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毫无诚意地说着“道歉”,一边那起拿袋子就要拆。
贺培风见状连忙按住她:“你还是回去看吧。”
宋拾一手上跟他较着劲,面上淡定回应着:“我到现在都没想起来我买了什么,这不是怕再错了吗?还是看看吧。”
两人推推搡搡你来我往一番,最后因为垃圾袋实在也算不上多结实,终于在两人拉扯间破了个大洞。
盒子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掉在了地上。
再次看见那几样糟心的东西,贺培风只觉得脑仁儿更疼了……
宋拾一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特意在身前比了比:“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我买的睡衣啊……”
贺培风:“你确定你会穿这个睡觉?”
宋拾一也皱了皱眉:“是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尺码好像还是挺合适的。”
他知道她存心不良,也知道这副看似没心没肺的皮囊下有着一腔多么无所畏惧敢于玉石俱焚的孤勇,所以她时常不按常理出牌,手段简单粗暴,目的直白明了。
但就是这么一通乱拳打下来,往往让他无力招架。
她总说她的目的就是勾引他,可勾引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是为了以牙还牙,让盛铭难堪后悔吗?
这么说来,她还是在乎他的。
宋拾一搔首弄姿了半天,发现面前的男人非但没有像她预想中的那样热血沸腾,反而一副心如止水古井无波恨不得下一秒就皈依我佛的样子。
这让宋拾一第一次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这家伙在这几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不会真的喜欢男人了吧?
“检查好了没有?检查好了你就拿走吧,我这会儿要出门。”
宋拾一悻悻地把猫尾巴往自己带来的包里塞了塞说:“那一起吧,我也正好要出门。”
贺培风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不会那么巧吧?
然而有时候就是那么巧,两人刚走出单元门,就见到从车上下来的盛铭。
看清对面的人,三人都是一愣。
盛铭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宋拾一,但只片刻的工夫,他就又神色如常地笑着问贺培风:“这么巧,你电话 * 里怎么也没说你们俩在一起啊?”
虽然他说话时是笑着的,但了解他的人都看得出那笑意未达眼底。
宋拾一看得出来,想必贺培风也看得出来。
贺培风淡淡解释道:“刚才遇上的。”
盛铭愣了一下,脸色好转了一些,他看向宋拾一:“原来你搬到这里了……那晚上没事的话一起吧?”
毕竟在此之前,宋拾一刚同意了他可以重新追求她,所以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还能维持着面上的平和。
但面上风平浪静,并不代表那事真的已经过去了,更何况她说让他开掉陶然,而他对陶然似乎还留有旧情。当然不管他对陶然是什么态度,他们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只是这样的他,多少会让她觉得心寒。
宋拾一敷衍道:“那不巧了,正好要出门,改天吧。”
“那你去哪?顺路送你一段?”
宋拾一干脆拒绝:“不用了,我叫的车已经到了。”
盛铭知道要让宋拾一回心转意,绝对不能操之过急,更何况他今天还有话想单独对贺培风说。
于是他点点头给她让出路来:“那下次一起。”
宋拾一正要离开,忽然觉得什么东西扯着她,而贺培风也觉得有人好像在摸他屁月殳。
他觉得有人可能是疯了,低头去看,发现竟然是那根猫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宋拾一的包里钻了出来,正蹭着他的裤子。
宋拾一也注意到了,连忙把那东西往包里塞了塞。
然而再对上盛铭的视线,肉眼可见的,他的目光冷淡了很多。
……
目送走了宋拾一,盛铭和贺培风又开车回到了财经大学附近。
因为刚才的小插曲,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点奇怪,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蓝色的保时捷911载着他们走街串巷,最后停在了一个胡同口。
在出去读书前的很长一段时间,贺培风就生活在附近,这些年来这地方变化不小,但有些东西一直没有变,比如再往前走几步就有家铜锅涮肉,店面很小,环境一般,但生意却一直不错。
以前上学时,这地方他们常来,但最近几年却少了。
贺培风不知道盛铭带他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想叙叙旧?还是单纯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吃个火锅?
