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葬重生后我被摄政王盯上了——白霜白
时间:2021-03-09 09:09:45

  “好, 趁他们还没动手, 我们现在就去找信王——”郭常溪面色一肃, 拉着温浓就要出去。
  温浓赶紧扒住门沿:“不行,我不能去。”
  郭常溪皱眉看她, 温浓被他盯得心虚:“那些人认得我, 若我这时候冲出去, 他们肯定就会发现事情已经败露,万一他们不要命地豁出去当场开杀怎么办?”
  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郭常溪思忖道:“那好,你留在这里,我出去找信王。”
  “你不怕我跑了吗?”温浓万万没想到他竟这么放心, 那这一路非要逮着她走究竟是为什么呀?!
  “既然到了妙观斋,就算歹人有心行凶,也断没闲心再去杀你一个小宫女。”郭常溪坦然以对,胸有成竹:“至于事后信王若是问起,这一路有不少人见过你我在一起,你就是跑了我也不怕。只要你还在宫里,就不怕找不回你。”
  “……”温浓简直被他的算无遗策给气哭!
  “再者,我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将与你一并承担。”他双目炯然,分毫不掺虚情假意:“一言九鼎,千金不换,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温浓人还扒在铜漆大门边槛,郭常溪撂下一席话便挺直腰板迈了出去。她目送那板正而又坚定的背影,联想到对方上辈子如何出的馊主意,怎么想都觉得分外违和。
  台前唱的是一出又一出精心筹备的好戏,台后还没轮上的班子劈腿的劈腿、开嗓的开嗓,有的在检查手中二胡线弦松紧,有的检查上台道具是否完好。
  在这紧锣密鼓的准备当中,等候上台的关山班一行人显得尤其安静与肃穆,他们的班头子狼面罩脸,此时正坐在角落慢慢擦刀。
  关山狼王乃是一出极富传奇色彩的武戏,戏中讲述的是开国之君的传奇之战,舞刀弄枪必不能免。但这毕竟是要耍给宫中贵人们看的,就算不为惊扰贵人们的雅兴,平常上台用的也必然是精制的假道具。
  然此时此刻山狼班主所拭刀具泛起的锋芒不容小觑,不仔细看倒也未见端倪。
  “阿袁去哪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身边有人问起,嘴里絮絮叨叨,山狼班主顿住手里的动作:“我让他守在那边别回来了,待到戏唱完了,也好有个照应。”
  倏而周遭的人为之一静。
  有的人说也好,那小子还年轻;有的人酸他蠢,也不知能不能当个照应。相互之间来来回回说了几句,气氛就又沉了下去。
  山狼班主将刀搁下,发出铮地一声清脆的响:“我们因何而为,又为何而行?”
  狼面自有一股野性的狠戾,他的身躯魁梧,甫一起立便让在座诸人倍感压迫之气。山狼班主声色沉着:“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心中尚存一份热血与骨气。不论是为亲眷还是为自我,纵使前路再难,也有豁出去的勇气!”
  众人仰视他的狼面,在座年长他者不在少数,却无人有他这份破釜沉舟的决然与英气。
  “少班主说得对!”
  很快,他的拥趸争相站了出来。大伙愿意跟随他来到这里,正是心中有股不愿放弃的信念,还有不愿服输的韧劲,成大事者不畏牺牲,而他们所必须做到的正是坚定信念,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走到最后!
  适才的沉寂与不安一扫而空,在山狼班主的带领之下群情激涌。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心中描摹起美好的希望,共同展望彼此期许的更好未来。
  正在此时,有宫人到台后来了,扬声叫住了关山班……
  *
  席间众人听戏成痴,不时有人拍案称绝,欲罢不能,似乎并未有人注意到有谁到场有谁离席。
  起初,郭常溪的出现并未能够引起太多的注意力。进场的铜漆大门在最末排的两端,他刻意避人耳目,顺着边沿没有设席的檐下一路往前。直到檐廊断在中路,他不得不从侧面绕出,恰好这时秦家班的台柱唱到高|潮最精彩之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台上去。
  若非同桌有人出声,谁也不会仔细去看那道笔直向前的是谁人背影——
  “咦?”
  除了痴迷看戏的关若虹之外,同席的郭婉宁本就心不在焉,而因为忌惮容欢特意留在此席的宣平侯夫人也在听见他所发出的疑惑而转过神来:“小容公公,怎么了?”
  百无聊赖的目光悠转,容欢抬指一点,点在了那道背影之上:“那人是不是郭小公爷?”
  听他提及郭常溪,就连关若虹都下意识转回神来:“常溪哥哥?在哪里?”
  宣平侯夫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眺去,面露讶然:“真的是他,他这是要去哪?”
  郭婉宁注意到兄长笔直前行的方向,他的目标分明定在了最前席,霎时呼吸一紧:“哥……!”
