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重组家庭——骊偃
时间:2021-03-12 10:06:42

  高高的篱笆院,只剩一圈半米多高的木头露在外面了。
  苏梅顺着篱笆往外望,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能见度并不高,瞅模样,这雪暂时是停不下了。
  “汪伯,咱把院里的雪清清吧。”不然,上厕所拿柴都是事儿,而且再下下去,积雪要埋住窗户了。
  “好。”家里轻便的农具,他们都带过来了,除了赵恪拿走的铁锨,还有扬场的木锨和簸箕可用。
  苏梅怀着孕,汪师傅和茶大娘没让她上手,两人忙活着将房前屋后的积雪清理到一边,然后顺着大门口、厕所、柴棚一一清出道来。
  苏梅洗漱后,煮粥,炒菜,贴饼子。
  没等赵恪,大家先吃。
  吃完饭,顾老跟小瑜儿在家待不住,要苏梅也跟他们做双滑板,想去学校看看。
  小瑜儿还好,顾老,苏梅哪敢让他这种天气出门啊。
  “叔爷,”苏梅扶着他进屋,将人按在炕上道,“你要是实在闲得慌,我砍几个木头底,打上孔,你给编几双草鞋吧。”
  这儿冬天穿的草鞋跟南方不一样,它是木头底,鞋面是用芦苇花编织的,编好后,里面垫上旧棉花或是芦苇花,成穿了,不惧雨雪天,若嫌保暖不够,可以在袜子外面再包几层破布。
  这个顾老还真会,早年跟着那位在延安时编过:“草鞋底选梧桐木最好,轻便。”
  “这么冷的地方,可没有梧桐树,”苏梅转身去灶前随手拎了两块木头,“柏木,易加工,切削面光滑,坚固耐用;榆木,耐腐耐湿,质地坚韧有弹性,抗压性强。”
  顾老点点榆木:“用它。”
  苏梅翻便了灶前的木料,挑出两根,看大小,只够做给小瑜儿做一双。
  顾老拿笔给她画出轮廓,苏梅拿斧头照着他画的线啪啪一阵砍,砍出大致模样,再细细一修,一个前面像船头,上平,下面中间挖空一块的鞋底便出来了。
  用来引火的芦苇花,柴棚下就有。
  汪师傅给抱来一堆。
  给顾老找着事做了,苏梅抓紧时间给小瑜儿做了一对滑板,拿饭盒装了饼子和菜,又给冲了一军用壶奶粉,绑在小瑜儿棉袄外的腰上,然后给他套上大氅,戴上棉帽,系上围巾,戴上棉手套,打发了他出去给赵恪送饭。
  收拾干净灶前的柴屑,苏梅拍了拍身上的灰,拿出锯子,跟汪师傅一起,将昨天何珊丈夫送来的檀锯开,做置物架。
  吃午饭时,赵恪带着小瑜儿回来了。
  “各家各户房顶上的积雪都清理完了吗?”苏梅端了碗饭给他。
  赵恪接过来,扒了口饭,随口“嗯”了一声。
  “那下午不用出去了吧?”
  赵恪偏头瞅了眼外面,窗子糊了硬白纸,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光听簌簌的下雪声,就知道,雪是越下越大,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两三点时,得出去一趟。”
  镇上家家户户都是苫草房,这房子便是年年修,一个清扫不及时,都能给压垮。
  吃完饭,苏梅拿盆倒了些热水,让他泡个脚,睡了会儿。
  顾老怕吵到他,拿着木头底芦苇花坐在灶前继续编了起来。
  何珊抱着针线篓子,坐着狗拉爬犁过来找苏梅玩,看到顾老编的草鞋,直嫌弃,他们赫哲族人,穿的是鱼皮鞋,轻便暖和又防水,可比这笨家伙强多了。
  “苏同志,那草鞋不行,你们别费劲了。”
  “我看宋大娘昨儿穿着挺好的呀。”
  “她那双鞋啊,还是亲戚送的,好多年了,你昨儿看是不是还跟新的一样。”何珊笑道。
  苏梅想想是有八成新。
  “那鞋,雪少点还成,像外面这么厚的雪根本走不了路。她每年也就雪前雪后穿那么几天。你等着,”何珊说着,放下针线篓,向外走道,“我回去拿些鱼皮来,教你做鱼皮鞋。”
  苏梅追出来,人家已经坐着爬犁跑远了。
  屋里屋外又不隔音,再说何珊的嗓门也不低,遂苏梅看着顾老道:“叔爷,还编吗?”
