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未可可
时间:2021-03-08 09:17:12

  “你哪位?”她不咸不淡地问。
  要是一般人见她这样多半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了,但她偏偏遇上的不是一般人。
  那油腻男朝身后一个卡座扬了扬下巴:“兄弟们都看着呢,让我来请美女喝杯酒,就给个面子啦!”
  宋拾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出意外的,是另一群油腻男。
  她不耐烦道:“不喝。”
  这回她算是拒绝的够直接了,可那油腻男格外有韧劲,短粗的手掌再度搭在她的肩膀上开始死缠烂打起来,颇有一种宋拾一不喝下这杯酒,他绝对不肯罢休的架势。
  “你不会是担心我下药吧?放心,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
  宋拾一很在意和陌生 * 人之间的距离感,如果是她不喜欢这个人,对方出现在距离她一米之内的范围内,她的某根神经就会报警。
  所以这油腻男第一次搭她肩膀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极力隐忍了,此刻油腻男非但不退让反而凑得更近,宋拾一几乎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她看了眼油腻男手里的那杯酒,冷笑着问:“没完了是吧?”
  油腻男见状也冷下脸来:“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当交个朋友呗。”
  宋拾一见好话说不通,也就“顺从”地接过那杯酒。
  而正当油腻男以为她会被迫喝下这杯酒时,却见她手腕忽然翻转,紧接着那酒杯里的液体就那么扑面而来……
  他起初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待回过神来后,一边恨恨地擦着脸一边骂骂咧咧道:“臭女表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他直接拿过旁边客人的一杯酒,也都招呼在了宋拾一的脸上。而与此同时,油腻男的那帮朋友似乎是见事态不对,也都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宋拾一从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初中的时候就因为忍受不了当地一小混混隔三差五的骚扰和对方大打出手。
  她的脸注定她不能像大部分女同学那样度过平淡的中学生活,就算她不去惹事,事情也总会找到她,再加上她这人脾气不好,大多事都不会忍着,所以整个中学时期,没少打架斗殴。
  渐渐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有着一张欺骗同胞的脸蛋,所以时间长了也就再没人轻易地去踢她这块铁板了。
  上了大学和其他同学生活在一起后,她也意识到该收敛收敛脾气,但是那时候她已经认识了盛铭,并且很快成了他的女朋友。
  以盛铭的高调,至此再没人敢打她的主意惹她的麻烦,也就没再给她机会,让她不顾一切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时间久了,她以为自己变了,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还是那个她,尤其是她今晚还喝了不少酒……
  她抹了把脸上的酒,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她自打搬家后就随身携带的防狼甩棍,然后把那包往旁边的把台上一推,对吧台里的调酒小哥说了句“报警”后,就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然而刚才还傻傻愣愣没回过味儿来的调酒小哥好像忽然被那句“报警”激活了,在她冲上去的前一秒探出大半个身子死命将她拦了下来。
  毕竟要是真报了警,那今晚的生意也别做了,他的工资和提成要少一大半不说,可能还会被老板训斥。
  生怕把事态扩大,他两边安抚着:“算了算了!又没什么大矛盾,有话好好说!”
  与此同时,酒吧其他的工作人员像是也早注意到他们这里的不同寻常,几乎是同时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将油腻男以及他那群狐朋狗友和宋拾一隔了开来。
  宋拾一还在气头上,丝毫不觉得自己或许会吃亏,质问调酒小哥:“他骚扰我 * 你让我算了?我让你报警你拦着我干什么吗?”
  油腻男一听要报警,似乎有点心虚,面上虽然还在骂骂咧咧强撑着,但明显已经有不想惹麻烦的意思。
  酒吧的工作人员也看出这一点,连忙给他递台阶,说什么今天的消费全免。
  最后经过酒吧工作人员的两边调停,油腻男那边决定“不和她计较”,悻悻离场。
  而宋拾一想再追究也找不到人了,而且冷静下来后,她也庆幸这事情没有闹大,毕竟闹大之后搞不好还是她吃亏。同时她又很委屈,要是贺培风来了,她至于受这窝囊气吗?
  她愤愤不平地收拾东西想离开,一回头,发现有人竟然在拍照。
  那人见被她发现,立刻就想收起手机,但宋拾一比他动作还快,在那人收起手机前,她已经到了他面前。
  她伸出手,那意思不言而喻:“拍的什么?”
