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征战,国库年年赤字,缩减宫妃的费用不算,连他的膳食都缩减了,每顿饭凑不到九十九道菜,衣服也不是每天一换,摆设也不是每月一换,他这个皇帝当的太窝囊。
稳定朝政。
一定要充盈国库。
如何来钱最快。
那只有剥削商贾。
“皇上,此事稍后再议,老臣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杀昇王、沈贼二人。”商人本就低贱,就算压榨商人,商人对朝政构不成危害,故而部分大臣没反驳胜贤帝的话,兴冲冲恳请胜贤帝杀了二人,稳定了百姓的心,再来商议如何阻止商人敛财,又能充盈国库。
“这……”胜贤帝为难扫视下面的大臣,故作妥协,重重叹一口气,“罢了,活祭二人可以,但要以王爷的等级安葬昇王,给沈爱卿一份体面。”
“皇上圣明。”诸位大臣大喜,连连说了好几声皇上圣明。
“丁爱卿,你们监天司卜卦,算出哪一天祭天大吉。”胜贤帝让大臣们退下,一脸喜意安排亲信迎接惠王带逆贼隅王部下的士兵驻扎在城外,听候他的调遣。
那人快马加鞭带领几个手下出城,昇王收到消息,通过密道潜入沈府,和沈昶青在密室里商谈。
“我猜,皇兄并未全信信上的话,派他的心腹出城,说好听点迎接惠王,说难听点接手惠王手中的‘兵’,驻扎在城外,带惠王入城当人质,不怕惠王起了异心。”昇王嗤笑不已。
第92章 农家子状元郎26
“王爷, 你安排出去的人是不是尝试跟各位自立为王的王爷接头?”沈昶青可没忘了一群虎视眈眈盯着胜贤帝这块肥肉的王爷们,正寻找机会攻进京城,拽胜贤帝下台,‘顺势而为’坐上龙椅。
昇王沉浸在胜贤帝走了一步奇臭无比的棋中, 闻言, 抬起眼睛和沈昶青对视, 大脑半圈儿半圈儿转, 忽然瞳仁扩大:“真该叫那些说你迂腐顽固的人瞧瞧, 你肚子里的黑水有多多。”
说完, 昇王低沉闷笑,阔步回府, 一刻也不敢耽搁按照沈卿的意思安排下属到各位王爷驻兵的城池传达他的指令。
那些投靠昇王的大臣, 根据昇王传的信逃离京城,四处分散潜伏在各位王爷身边充当不起眼却不容易被忽略的角色,时隔多年, 怀着激动的心情收到昇王的指令,即刻展开行动。
这些人各显神通让王爷在意金銮殿上传来的消息, 抓住胜贤帝预备实行严苛的赋税,活祭昇王、沈昶青, 惠王带援兵增援胜贤帝字眼。
接着引导舆论,隐晦怂恿幕僚高谈阔论分析胜贤帝如何昏庸:“王爷, 几月前属下接王妃、世子殿下与您汇合, 走水路, 一路北上,放眼望去,沃田万顷,路过州府码头补充供给, 沿岸自发形成了一条街道,买卖吆喝声不断,属下下船和他们交谈,询问他们恨不恨昇王、沈昶青二人,这些参与挖河的人连忙摆手,连声说自从上京大运河通航以来,往来商贾增多,他们卖一些昇王、沈昶青分给他们地种植的粮食,在沿岸做小本买卖赚几文钱,日子比以前好过。
由此可见,上京大运河沿岸的百姓并不像传言里说的那样憎恨二人。
活祭二人,纯粹是胜贤帝暴.政的遮羞布。
如若,我们让上京大运河沿线以外的百姓得知沿岸百姓的心声,鼓动沿岸百姓按下万万血手印,恰好这时二人血染大地,您借着惠王带兵进入京城,京城城门大开的空档带兵闯进去,取了胜贤帝的性命替二人报仇。
胜贤帝毙,国不可一日无君,您“无奈”入住皇宫登基,接受百官跪拜……”
各位王爷听到不同角度的劝词,但中心一致,皆拍掌大叫一声“好”。
出起兵造反称帝名声上不好听,但手握万万百姓的血手印,替百姓解救忠孝的昇王、沈昶青,误杀了胜贤帝,被迫被百姓推上龙椅,可以正大光明的入住皇宫,这样一来,他一代明君的名声就保住了,完美至极。
