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重组家庭——骊偃
时间:2021-03-12 10:06:42

  “给我的!”捏着存折,苏梅一时无味杂陈,没想到第一次打交道,她就收到了这么一份大礼。
  苏梅又看了一遍信,言语含蓄而克制,却带着对他们婚姻的祝盼。
  收起信和存折,苏梅看了下包裹里的东西,有红、蓝毛线各两斤,大红、黑色羊绒呢料各一块,碎花棉布两块,奶粉四包,奶糖两包。
  大嫂寄来的是苋红色呢料罩衫一件,织锦图案的布拉吉一件,半跟牛皮鞋一双,天蓝色格子布两匹,麦乳精两瓶,酒心巧克力糖两盒。
  苏梅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下,宽宽松松的她都能穿。
  二嫂给每个孩子寄了套军绿色衣服,给苏梅包了66块钱的红包。
 
 
第66章 
  赵恪拿竹筐装了三十多斤土豆,三斤九二米,两斤八一面,一包笋干,两把盐,一饭盒家属院带回来的猪油,递给周兰道:“背得动吗?要不要我叫个战士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能背得动。”这才哪到哪啊,老家队里分粮,成袋的玉米、红薯,不都是她一袋袋扛着往家运。周兰接过竹筐背在身上,弯腰道,“谢谢赵副团长,借多少我回去记个数,一下还不完,我就一个月还一点……”
  “一些吃食罢了,”赵恪摆手道,“你要是过意不去,有空了帮我爱人带一带小瑜儿吧。”
  小瑜儿听到他爸叫他,从屋里跌跌撞撞出来,抱着玩具“啊”了一声。
  苏梅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查看了东西厢装好的红漆木门,拿了包奶糖出来,抓了把塞给周兰道:“给大丫二丫甜甜嘴。”
  说罢,不等她拒绝,就向大门口走道,“门我看了,装的特别漂亮,来大家吃糖,吃完了再帮我做件事。”
  有战士就笑:“嫂子,你是不是怕我们不给你干活啊?所以就先拿了糖贿赂我们。”
  “对!”苏梅乐道,“毕竟等会儿活可不少。”
  知道苏梅不是那瞎客气的人,战士们挨个过来,一人拿了两块糖。
  “多着呢,”苏梅把手里剩下的半包糖,又往前递了递,“再多拿两块。”
  “不用了,”大伙儿摆手,“给小瑾、念营他们吃。”
  “嫂子,”有小战士剥了个糖丢进嘴里,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活啊?”
  苏梅指了指门下离地面的缝隙,“帮我装个门槛,还有厨房、堂屋、东西耳房。”
  战士们看了看,笑道:“嫂子,你是怕小动物往家里钻吧?”
  苏梅点头:“你们看院里的地赵副营长都已翻好了,只等菜种买回来撒种了。现在还好,我就怕等菜苗儿长出来,有兔子山鸡的从门下钻进院,给我啃吃了。”
  “兔子会钻洞,要这样,门槛得做成石头的,”领头的战士想了想,招呼大家道,“走吧,去山下小溪边选几块条石来。”
  战士们应了一声,转身朝下走去,赵恪回屋拿了包烟抬脚跟上。
  经过周兰,有战士接了她肩上的竹筐,帮着背到了山下。
  周兰在山下接了竹筐,抬头朝上看,半山腰,苏梅拎着竹篮牵着小瑜儿在挖荠菜蒲公英野根蒜,脸上的笑明媚而又温暖,让人羡慕。
  周兰止不住想,自己要是她该有多好,有四个儿子!
  还有一个疼人的丈夫!
  方才听婆家还给寄了东西。
  摸摸口兜里的奶糖,这奶糖就是她婆婆给寄来的,真好啊!
  赵恪带着战士们砸石头装门槛,苏梅带着小瑜儿做了一大锅腊肉野菜面疙瘩汤,留了战士们吃饭。
  怕他们吃不饱,苏梅用开水和面,烙了二十多张杂面饼。
  薄薄的面饼卷了土豆丝、笋干、木耳、菌子和小根蒜,再喝上两大碗油气足的疙瘩,战士们实打实地吃了顿饱饭。
  送走战士,苏梅拿出秦淑梅寄来的奶粉,给四个孩子一人冲了半碗,大嫂寄来的酒心巧克力各分了一块,二嫂寄来的四套衣服给他们看。
  小黑蛋当下就鬼得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了。
  稍微有点大,秋天穿应该正好。
  苏梅给他挽了挽衣袖裤腿,环着小家伙的脸笑道:“很喜欢?”
