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礼云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觉得阿鲤不好?”
“不是不好,就是……”魏太太眉头轻蹙,想了想,然后道,“就是很奇怪,你说他一见钟情肯定不是,那是日久生情?可他也不是不认识别家的女儿,怎么没跟任何人日久生情?”
魏礼云哭笑不得,“那自然就是因为审美不同,不招他喜欢的认识再久又怎么样?杨家的杨青鸾长得好看吧,跟他也从小玩到大,怎么他就没有一点喜欢的意思?”
魏太太连连点头,挪了挪腿,向丈夫靠近了些许,好奇道:“我就说这个呢,他怎么就喜欢阿鲤了呢?”
魏礼云想起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消息,随口应了句,“我听说他喜欢娇气的,可能阿鲤够娇气吧。”
魏太太一听就不同意,“净瞎说,阿鲤哪里娇气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魏礼云笑眯眯地拍拍太太的头,“我就觉得你也很娇气,儿子跟我一样不很正常?”
魏太太大怒,“你少冤枉我!你才娇气!你全家都娇气!”
顿了顿,觉得不对,又立刻改口,“除了我!”
魏总:“……”你这样怎么可能有说服力:)
吵了两句,又说回魏桢,魏礼云认真地问她到底同不同意这门亲事,“要是不同意,就得想办法跟魏桢好好说说,我估计够呛,他不是小孩子了,没那么容易屈服的,别到时候闹出事来。”
魏太太白他一眼,哼了声,“我脑子短路了才做这种费劲不讨好的事,我连小陶跟阿萝的事都能同意,为什么不能同意阿鲤跟魏桢?”
“人家阿鲤还有那么大一笔嫁妆呢。”
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然后扭头不太确定地问道:“你说……桑家能同意么?会不会觉得我们是图他们家酒厂?”
越说越觉得不确定,“换了我,我就不能同意,哪有把人家家里几个孩子全都刮自己碗里的,合着我专门给你家养孩子啊?”
原本魏礼云还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呢,听她这么一说也不确定了,不禁头疼道:“那我明天试探一下桑家的口风看看。”
说着又叹口气,“唉——真麻烦,养大了儿子还得操心他娶媳妇。”
又说妻子:“你也真是……刚才那样吓唬他们做什么?”
魏太太哼了声,“我那个时候是真的生气,他们对我也太不信任了!我难道就是坏人吗?!”
“我认为他们主要是担心你会不同意,毕竟对儿媳妇的要求和对其他人的要求还是不一样的。”魏礼云好意替儿子辩解道。
魏太太却当没听见他这话,已经开始畅想接下来的生活了:“我是不是很快就会有小孙孙了?要是女孩子,就可以穿漂亮的小裙子了,男孩子也好,让他开小车车,我可喜欢那个玩具车了,可以开出去的那种……”
“家里一定会特别热闹吧,要是再多几个孩子就更好了。”
“哎,我越想越觉得合适,以前还担心魏桢媳妇进门跟阿萝住不到一起去,但要是阿鲤的话,就完全没问题了。”
“家里是不是还换个更大一点的房子,以后会不会住不开啊?”
魏礼云听得头都大了,连连打哈欠阻止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你想得太早了。”
“不早啦!”魏太太哼了声,拖着声音道,“他爸当年才跟我谈了几个月朋友就迫不及待的上我家去了,差点没叫我爸拿扫帚赶出来,都说子肖父,说不定他马上就要经历这一遭喽。”
魏礼云老脸一红,“……诶诶诶,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还提这事儿?”
魏太太一听又立刻大肆取笑了他一番。
父母之间的议论魏桢自然不知,他回到卧室洗完澡之后,给桑落酒打了电话。
先是问她一个人在家怕不怕,听她说不怕以后,又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才终于问道:“你有没有……”
话才说了个开头,就被桑落酒打断了,“我刚才跟家里说了,爸爸没说不好,就是担心你家不同意,我们也走不到以后,那样我和姐姐……就可能没法像现在这样了。”
听到她的话,魏桢松了口气,道:“我这边也差不多,妈妈主要是生气我们瞒着她,倒没有不同意的意思。”
桑落酒便也松了口气。
可是随之而来的,又是另一种不敢确定的情绪,“魏桢,你说……我们会一直一直好下去吗?”