王爷派人到上京大运河沿岸散布胜贤帝择日活祭二人,煽动他们按血手印,游说几百名百姓跟随他们上京解救二人,在恰当的时机让他们见证二人馋死,自己是如何愤怒杀了胜贤帝,如何勉强入住皇宫。
*
各位王爷紧锣密鼓做杀胜贤帝登基的准备工作,隅王那边,胜贤帝心腹罗将军顺利和惠王会师,接手惠王手中的‘兵’,他们一同上京。
到城门外,罗将军带兵驻扎下来,惠王押解罪犯‘隅王’、‘何仕珉’进城,隅王、何仕珉被打入天牢,惠王入宫面见胜贤帝。
早些年,胜贤帝暗示惠王妃准备好惠王经常穿的衣服放入棺材中,只要传来惠王死讯,风风光光厚葬。
万万没想到惠王不仅没死,还给他带来一支部队,胜贤帝大喜,步伐凌乱走上前抓住惠王肩膀,连说好几声委屈了:“你放心,朕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等明日朕主持火烧昇王祭天,将沈贼沉入护城河河底祭奠上京大运河里的冤魂,解除百姓对朕的误解,天下平定,朕封你为护国王爷,赐你免死令牌,允许你绞杀欺辱你的逆贼。”
这些话不仅没安抚到惠王,反而让惠王两股颤颤,频繁抽出汗巾擦额头虚汗,胜贤帝真的以为惠王感动的,十分欣慰,又许诺他许多特权,惠王脸色青灰,艰涩张了张嘴,想告诉胜贤帝小心隅王,城外的兵等着隅王一声令下闯进城里刺杀胜贤帝。
眼前浮现一个直径一米五款的木质大圆球,里面装有黑乎乎粘腻的东西,上面有一根棉质引线,点燃引线,将球放到投球装置中,往天上一送,那个球飞入城中,轰的一声火光四溅,顷刻间,他变成一堆焦炭。
说了,他死无葬身之地,不说,隅王饶他一条狗命。
惠王掀了掀唇:“皇、皇上,臣有一个提议,明日活祭二人,可、可否让逆贼隅王执行?”
“准了。”胜贤帝心情愉快拉惠王商谈明日之后,连续开两年恩科,选拔人才填补官员空缺,并隐晦提点惠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议扩大选秀范围,不拘官员,还是员外、商贾家的姑娘,但凡容貌上佳的,都送入宫中参加选秀……
听着胜贤帝描述的精致享乐生活,惠王情不自禁吞咽口水,忙的请示出宫,带领几位侍卫大摇大摆行走在城中,到商铺抢古玩,路遇官员、纨绔子弟,命令侍卫揍他们,到最有名的酒楼吃饭不掏钱,抢勉强入眼的姑娘进惠王府,关到房间里胡来,弥补曾经九年失去的部分,以及抢先享受下半辈子该享受的事。
惠王世子回府,得知惠王杖毙了一个又一个看不懂主人眼色的奴才,一碗又一碗灌抢来的女人药,自己也喝药,在院子里不要命胡来,他只当过去九年,惠王憋久了,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地面,好好的松快一下。
作为好儿子,他识趣没去打扰父亲,自觉跳过父亲,和父亲的心腹联系,商议明日午时,胜贤帝主持活祭昇王、沈贼二人,他暗中打开城门,迎接父亲的军队入城,斩杀胜贤帝,助父亲坐上龙椅。
第93章 农家子状元郎28
夜里, 惠王世子那颗心脏强劲有力跳动,如鼓的响声震动耳膜,难以入眠。
一束光冲破黑暗, 天边泛白,橙红色朝阳托起天空。
惠王世子满脸红光到客厅等候父亲。
离活祭仪式开始仅剩三刻钟, 惠王脸煞白,眼底淤青出现在惠王世子面前。
“父皇, 儿臣提前恭祝您心想事成。”老子沉迷女色,那么他代理执政,惠王世子欢愉出府,打起十二分精神与父皇带来的军队配合, 弑杀狗贼皇帝, 恭迎父皇登基, 他即是太子。
‘父皇’?
