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愣怔了会儿,不可思议地点了点自己:“我毒?”
现在她多修身养性啊,这要是搁前世,她都懒得理!
自己立不起来,还想让人当圣母供着不成。
“你不但毒,我看你还没安好心,”周兰激动地指着苏梅骂道,“我要是听你的打了孩她爹,他还不得跟我离婚!他们一家正找不着借口呢,呜……我离婚了,带着大丫二丫去哪啊,还不得被人家的吐沫腥子淹死,大丫二丫长大了还能嫁个好人家吗?呜……你安的什么心啊……”
“姨姨……”小瑜儿不安地往苏梅怀里贴了贴。
“不怕!”苏梅拍拍小瑜儿,看着周兰冷笑了一声,“你有气别往我身上撒,我可不是你的出气桶。”
什么人啊,欺软怕硬吗?那她可真找错人了。
周兰心虚地躲闪了下,硬着脖子道:“谁往你身上撒气了,是你没安好心,我就说了句没钱,你就让我跟孩子她爹离婚,安的什么心啊……”
苏梅捂着小瑜儿的双耳,烦躁地回头,斥道:“闭嘴!什么叫我让你跟韩副营长离婚,不是你叫着他不给你钱花,不给你衣穿吗?你既然没有离婚的打算,在外叫什么叫,嚷什么嚷,整得他多亏待了你们娘仨似的,让旁人听了恨不得给你出头,白莲花啊!”
“我、我又没说错,他是没给我钱花啊……”
娘的,神精病啊!苏梅转身加快了脚步,迅速进了食堂。
周兰哭哭泣泣地跟在后面。
大胖等着门口给周兰安排工作呢,见此惊得张了张嘴:“苏同志,周嫂子咋了?”
“没钱花,愁的。”苏梅丢下这句话,快步去了孵化房。
结果,等她从孵化房里出来,就见一众战士看着她的眼神格外怪异。
“咋了?”苏梅下意识地摸了下脸,“我脸上有花?”
“没没……”战士们忙摇了摇头,背着竹筐往外走。
“你们上山吗?”苏梅这会儿没什么事,便道,“等我一下,我背个竹筐跟你们一起。”
战士们停下脚步,互视了一眼,小声道:“等她吗?”
“她都开口了。”
“可是我一想到她是这样的人,就不想跟她一块儿上山……”
“我是什么样的人啊?”苏梅背着竹筐,抱着小瑜儿出来,看着说这话的小战士,黛眉一挑笑道,“来来,说清楚!”
小战士吓得脖子一缩躲在了人后。
末世跟战士们并肩作战在第一线,苏梅早已习惯了他们一身血性,遂一看小战士这怂样,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被点燃,精神力封住小瑜的五感,一声厉喝就炸在了院里:“出来!”
“躲什么躲?”
众人心神一震,背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苏、苏同志……”小战士哆哆嗦嗦地从人群里露了出来。
苏梅闭上眼缓缓吐了口气,再睁开,面上已是一片平和:“站好!”
“啪!”小战士双腿并齐,敬了个礼。
有人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
随之“噗嗤”声不断,众人笑作一团。
苏梅淡淡地扬了扬眉:“很好笑!”
院里随之一静。
苏梅回头看向食堂后厨,高声叫道:“周兰你给我出来!”
在食堂大半月了,战士们什么性情,她不说摸了个十成十吧,七八成还是有的,往日哪听过他们嚼舌根,更别提对她有什么意见了。
“苏同志,不、不关周嫂的事。”
“那么请问,我人品有什么问题?让你们这么嫌弃。”
小战士一噎,搭不出话来。
“周嫂子说,你让她跟韩副营长离婚,”旁边有小战士忍不住道,“苏同志,周嫂子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真跟韩副营长离婚了,你让她怎么活啊?这不是成心逼死人吗?”
娘的,这都什么事啊!
早知道管她死活呢!
苏梅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回头又冲后厨叫道:“周兰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明白,什么叫我让你跟韩副营长离婚?”
周兰抹着眼泪,瑟缩了一下,对看过来的战士呜咽道:“你看她多凶,方才她明明说了让我离婚,还让我夜里偷偷绑了孩子她爹狠狠地揍,真按她说的,打伤了咋办,我们一家人还活不活了……”
“她这是破坏军婚!”
“啊,什么是破坏军婚?”
“恶意地、有目的地破坏军人的婚姻,”那战士缓了缓又道,“其实你可以告她的。”
“啊!可、可以吗?”
