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皇后——姑娘别哭
时间:2021-03-09 09:09:00

  云珞深吸一口气,泪水猛的盈满眼眶,用手掌抹了。
  荀肆从小厨拿了一个鸡腿出来,看到这一幕,躲到柱子后以免他兄弟二人尴尬。忘记自己的胖身子那柱子是遮不住的,云澹睥睨一眼:“比那柱子还粗上几分,顾得了头顾不得屁股。”
  荀肆听到他又训人,嘿嘿一笑打柱子后出来:“您说的对您说的对。”
  “吃什么呢?”
  “鸡腿。”
  “好吃吗?”
  “好吃。”
  云澹头凑过去咬了一口:“嗯,尚可。”
  荀肆愣在那儿,这人怎么还抢人东西吃,还当着旁人面?速速几口吞了那鸡腿,才不给你留!
  “看见没?你皇嫂护食。”云澹丢下这一句,拉着荀肆袖口走了。
  留云珞在原地,目送他们走远。
  待用了饭,舒月提议留下赏月,明日再上山。于是文华帝命人在院中摆了桌,几人移步院中。
  这会儿月亮慢吞吞爬上来,在一缕云后,时而露出,时而躲起,逗人玩呢!
  文华帝突然问荀肆:“荀肆,这月亮如何?”
  “嘿!今儿这月亮可顽皮,被天狗追的紧,一会儿藏起来一会儿跑出来。”荀肆一听老祖宗点名了,忙将此情此景说给他听,担忧他难过,加了一句:“不比从前的好看。”难得她懂事,云澹偏头看她,她正仰头望月,眼中闪烁流光,心中那根弦又颤了颤。云珞亦看了她一眼,只敢看一眼。
  文华帝猛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赏过的那场月。今时月还是当时月,而当时与自己一同赏月的人,早已化作青烟一缕,消散在世间。
  院门开了,众人望去,马车上下来一个青衫道姑,缓缓走进院中。
  景柯舒月忙起身,欲开口说话却被道姑摆手拦下,她缓步到文华帝身边坐下。
  二人没说一句话。
  云澹在桌下捏住荀肆的手,轻声说道:“出去走走罢?”
  “啊?”荀肆看那道姑奶奶生的好,还想多看几眼,有些不情愿,被云澹拉了出去。景柯舒月云珞也借故退下了,独留二人于院中。
  “这些年可好?”太皇太后问文华帝,当年她负气出宫进了庵,曾盼着他来寻她,他却生生将她忘了。
  “尚可。你呢?”
  “尚可。”
  想来二人已相识一个甲子年,许多陈年的恨都散了,许多话也不必说了。太皇太后前晚做了一场梦,梦到文华帝身着锦绣华服来掀她盖头,说的却是:“此生一别,再会无期。保重。”
  她多少年未梦过他,亦未哭过,却在那场梦中落了泪。醒来之后便想着来见他,哪怕这一路山路颠的人快要散架,又吐了几回。
  “来这第三年之时,有一天梦到你,醒来想去看你。却在临行前改了主意,你兴许不愿见我。”文华帝幽幽的说:“当年,对不住了。”
  他声音梗在那,一滴老泪散在眼角纹路中。
  太皇太后仰头看了会儿月亮,才偏头看他,那人已闭上眼睛,无声无息的去了。
  她缓缓探过手去,他的手冰凉..
  “来世不要相见了吧!走好。”而后恸哭出声。
  ......
 
 
第31章 舍东舍西水生(十二)   云澹心中掀起一……
  傍晚还冒着烟火的小院, 到了三更已裹上素白。一个小小灵堂,几个守灵人。
  老祖宗人走的突然, 却在前些日子悄悄安排了后事,显然早有预感。提前留了话:不操办,早早落葬,不昭告天下。
  云澹心生空落。儿时老祖宗要他伴驾,时常要他如旁的孩童一样去玩泥巴,掏鸟窝,还要逗他哭,老祖宗嫌他少年老成。老祖宗要失望了, 即便到了今日,他也不会如旁人那样哭出声来。一个人出了灵堂回到午后歇息的屋内,灭了灯坐着。
  不知光阴过了几许。门吱吱呀呀开了, 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看到他坐在月光之中, 长舒一口气, 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旁。
  一只肉手探过来,先触到衣袖, 而后向下握住他的手。
  “您若是难过可以哭一下, 臣妾捂着耳朵不听。”云澹转过头去看她,她瘪着嘴, 显然受不得生老病死人世轮回。回握她的手,轻声说道:“对不住你了,没料到会走的这样急。你心心念念出宫玩...”
