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左手拥抱我——橘腻
时间:2021-03-06 10:36:21

  得知黎馥郁婚后过的并不好,初恋送她回家的时候,递给她一张名片。
  “这是我国内的电话号码。”
  男人看着黎馥郁,目光有些深沉,“馥郁,当初你突然跟我提分手,你说你不爱我了,这件事说实话,我并不相信,过去不信,现在也不信,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晚,我知道你已经和吴得斌结婚了,但是你要想走,打电话给我,我一定来。”
  讲实话,黎馥郁心里是挣扎过的,无数次,她都在手机上输入过那串数字,可最终,她却没按下去。
  她按了,便同出轨没有任何区别。
  黎馥郁跨不过心里的道德底线。
  可是,那张名片,却被吴得斌发现了。
  吴得斌又是喝的烂醉,摸到黎馥郁住的地方。
  黎馥郁本在忙前忙后,完全没有注意到吴得斌拉开了她的床头柜。
  那还是个下午。
  灯被狠狠摔到地上,变成碎片,衣柜被砸得千疮百孔。
  程夕瑗恰好来给黎馥郁送东西。
  她刚送走徐靳睿和徐国庆不久,顺道过来看看,却没料到碰上了这种事情。
  之后的惨状,她已经不想多去想了。
  “不过就是夫妻两闹矛盾,小孩子误会了。”
  陈丽霞给民警塞了几包烟,“警察同志,您也知道,夫妻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小孩子不懂您还不懂吗,没必要说成家暴,那太过了是不是,再说了,我儿子他也受了伤不是,这事就简单点结了吧。”
  程夕瑗一听,立马反驳:“警察叔叔,这只是夫妻间闹矛盾,吴得斌他对我小姨动手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信你可以问我小姨,或者看,我小姨身上还有他打的伤!”
  陈丽霞恶狠狠的瞪了程夕瑗一眼,“你这小孩,怎么说话的呢,我们家供你吃,供你穿,还没算你钱呢,你居然还报警,说你小姨夫的不是,真是个白眼儿狼。”
  又转头笑眯眯的对警察说:“警察同志,你别听她胡说,我儿子不可能家暴的,再说了,凡事不还得讲证据,就那点伤,能说明什么,您说对吧?”
  恰好那时,徐国庆带着徐靳睿去了国外。
  徐靳睿的父母经商,常年定居在国外,本来想接徐靳睿和徐国庆一起过去,但子孙两都不乐意,便也不强求,只是放假时,二人会到国外去见他们。
  没一两个月是不会回的。
  这件事就这么被压了下来。
  过去她因着黎馥郁还不肯离婚的原因,对吴得斌的行为在徐家都闭口不谈。
  第一她的身份尴尬,第二她也没有立场要求人家帮她。
  那时候她刚要上大二,学了一些新闻的皮毛。
  程夕瑗劝了黎馥郁许久,说:“小姨,离婚吧,我长大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就算辛苦一点,也比现在这样要好,但你不要因为我,而再拖下去了。”
  “和吴得斌离婚,我也离开徐家,我们两,自己过也能过的很好,不必靠别人,好吗?”
  黎馥郁躺在病床上,眼泪止不住的流,摸了摸爬在自己身旁程夕瑗的头。
  “夕瑗啊,我是想离婚,可是这婚不是我想离就离的啊……”
  吴得斌怎么会放过她。
  “我帮你,小姨。”程夕瑗紧紧握住黎馥郁的手,“我有办法让你们离婚,我们走好不好?”
  黎馥郁却看着她有些失魂。
  程夕瑗不懂黎馥郁还在犹豫什么,她不停的说,不停的向黎馥郁保证,离开徐家以后她也能靠自己养活她和小姨,离婚也是可以顺利进行的,一切都不用担心,她会安排好。
  但是程夕瑗怎么也想不到,黎馥郁双目无神的盯着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道。
  “夕瑗。”
  她抬头,“恩?”
  “我怀孕了。”
  黎馥郁说,“是吴得斌的孩子。”
  值班的女民警看不下去,给程夕瑗递了一块毯子,说:“晚上冷,盖着吧。”
  “谢谢。”
  程夕瑗点头接过,陌生人的善意总是让人心头一暖,鼻子有些发酸,她问:“我能借您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稍等,我去拿下手机。”
  女民警起身,打开柜子,把专用的通话手机递给程夕瑗,“你还是小姑娘,经历这些,应该吓的不清。”
  她瞟了一眼还在对程夕瑗念念有词的男民警,气哼道:“自己态度差,还往人家头上撒气,我刚吃的宵夜都要吐出来了。”
  程夕瑗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拨通了电话。
  徐靳睿接到程夕瑗的电话的时候,刚在队里撂倒几个新兵蛋子。
  新兵们在河里做着俯卧撑,其中有个胆子大的,大声问:“长官,再做下去要喝泥巴水了!”
