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要在饮酒后——山有嘉卉
时间:2021-03-09 09:17:18

  桑落酒看着他,嘴唇抿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车子动了,越走越远,瞬息间便没入远处的黑夜之中,魏桢站在原地目送着,直到它再也看不见。
  他回到酒馆,发现客人们都还在,见他回来,还有熟客问他:“老板,你妹妹给你送了什么礼物啊,这么大包?”
  “我也不知道。”他一面应,一面拆开盒子。
  拆开包装后先看到盒子里摆放整齐的各式杯子,然后才是盒盖上那一行字,“虽千万里,与君同在”,愣了一下,又忍不住莞尔。
  看得出来杯子都是她一个个挑的,除了几个森林绿的香槟杯,其他都不成套,倒是创意十足,有的浮雕,有的印花,有的里面还有一个小动物。
  “呀,好漂亮的杯子。”那位喝干马天尼的女客人惊讶道,又笑着开他玩笑道,“我听说送杯子的意思是愿意跟对方在一起一辈子,不能随便送给异性的,要不是知道是老板你的妹妹,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送的呢。”
  魏桢愣了一下,跟桑落酒不同,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说法。
  “……这、这是怎么说的?”
  “杯子,辈子嘛。”
  是这样解释的么?那阿鲤,知道她的礼物,有这样的含义么?
  作者有话要说:    魏桢:……所以我们阿鲤……是吃醋了吗?
  阿鲤:我没有!你胡说!
 
 
第六十二章 
  “落酒,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发。”
  早上十点左右,郑主任忽然出现在桑落酒的办公室门口,敲敲门说了句。
  桑落酒这时刚送走两个客户,闻言便知一定是有案子要出外勤,应了声好,开始去收拾东西。
  她像平时那样不紧不慢地检查着外出箱里的东西,郑主任又来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催促道:“快一点,人家只等我们十分钟,待会儿他们走了我们没人带路,进去会很麻烦。”
  语气急切,且十分严肃,桑落酒跟她出过那么多次现场,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态度如此反常。
  而且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为什么没人带路就会很麻烦?
  她摸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匆匆合上箱子,提在手上就出了门,经过陆展学的办公室,看见他正站在门口看向她,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感觉大家都奇奇怪怪的,桑落酒觉得自己不过是出了个差几天不在办公室而已,怎么大家都变得奇怪起来。
  她一面在心里暗暗猜测,一面跟着郑主任一同出了大厅,看见门外有一辆豪车停在那里。
  “郑主任,桑医生。”
  后座的门打开,人声传来,桑落酒定睛一看,是陈涤。
  陈涤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身份是市局的刑警,难道在哪里有命案出现?又或者……
  等到坐进车里,陈涤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去颐和别墅的。”
  桑落酒一愣,颐和别墅?魏家也在颐和别墅,她怎么没感觉进去很麻烦?难道是因为她每次都是坐魏桢的车过去?
  她的错愕怎么都掩饰不住,心里又实在好奇,忍不住压低声音向陈涤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陈涤摇摇头,“这件事非同小可,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不能告诉你太多,至于让你们来,是为了做个鉴定,有些事等鉴定结果出来我再跟你说。”
  桑落酒点点头,颐和别墅住着什么人,那都是容城的人上人,是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豪富阶级,高门大户多龌龊,里面会涉及到什么事,谁都说不准。
  她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坐窗边的郑主任,见她眉头紧皱着,顿时更加觉得奇怪了,要说豪门客户,他们也接得不少,远的不说,近的就是魏家邹家这些,也没见谁家闹到要警察上门的啊?
  “你可以挑个时间问问魏老板。”
  陈涤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很轻很轻,桑落酒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他,见他冲自己点点头,便明白这件事可能在上层社会不是秘密,或者说,没有那么隐秘。
  但是想到魏桢,桑落酒的心里顿时又别扭起来,昨天刚闹过别扭呢……
  当然,人家魏桢可能不觉得这是闹别扭,但她感觉就是,心里还没缓过劲来拉不下脸去问。
  车大概开了一个多少小时,进了颐和别墅区的范围,这边是紧挨着容城湿地公园的,沿着居住区和湿地公园之间的宽阔街道绕了大半圈,桑落酒终于看见了熟悉的景物。
  然后她看见魏家的大门从旁边掠过,车子开过了魏家,向更深处行进,这边她就真的完全陌生了。
  然而等车子到达目的地,听说主人姓黄,她心里便顿了顿。
  姓黄?