  “什么话!”荀肆另一手去堵他嘴:“快别说了。”
  云澹拉住她手, 站起身将她轻轻带进怀中,在她耳边呢喃:“就一会儿,荀肆。”而后头沉进她肩膀。
  荀肆从前觉得眼前的人冰冷冷的, 这会儿看他难过亦不会发出声音,手缓缓抬到他后背,拍了拍。
  月亮落了。
  下一日是阴天。
  老祖宗不愿在人间待满七日,下二日便落了葬。他为自己造的墓边空了一块儿,那是为太皇太后留的。太皇太后却摇头:“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舒月看她一眼,母后心中苦她知晓。那年与母后一同去庵中,母后屋内的灯夜夜长明,木鱼儿声声敲着,终日不言不语。终究是恨自己错付了。锦衣华服一件件脱下,那件青衫素袍从此不离身;金银珠宝一样样摘下,那根木簪一直伴她至晚年。人生活的长了也不过百年,日月流光,弹指一瞬,转眼阴阳两隔。她倔强一辈子,也苦了一辈子。
  舒月去拉她手:“母后。”
  太皇太后却摇摇头:“早已不恨他,只是觉得此生我命未能由我,死后总该可以为自己做主了。”
  舒月点头说道:“好。”
  待离了陵地,云珞猛然不知该去哪儿。没了皇祖父便没了根儿。茫然四顾。荀肆见他神色戚戚,唤他一句:“小孩儿。”只比人大两岁,却要装老成。快步到他身前,递他一把象牙梳:“老祖宗的,他们烧的时候剩下了。你留着罢!”哪里是烧的时候剩下的,是她偷来的。总该为活人留点念想,不然有些人钻了牛角尖活不下去的。
  云珞自然认得这把梳子,将它攥紧掌心,再抬头,那女子已进了院门。云珞终于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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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老祖宗的崩殂,大家都没了过节的心思。景柯和舒月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奔西北去。云澹看那马车踏起一溜尘土,心道又一年过去了,又道别一回。
  马车在路上走了一段又停了下来。
  舒月下了车,对云澹招手:“星儿,你来。”
  云澹快步上前,看到舒月眼眶红了。便说道:“母亲你快去罢!莫误了行程。”
  “你看你,打小就是如此,母亲你快去罢,母亲儿子很好,母亲莫要担忧儿子..”舒月抹了一把泪:“傻孩子。”
  舒月待泪干了,清了清喉咙方说道:“星儿,母亲问你,中意荀肆吗?”
  云澹听她这样问,耳根红了一块儿而不自知,嗫嚅道:“后宫总要有个皇后。”
  “母亲问的不是这个。从前问过你,是否用意思乔,你就这样说。但那会儿你不会脸红。”舒月指了指他耳根:“你仔细想想,中意荀肆吗?”
  这个问题云澹答不出。荀肆是这世上最不适合做皇后的女子,她每天胡来,把后宫闹的鸡飞狗跳,急了连自己都打,一点规矩不讲,即便这样,云澹还是想要她做皇后。
  摇摇头对舒月说道:“换皇后太费功夫了,就她罢!”不去答他是否中意荀肆。
  舒月见他这般,终于是笑了。星儿心中有人了,而他不自知。随他去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法子还是要教的,不然就凭他那榆木脑袋,不知何时才能抱得胖墩儿归。
  “荀肆好玩,喜欢外头,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别没事儿总往人家宫里送吃的。”
  这回云澹真的造了个大红脸,荀肆那大傻子怎么什么都说?“以后吃的都不给她,要她整日胡说。”顿了顿:“她还说什么了?”
  舒月清了清嗓子,说道:“问她你对他好不好,她说好,后宫的好吃的都给她了。再问还有旁的吗?大眼睛扑闪许久愣没想出来。你得明白,吃的谁都能给,那不稀奇;你得给些不一样的,得真心待她好,要她想起你,便都是你的好。这样才能长久。懂吗?还有…别整日板着脸,就荀肆这样的女子,你板着脸又吓不到她,搞不好还以为你逗她玩。”舒月观察了几日,别看荀肆有时低眉顺眼做小伏低,心中有主意呢!亦是个杀打不怕的主。这样的女子你跟她来硬的,她铁定不服。但若是待她好,她铁定记着,有良心着呢!
  “哦。”云澹朝舒月摆摆手:“母后快走吧,别误了行程。”
  “瞧瞧,儿大不中留,不爱听母亲说话了!”舒月又捏他脸:“得嘞,那母亲便不讨人嫌了,走了!明年见吧!”转身上了马车,走了。上了马车,又掀起帘子偷偷看云澹。对一旁的景柯说道:“你瞧,咱们星儿也会为一个女子脸红了。”
  云澹回过身,见荀肆正在踢地上的石子儿。那石子儿也不知碍她什么事儿,踢走了又踢回来。走到她身旁说道:“走罢!”
  “回宫吗?”荀肆仰着脸问他。
  “不回宫。”云澹看着她:“皇祖父从前喜欢跑马,咱们去御马苑吧!”不等荀肆再问,便径直上了马车,在车内催她:“快点,再不上来不带你去!”