可能每一个在一段感情里缺乏足够安全感的人,都会问过自己或者对方这个问题。
魏桢嗯了声,声音轻而坚定,“当然会,阿鲤,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桑落酒好奇起来。
他轻笑了一声,“不知道,就是觉得会,我有预感,可以跟你一起变成老婆婆。”
“你说错啦,你只会变成老公公。”受他感染,桑落酒也跟着笑起来,声音轻松不少。
魏桢嗯了声,开玩笑逗她,“要是把老公公去掉最后一个字你再叫一遍,我会特别高兴。”
这样的话,那不就是……
桑落酒回过神来,立刻恼羞成怒,低声嗔怒道:“……你滚吧!”
作者有话要说: 阿鲤:……我感觉你妈妈跟我有点像。
魏桢:所以有其父必有其子,喜欢的都差不多。
阿鲤:怎么说?
魏桢:都很娇气,真的:)
阿鲤:……我看你是想挨打,录音了。
魏桢:?????
第八十八章 (改bug)
魏太太生气这件事,终究还是在魏桢动身去法国之前解决了,认了无数次错,还把桑落酒给带上,这才算是过去了。
然后魏太太才兴奋又得意地跟商太太炫耀,说她儿子谈恋爱啦,你问哪家的千金啊,我自己家的呗!
经她这么一说,魏桢和桑落酒的事没几天便传开了,知道这件事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酸溜溜的说魏太太打的一手好算盘,“找个小门小户的儿媳妇好拿捏,以后魏家还不是都听她的。”
也有人想看笑话的,“那么多家的千金小姐都看不上,找这么个不知打哪来的野路子千金,什么都不懂,看着吧,早晚给魏家丢人!”
倒也不是没有人说好话,大都是些没女儿或者跟魏家交好的人家,听到这种话就怼回去,“你们家的也没多好,整天只会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做,怎么能怪人家看不上。”
“就是啊,你还想看人家出丑,别到时候自己家的出了丑,都什么年代了还外八路内八路,人家家里也不穷,也是娇养大的,谁也不比谁高贵,太太,时代变啦!”
外人不管说什么,都影响不了魏家人明媚的心情,而另一边的桑家知道后,虽然觉得惊讶,但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也觉得不错,毕竟是认识的人家,也很靠谱。
只是魏礼云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连跟桑伯声道歉,“实在是孩子们……咳咳……”
真的是天意,没有只逮着你们一家薅羊毛的意思!
桑伯声倒觉得没什么,“没事没事,做生不如做熟……呃、不是……哎、反正差不多这么个意思,你知道就好哈哈哈……”
魏礼云:“……”
还有一个人雀跃非常,甚至连日常走路都能带风,就是桑萝。
虽然从妹妹变成弟妹是有点不同,但总的来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而且最棒的,是以后她又有机会能和妹妹睡一个被窝了!
但当她喜滋滋地把这个想法告诉陶东岩以后,先得到了一阵沉默,然后是劝说:“阿萝,那是人家的老婆……”
桑萝愣了愣,有点疑惑地看着他,“我知道啊,可那也是我妹妹啊。”
陶东岩:“……”行叭,你也没说错:)
这件事就这样在两边家里过了明路了,听说眼下桑落酒经常住在魏桢那里,家长们也不反对,只背地里叮嘱要注意安全,别在结婚前闹出人命来让别人有机会说闲话就好。
这回魏桢再跟桑落酒提退租搬家的事,她就爽快地答应了。
搬家那天,是魏桢和小杨带着人过去帮忙的,她站在阳台上看他们打包她那些书和日用品小物件,想过去帮忙,又被魏桢叫住。
“你别动,这里这么热,你歇着吧。”
于是她只能站在阳台上,听大家问她这个要不要那个要不要,连衣服都是魏桢亲自去收拾的。
“咦,桑医生,你们这是在干嘛呀?”
隔壁阳台传来熟悉的询问声,桑落酒转身看过去,看见隔壁的李老师抱着她家的阿柴正好奇地看过来,便笑了笑。
“李老师,我要搬家啦,谢谢你这几年的关照啊。”她笑嘻嘻地解释道。
李老师愣了愣,“……啊,你这就要搬家啦?搬去哪儿啊?”