  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郭常溪的背影之时,若有所思的容欢双眼一眯,他扭过头,巡睃的目光一路向后——
  随着秦家班最为扣人心弦的那一幕落下了,在等待下出戏上台之前在座诸位皆很放松。谈笑之间,渐渐有人注意到郭常溪的存在。
  随着他越走越靠前,注意到他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忠国公府此行来了好几位长辈,他父亲与叔伯皆在其中。这几位在朝地位举足轻重,他们的位置也很靠前,发现郭常溪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只见他不顾宫人阻拦,竟直挺挺闯向了最前排的某个位置——
  早在秦家班的那出戏没唱完之前,纪贤就已经注意到郭常溪的出现,并且发现他的目标方向正是信王这里。他弯身耳语几句,但陆涟青支颐看戏的动作未变,甚至连视线都不曾从台上转移。
  “臣郭常溪,在此叩见陛下、太后娘娘……信王殿下。”他双手作揖,叩行宫礼,笔直跪在了信王跟前。
  所有人都在朝这里看来,包括太后皇帝,包括他的父亲叔伯,所有人等均感窒息,无不在猜他这是要干什么?他莫不是又要上演那日当街拦车的刺激一幕吧??
  “他在作甚?”信王边上响起一声稚嫩的灵魂拷问。太后提袂一带,将他指出去的手给拢了回来。身边的容从和魏梅立刻为他呈上秋枣蜜饯鲜汁果茶,令他没空再作发言。
  “臣在此恭祝陛下生辰大喜,愿世清平,龙体安康。”郭常溪莞笑拜过,转过那脸耿直正气,他中气十足、字正腔圆地开腔说道:“臣有一事相禀,恳请信王殿下借一步说话。”
  说话间,在场之人无不屏息以待。
  “本王与你无话可说。”陆涟青并未多给他一眼,抬指示意不要停,继续下一轮戏。
  郭常溪心下一沉,不由自主加重语气:“殿下!”
  陆涟青没有治他的无礼之罪已经是相当给忠国公府面子了,可他竟还敢不依不饶没脸没皮跪着不走,忠国府诸位长辈面无血色,只恨不得直接跪下来代他磕头谢罪。
  郭常溪心知自身有前科,恐怕这里所有人都当他是来闹事的,就连信王都没想搭理他。他心中急乱,心念电转:“殿下,此事与温浓有关。”
  这个名字仿佛是个禁忌,令身遭无数人呼吸一窒。太后颦眉与容从对了一眼,纪贤欲言又止,但主子尚未发言,作奴才的岂敢逾矩。
  郭常溪原只是抱持试一试的心态,万万没想到陆涟青听见这个名字竟真的转过头来,拿正眼看他。只不过这一眼宛若深渊谷底,阴鸷森冷得令人不寒而栗:“人呢?”
  郭常溪心中一震,他没有直接指出温浓的所在,小心递了个眼色给他……
  几乎在陆涟青投去杀人目光的同时,被郭常溪一顿非常规的骚操作给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温浓慌忙把自己缩回铜漆大门的背后,半点不敢冒头去看他。
  就算隔得太远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啥,温浓大抵也能猜到个依稀大概,只恨没有坚定自我,她怎么就信了郭常溪的邪,蠢蠢地放弃挣扎跟他跑这来了呢??
  刚刚陆涟青是不是瞪她了?温浓满心都是泪地回想,八成陆涟青削她的心都有了。
  人被门给挡了,后方从头排到末尾的每一道目光都在想方设法不与他对上,陆涟青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但所有人都明显感受到了那股顷刻释放的低气压:“本王不想从你口中得知她的一切动向。”
  闻言,郭常溪立刻表示:“臣可以把她带来……”
  “本王更不需要的是你的自作主张。”陆涟青冷眸一剜,眼中的戾色迫使郭常溪不得不咽下嘴里未完的话,“现在,立刻把她带走。”
  “带她离开妙观斋。”
 
 
第40章 胜者   “胜者为王,谁赢谁就能活着离开……
  正在这时, 雄浑的鼓点咚咚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一侧,当两向彩鼓敲响之时,预示着下一出戏即将隆重登场。
  陆涟青声音一沉:“纪贤。”
  纪贤心神领会, 当即勒令宫人架住郭常溪:“把人拉出去。”
  郭常溪望着陆涟青沉着的侧面, 忽而像是意识到什么,这时他家长辈再也按捺不住欺身上来摁住他:“浑小子,郭家脸面要被你丢尽了!”
  “二叔三叔。”郭常溪目色一晃,他逐一扫过至亲的脸孔,“爹。”
  他的父亲郭公卓面露恼色,对他此刻的言行极不认可:“常溪,你糊涂啊!”