  黄家的别墅是五层,总面积近千平,跟魏家面积差不多,但布局却很不相同。魏家是走的简欧风格,一切装饰力求简洁大方,舒服就好,黄家的装饰则有点中式和日式夹杂的味道,家具一应是紫檀的,庭院外布置着枯山水,室内陈设极尽奢华,你能想到的奢侈品应有尽有。
  进去之后发现悄无一人,但已经有一位女警等在那里,陈涤让郑主任和桑落酒稍等,他和同事上楼去叫人。
  没过多久,就见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下了楼,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年轻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示出了良好的修养,桑落酒看到了那股熟悉的贵气。
  “这是鉴定中心专门协助我们的郑主任和桑医生。”陈涤介绍道。
  黄太太看见桑落酒,愣了愣,随即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桑小姐,那我肯定信得过的。”
  “黄太太好。”桑落酒闻言便笑笑,乖巧地着站在郑主任身后。
  “那就麻烦两位了。”黄太太冲她们笑笑,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身旁的年青女子。
  年轻女子是黄太太的女儿,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是黄太太的外孙,桑落酒和郑主任分别给母子俩取样,从她们进到这里,到准备好工具取完样,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取完样之后,黄小姐客气了一声,抱着孩子就上楼去了。
  “请问可以结束取样了么?”郑主任收起东西问道,言下之意就是问能不能走了。
  陈涤闻言刚要开口,黄太太就抢先道:“请稍微等一下,还有一个人马上就会过来,他的样本也要取。”
  说完她便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佣人紧接着给大家送上咖啡。
  “桑小姐。”黄太太端着咖啡杯,抿了一口,然后看向桑落酒,笑着道,“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桑小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魏家的聚会,我儿子也有去的。”
  提到魏家的那次聚会桑落酒便觉得尴尬,干笑了两声,顶着两位领导好奇的目光,硬着头皮和黄太太说话:“听商总说小黄总名校毕业,年纪轻轻就已经颇有建树,来日更是必成大器。”
  “小商总谬赞而已,要说出息,他可比我家这个强多了。还有魏桢,比他才大了两岁,就已经有现在这样的成绩,听说你姐姐在京淮也做得很不错,我真是羡慕魏太太。”
  黄太太说完,又喝了口咖啡,说起了别的事,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门外想起一阵动静,桑落酒抬头看去,就见两位身着名贵西服、极有气质的青年男子在一位警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其中一位桑落酒见过,正是黄太太的儿子,另一位,据介绍是黄太太的女婿,也就是刚才那位黄小姐的丈夫。
  小黄总走在他姐夫后面,对桑落酒她们点了点头,很有礼貌,倒是他的姐夫横眉扫了她们一眼以后,就略微厌恶地别开眼,没有任何打招呼的意思,只叫了声妈,然后转头看着陈涤道:“陈警官,今天公司有个很重要的回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不能在电话里说吗,一定要我回来一趟?”
  陈涤站起身来道:“谢先生,今天这事还真的非得您回来一趟不可。介绍一下,这是中天司法物证鉴定中心的郑主任和桑医生,请您回来就是希望您能配合取样做一下亲子鉴定的。”
  “我们早就说过,这是我们家的内务,不需要你们插手,你们应该去找那个不见了的保姆……”谢先生怒气冲冲地嚷嚷起来,瞪着陈涤满脸的无奈。
  桑落酒和郑主任在一旁大眼瞪小眼,觉得这位谢先生可真是威风,陈涤好歹是个人民警察呢,黄太太和小黄总尚且对他客客气气的,怎么他一个外姓的女婿敢在岳母的地盘上耍威风?
