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到这里,魏礼云忽然接了句茬,“是啊,别说你,连你爸我,自认见多识广,不也被两个兔崽子骗了?”
他是个很斯文的人,说话向来都温文儒雅很有礼貌,从没只记得说过谁是兔崽子,就算骂,那也是骂句“竖子”,这会儿忽然间这么直白,大家都愣了。
魏礼云哼了声,抬抬下巴看向儿子,“魏桢。”
“说说吧,你跟阿鲤是怎么回事?刚才她怎么进来就说赵小姐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男朋友?”
“这儿除了你能是她男朋友,可没第二个了,你最好老实交代。”
说着看眼眼睛瞪得滴溜圆,满脸惊讶和慌乱的桑落酒,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声。
然后眯起眼睛,移开了视线,看眼面无表情的儿子。
看看,还是姑娘好玩,他这是生的什么儿子:)
魏太太闻言狠狠愣,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魏桢和桑落酒,颤抖着手指指向他们,“你们、你们……这是不是真的?”
桑落酒还沉浸在慌乱当中,闻言吓了跳,连忙看向魏桢,在桌子底下悄悄扯了下他的裤腿。
魏桢叹了口气,“爸,妈……”
刚叫了声人,就听见魏太太忽然间厉声喝道:“别叫我!”
“你们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魏桢,你爸爸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在和阿鲤谈恋爱?什么时候开始的?前些天你跟我说阿鲤是因为房子又着火了才搬到你那里暂住,到底是不是真的?!”
“还是说你们已经在同居?!”
“桑家知不知道这件事?说话!”
她的问题个比个尖锐,声音也声比声高,桑落酒吓坏了,整个人缩到了魏桢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魏桢在母亲接二连三的质问中低下头,他看着她悄悄揪住自己衣服的纤细手指,沉默下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低声开口,“对不起,妈妈。”
魏太太闻言眼泪立刻流了出来,捂着心口靠在丈夫肩膀上,闭着眼,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然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了句:“看来我都猜对了,魏桢……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妈妈呀,你怎么能骗我?”
桑落酒怯生生地看着她,嘴唇咬得发白,眼圈通红,喉咙像堵着团棉花。
再转头看,看见魏桢垂着头,细碎的发丝垂在前额,嘴唇抿得紧紧的,隐忍着情绪,心里忽然像是被大锤狠狠敲了下。
疼极了,疼到她忽然感受到一种窒息的感觉在心口蔓延,又酸又涩。
他从没这样过,被迫低下骄傲的头颅,哪怕是面对父母,都是因为她……
桑落酒忽然就哭了出来,呜咽了两声,然后抽噎着对魏太太道:“阿姨,你不要怪魏桢,都是我要他这么做的,他是……”
他是被迫的这句话没说完,就被魏桢从颈后绕过来的手掌捂了回去,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指间,魏桢心里难过,但又不得不忍住拥抱她的冲动,低着头又说了遍:“对不起,妈妈,是我骗了您。”
魏太太倏地睁开眼,看看他,又看看还在哭的桑落酒,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
“你哭有什么用,这个世上最无用的就是没有目的没有主意的眼泪!”
说完再也不看他们一眼,起身就往外走,魏礼云用目光剐了魏桢一眼,也紧跟上去。
夫妇俩走到包厢门口又停下,魏太太回头看了眼还在发傻的女儿女婿,吼了声:“你们两个是傻子啊?!走不走,不走以后也别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魏桢:开心吗?暴露了:)
阿鲤:……咋、咋办啊?
魏桢:凉拌呗。
阿鲤:我们私奔去吧呜呜呜=_
魏桢:……大可不必,情况还没坏到这份上:)
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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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
这么多年的不问南墙,终有回响。
许潆心的身上,有着封睿从未见过的风景。
(二)
许潆心是乐团里的小透明,安静寡言,没人知道她暗恋封睿。
甚至追随他的脚步,考入一附院,成为一名规培生。
封睿的人生一帆风顺,是医科大女生心目中当之无愧的男神。
唯一的挫折是考研失利,但二战即高分考入一附院重点专科神经外科,师从名导。
许潆心轮转几个科室,终于在规培最后一年如愿和封睿成为同事。
却在入科第一天就被他的同门错认,“哟,这不是封睿的小女朋友嘛!”