  “这一只快好了,”顾老举着鞋给她看道,“编吧,编好了,让小瑜儿在屋里穿。”
  草鞋的保暖性能是挺好的,闻言,苏梅点点头。
  何珊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来来,给你看看,我揉制好的鱼皮。”
  “这是狗鱼的皮,它的皮不但可以做鞋子,还能做衣服。这是鳇鱼皮,这是大马哈鱼……你看每种鱼皮的鳞纹都不一样,缝制衣服时呢,要选一种鱼皮,然后白对白,肚对肚,脊梁杆子对着脊梁杆子,这样才好看,鞋子呢差不多也是这么个道理。”
  “狗鱼、鳇鱼、哲罗鱼等鱼皮可以做鞋帮、鞋底,”何珊拿着鱼皮接着讲道,“做鞋靿呢,一定要用狗鱼或是鲶鱼皮,别的都不行。缝制的线,衣服要用鱼皮线,鞋子通常用兽筋或鬃毛来代替。”
  “看我脚上,造型是不是很简单,”何珊说着拿起一块长25宽21厘米左右的鱼皮,指着一端的中间道,“在这里剪一个半圆作鞋口,然后下面一缝就行了。想要短靴的话,我们在鞋口上给它加一个鞋靿。”
  苏梅看她拿着鱼骨针,穿上鬃毛,一会儿缝好了一只鞋子,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好薄啊,能保暖吗?
  大概是苏梅脸上的疑惑太明显了,何珊笑道:“里面塞上乌拉草,就保暖了。没听说过吗,咱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乌拉草的保暖效果最好了。”何珊说着四下看了看,见苏梅家没有,笑道,“等会儿,我回家给你抱些过来。”
  “嗯,我请你吃糖。”放下鱼皮鞋,苏梅下炕打开厨柜抓了把奶粮、又拆了包点心放在炕桌上。
  何珊这回没客气,知道她家真的不缺,昨儿的回礼,除了一瓶水果罐头,五斤玉米面,还有一斤红糖,一个柚子。
  “这白色的不好看,先给茶大娘穿,”何珊含着糖道,“晚上我拿颜料把这几块鱼皮染了,做好你看喜欢哪双,成挑了。”
  “你家里鱼皮还多吗?我想给家里一人做一双,然后再给赵恪做一件鱼皮裤,”苏梅昨儿听那些大娘说了,鱼皮裤防水护膝,雨雪天穿着最好,“你要是有多,我拿营养品跟你换。”
  何珊双眸亮了亮:“我家的鱼皮都在这儿了,全做了也不够你一家的鞋子,不过,我大爷、二伯、三叔,他们家都有。”
  苏梅笑着下炕,拿竹篓装了十斤米,两盒京八件,两袋白糖,两瓶麦乳精,两个柚子,两串芭蕉,一壶两斤的棕油,半包奶糖,听说她家里还有位八十多岁的老人,苏梅又给放了袋奶粉:“给。”
  “你这给的也太多了吧?”何珊惊道。
  “昨儿我可听你们族里的大娘说了,鱼皮不好揉制,一件衣服,从剥皮开始,没有一个月做不好,老费功夫了。这些东西,我还怕给的少了呢。”
  一双鞋做好,天也不早了,何珊背着东西告辞。
  到家将事情一说,末了问婆婆:“娘,你看怎么分?”