  “这事是我授权的,小谢,你照做就是了。”
  这时黄太太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施施然地起身,慢条斯理地说道。
  谢先生闻言顿时一怔,无奈地看向黄太太,“……妈,您怎么也陪着媛媛胡闹。”
  黄太太刚要说话,就见楼梯上响起一阵脚步声,黄小姐又下来了。
  她对着丈夫一边流眼泪一边道:“谢远,我真的没有怀疑你什么,也不是怪你,我就是……想找回我们的亲生孩子。”
  谢先生皱着眉头,似乎更不耐烦了,“那就验你跟孩子的好了,要是你亲生的,就肯定是我亲生的。”
  这话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黄小姐被他噎了一下,半晌没有说上话来,只能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好了好了,媛媛你别哭,刚才我的语气是重了点。”谢先生叹口气,伸手扶住妻子的胳膊,替她擦着眼泪。
  黄太太看了一眼女儿和女婿,道:“查一下能让媛媛安心也好。”
  说着又看一眼跟着赶回来的儿子,“你回来做什么,没你的事,上班去吧。”
  桑落酒听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小黄总,见他有些赧然,便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弯了弯嘴角。
  却刚好碰到碰到对方也正巧看过来,登时便有点被抓包的尴尬,好在小黄总也没在意,友善的朝她笑笑,然后客气一句,又离开了。
  这时谢先生终于同意取样做鉴定,桑落酒迅速地给他取完样本后,又跟黄太太客气了几句,就在陈涤的陪同下离开了黄家别墅。
  回去的时候,是陈涤和同事送的他们,在车上桑落酒忍不住问这到底怎么回事,陈涤这次很爽快,把他能说的部分内容一五一十告诉了桑落酒。
  原来在桑落酒出差的这几天里,黄太太和黄小姐分别去做过亲子鉴定,就是鉴定孩子和母亲是否存在母子关系,结果大相径庭。
  黄太太的那次是匹配的,但是黄小姐那次却是排除的。
  “不是用同一个人的样本吗?”桑落酒有些疑惑。
  郑主任这时解释道:“陆展学说第一次黄太太带过来的两份样本不能确定真的是黄媛和她那个孩子的,但是第二次黄媛去鉴定,我们是现场给她取样的,她带去的据说就是孩子的样本,不可能被调换,我们能确定的是,黄媛的样本和她带去的小孩的样本关系排除。”
  “然后黄小姐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谢先生,谢先生很气愤,觉得是孩子在医院抱错了,动用关系找到医院,要医院负责,但医院却说自己的工作流程没问题。”陈涤接着郑主任的话继续道。
  桑落酒听到这里咦了声,“那为什么黄太太带去的那份样本结果又匹配呢?”
  “黄小姐也把这件事告诉了黄太太,黄太太说中途她家用了十几年的保姆接触过样本,可能就这样被调换了,黄小姐接着去找这个保姆,但保姆却已经借口探亲离开了黄家,根本找不到人,于是黄家就报了案。”
  陈涤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有点抱歉地笑笑,“接下来的事就不只是调包孩子这么简单了,现在还不能说。”
  桑落酒理解地点点头,叹了口气,虽然心里还是有很多疑惑,但也没有再问什么。
  回到中心,见到陆展学,他问说:“你们是不是去颐和别墅了?”
  桑落酒点点头,“是啊,黄家那两次鉴定都是你经手的吧?”
  陆展学嗯了声,打听道:“他们家那事怪得很,你跟主任这次去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桑落酒耸耸肩,“没什么进展,就是取了一家三口的样,再次检测,陈警官说事情不是单纯的婴儿调包,还不能说。”
  陆展学闻言忍不住说了句:“他们这些豪门,一个个的,坏得很。”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好像他被人坑过似的,桑落酒腹诽,拿狐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
  别看她对自己的那点破事搞不明白,但对别人的事倒是一清二楚,霎时间便想起了杨青鸾。
  “师哥,我有件事想问你好久了。”她紧盯着陆展学的眼睛,问道,“我听青鸾姐说之前你和她见过面,你们怎么见面的啊?”
  陆展学被问得一噎,半晌没说话。
  桑落酒见他不吱声,以为他把人家忘了,便提醒道:“就是有一次找我做鉴定的客户,老公想把出轨生的儿子当养子抱回来给她养,结果被她踹了,你还夸人家做得好来着,记得么?”
  “当然记得。”陆展学脱口应道,随即又忽然讷讷。
  桑落酒觉得他表情好奇怪,就追问道:“那你们上次是怎么碰到的,发生什么事了?”
  “呃……这个、这个……”
  陆展学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不全,最后尴尬地扔下一句小孩别管大人的事就落荒而逃了。
  他越是这样,桑落酒就越好奇,想要找机会再问问,但接下来几天陆展学都好像故意避开她似的,连午饭都不一起吃了,也不见人影。
  桑落酒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里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哼,他们这些“大人”,就是不坦诚!
  就这样时间又晃过了几天,这几天里她没有再去酒馆,但却见了几次魏桢。
  一回是他将啤酒的东西送过来,顺手带了个食盒给她,非要她吃完了再回去。
  “那天你点的炸鸡都没吃,现在要补回来,喏,我还给你带了一罐啤酒。”
  桑落酒:“……”
  还有一回是他来帮魏太太送荔枝,五月份已经有早熟品种的荔枝上市了,他说是魏太太让他送过来的。
  “你之前不是说想吃荔枝了么,恰好家里有就给你送点来,你怎么跟我妈想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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