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作者可以自由支配笔下的人物,但是小齐大人让我有一种没法控制他的感觉,在我把原始设定安到他身上以后,后面的路就变成他自己在走了,我只能跟着人物的选择去记录,大概是这种感觉吧…(见鬼这合理吗?
这个人物复杂性的一种体现可能就是评价体系的多元吧,比如可以借用昨天长评小天使的“儒”“道”两套价值体系去评——他可能有一颗类似抱朴公的出世之心,但是在意志上又很明确地有着入世的紧迫感和责任感,这是人物感到痛苦的一个原因。而在这之外这个人物还是有佛性的,他入世之心的来源或许并不是对功业的渴望,而是一种同情,似乎一直觉得一草一木一命一息都与他相关,他要负责任(难以解释的神秘责任感,感动大梁之年度责任感之王【大雾但是神性这种东西……怎么港,那就是有点复杂的问题了。我们可以很容易的对一个神身上的神性作出判断,却很难对一个人身上的神性作出评价,因为这里涉及到了一个权力的问题——你只是一个人而已,有什么权力作出神才能做出的选择呢?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也是神性,当神这么做的时候不会被骂的,可是人这么做就不行了。所以我一直觉得人具有神性对当事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ta所面对的声音会变得芜杂,ta也必须超越很多人类社会伦理价值的禁锢,而这种超越对ta本人来说一般都是没有任何功利主义层面上的意义的(btw这一部分内容是故事第四卷 才会主要展开的,这里为了不影响大家的阅读体验我就不剧透啦~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主旨是:风荷举侧重更多的当然是文文的成长,但也不代表小齐大人是没有成长的,与文文不同的是,他的成长可能会更有争议性,而这种争议性可能才是我作为作者无法也不敢太过贴近这个人物的原因叭。
最后重要的PS:以上内容都是我个人对小齐大人的私人揣测!!不具有任何权威性!!因为我也不是很懂这个人!!大家要是想法跟我不一样也不说明大家不对!!毕竟除了他自己和他老婆的看法以外其他人都只是瞎猜猜!!
第136章 风云(2)
郭满当即就要出战,左右副官又是苦劝,还以顾小将军来压他,奈何郭满立功雪耻心切,已经听不进忠言。
他本是老燕国公帐下左膀右臂,本来就把顾居寒当作晚辈,哪里又是真心服他?当即便放言道:“老国公领兵时,我等何曾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小将军虽然神勇,但也不过还是个娃娃罢了,如此危困之时,我等老将若不开出一番天地来,岂不教人以为我大魏无人?”
语罢再不多言,即刻开城出兵。
庆华十七年六月双十,郭满大败,为梁小将裴俭所杀,许昌落于梁军之手,中原门户已开。
次日,远在上京的顾居寒得讯,深为痛切。
他还是漏算了。
当年大粱枢密院发的禁战令受到梁将的何等抵触他并非不知道,那齐敬臣甚至不惜当众亲手杀了一个从四品的武官才稳住了局势,如今他只靠区区言语,又怎能劝得住郭满?
……是他轻忽了。
如今大魏腹背受敌,真正是危急存亡之时,朝廷亦为之震动,魏帝下旨命年迈的老燕国公亲自率军迎敌。
这是一个于大魏将士而言极为振奋的消息!
老国公戎马一生,屡屡为大魏立下汗马功劳,早有战神之名,有他在,定然天佑大魏,不会再有败仗!
而正值此时喜讯成双:位列大梁枢密院十二分曹之一的刽手徐峥宁,潜入江北扶持叛逆,如今已被顾小将军生擒。
战局,又要发生变化了。
前线战事如火如荼,每日死伤无数宛若人间炼狱,而后方的建康,仍然是一副安稳祥和的太平气象。
这或许是如今天下最后一块太平净土了,而沈西泠知道,这份安稳正是那个人亲自在尽力守护的。
她朝朝暮暮都在思念他,同时也朝朝暮暮都在替他担忧。
他离开建康之前曾经在她的要求之下反复起誓,答应她他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甚至直到他离开风荷苑的最后一刻、他们相互拥吻着告别时,他也仍然在她耳边低声允诺着。
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沈西泠相信他的品性也相信他的能力,只是战场之上总有变数,胜负输赢又难以预计,即便她得了他的承诺依然每天惶惶不可终日。
好在他会偶尔给她送来书信。
他的信字迹潦草,看得出都是匆忙之间挤出工夫去写的,而且十分简短,尽管战火纷飞中书信往来如此艰难,他也不懂得珍惜这样的机会,凡事都言简意赅,几句交代过他的平安,再嘱咐她两句,此外便没有别的了。
可就是这样简短的书信,在他离开的那半年余时光中,成为了沈西泠唯一的慰藉。
每个差役送来书信的日子都是沈西泠的节日,她会迫不及待地拆开,确认他的字迹,提心吊胆地看完、知道他无恙以后,她才会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等这惊心动魄的第一遍看完,她便在下一封信到来之前反反复复地看前一封,直到每个字都镌刻在心上了才罢手。