他产生幻觉了吗?
儿子应该叫他‘父王’!
可怜惠王还没理清头绪, 就被儿子洪亮的笑声吓得打一个激灵, 身上汗毛倒立, 紧跟着被两个小厮架着抬进马车里, 奔赴活祭现场。
惠王出了皇宫做的那些事一件不落传入胜贤帝耳中, 故而, 胜贤帝看到惠王一脸憔悴, 并未往其他方向想,始终认为惠王自个儿把自个儿折腾的肾虚,他一笑了之, 朝惠王招手, 他坐在御辇上,惠王坐在他下首一把檀木椅子上。
胜贤帝颔首,惠王闭上眼睛喊开始, 阁老刘秀大人苍老的声音传到底下,一桩桩一件件列明罪臣昇王、沈贼开凿上京大运河,如何危机社稷,导致百姓饱受战火之苦,说到激动之处,掩面擦泪,底下百姓眼眶泛红,情绪激昂:“斩杀二人,以平天愤!”
自古以来,百姓最好愚弄,所以昇王不担心他登基不得民心,倒是有心情和手脚皆戴镣铐的隅王眉来眼去,隅王内心十分抗拒搭理昇王,但迫于何仕珉‘淫.威’,委曲求全挤眉弄眼,昇王被隅王逗乐了,扭头看向闪着金芒的棺材,棺材内外用金箔篆刻佛经。
昇王自幼不得宠,胜贤帝登基便收敛锋芒,常常抄写佛经讨好太后,间接向胜贤帝示好,有几分佛性,对棺材上金光灿灿的佛经略有了解。
那看似气势磅礴、神圣的棺材,在他眼中,如同残暴丧失人性的恶鬼张开血盆大口吞噬棺材中的人。
胜贤帝用邪咒愚弄百姓,妄想禁锢沈卿冤魂,招来恶鬼蚕食沈卿冤魂,看来,胜贤帝怕沈卿死后到地府禀明阎王生前事,阎王挥笔在判本上写下‘胜贤帝昏庸残暴’,被上天惩戒,才想出这个办法困住沈卿冤魂。
昇王眼底阴冷刺骨,目光落在始终低头男人身上,携带寒意的秋风吹动单薄的囚衣,散发飞玦,让人看不清男人的表情,无法揣测男人的心情。
时辰已到,自始至终未抬头的男人被手腕粗的铁链捆绑,侍卫抬起他放入棺材里,棺材底端铺了一层千斤重青石板,前后左右四侧凿了成年男子拇指粗细的洞。
棺材盖合上,铁链捆绑棺材,十二个魁梧的男人搬运棺材,通过内河运达十里地上京大运河处,待午时四刻,隅王点火焚烧昇王,同一时间,侍卫将男人沉入河底。
一群人走水路离去,监天司的官员继续诵读祈语,离午时四刻还剩半柱香时间,胜贤帝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频频撇头跟惠王交谈,畅想四海歌舞升平,粮仓的粮食堆积如山,挤破屋内喷涌而出,百姓富足,银子作为最基础的往来货币交易,一文钱躺在地上,乞丐都看不上……
“噗通!”