  荀肆忙跳上马车,坐到他对面,见他绷着脸,忙问他:“母后说什么啦?”
  云澹瞪她一眼不做声,这会儿倒是腆着脸问了,告小状之时可是不含糊,大嘴一张胡说八道。朕是只给你吃食了吗?
  是。
  荀肆说的对,这竟令云澹有些生气。接连瞪她好几眼,都不解恨。
  那人一眼接一眼的瞪自己,瞪的荀肆直心虚。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回想一遍,除去偷老祖宗东西这件事,自己真没犯过旁的错。于是小声说道:“臣妾不是有意偷的…那象牙梳烧又烧不掉,带又带不走…”
  云澹一愣,她偷了老祖宗的象牙梳?!!于是坐直身子说道:“那你偷来做什么?”
  “本来想自己留着,后来看云珞难受,给云珞了…”荀肆越说声越小,这会儿想起来直冒冷汗,敢偷老祖宗东西,这可是大罪,够砍好几次头的。怪不得他一直瞪着自己…
  真是胆大包天了!敢偷老祖宗东西,还给了云珞!
  云澹一口气堵在胸口,手指点了点荀肆:“你..”
  荀肆忙抓住他手指:“要不臣妾找云珞要回来,再给老祖宗烧一遍?”
  云澹抽回手指,猛的捏住她脸:“你告诉朕,还有什么事儿是你不敢干的?老祖宗东西是你随意偷的?你手怎么那么快?偷的时候可有旁人看到了?偷就偷了,你还给了云珞?你知晓云珞是何人吗?万一他说出去朕如何护着你?”
  他手真是用了力,心中更气,气的是她偷了东西,看云珞难过给了云珞。竟不是给自己
  荀肆被他捏的疼,哎呦呦叫出声:“轻点儿轻点儿,疼!没人看到!云珞要是敢胡说,我就去揍他!”
  云澹这才松了手,冷哼一声:“这事儿先这样吧,留你一条小命,以后不许胡来了,听见没有?”
  “哦。”荀肆哦了一声:“算臣妾欠您一回。”
  “回回欠,回回欠,何时能还清?”云澹消了气,有意逗她。
  “臣妾有心偿还..可您什么都不缺…”摆明了想赖账。
  云澹指了指自己后背:“这几日后背疼。”
  荀肆忙坐到他身后:“臣妾给您捏捏。”胖手搭上去,认认真真揉捏起来。见他嘴角还搭着,显然还在难过,心一软说道:“臣妾…还偷了一样东西…是留给皇上的…”
  ?云澹顿住,回头看她。
  “臣妾发觉您不是外露之人,比如这会儿,心中难受呢,面上却看不出来。若不是那日看到您在小屋内坐着,臣妾还以为您铁石心肠…”
  说完见云澹还盯着她,以为他还在生气,忙去怀中掏东西。老祖宗还有一样东西十分珍贵,是挂在他手腕上的一串菩提,那菩提本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只是盘磨久了,变了色。这串菩提云澹自然认得,老祖宗带了几十年。荀肆留它没用,本来就是要给云澹的,只是还没想好如何给,就被他发觉了,白被他捏脸了!
  荀肆将它轻轻放在云澹手心,而后朝他笑:“就不明白为何人死了要将生前的东西都烧了,留着不好吗?诶!”
  云澹心中掀起一阵狂风巨浪,吹的他那颗心没处躲没处藏,猛的将荀肆拉进怀中狠狠抱住。怀中人柔软温暖,云澹恨不得吞了她,要她从此栖息在自己身体中,哪儿都去不了。不知过了许久,那惊涛骇浪才歇,在荀肆耳边说道:“多谢。”
  而后放开她问道:“你还偷什么了?”
  …?
 
 
第32章 舍东舍西水生(十三)   二人吵的厉害!……
  哈?
  “问你呢!还偷什么了?\'
  荀肆嘿嘿一笑:“没了。”
  “说谎诛九族。”
  “那您可不许生气。”荀肆探他脸色。
  “不生气。”
  “不罚臣妾?”
  “不罚。”
  荀肆从身后的包袱中拿出一支象牙透雕葡萄松鼠毛笔, 振振有词:“在世之时要老祖宗为家国大业不停笔,人都去了, 烧了带去下面批奏折吗?好人可办不出这事儿。”
  见云澹一动不动,又拿出一块儿翡翠白菜腰佩:“这个又烧不掉…”
  又伸手去掏,云澹起身拿过那包袱,打开。好家伙,可真敢偷,这是将老祖宗家搬来了!
  “你是不是傻?老祖宗的东西都记了档的!”
  “老祖宗走的匆忙,好些东西没入档。我看了账本的..”荀肆为自己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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