  郭常溪双目灼灼, 在这一刻燃起了泼天大火:“爹,我现在没时间解释,你们快跟我走。”
  随着鼓声的响动拉开了众目的焦点, 一声又一声如锤重击, 盖过前方隐隐约约的混乱与争吵。温浓心觉不对, 壮起胆子小心翼翼往回瞄, 彼时郭常溪正与家人缠缠颠颠, 那行人的存在导致她视野受限,只能依稀从人与人的夹缝之间勉强瞥到那抹坐在最前方置若罔闻的背影。
  盯着那道背影, 温浓心中百味杂陈。
  她隐约猜到这是一个早已预设的局, 对对立双方的每个人而言都是个局。山狼班主带领整个班子预先潜伏这么久, 处心积虑等的正是此时此刻刺杀信王的最佳时机。而陆涟青极有可能早已察觉个中端倪,只不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对方埋藏火|药欲炸大观台的事情。
  一场角逐正在拉锯, 上辈子从表面来看陆涟青赢了,其所付出的代价却颇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是否这其中就存在着赌的成份?
  假如能够重来一次, 他又会怎么做?
  心中百转千回之际,一抹倩影自她眼皮底下滑了过去。温浓定神一看,竟是郭婉宁自后方家眷席冲了出来,飞身往前。
  怎么连她也来凑这个热闹?
  温浓心下微哂,眼角余光一瞥,赫然发现郭婉宁离席的那一桌,容欢竟然也在?
  这一刻容欢的目光穿透人群,直勾勾朝向前方。没由来的,温浓仿佛从那一眼读懂了什么,正当她恍神之际,容欢的目光蓦然转了过来,竟不偏不倚定在她身上,就好像是发现了她一般。
  温浓被这一眼狠狠吓住,她把身子背回门后,不一会又探出来看,这时容欢却已移开视线,离席一步一步朝最前排的方向走去。
  正当郭常溪被家中几个长辈围堵之时,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娇喝:“哥!”
  “婉婉!”郭常溪闻声一见,竟连郭婉宁都凌了上来,紧张的心霎时一缩:“你别过来、快回去!”
  众所周知郭家婉宁与信王有婚约在身,此时她一出现,更多的目光都聚了上来。郭婉宁神色惴惴,满目戚然令人心生不忍:“你别再去闹信王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府再说。”
  郭婉宁的出现彻底乱了郭常溪的心,放眼一看身遭长辈满面苛责,一时间他竟不知当如何解释。此时他知道再作解释已徒劳无功,郭常溪仓促看了一眼温浓所在的那扇大门,心便随着这一眼沉了下来:“你随我一起走。”
  然则郭婉宁却避开了他伸过来的大掌,她身姿轻灵,挽过水袖伏首跪向了信王跟前:“家兄行止鲁莽,盖因操之心切,饶是再过,也是为民女。殿下看在忠国公府多年尽忠的情面上、看在你我日后的婚约,就饶恕他吧……”
  都说这桩婚事是百官上表、皇帝亲赐,有的人说信王并不乐意接这桩旨意,就有人说那他既然看不上郭家之女,又为何把这桩婚事给退了?
  坊间更多的流传,其实是说信王属意郭婉宁的。否则依他的脾气与手段,当日郭常溪拦车冒犯于他,就该拉下大狱严刑伺候几百轮了。
  可信王不仅没有这么做,相传他在府邸豢养美人,无不貌有三分似,正是肖似了那位忠国公府的郭家小姐。就连近来宫里宫外传得火热的那名小宫娥,见过的人都说其貌神似郭婉宁。
  眼前此女,她今日一身水色掐花缎裳修身襦,一条齐绦束腰勾勒出少女的美好线条。本是芳华艳好的岁数,晕淡眉目无需施染,一抹红唇一点朱,绯颊馥馥眼波流盈。
  如斯美人,那颦眉忧色令人怜爱疼惜,得她怏怏一求,谁不立刻挖空了整颗心?
  “既然是日后的婚约,那就等日后再说。”
  然而信王冷情如冰,女|色当前,竟根本就不为所动:“现在的你想要求本王,恐怕还没那个资格。”
  郭婉宁身型一僵,美目戚戚,顷刻便蒙上了水色的泪意。
  台上彩鼓渐至尾声,看着两侧绯色的帷幕即将拉开,太后的心仿佛还若那阵阵鼓点震动不止。自开台至今她就不曾好好听戏,如今郭家闹出这样的糗事她也无心关护。她只一心握住身边人的小手,即便听见稚嫩的抱怨也充耳不闻:“信王,经这一闹在座诸位都没了兴致,不如算了,这戏就辙了吧……”
  “朕还没看完呢。”闻言,夹在二人中间矮人一截的某道声音立刻发出不满的小小抗议。
  “你听?不是本王不愿意,是陛下不愿意。”
  太后面若金纸,那一眼充满了忌惮与恐惧。信王扬唇,不予任何置喙的余地:“——起乐。”
  眼看郭常溪被家人绊住手脚,温浓心知指望不上,辗转徘徊间,听到熟悉的奏乐响起。温浓眉心一跳,蓦然回首看去,这是关山狼王的开场奏乐,难道此刻上台的是关山班?他们提前上场了?!
  原本接下来的这出戏本还轮不到关山班上场。可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被告知临时有了新的调整,台下有位贵人点名要看关山狼王,把他们的这出戏给提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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