许潆心战战兢兢,“……师兄师姐,你们认错人了吧?”
师兄师姐:“没认错,我们在他那里见过你的照片。”
后来她偷偷问封睿怎么回事,他却笑着抬手按住她的头顶,“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告诉你。”
后来才知道,原来在她偷偷喜欢他的日子里,他也在喜欢她。
#你所有关于喜欢我的心事,我都知道#
#这是两个规培生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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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魏太太气冲冲地离开,其他人也跟着走了,包厢里只剩下脸上挂着眼泪的桑落酒,和皱眉沉默的魏桢。
“……怎、怎么办……嗝……魏、魏桢?”
桑落酒这会儿什么主意都没有,别看她之前想得好像很有章程,但真的到了这时候,还是只能问魏桢。
魏桢能怎么办,只能先把眼前这个大宝贝给安抚下来啊,“没事没事……阿鲤先别怕,你看,至少没有谁说让我们分手啊。”
他一面说,一面拍拍她的后背,把她搂进怀里,低声跟她商量着。
“别哭了,一会儿眼睛该肿了……你先别哭,咱们一块儿想想怎么把妈给哄回来?”
“还有你家里,我是不是得上门去负荆请罪啊?”
“别哭了啊……阿鲤乖……哎,你说你怎么嘴这么快呢,一秃噜什么都说了……”
桑落酒打了个嗝,抬头看着他,委屈巴巴的眼神像受到了惊吓的小兽,“……我怎么知道会这么、可怕……别人不都是快结婚了才跟家里说的吗,怎么我们就不行?”
“你啊……我们情况特殊嘛。”魏桢无奈地扯扯嘴角,和她贴贴额头,“好啦,咱们先回去吧,待会儿我先跟妈说说。”
桑落酒点点头,嗫嚅着道:“那……我也先跟我爸说一下好了……”
要不然真等他去负荆请罪啊?这不行的啊。
看着她软乎乎的模样,魏桢点点头,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影,又低头和她碰碰额头,“多谢阿鲤。”
说完又拍拍她的脑袋,拉着她起身离开包厢,他们刚走,酒店上下便将今天的事传开了,大家都抱着吃瓜的心态议论纷纷:“难怪小魏总老是跟桑小姐在一起,明明不是亲妹妹,感情都快比得上大小姐了,原来是这样。”
“你都不知到,刚才上面可热闹呢,哎呀,桑小姐彪悍得……啧啧啧,我看小魏总以后日子不好过。”
“你们听说没有,魏太太很生气呢,会不会魏家根本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但是魏太太不是对桑小姐很好的吗?”
“当女儿是一回事,当儿媳妇又是另一回事了,女儿最多宠几年给一副嫁妆就嫁出去了,儿媳妇要求就高多咯。”
“那要是他们不能在一起……多可惜啊……”
这些议论桑落酒和魏桢都听不见,离开酒店之后,魏桢先将桑落酒送回京淮壹品,然后独自驱车回到颐和别墅,进门先问魏太太和魏礼云在哪里。
桂嫂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道:“先生和太太休息去了,吩咐不许你去打扰。”
说着忍不住又问了句:“我听说你跟桑小姐……在一起了?”
那双看着他长大的向来慈爱的双眼里闪烁着好奇和调侃,魏桢忍不住一阵脸热,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这才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小声道:“您也知道啦?”