  “喜欢!”小黑蛋扯了扯衣襟,笑道,“跟赵叔叔身上的衣服一样,都是绿色的。”
  “我、我,”小瑜儿扯了套衣服,衣服太大,他拖在地上递给苏梅道,“我,穿。”
  林念营的那套他抱着呢,小黑蛋的穿在身上,小瑜儿拖在地上的这套,赵瑾一看就知道是自个的,遂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没看到那是我的,你眼瞎啊!”
  他这一声实在太突然了。
  不说小黑蛋跟林念营,就是苏梅回头看着他都愣了。
  小瑜儿愣怔好一会儿,“哇”的一声,哭的那个惨啊!
  明显是吓着了。
  苏梅忙松开小黑蛋,抱了他起来:“哦哦,不哭喔。”
  “哇哇……”
  “怎么了?”赵恪正在厨房烧水,听到动静,放下柴禾出来道。
  “没事儿,”苏梅晃着小瑜儿在院中走道,“你去屋里看看小瑾,他情况有些不对。”
  赵恪眉头微微一蹙,脚下没动,反而问道:“怎么个不对法?”
  他隐隐有些猜测,只是不那么确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苏梅拍着小瑜儿后背,回忆了下赵瑾跟小瑜儿之间的互动,发现几乎没有,“他好像不喜欢小瑜儿。”
  既然苏梅也有这种感觉,那便不是他多想了。赵恪摸着下巴沉吟了下,“我跟他谈谈。”
  苏梅晃着小瑜儿指了下西耳房:“你带他回屋说吧。”
  赵恪点点头,进屋拍了拍有些不安的林念营和小黑蛋,“灶里我埋了几个小土豆,念营,你扒出来的剥了皮跟弟弟尝尝。”
  林念营瞅了眼直愣愣坐在椅子上的赵瑾,点了点头,牵着小黑蛋出了堂屋门。
  “娘!”走出压抑的堂屋,抬眼看到院中抱着小瑜儿的苏梅,小黑蛋陡然松了口气,拉着林念营跳下台阶,几步冲到了苏梅身边,抱住了她的腿,“娘——”
  苏梅挨个地揉下两人的头:“怎么了?吓到了?”
  “婶婶,”林念营有些担心地扭头看向堂屋,“小瑾哥吓哭小瑜儿,赵叔叔会打他呀?”
  “啊!打?”小黑蛋一惊,不解道,“为什么要打小瑾哥?小瑜儿要不是拖了小瑾哥的新衣服在地上,小瑾哥也不会凶他啊,又没揍他!昨天把小瑜儿摁在床上揍了一顿,娘也没打我呀。”
  林念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小瑜儿把你的鼻子抓破了,婶婶也没说他。”
  苏梅一听这话,诧异地愣了下:“念营是觉得婶婶和赵叔叔偏心小瑜儿吗?”
  林念营听出了质问的味道,心下顿时就有些不舒服,“他最小,你们多疼他些也正常。”
  苏梅:“……”
  好吧,今个儿是问题大爆发。
  把不哭的小瑜儿用布巾兜系在胸前,苏梅也没说别的,提了热水,带着三个小家伙洗漱后,揽着三人就睡了。
  林念营依着苏梅静静地躺着,半晌,悄悄翻了个身扯了扯她的衣服:“婶婶。”
  苏梅睡意朦胧地“嗯”了声,片刻,含糊道,“挤得睡不着吗?”
  “不是,”林念营抿了抿唇,吞吞吐吐道,“我……我没觉得,你们偏心……小瑜儿不好,他小嘛。”
  “呵……”苏梅低低笑了声,翻身将小家伙搂在怀里拍了拍,声音清醒了些,“还说不介意呢,我都闻到醋味了。”
  不等林念营反驳,苏梅又笑道:“我承认为因他小,还不会走路,每天带他的时间多了,可这不代表,我就不爱你们啊。”
  “爱”这个字一出,林念营心里就是一甜,紧抿的双唇悄悄向上扬了又扬。
  拍了拍怀里的小家伙,苏梅笑道:“睡吧。”
  “嗯。”
  ……
  东耳房
  赵恪看着勾着头,就是不吭声的儿子,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你跟小瑜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突然不喜欢他了,瞧着他碍眼了,看他哪哪都烦,这……总得有原因吧?”
  赵瑾死死地攥着衣角低头不语,眸子里明明灭灭的痛苦几欲将人吞噬。
  有多少次跟小瑜儿独处,他都控制不住地伸出了手……
  赵恪霍的一下站了起来。
  赵瑾吓得身子一颤,随之大脑“嗡”的一声,觉得内心所有的东西都摊在了他爸眼前!
  如坠地狱!
  “呵!”赵恪冷嗤一声,“怕我打你呀?”