惠王浑身颤抖,骨头一软,瘫软在地上,心跳如鼓打算暗示胜贤帝,同一时间隅王被昇王阴森的眼神吓得张开嘴巴,险些失声大叫,好歹理智克服恐惧,勉强维持冷静,扭头一根一根揪胡须,朝惠王放刀子眼。
惠王瞥见隅王搞得小动作,眼前浮现隅王割下自己身上一片又一片肉,铺在黑漆漆黏糊糊液体上,丢一束火星,“轰”,他的肉呲呲呲作响,瞬间变成一捧灰。
一双白眼珠子拼命往上翻,张开血盆大口捶打胸口,突然惠王躺在地上痉.挛抽搐,胜贤帝吓得往后跳,太妃、太后脸上的笑容凝固,大呼惠王的名字,胜贤帝眼珠子转了一圈,不如当着百姓的面展示兄友弟恭。
想到这里,胜贤帝一把拽住福来的手,走上前,推福来:“快,快按住惠王,传太医——”
胜贤帝双目爆裂,震惊盯着插入腹中的刀:“惠王……你……”
“皇上,臣弟对不起你,”眼泪糊满整张脸,惠王拔出匕首,爬起来对准胜贤帝胸口刺去,再次拔出,慌张丢掉匕首,“废帝昏庸,残害忠良,视我大齐百姓性命草菅,故不配当皇帝,本王提议由隅王登基。”
刺入胜贤帝心脏,惠王大口喘气,眼神明亮拥护隅王称帝,算计隅王看在他识趣的份上赏他一个富贵王爷当。
惠王这声高呼,吓得隅王跪在地上,徒手扒堆在昇王身上的木材:“皇兄,别听那混蛋胡言乱语,臣弟绝对没有当皇上的心,只有您,仁德的化身,才配得上入住皇宫。”
在场的官员、百姓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惠王世子假传圣旨,利用太后、太妃逼迫城门守卫打开城门迎士兵进城,率领十万士兵包围刑场,胜贤帝死在惠王脚边,血水染红了惠王的官靴,惠王世子一只脚踩在胜贤帝脸上,单膝下跪,一只手掌撑地:“父皇,儿臣不辱使命,搬来救兵,恭迎父皇登基。”
“你这个孽障,胡说什么!”儿子这番话将他推入火坑,一怒之下,惠王踹飞儿子,三拜九叩求隅王相信他是清白的。
隅王边抹鼻涕边抱住昇王的腿,嗷嗷叫撇清他和惠王的关系,求昇王相信他,把何仕珉那个叛徒调离他身边,打发他到穷乡僻壤当封王。
刑场闹哄哄的,百官糊里糊涂的,百姓更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其他王爷率兵前来替‘已逝’昇王、沈昶青讨公道,亮出万万百姓按的血手印,极力证明昇王、沈昶青即便主持开凿大运河劳财伤命,那也得民心,带领沿岸百姓富裕,胜贤帝斩杀二人,可能激怒上天,降祸于大齐。
“恭迎昇王殿下登基!”……
声音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震的赶来抢皇位的王爷们呆若木鸡。
皆抬头看太阳。
还差两刻钟到未时,昇王已被火焚,他们才率兵闯入京城捡便宜。
怎滴,哪里出错了,昇王为什么活生生站在高台上?
被王爷们带来替昇王、沈昶青伸冤的百姓挤开王爷们,上前几步,仔仔细细瞧着昇王,喊了好几声佛祖保佑,便拉着身边其他百姓,讲述昇王、沈昶青二人怎么样替他们谋福利:
“老姐姐,跟着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的狗皇帝有啥好的,不如跟着咱们昇王,他不仅不盯着咱们穷苦老百姓身上那点钱财,还想方设法带领我们赚钱。”
“老哥,昇王绝对是向着咱百姓的皇帝,沈大人绝对是贤相,只要两人在,咱老百姓的日子比狗皇帝在位时好过多了。”……
还未等何仕珉出力,挽回昇王名声,其他百姓你一句我一句,昇王陡然变成千古一代贤君,百姓跪地求昇王登基,其他王爷带来的士兵,有一部分也跪地叩拜昇王,还有一部分虽没跪地,但也没了斗志。
王爷们气的差点昏厥,知道大势已去,咬牙切齿随百姓恭迎昇王入住皇宫。
昇王推了两下,推不掉,勉强称帝,王爷们气的咬碎了一口大银牙。
宫中。
已是孝仁帝的昇王把登基仪式交给礼部负责,如何安葬废帝胜贤帝,则交给宗亲负责,他来回踱步等沈卿的消息。
早前,他交待亲兵,最迟午时三刻,无论胜贤帝有没有死,他们都要救出沈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