  “这都忍不了?”
  徐靳睿看着他,“最舒服的活儿忍不了的话,趁早滚犊子。”
  士兵瞬间只得纷纷噤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刚进队就碰上这种魔鬼长官。
  陆成河在旁边看着直摇头,“会不会太狠了点,他们还是新人,身体素质还没跟上。”
  “还有力气打报告。”徐靳睿说,“现在对他们手软就是在害他们,控制好时间,五分钟后叫停,回去就是疼一晚的事情。”
  “你可真是…”陆成河无奈摇头,“有电话,你接一下。”
  上面是未知号码。
  徐靳睿顺势接过手机,训练场夜晚开着大灯,尽管是冬天,也能见到几只飞虫从光下飞过。
  在电话接通那一刻,程夕瑗的声音传过来,喊他的名字。
  台下的士兵偶尔抬头,便见先前面若冰霜的长官突然整个人便松弛了下来,居然甚至觉得他嘴角带着弧度。
  真就见鬼了。
  “徐靳睿。”
  男人走到无人的地方,半倚靠在墙上,手随意插进兜里,语气很温柔。
  “嗯,我在。”
  顿了下,有些疑问看向屏幕:“你是用别人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还是换了个手机号。”
  程夕瑗看向那扇小窗,是一片漆黑。
  “我啊,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徐靳睿微愣,随即闲淡勾了下嘴角,“你能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跟别人打架了吗?”
  程夕瑗没忍住,捂着嘴巴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却带着鼻音,连尾音都在打着颤。
  眼角不自觉涌出来眼泪,“什么啊,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只会打架。”
  徐靳睿知道程夕瑗多半又遇上了什么事,情绪不好,他想尽力让她开心,不要陷进情绪里,所以适时开了个玩笑。
  沉默了会,他声音变得很轻,安抚着问:“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程夕瑗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到,月光下,徐靳睿的脸庞一定是朦胧的。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这个人对她总是温柔的不像话啊。
  其实冬天好像快过去了。
  手紧紧握着电话,她哭的无声无息,只是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砸在手背上。
  程夕瑗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任何事情对她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压迫,却不曾想,自己很贪恋软弱的时刻。
  她仰着头,努力将眼泪憋回去,清了清嗓子,程夕瑗说。
  “我现在在警察局,你能来接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年快乐~
 
 
第52章 追赶星河的人(四)
  七年前。
  徐靳睿从国外回来的时候,程夕瑗的房间已经搬空了。
  他当时皱了皱眉,然后问徐国庆,为什么她房间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连人影也没见着一个。
  没想到徐国庆也满满都是疑惑。
  那天对于程夕瑗来说,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银行卡上面的数额不断提醒她,接下来的日子会不好过,扣款短信来了一条又一条。
  但是与此同时,还有个熟悉名字的来信,不停的跳动。
  程夕瑗怔愣了片刻,指尖微微发颤,狠下心,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值班长进杂物间拿东西,看到她满眼失了魂的模样,问:“有什么心事吗?怎么愁眉苦脸的。”
  “没事。”
  程夕瑗打了个寒颤,在外人面前有些无所适从,条件反射般扯出个笑脸。
  “感觉你很…,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麻木了。”值班长说,“看着挺吓人的,要是有事你需要请假我可以帮你代班。”
  程夕瑗揉揉眼睛,整个人特别低落。
  值班长还在观察,见她欲言又止,不动声色移开视线,打算让出空间。
  刚迈出几步,身后的人突然出声叫住她。
  “假如,我是说假如。”
  程夕瑗不敢抬头,耷拉着脑袋,“假如有个人教会你怎么去爱,然后又选择离开你,这样会不会很残忍?”