“听太太说的,说你……”桂嫂笑了笑,眨眨眼睛,“你要加油啊,太太很生气你骗她。”
桂嫂是这个家里最了解魏太太的人没有之一,甚至连魏礼云有时候都搞不清她生气的点,桂嫂却能一说一个准,既然连她都没说太太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魏桢便大概知道要怎么哄了。
他松了口气,笑着跟桂嫂道了声谢,刚要上楼,就被桑萝叫住了。
她站在连接客厅和花园的过道上,朝他招手,魏桢走近,发现她打量自己的目光有点奇怪。
好像担忧,又好像防备,还有浓烈的好奇。
“你跟我来。”她低声说了声,转身走进花园。
造型优雅的花型地灯发出明亮柔和的光,照得花园里的花木朦朦胧胧的,夜风从树梢跑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陶东岩站在树下,一会儿仰头看看树梢,一会儿又低头看看脚边的地灯,终于听见脚步声,立刻转头看过去。
“魏桢回来了。”他似乎松了口气,对魏桢笑了笑。
“魏桢,你跟我们说说,你跟阿鲤到底怎么回事?”桑萝不等他和陶东岩打招呼,迫不及待地问道。
陶东岩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魏桢微微一愣,又伸手摸了摸鼻子,“……就、就这么回事呗,谈恋爱。”
要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桑萝噎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和阿鲤……怎么就搅、就看对眼了呢?”
魏桢摇摇头,实话实说:“不知道。”
有很多时候,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太多理由的,可能是喜欢她漂亮,或者是喜欢她有趣,又或者是觉得和她待在一起很舒服,全都是主观的感受。
魏桢也不说清为什么会喜欢上桑落酒,如果非要说,那就是她很好,性格好,来的时机也恰好。
“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桑萝又问。
魏桢想了想,“没有很久,就是上次去法国谈完酒庄收购之后回来那天。”
算算时间,那时候正是他们在青云镇酿大曲的时候,一晃也有两三个月了。
桑萝和陶东岩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
但同时,他们又各自在心底生出一股轻松感,阿鲤一定会嫁人,但如果对象是魏桢,似乎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我觉得他很合适,爸爸,他喜欢酿酒诶,而且会做生意,我就可以很轻松了嘛,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他。”
当桑落酒被父亲问起为什么是魏桢的时候,如是回答得十分理直气壮。
桑伯声没有追究为什么女儿谈恋爱了不告诉他,反而很淡定的关心为什么人选是魏桢。
之所以他和魏太太的态度截然相反,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不常在女儿身边,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最多只是桑落酒没主动说,而不是有意隐瞒,感受到的冲击没有这么强烈。
桑落酒不由得庆幸,甚至还自嘲,看,这就是跟家里离得远的好处:)
她的话让桑伯声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问:“你们这样……魏家知道么?”
在他看来,这桩姻缘要是能成,他们桑家决计没有吃亏的,但魏家能不能同意,就不好说了。
说实话,以桑家的身份,阿鲤要够得上魏家,其实多少有点底子虚。
不是说不行,只是怕她进门之后会受气。
桑落酒嗫嚅了一下,嗯了声,“今天知道了。”
桑伯声问那你叔叔阿姨什么态度啊,桑落酒不敢把在酒店发生的事告诉他,只好含糊着应道:“还不清楚,魏桢说回去问问。”
桑伯声哦了声,道:“这事儿也不着急,就是……你真想好了?要是最后不成,你跟你姐……就不好像以前那样了。”
真的成了,或许是皆大欢喜,可要是不成,那也绝不可能回到以前,她跟桑萝的姐妹情分多少会受到影响。
桑落酒沉默了半晌,才抿着唇道:“可是我现在很喜欢他。”
声音低微而坚定,甚至透着一股固执,桑伯声没办法,叹了口气。
“那你们就要好好过啊,别任性,别耍小孩子脾气,阿鲤。”
他从前根本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话要嘱咐给她,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走到以后,年轻人的感情,有时候来得快去得也快。
普通人家也就罢了,不合适就分了,可魏家不一样啊,里头夹着个桑萝,便格外不同起来。
桑落酒嗯了声,拜托他给母亲好好说说,别吓着她。
“她经的事比你多多了,别担心这个。”桑伯声应了声,又嘱咐她几句,这才把电话挂了。
夜已经有点深了,魏桢最终也没有去找魏太太,和桑萝他们聊完之后,就回了自己卧室。
其实魏太太并没有睡,而是盘腿坐在床上跟魏礼云讨论这件事。
“你说魏桢怎么就看上了阿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