天气转暖了,门前也支了几桌。但他们都不喜欢路边乌烟瘴气的环境,最后还是在店里面找了一桌坐下来。
菜就那么几样,全部点一份也就刚够两人吃的。但热腾腾的火锅配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就显得格外有滋味。
不用服务员招呼,盛铭自顾自开了酒替贺培风满上。
“咱哥俩都多久没来这了?”
贺培风看着热气氤氲后盛铭那张有几分怅然的脸,知道他今天一定是有话要说。
他说:“我回国后自己来过一两次。”
盛铭抬眼看他:“一个人?你怎么也没叫我?”
贺培风转了转手边的玻璃杯:“你这不是忙吗?”
盛铭 * 似乎也想起来了,他刚回国那段时间他们兄弟见面还算频繁,后来因为宋拾一的关系,再加上两人都忙,那自然见贺培风的机会也少了。不过他的想法很简单,真正的友情是不需要刻意经营的,你春风得意的时候他未必会来锦上添花,但当你遇到事的时候,能雪中送炭的人却只有他。
可是想到这两次,他没次见宋拾一时,贺培风都在场,而且每次他们两人好像都有点牵扯不清。明知道贺培风不是那样的人,但盛铭还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在心里埋怨他。
就比如刚才……
他笑笑:“她什么时候跟你当上邻居了,你都没跟我说过。”
谁都没提宋拾一的名字,但两人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贺培风知道盛铭早晚会提到这事,顿了顿说:“她什么时候搬过去的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这话半真半假,不是他对兄弟不够坦诚,而是在他看来,只要他在面对宋拾一时立场够坚定就算对得起兄弟了,没必要拿这种事情来考验他们多年的感情。
盛铭苦笑了一下举起酒杯,贺培风跟他碰了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换贺培风替盛铭倒酒。
盛铭说:“说实话啊,以前你为了我姐跟家里闹掰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培风真他么牛8逼,可再过几年,经历的女人多了,想起你当时那头铁的劲儿,我又觉得你那做法挺傻8逼的——满大街不都是女人吗,至于吗?可是现在,哥们儿理解你了。”
贺培风举着酒瓶的手顿了顿,但他很快又神色如常地继续替两人倒满酒。
“你这还没开始喝呢,就多了?”
他其实不想多谈这样的话题,但盛铭似乎没有察觉到。
盛铭笑了:“所以我说习惯这东西真可怕,一个女朋友绝对不能谈太久。”
贺培风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实想法,多半只是他的调侃而已,但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没必要掰扯得太清楚。
而且即便他们是关系最好的兄弟,但是关于宋拾一的话题永远都是他们之间的禁忌。
所以听盛铭这么说,他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沉默了片刻,盛铭忽然想起什么问他:“对了,我姐什么时候回来?”
贺培风顿了顿说:“一般看她自己安排,不过下个月她应该会回来一趟。”
第29章 “说真的,这姑娘怎么样……
宋拾一随手选中的“特殊功效睡衣”得到了秦瑶的高度肯定, 同时又让她想起了自己刚被相亲男拒绝的惨痛经历。
“你说,到嘴的鸭子怎么也能飞了?你要是早点送我这东西,估计他也没那么快跑了!”
确定不会跑得更快吗?宋拾一表示怀疑。
想到贺培风那张无欲无求的脸, 她问秦瑶:“男人真的都喜欢女朋友扮成这样吗?”
秦瑶丢她一个白眼:“这你就不懂了, 不管男人嘴上说他们喜欢什 * 么样的姑娘,但无一例外的, 他们都喜欢做那事时更狂野奔放的。”
宋拾一若有所思:“贺培风也是这样的吗?”
宋拾一问话时秦瑶正在喝酒, 冷不防听到贺培风的名字她直接被呛得小命都没了半条。
狂咳一阵后, 她连忙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
宋拾一不解:“找什么呢?”
“贺总不会在附近吧?”
宋拾一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应该不会那么巧吧?怎么了?”
秦瑶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去翻她的包:“你不会正录着音呢吧?”
宋拾一直接推开她的脑袋:“发什么神经?”
秦瑶恨恨道:“我发神经?我是怕在一个坑里栽倒两次!上次就是你不怀好意故意引导我说那些话,结果害我被贺总给整了!嘴炮一时爽, 加班火葬场啊!再这么下去,我大姨妈都要离我而去了, 到时候我和男人还有什么区别?再找对象那都不能叫‘谈恋爱’了, 那得叫‘搞基’!”