  对方大概也是见识了她刚才拿甩棍的架势,很顺从地把手机放在了她的手掌上。
  “也没什么,没拍脸……”
  她的本意只是想删掉自己的照片,但当她看到照片里自己背对着镜头,手拿甩棍面对五六个彪形大汉的英姿时,她忽然又犹豫了。
  她一改刚才的态度,笑呵呵地对手机的主人说:“拍的不错啊,能发给我吗?”
  对方完全摸不清她的套路,但既然是自己偷拍理亏在先,她不追究就是万幸,更何况对方是美女,只要是不太过分的要求都让人无法拒绝。所以他二话不说便很配合地把刚才拍到的照片发给了她。
  宋拾一挑来挑去,还是选择刚才被她看上的那张,直接发给了贺培风。
  ……
  半小时前,贺培风收到宋拾一的微信,是个酒吧的地址,她说让他过去。
  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总归没什么好事。
  所以贺培风并没有太当回事,但无奈的是她一条接一条“轰炸”他的微信,后来连盛铭都注意到了。
  盛铭笑问:“谁呀?大周末的,不会是工作吧?”
  贺培风没有直接回答盛铭的问题,而是又替他倒了杯酒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盛铭见他这反应就笑了:“不会是哪个追你的姑娘吧?”
  在酒从杯子里溢出之前,贺培风收住了手,也笑着说:“我又不是你,哪有那么多姑娘追我?”
  “那是我要求不高,不像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从哥们儿的角度说,也希望你找个知冷知热能陪在你身边的姑娘。”说着,盛铭朝桌上的手机扬了扬下巴,“说真的,这姑娘怎么样?要不叫出来,哥们儿给你把把关?对了,不会就是你在南京出差时带在身边的那位吧?”
  贺培风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得顿了顿。
  “我现在没工夫想这些。”他说。
  而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又振了振。
  盛铭耸耸肩:“快看看吧,看样子是急了,赶紧给回个电话吧。”
  贺培风也瞥了眼手机,伴随着新消息 * 进来,屏幕再度亮起,同时也显示了之前还有几条未读微信,加起来差不多五六条了。
  他看着手机有点犹豫,而盛铭还在催他。
  最终在屏幕再度暗下去后,他还是将手机拿过来解了锁。而这一看,他当即就变了脸色。
  虽然照片里正和人搏命的女人没有露出正脸,但如今贺培风认她早不需要看脸了——不说她身上的那身衣服是他出门前才见过的,哪怕只是人群中随意一个背影或是侧影,他都能一眼认出她来。
  所以他很确定那照片上的姑娘就是宋拾一。
  再看她那狼狈的模样,以她那爱美的程度应该不像是为了骗他在做戏。
  可是平时看着挺聪明一姑娘,怎么今晚脑子离家出走了?对方那么多人,她哪来的勇气敢正面硬刚?
  对了,这地方是酒吧,八成又是喝大了。
  然而更要命的是,这照片是别人拍的,却用她的手机发给了他,这说明了什么?
  再看她发给他的第一条微信,她说她遇到点麻烦的时候是半小时前。所以这半个小时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贺培风在一瞬间想到很多……
  盛铭见他神色有变也正色起来:“出什么事了吗?”
  贺培风直接站起身来,往店外走去:“我去打个电话。”
  他边走边拨通宋拾一的电话。
  宋拾一还以为贺培风还是不打算搭理她,正想着再发点什么过去,结果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但镇定下来后,她很快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打电话来。
  她当即拉住刚才那个调酒小哥,各种威逼利诱胁迫对方替她接这通电话。
  听说对方只是刚和她闹了别扭的男朋友,她只是让他配合她演出戏,调酒小哥也就没再拒绝。
  “不过我接通电话后说什么呢?”调酒小哥问。
  宋拾一拿出蓝牙耳机,自己带一只,另一只递给调酒小哥,同时从包里拿出纸和笔:“我怎么写你就怎么说。”
  调酒小哥比了个“OK”的手势,宋拾一便接通了电话。
  调酒小哥:“喂,您好,请问您是机主的朋友吗?”
  听到有点吵闹的音乐声传来,贺培风不自觉又皱紧了眉头:“你哪位?”