桑落酒回头看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魏桢,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在下颌处滴落到地面上,或者没入领口沾湿了衬衫,见她看自己,他就抬头朝她笑笑。
“搬去我男朋友那里。”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李老师,笑靥如花地解释道。
李老师愣了愣,啊了声,奇怪道:“桑医生你谈恋爱啦?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最近才在一起。”桑落酒笑着应道,“其实没多久。”
李老师八卦啊,闻言立刻好奇地跟她打听,“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容城人么?”
桑落酒想想魏桢的身份和工作,呃了声,含糊地应道:“……嗯,做酒店行业的。”
李老师听了还想问什么,桑落酒却已经找理由离开了阳台,说要去收拾她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她努力地探头往那边看,没看到什么,便跑到门口去,透过门缝往外看。
隔壁的门大开着,搬家的人进进出出,不过看起来不像是搬家公司的,倒像是……
她还看到了桑医生那位哥哥的身影,看样子是来帮忙搬家的,忽然便有些羡慕。
也不知道桑医生会搬到哪里去,想来不会比这里更差,哎,什么时候她才能搬到比这里条件更好的地方去呢?
桑落酒的行李搬到魏桢的住处之后,小杨他们就走了,留给他们俩自己慢慢收拾。
“我的书放哪里?”她指着装书的纸箱,扭头问魏桢。
魏桢应道:“放我书房去啊,里面地方大,等我回来找人改一下,给你支张桌子,以后你就能跟我一起用书房了。”
桑落酒哦了声,然后眼珠子一转,蹭到他身边,仰着头探究地看着他。
“我听说很多男人的书房都很多秘密,不让老婆进去的,你就不怕我……嗯?”
魏桢闻言面色微怔,随即笑起来,有些揶揄地看着她,眨眨眼,做欣慰状,“阿鲤,你这么自觉,我很高兴啊。”
桑落酒一愣,“……自觉什么?”
魏桢伸出一根指头,点住她的额头,笑眯眯地解释道:“自觉地代入魏太太的角色啊。”
说着顿了顿,脸上的神色更加和煦如三月暖阳,“我的书房能让老婆进去,没有不见得人的东西。”
桑落酒闻言,顿时一阵脸红心跳,像揣着小鹿似的,羞怯到不敢和他对视,半晌才讷讷地说了句:“你、你少自作多情……”
然后转身就跑了,临走前还不忘抱走一箱书。
好不容易收拾好她的房间,魏桢靠在门边,看她一边腿跪在床边整理着枕头,忽然笑了声,道:“要我说啊,你也不用整理得这么好,反正过不了多久就用不上了。”
桑落酒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和我住?”他环着手臂,学她平时的样子歪歪头,眨眨眼。
“呃……”
桑落酒怔了半晌,脸色再次变红,整个人都有点懵,半晌说不上话来,只抱着枕头呆呆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发现没什么可说的,就又闭上。
手指下意识地抠着枕套上的图案,耳珠子红得像最剔透的红宝石。
魏桢也不愿意让她太过窘迫,见状便主动转移话题,问她:“晚饭吃什么?”
桑落酒眨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抿着唇,别别扭扭地应道:“你随便做吧,什么都可以。”
“那就吃意面?”魏桢想了想,问道。
她点点头,看他转身走出去了,这才松口气拿枕头捂着脸趴在床上,低声尖叫起来。
尖叫声刚出口,就听见他的声音又在背后想起,“阿鲤,你这样……是做什么?”
撅着屁股趴在床上……这是什么新的整理枕头方法?
没来得及啊完的尖叫戛然而止,被卡在喉咙里,憋得她呛咳两声,然后才一翻身,坐在床上仰头看着他:“没、没什么啊……”
顿了顿,又忙问道:“你不是去煮意面了么?”
魏桢点点头嗯了声,“就是问问你,蘑菇鸡肉意面可以么?”
桑落酒忙点头如捣蒜,连声点头应好,只求他赶快离开。
魏桢笑眯眯地转身往外走,还顺手帮她关上门,贴心地提醒道:“家里的门隔音效果不错,你不要趴在床上喊,小心别憋坏了。”
桑落酒:“……”
吃完晚饭,发觉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桑落酒兴趣缺缺地胡乱换着台,魏桢便催她去洗漱,还说什么洗好了去找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