“嗯。”
“那、那我找谁啊?”
“宋政委或是周师长。”
然后,苏梅就被韩政委叫过去约谈了。
一同的还有赵恪,因为他把韩副营长丢进入山的训练队,不让人家一家团聚。
“噗嗤!”苏梅一个没忍住,看着走进来的赵恪乐了,“赵副团长,什么体验?破坏人家军婚啊!”
赵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嘴角翘起:“能笑就好!来前,我还以为要看到一个哭哭泣泣委屈不已的苏同志呢。”
苏梅一怔,扒开他的手,握了握拳:“我喜欢看别人哭!”
“嗯,那我们就看别人哭。”
谈也没什么好谈的,苏梅就写个保证呗,保证日后再也不掺和周兰的家事了。
赵恪那边韩副营长本来就在训练的名单里,只是因为家属来了,给了假期,可这假期又是口头许诺,可有可无,较起真来反倒揪不出赵恪什么把柄。
从军部出来,两人到农垦食堂接小瑜儿。
司务长和大胖都在,看到苏梅没啥事地回来,同时吁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梅从烧炕的小战士怀里接过睡着的小瑜儿,道了声谢。
“苏同志,你别难过,下午那些起哄的战士都被司务长丢到后勤的建筑队拉砖去了。”
“啊!”苏梅抱着小瑜儿愣了,她没想到司务长反应这么快。
赵恪跟司务长、大胖打过招呼,从苏梅怀里抱过小瑜儿,唤道,“发什么呆啊,走了。”
苏梅冲司务长和大胖挥了挥手,跟在赵恪身后出了农垦食堂,望着远处蒙蒙细雨中耸立在半山腰的一座座屋舍,缓缓说道:“方才从军部出来,我都有些不想来这边上班了。”
“受伤了,”赵恪放慢了脚步,偏头看她,“因为那几个起哄的战士?”
“嗯,心里有些不舒服,”苏梅瘪了瘪嘴,“虽然知道他们年龄小,待的环境又太过单纯,思想上容易受人影响,可是我跟他们相处了大半月啊,难道我是什么人,人品如何,还不如周兰的几句话吗?”
“啊~赵恪,我好烦啊!”
刚过来的苏袂,无论怎么掩饰,身上都带了末世冰冷的棱角,是他们、是他们单纯的笑容和信赖,让她慢慢地体会到了,活着的真实与生活间那淡淡的温情。
赵恪腾出一只手,慢慢朝苏梅探去,两手相碰,他握着那只手攥了攥:“我在呢!”
“不开心,咱就不做了,”赵恪停下脚步,看着苏梅道,“养你们娘几个,我还养得起。”
苏梅抿了抿唇:“司务长都因为我把他们罚了……”
“不是因为你,”赵恪道,“今天就是换个人,他们这样不辨事非,乱掺和军嫂之间的纠纷,也是要受罚的。”
“可是不上班,我做什么?”苏梅挣了挣手,“整天在家带孩子,给你洗衣做饭吗?”
“呵呵……”赵恪低笑了声,乐道,“没让你给我当保姆,做你想做的事啊。”
第71章
两人到王家接孩子,王老太和张宁还不知道这事。
王老太在小课间里给孩子们上课,讲的是地理,她讲课很是风趣,说到豫省,郑、洛等的风俗人情,美食见闻,娓娓道来,有一种画面的质感,苏梅站在门口不觉就听呆了。
张宁想织一块有民族特色的花布,夏天好做布拉吉穿,昨天染了各色绵线没干,她晾在了杂物房,翻线过来看到堂屋门口抱着小瑜儿的赵恪,诧异地抬腕看了下表,16:23。
“赵副团长今儿下班早啊?”
赵恪冲她点点头。
“晚上在家吃饭。”张宁邀请道。
赵恪下巴轻抬,示意她问苏梅。
张宁一下子乐了,她平时挺怵赵恪的,他好严肃啊!气势也强,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
可看他跟苏梅的互动,又觉得这人挺随和体贴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相处。
“小梅,”张宁笑着抱住苏梅的胳膊道,“我前天发的黄豆芽,刚才看可以吃了,晚上留下,咱吃炒豆芽。”
听到黄豆芽,苏梅脑海中闪过一道菜,烤鱼。
择一条大鱼,先烤后炖,炖时下面铺上豆芽、菌子、笋丝、熟土豆、花生等,不要太好吃。
“我想吃烤鱼!”苏梅双眸晶亮地将烤鱼的做法说了一遍,回身揪着赵恪的衣角道,“咱去溪边抓鱼吧?”