  赵瑾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他僵坐着,任层层冷汗从脊背上窜出,浸湿里衣。
  呼吸都是疼的!
  赵恪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在屋里来回走了几趟,将他接了前妻的电报回泸市、离婚、带了两个小家伙过来,再婚等这一系列发生的事,全在脑中过了一遍。
  然后挑出几处记忆一一排查,最终将问题放在了离婚前他跟儿子的一次面谈。
  彼时,他揣着张馨云跟魏大壮偷情的调查报告,压着情绪推开儿子病房的门,缓了缓试探道:“小瑾,爸爸、爸爸发现跟你妈性恪不合,勉强在一起,你妈不开心,爸爸也……”
  小瑾是怎么回答的,不等他把话说话,就不带丝毫感情地道:“我支持你们离婚,不过我要跟着你。”
  那时他只以为,孩子看到了魏大壮出院在他妈房间,心理上对张馨云有一种无法接受的排斥,遂对他们的离婚才表现得那么淡然。
  却忽略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起小瑜儿半句。
  还有,离婚后,自己抱着小瑜儿去医院看他,小瑾脸上那一瞬间浮起的惊愕与厌恶。
  现在想来,惊的绝不是他妈连小瑜儿的抚养权也放弃了,而是他怎么会留下小瑜儿!
  那厌恶的对象——自然也是小瑜儿了!
  可是为什么呢?
 
 
第67章 
  赵恪站在桌前,将他回沪市后查到的事,以及儿子摔断腿后的反应,在脑中又仔细过了一遍,思考间手下意识地敲响了桌面,随着思绪的转换,手下“咚咚”声由慢变快,由快变急,似雨打芭蕉,又似战鼓擂擂。
  赵瑾坐在里面的床上,隔着道屏风,只觉得他爸每一下都敲在了他心头。
  一声接一声,直逼而来。
  逼得他脑中的神经,像一根拉满弓的弦,越绷越紧,越绷越紧……
  “啪”一声,这弦断了!
  “他不是我弟!他不是我弟!他是张馨云跟别的野男人生的——”
  尘埃落定!答案揭晓!
  赵恪不由闭了闭眼,缓缓转身,目光穿过屏风的竹缝,落在赵瑾身上,“听谁说的?”
  话吼出口,压在身上的重石滚落,赵瑾有一种虚脱感。
  “张馨云。”
  医院之后,对她,他再也喊不出“妈”这个词。
  “偷听的?”
  “不是,”赵瑾肩背整个都塌了下来,他无力在维持僵坐的身形,弓着腰任两只胳膊搭在大腿上,勾着头,口中木然道,“她亲口跟我说的。”
  “她说我要是跟你说了魏大壮的事,她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被她戴了绿帽子,还帮情敌养儿子。”
  “爸!”赵瑾偏头,透过竹制屏风,看向立在桌前的赵恪,声音沙哑道,“我是你儿子对不对!她怀我时,我爷爷奶奶大伯都还没有调离泸市,大家一起住在小白楼,她没有那个胆子……是不是?”
  “既然知道,还问。”
  张馨云!
  赵恪舔了舔后牙槽,止不住“嗤”了一声:蠢货!
  就没见过哪个女人,为着个情夫,威胁自己儿子,跟儿子离心离德的!
  “呜呜……”
  赵瑾心下一定,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赵恪捏了捏眉心,绕过屏风,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不只是你,小瑜儿也是爸的孩子。”
  赵瑾哭声一顿,尖叫道:“不可能,我算了,从你受伤到家,再到小瑜儿出生,才堪堪240天,八个来月。”
  赵恪:“……你可真能啊!赵瑾,女人怀孕的事你琢磨的比老子都清!”
  突然,赵恪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娘的!有谁见过,哪家儿子拼了命想给自家老爹头上按个“王八”的?!
  “赵瑾,你爹我很蠢吗?”赵恪曲指敲了敲赵瑾的头,“是不是自己的种都分不清?”
  “你别骗我了,”赵瑾抹了把脸,扒开他落在头上的手,哭道,“小瑜儿明明就不足月。”
  “你是不是忘了,”赵恪双手环胸,懒懒地看着眼前的蠢货儿子,“张馨云怀着小瑜儿七个月时,被你表弟推了一把。”
  赵瑾:“……”
  “记得,”赵恪揉了揉他的头,转身向外走道,“明天跟小瑜儿说声‘对不起’。还有,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有这时间,不如找个竹杆练习一下单脚走路。真当你苏姨每天背着你来回的跑,不累啊!”
  “……爸,我还没洗澡呢。”
  “啧!”赵恪嗤了声,转身抱起赵瑾,一边向外走,一边止不住地叹道,“你说生儿子干嘛,不够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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