  “哦……”调酒小哥一边仔细辨认着宋拾一歪七扭八的字,一边扯着嗓子喊话道,“您朋友在我们这遇到点麻烦……”
  然而还没等宋拾一写完下一句,就听电话里男人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工体西路68号天堂酒馆是吧?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从那安然无恙的离开。”
  等等,这是什么剧情?
  宋拾一和调酒小哥二脸懵圈地对视了一眼,后来还是宋拾一先反应过来——大概是某人警匪片看多了,对着一张照片脑补过了头。
  而调酒小哥只是哭丧个脸——怎么做个好人好事,却反而遭人恐吓了?
  调酒小哥:“先生您误会了,我是天堂酒馆的工作人员,您朋友刚才和其他客人发生了 * 点冲突,不过我们工作人员及时控制了事态,没闹出什么大事。”
  “你说什么?”贺培风顿了顿。
  调酒小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贺培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有点冲动了。
  他缓和了语气:“那她现在怎么样?”
  “她喝多了,我们怎么都叫不醒,要不您过来接她一下?”
  听到宋拾一没事,贺培风总算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时间说:“我大概一刻钟到,麻烦你先帮我照顾她一下。”
  调酒小哥连忙说:“好的好的。”
  挂上电话后,宋拾一还是不敢相信,这真是她认识的那个贺培风吗?要不是她亲耳听到,她都不知道贺培风还会这么担心她。
  虽然之前被咸猪手揩油的时候很不爽,但很显然她今晚是因祸得福了。
  想到这里,宋拾一心情大好地对调酒小哥吆喝道:“再给姐姐来杯长岛冰茶!”
  ……
  贺培风重新回到店里时,盛铭正在低头玩手机,见他回来,他扫了眼他的脸色猜测道:“事情解决了?”
  他顿了一下说:“还没有,所以我得先走了。”
  盛铭一点也不意外,像是随口问道:“不是什么大事吧?需要帮忙吗?”
  贺培风顿了顿说:“一个朋友遇到点小麻烦,我去处理下。”
  盛铭了然笑笑:“这样啊,没事就好。”
  贺培风抱歉道:“那我就先走了,今天对不住了。”
  盛铭无所谓道:“正好咱也喝差不多了,咱们改天再约。”
  贺培风点点头,叫来服务员埋了单这才离开。
  看着贺培风离开的背影,盛铭蹙了蹙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晚贺培风对他的所有问题都回答得模棱两可避重就轻,如果是别人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可他们是从小一起玩尿泥长大的朋友,有什么事是不方便跟对方说的呢?
  呆坐了片刻,盛铭也起身走出小店,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
  大约一刻钟后,贺培风按照地址找到了“天堂酒馆”,进门后看清环境,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这是个清吧,人不算太多,自然也不像很多夜店那么人蛇混杂。
  在这里闹事没闹起来倒也正常,看来打电话给他的人并没有骗他。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不久前收到的那张照片,对比着宋拾一当时所在的位置,很快找到了趴在吧台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她。
  在叫醒她之前,他大致扫了她一眼,没有明显的伤痕,衣服虽然有点凌乱,但也没有什么撕扯的痕迹,而且她包和手机也都还在,这让他悬着的另外半颗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吧台内有个调酒小哥正在洗杯子,见到他出现,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贺培风立刻猜到,这大概就是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
  他朝他招了招手,那调酒小哥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他朝宋拾一扬了扬下巴:“我是她朋友,刚才那电话你打的?”
  调酒小哥怯怯点点头:“刚才 * 你朋友跟其他客人发生了点言语冲突,但我们工作人员及时制止了,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她现在这样只是喝多了。”
  “那照片你拍的?”贺培风问。
  调酒小哥眼神闪烁:“这不是怕您不来吗?”
  听到这话,贺培风不由得挑了挑眉。
  调酒小哥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要遁走:“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谢了。”因为担心宋拾一,贺培风也没再多想,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百元钞票搁在吧台上,就没再理会那调酒小哥。
  他走到宋拾一面前叫她的名字,试图叫醒她,但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贺培风无奈,只好将人架出去,而此时的宋拾一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软趴趴的任他摆布。
  所幸她很轻,他将她一只手臂绕过他的肩膀抓在手中,另一只手半扶半抱地将她整个人抱离高脚椅。
  然而正当他打算就这么把她弄出酒吧时,他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抽去了骨头的某人,手里却一直紧紧地攥着手机。
  他动作停了停,不由得侧过脸去打量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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