“行,”赵恪道,“去拿竹筐和刀。”
苏梅“嗯”了声,欢喜地冲出门口,去厨房拿东西。
张宁在后招手:“我跟你们……”
“配菜就交给张同志了。”赵恪看着张宁道。
张宁讪讪地放下手:“……好。”
“小瑜儿睡着了。”赵恪展开雨衣,露出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儿子。
张宁忙伸手接住:“我把他放床上。”
“麻烦了。”赵恪笑得格外有礼。
“不麻烦,不麻烦。”张宁受惊地摇了摇头,抱着小瑜儿匆匆进了卧室。
“给我吧。”赵恪迎上苏梅,接过她手里的竹筐。
苏梅往他怀里看了看:“小瑜儿呢。”
“张同志把他放床上了。”
苏梅抬腕看了眼表:“他睡的不短了,等会儿醒了,看不到咱俩该闹了。”
“那咱快去快回。”
“嗯。”
山脚下的鱼虾被他们近来霍霍的差不多了,两人往上游走了一段。
“就这吧。”苏梅说完,扒着赵恪背上的竹筐取了刀,扳着溪崖上的树,砍了截树枝,崭了头尾,削去上面的枝枝蔓蔓,削尖一头,脱了草鞋就要下水。
赵恪伸手握住枝叉,放下竹筐道:“我来!”
苏梅略一迟疑松开了手:“要草鱼。”
溪水里手掌长的麦穗鱼、泥鳅、宽鳍鲻、罗丝鱼、鲤鱼最多,稍大一些,有个两斤来重的,只有鲶鱼和草鱼。
鲶鱼肉粗、味腥,相比着,苏梅还是更喜欢草鱼一些。
赵恪点点头,脱了解放鞋、棉袜,挽了挽裤腿,踩着青石入了水。
缓缓走近鱼多的地方,然后站定,待惊吓的鱼儿慢慢恢复了无人时的悠闲,游至眼前,举起手中的枝叉,一击即中。
赵恪叉鱼,虽不如有精神力的苏梅来得快狠准,却也是老谋深算,有的是耐心和毅力。他瞅准的鱼儿,一般很难从他眼皮子底下逃生。
相继甩了五条两斤多重的草鱼上来,赵恪又叉了四条巴掌大的鲤鱼。
这个时节的鲤鱼汤,最为鲜美。
收手上来,赵恪也不要苏梅动手,拿了刀蹲在溪边宰杀。
苏梅拿了截柳枝逗水面上蹦跳的水黾,随意问道:“赵恪,咱们什么时候去市里?”
说好要在市里补办一桌婚宴,请刘家舅舅、方叔他们吃饭的。
“过两天可以吗?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好。”
“好。”苏梅甩了甩柳枝,“我想给大家带点肉,海岛的黑山羊要肉票吗?”
“这个我来想办法,”赵恪手下不停道,“一只够吗?”
“不够吧,”苏梅道,“我和小瑜儿住院,舅舅家的族人怕打扰我们休息,没去医院看望,却一个个都让舅妈给我们捎了东西。”
“嗯,”赵恪把宰杀好的鱼儿一条条冲洗干净丢进竹筐,提起道,“有几家?”
“十来家。”
“走喽,”赵恪招呼她上岸,道,“那就再增加一只,不能再多了,多了打眼。你可以再选些海货。”
“海货要多了也打眼吧?”苏梅笑道,“昨天我拿钱找海岛送货的负责人定了些干贝、咸鱼和晒干的海带丝,准备给你妈、大嫂、二嫂寄去,再定,那量也不少。”
赵恪:“妈和哥嫂那里可以先缓缓。”
“不要。”苏梅摇了摇头。
“怕她们嫌你不懂礼貌啊,”赵恪笑道,“没事,我帮你解释。”
“你可打住吧!”苏梅前世虽然没有结过婚,假期的电视可没少看,每年寒暑假一打开电视,转个台是家庭论理剧,转个台还是,里面婆媳过招的桥段那是必不可少。
从而也就知道了,有时候,当丈夫的越在中间为老婆说话,婆婆越会心里不舒服,她会觉得儿子白养了,这么向着媳妇,“你帮我弄两只羊就成,其他事你别插手。”
“哈哈……”赵恪见她拧着眉一脸严肃,止不住笑着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