  尤大娘将东西一样样捡出来,看下面多放了一叠油纸,嘴角翘了翘:“奶粉给你阿奶,剩下的一分为四,咱家要一份,另外三份给你大爷、二伯、三叔送去。将他们家揉好的鱼皮拿回来,我来做。”
  何珊的心立马放下了一半,族里数婆婆做鱼皮衣、鱼皮鞋的手艺最好。
  十几天后,苏梅收到成品,六双鞋,三条鱼皮裤,一套小儿的鱼皮衣。
  苏梅的鞋子是双红色的小短靴,脚踝一则系着璎珞带子,鞋头部位圆润可爱地于指骨上方打了一圈小折。
  漂亮得都可以当艺术品了,她都不舍得穿。
  小瑜儿的衣服也好看,很有民族特色,穿上好可爱。
  鱼皮裤,赵恪、顾老、汪师傅一人一条,穿上都不用洗裤子了,用茶大娘的话,脏了拿毛巾一擦。
  这礼,重了,而且好用心,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苏梅跟茶大娘商量后,挑了一块大红的斜纹布,一块黑色灯心绒,带上汪师傅做的红薯丸子、鱼肉包子,亲自走了一趟,跟尤大娘道谢。
  老人很是开朗健谈,跟苏梅说了很多生活上的小技巧。
  走时,也没让她空手,做的鱼松给了一包,山上捡的核桃拾了一竹篮,还送了两双男性的狍皮手套。
 
 
第221章 
  日子一天天向前滑,置物架做了一个又一个,一排排摆在了小木屋,粮食、药材等一样样放在了架子上,冻上的鱼、肉也挂在了小木屋的房梁上。
  东西厢没了杂物,干净利落了不少。
  屋外雪花时大时小地不曾停过,气温一直在零下五十度左右徘徊。屋内烧着炕,炕下点着土炉子,热气蒸腾,温暖如春。
  小菜苗长得飞快,特别是用水秧着的蒜冰,几天就长起一茬,拿镰刀割了,都不用择,用水洗一遍,切成段炒鸡蛋、炒腊肉,或是下面条时放些,都特别提味。
  适应了这边的气候积雪之后,顾老带着小瑜儿又恢复了去学校的步骤,每天由赵恪架着局里的雪撬接送。为此,家里往局里送了几次麦麸谷壳喂那几只马。
  赵恪每天除了带着三名公安检查镇上的房子,还带着他们沿江巡视,晨起训练。
  几日下来,裸露在外面的脸颊便长了冻疮。
  苏梅想了想,拿起针钱给他做了一个露着口鼻子不影响呼吸吃饭的加棉口罩。
  黑色绣了五角星的口罩往脸上一戴,跟个蒙面大侠似的,看得一家人直乐。
  不过真有用,晚上回来,热敷后再抹上一层顾老制的冻伤膏,没过几日脸上红肿的硬块就下去了。
  其他人见了,也让家里做了一个戴在脸上,家里没有布的就是用皮毛或是鱼皮缝制。
  女孩们爱美,或是给口罩染了漂亮的颜色,或是绣了精美的花鸟虫鱼,或是配上了好看的饰物。
  渐渐地再出去,一路走来,哈哈……都分不清谁是谁了,全戴了口罩,各式各样,花样百出,给白茫茫的冰雪世界带了点零星的色彩。
  茶大娘也给苏梅做了一个,白里红条绒面,里面塞了新棉花,简单大方,还保暖。
  苏梅没戴过几次,她不怎么出门。
  一是怀着身孕不方便,二是忙着跟茶大娘学做婴儿的衣服包被呢。
  算算日期,她是七月怀上的,来年三月就该生了。
  现在十二月底,离生产没有几个月了。什么尿布、小衣、小鞋、小帽、小袜等都要着手准备了。
  何珊、宋大娘,还是见她和茶大娘做小儿衣服,才知道她怀孕五个月了,冬天穿的厚,再加上苏梅不怎么显怀。
  这一知道不打紧,整个镇子都知道了,这家送来几个鸡蛋,那家送来一包野枣,还有户人家送来了包带有菌丝的腐土。