  值班长有些意外她的话,没有出声。
  “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显得挺矫情的。”
  说完,蓦然低头笑了下,“或者也许只是我在自作多情吧,毕竟谁能笃定一个不太成熟的人有本事去教另外一个不成熟的人呢。”
  她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总是控制不住想要哭的冲动,但这是离开徐家后,第一次展示出来。
  无论是跟警察争执被无视,还是面对吴得斌一家的无赖行径,受的委屈她都记在心底,但是,程夕瑗发誓,绝对不要为这种人流眼泪。
  绝不。
  一个月前,她带着离婚协议书,和一只录音笔,前去见陈丽霞。
  不堪入耳的打骂声传过来,程夕瑗颓然闭上眼,即使是单纯的音频也能叫她崩溃。
  陈丽霞听完,嘴唇微张,她都不知道程夕瑗居然还录了音。
  “你这是威胁我来了?”
  说完就夺过程夕瑗的录音笔,“居然还耍起这种小聪明,你这是侵犯我们的隐私权知不知道?”
  陈丽霞止不住骂骂咧咧,引得餐厅的人纷纷侧目,时不时指指点点。
  坐在她对面的程夕瑗感受着四面八方来的注视,第一次有胆量不再慌张。
  陈丽霞惯会用些市井手段,当初在警察局也是,吵嚷声巨大,恨不得叫附近所有人都来见证她的委屈。
  程夕瑗这种年轻人,脸皮子薄,说两句被看两眼就手足无措,而陈丽霞不一样,别人越是看,她甚至越是骂得起劲。
  活了这么多年,她早就意识到脸皮这种东西就是虚玩意,比不上实打实的好处。
  像是冷静下来,陈丽霞嘴角带上几分嘲意,“你就算录了这些东西那又怎么样,能证明什么?”
  程夕瑗只是冷静的看着她。
  “我知道,告不赢你的。”程夕瑗拿出离婚协议书,“所以我的意图不在这里。”
  自从知道警局的处理方式以后,程夕瑗回来思考了很久,甚至为此难得找了梁知南帮忙。
  梁知南听完录音笔里的内容,摇了摇头。
  她忙上前,“为什么,这里面的内容都这么明显了,为什么不行。”
  “你能够在情急之下拿出录音笔记录关键部分,确实是很聪明的做法。”
  梁知南为此把婚姻法的相关发条认真仔细的研读过一遍,“但是发生家暴的实时记录需要是全过程,这里很明显只有一部分,前因后果都不明确,作为证据尚且力度不够,想要百分百拿下这次官司,还需要补充其他证据,比如验伤报告,出警记录,家暴行政处罚决定,证人证言等,这些有吗?”
  程夕瑗几乎失了力,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验伤报告没有,吴得斌都不让我小姨出门,别说去验伤了,至于出警记录,我有报过警,但是三言两句就被陈丽霞颠倒了黑白,最后反而我变成众矢之的,应该用处不大,更别提家暴行政处罚决定。”
  “那就只剩下证人证言。”梁知南说。
  “我能做为证人吗?”
  “尽量不要。”
  梁知南蹙眉思考了会,“也不是完全不行,但有可能会败诉,判决不了离婚,尤其是吴得斌还是烈士子女,更加难上加难,你能接受失败的后果吗。”
  “不行。”
  程夕瑗直接否决,“小姨必须跟吴得斌离婚,而且越快越好,如果小姨再回去,我都不敢想会出什么事。”
  还有,如果被吴家人发现黎馥郁已经怀了孩子,那说什么都不可能放过她。
  程夕瑗熬了几晚睡不着觉,翻来覆去想解决办法都无果,最后,居然还是梁知南提醒了她。
  “其实你想要的不过是离婚。”
  梁知南看了一遍手上的证据,笑了笑,“法律是死的,该走的程序一步也不能少,所以一般生意人只有走投无路时才会向法律求助,因为费时费力,但是人是活的。”
  程夕瑗怔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是人就必然有弱点,有害怕失去的东西,你只要掐住对她们来说比这张结婚证更重要的东西,还会愁吴得斌不签字吗?”
  “你的证据在法律面前不够充足,但却足够让不知情的人了解到他的真面目了。”
  陈丽霞和吴得斌怕什么。
  最怕的就是,重新过回以前的穷苦日子。
  那不会赚钱的母子二人,唯一的摇钱树便是徐国庆。
  倘若被徐国庆知道了吴得斌这个面貌。那他是否还会再毫无怨言每个月不求回报给母子二人打钱呢?
  逻辑顺通了。
  也就是这样,她凭借着断绝与徐家的往来,以及不公开证据,换来了一本离婚证,以及送离吴得斌,保证他不再来骚扰她和小姨二人。
  “君子”协议。
  那是程夕瑗在那个年纪,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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