什么。”仇郴无奈的说,“除非他已经穷途末路到不得不到我这个病人这里来探口风了…”
“说不定呢。”
毕竟现在他不久之后必须遣返是定铁板的事了。不管是人走茶凉还是落井下石,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
三人都无语的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跳过这个讨论又回到之前的话题。白啾思忖着开口:“按蔡姐的说法,可不可以猜测骆安年其实是被话剧里的那个场景震撼到了。仇教授,话剧里的场景很还原吗?”
她的话让仇郴也有了一丝灵感,他皱着眉头说:“岂止是还原,简直可以说是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了。”
“不过后面的爱情故事八成是假的,最多是一种基于表达其他什么的表现形式。”他补充。
“骆教授会有可能去过考察站吗?”
仇郴微微惊愕的看了一眼白啾。他想了一下,一边回忆一边说:“也许去过。首先,作为帝国的鲛人研究员,他有很大的可能性去过;其次,即使没有去过,但在他的父母过世以后,也许去过。”
“父母?”
白啾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到这个,不由好奇的问:“在权威发布的百科上,似乎并没有提到过他的双亲。”
“这是很多年的事了,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在学校时,从别人那里听说的。”仇郴解释,“他的父母也都是科学家。他们从事研究的是一项非常早期的项目,现在也不是很热门。你们可能听说过,解冻冷冻人实验。”
白啾的手猛地抓紧手下的东西。
蔡绥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转过身的时候,却看到她的神色似乎并无异常。
“确实很冷门啊。”
蔡绥莫名的转过身接口到:“这个项目一直没有成功过吧。而且现在也基本不可能批准下来了,因为‘古代人’的基因有太多和我们不同,提取他们的基因研究是不被允许的。而且经过星际历史的断层,仅存的冷冻人并不多了。”
这个白啾知道的。在这个世界,据说经过一次大的星际变革和人种融合,所以关于外星际的探索和其他物种的研究是发展最快的。而在这期间,人类经过很多次大型灾难,在逐渐研究出来多种对抗方式的同时基因也在被逐步改变。
到了今天,才有了现在的人类。
可以说现在的人类已经和以前的‘古代人’有了很大不同。
“是啊。仅存的冷冻人都经历了太久的时间,从各种方面,尤其是道德上,在技术不成熟的情况下是不该被解冻的。”仇郴点点头,“骆安年的父母当年正是从事这方面的研究。他从小就知道很多关于科研方面的知识,所以上学的时候也比我们更容易理解难题,进步更快。毕竟环境如此,知识要比我们储备充足很多。”
“但他十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出事去世了。”仇郴摇了摇头,“因为不出名,所以详细内容在当时也并没有报道过。只知道谣传是和鲛人有关。但具体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白啾想,不知道这和骆安年这些年一直在找鲛人有没有什么联系,又和池汐有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他的父母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所以在他们去世以后他被委托给了他父母的同事照顾,直到成年后才独立出来。这之间发生过什么就更不可考了,因为这个行业实在太冷,不少人在做了几年之后就转行了。不少人转去外星物质研究或者鲛人研究之类的热门方向了,他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有没有去过那个考察站都只能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