  汪师傅精心养护了些时日,突有一日,土里顶起了一个个小鼓包,小蘑菇颤微微地钻出来了。
  日子就这么忙忙碌碌地进入了腊月,各大院校放假了。
  赵瑾、林念营打来电话,要来这儿跟他们一起过年。
  顾丹雪也要来,只是她身体刚调养过来两年,谁敢让她到零下五十多度的这儿过年,一个不好,身体就回去了。
  赵恪电话里一顿训,再加上刘舅妈的阻拦,才将人留在花城。
  算着日子,赵恪赶着马拉雪撬去佳市接人。
  苏梅不放心,找人借了几个皮水袋,一个个灌满热水给他绑在腿上怀里。
  这一走,就是四天。
  眼见天都黑了,还不见人回来,苏梅担心得坐不住,时不时站在门口惦着脚尖往外看。
  “妈,”小瑜儿戴上帽子,系好围巾,一边弯腰往脚上系滑板,一边道,“我拿着手电去山下看看。”
  小家伙过完年八岁了,因常年跟着赵恪训练,个子看着比十岁的孩子还高,行事间自有分寸。
  苏梅看他戴着手套就要出门,忙进屋将末了麻醉药的袖箭给他:“带着,路上遇到野物了别慌。”
  因为近山,时有山鸡兔子狍子野猪和熊瞎子等,闯进镇来。
  赵恪跟老局长的观念一样,山鸡兔子野猪这些,遇到了有本事就截下,熊瞎子东北虎等,能不招惹绝不许招惹。
  小瑜儿点点头,扣上袖箭,带上口罩,手中的竹杆一撑地面,刺溜滑出了家门。
  天虽然黑了,因为有雪,目光所及,亦是白茫茫一片。
  小瑜儿出了小镇,站在半山腰掏出手电朝远处晃了三晃。
  很快,同样的光扫了过来。
  看距离还有七八里。
  心中一喜,小瑜儿装好手电,手中的竹杆一撑地面,滑下了山坡,朝前迎去。
  “籁簌……”
  突然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了积雪抖动的声音。
  小瑜儿心下一紧,别真被他妈说着了吧。
  回头看了看,“籁簌”的雪落声更大了。
  手中的竹杆往地上一插,停了下来,脱下手套,掏出手电,小瑜儿回身往抖动个不停的灌木丛里照了照,一个黑白道道的尖头冒了出来,随之一个跟猪崽似的黑乎家伙缓慢地爬了出来。
  看到人,竟是不怕,反而喘着粗气,急急往这边爬动了起来。
  “獾!”过来没多久,顾老就将这边的动植物跟小瑜儿讲了个遍,为了清晰好记,还画了图,涂了色。
  看着陷在雪里拼命往这儿爬的狗獾,小瑜儿来了兴致,抬脚调头,几下滑了过来,手中的竹杆戳了戳它的头:“你不在洞里冬眠,跑出来干嘛?洞里没吃的啦?”
  狗獾哼了哼,湿漉漉的眼里带了抹乞求。
  小瑜儿看得诧异不已,手中的电筒往它身上照了照:“受伤了?也是,你这么肥,遇到个吃肉的,谁舍得放过你啊!”
  嘴里絮叨着,小瑜儿往它身后看了看,“啧,还真受伤了。”
  身下的血流了一地。
  别看它这会儿好乖,小瑜儿知道这玩意儿凶着呢。怕它伤人,掏出口袋里的一包药,小瑜儿站在风口,扬手冲它一撒。
  片刻,狗獾头一垂,迷糊了过去。
  掏出口袋里的麻绳,小瑜儿戴上手套,放下手电,扯了它的四肢出来绑,这一扯不要紧,露出了它鼓囊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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