宋拾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怪我坑你?我可是提醒过你的, 要怪只能怪你整天满脑子黄色废料!”
“怪我咯?但那天那情况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联想好吧?你假设一下,一大清早的,你衣衫不整地从另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 万一被你男朋友看到,他会不会误会什么?”
宋拾一吸了口杯子里的长岛冰茶:“假设不了,我又没男朋友。”
“没男朋友但是有预备男友啊。”秦瑶眉飞色舞道, “比如你那前男友的兄弟!”
宋拾一想了想, 瞥她一眼问:“你觉得贺培风怎么样?”
秦瑶忽然觉得刚才呛得太狠,这会儿好像还没缓过来。
她不得不喝口酒压压惊:“你说真的?”
“不行吗?”
秦瑶大摇其头:“我之前也就是开开玩笑, 你要是真想拿下他,那可太难了,别说走心的了, 你就是想走个肾我看都够呛。”
宋拾一眨眨眼,想说自己还真走过。
不过对秦瑶的话,她有点好奇:“为什么?”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总之我劝你放弃,他要是那么容易被拿下,至于年年荣获钻石单身狗的头衔吗?咱还是找个性价比高点的吧!”
宋拾一对秦瑶这话不置可否。
秦瑶:“行了行了,咱能不提他吗?我不想在大好的周末都忘不了被贺总支配的恐惧!咱还是想想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吧?”
宋拾一挑眉:“不是喝酒吗?”
秦瑶拍了拍塞着“特殊功效睡衣”的那个包,暧昧地笑道:“当然是为了让它派上用场!”
说着,她像是发现了猎物,当即就抛弃了宋拾一朝舞池对面一个卡座走去。
宋拾一的目光尾随着秦瑶,最后落在了被秦瑶搭讪的男人身上。
看清那男人的长相,宋拾一不由得“啧”了一声,先不说长相如何,就说那双被他修的又细又长的眉毛,确定这是个喜欢女人的男人吗?
没想到秦瑶竟然喜欢这种类型 * 。
结果还真出乎宋拾一的意料,两人聊了不到半小时就一起离开了酒吧。临走前重色轻友的某人还不忘得意洋洋地朝她拍了拍她身上那只装着“特殊功效睡衣”的包。
宋拾一:“……”
不过秦瑶一走,她顿时觉得再待着这里也是索然无味,而且看她一个人,上来搭讪的男人也多了起来,她还得花功夫来应付他们。
又有人来搭讪,她头也不抬地拿出手机假装忙碌:“在等人。”
等对方悻悻离去,她这才注意到自己随手打开的,竟然是和贺培风的微信聊天界面。
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或许在和盛铭喝酒吧。
而他们那群人无论在哪好像都不乏美女环绕,贺培风又是那种对所有女生都是来者不拒的类型——即便他和她们不会有后续,但至少场面上表现出来的都是彬彬有礼的,好像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这么想来他对她也算特别了。
宋拾一越想越不爽。
她当即发了个定位给他:“我遇到点麻烦,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借口还是很拙劣,但他们之间一直有着一种不用言明的默契,他只需要知道,她现在想见他就行了。
不过他不会因为不想见她就把她“遇到麻烦”的事告诉盛铭,给盛铭创造机会吧?或者他来也是带着盛铭一起来?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连忙又追了几条微信给他。
“对了,不许告诉盛铭!”
“他要是来了,我不确定我会说点什么!”
一边求人,一边威胁人,她在他面前从不讲什么话术,当然意料之中的,他也没有回复她。
一旦动了想让他来找她的念头,这念头就越来越强烈。
然而正当她绞尽脑汁试图找出一个他非来不可的理由时,她忽然感到肩膀上沉了沉,回头一看那是一只又短又粗男人的手。
再看那手的主人,正是刚才被她打发走的搭讪者之一。
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她的视线冷冷从男人油腻的脸上移到他那只手上,很明显地警告意味,男人这才收回手,但很显然,他也并没有放弃的打算。
“给个面子啦美女,请你喝杯酒。”
面对这种不识趣的人宋拾一一向不会太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