她也会给他写信。
与他不同,她的信往往都很长,有时会有十几页,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些信他到底有没有空看,甚至都不知道它们能不能送到他手上,但仍然还是会不停地写,似乎在借这样的方式纾解心中的焦虑和紧张,也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到他还在她身旁。
说起来沈西泠倒是个心性坚韧的人,有些人或许会因为心中的惶恐而去躲避了解一件事,但她不会,尽管她时刻都担心会听到不好的消息,但她依然不断地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在打探前线的动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被逼急了,因此才慢慢发现:财富也是一种权力。
她以前只懂得用钱赚钱,而现在她发现钱可以转换成别的东西——譬如消息。杨东死后,建康的白叠子织造生意几乎全归在她的手下,大至江淮一带,她都借这门生意有所往来。商道中人门路甚广,打探消息也最是灵便,只要有金钱驱使,便能够稳妥地将消息送到她面前。
她开始学会利用财富去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因消息变得多了,她的视线也因此变得更加开阔。她开始能够看到前线的紧张,能够看到他处境的艰难,能够看到多地十室九空的惨象,能够看到朝廷和百姓的痛苦——她更加靠近他了。
不再仅仅是一个闺阁中的女孩儿,也不再仅仅是一个逐利的商贾,她太过于爱他,因此开始看到他看到的东西,开始思考他思考的问题,开始怜悯他怜悯的人。
她再次改变了。
江左虽然富庶,但长达半年余的战争也让朝廷开始吃不消,尤其大梁的军队远涉江北作战,钱粮周济便更加耗时费力。朝廷感到重压,已经开始向各地的商贾发出义捐的号召,只是如此乱世大家都自顾不暇,又哪有人顾得上去做什么义捐?自然置若罔闻。
沈西泠却做了。
她做生意也颇有一些年头了,尤其白叠子织造生意的利润丰厚,积年下来她有许多盈余,粗算下来竟有几万两,她取出大半做了义捐,为免银钱途中被贪腐的官吏层层盘剥,她还硬着头皮给尧氏去了一封信说了此事。尧氏一向很照顾她,一听说她有这样的心意也很是感动,当即便让长子齐云代她周旋此事,承诺一定会让这笔银子物尽其用,还说要向朝廷回禀她的义举。
沈西泠则推辞不受,只捐银子却不担名声。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她这人原本就不贪名,四处去说也无意义,何况等齐婴回来以后他们便要一同离开了,她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反而徒惹是非。
她只是想要跟那个人站在一起,即便她其实并不能为他分担什么,起码,也想对他尽力守护的这片山河略尽绵薄之力。
除了书信和义捐之外,最能令沈西泠心中安稳的便是求神拜佛了。
她原本就信神佛,如今是更信了,当然这并非因为她有什么彻悟,只是出于俗世之人的贪妄罢了。她掌控不了他的吉凶祸福,便只能去求告神佛,求他平安。
她最常去拜的还是栖霞寺。
时光飞逝,南北开战之时尚是四月,如今已经转入十月了,而一年前的此时正是她头回来栖霞山入栖霞寺的时候,彼时还是同齐婴一起,没想到转眼便是匆匆一年过去了。
一年前她在大佛阁内许下三愿,求父母往生顺遂,求他和他的亲人一切安好,还求能和他在一起。
除了父母往生之事无从得知以外,其余的两条目前看倒是应验了的,她很感激,也觉得与这佛寺有缘法,便时常来此。
栖霞寺虽比不得鸡鸣、定山二寺那么热闹,但香客也已经不少,远不是她一年前来此时那般寂寥无人的情景了。她戴了幕篱,带着水佩和风裳一同进了寺庙,因她常来此地,又捐过不少功德钱,便与寺中的僧侣都颇为熟悉,一见她来,僧人们纷纷与她问好,彼此都和和气气。
她进大佛阁时恰好殿内无人,她便脱去了幕篱在佛前参拜,以示对佛祖的敬意。
她没有别的愿望了,只希望那个人平安,平安,平安。
她在佛前久久跪着,反反复复地祈求,直到日暮时分才起身离去。
而她却不知道,早在她之前,这佛阁之内便有另一位香客在了,本正在殿后拜弥勒,绕回前殿时发现了她,一时便没有上前。
那人也不是别人,恰与沈西泠也有前缘,算起来还是她的嫡母——傅贞。
这位夫人年轻时虽跟着家族中人礼佛,但实则心中是不信的,只是后来人生际遇几多变故,便渐渐开始信了,尤其在死了一双儿女后就更笃定起来。半年多前她那相好沈城也死了,还是因为一桩飞来横祸,她便因此更加感到人世无常,佛心亦越发虔敬起来。因她身份敏感,也不好去鸡鸣定山凑热闹,便只得避着人、从头到脚包裹得严实,跑到这栖霞寺来拜佛拜菩萨。
哪成想竟撞见了沈西泠。
沈城死后,傅贞心中其实又痛又释然,总觉得她这一生与沈家的孽缘总算是到头了,结果一见沈西泠,前尘旧事便乍然滚滚而来,令她又猛然想起那些她尽力想忘掉的过去。
她头回见这小丫头……该是近十年前了。
若是旁人,十年一过她肯定早就认不出了,偏偏沈西泠眉心的那点红痣令人印象太过深刻,且她和她的母亲又过于肖似,这才让傅贞一眼就认了出来。
沈西泠在佛前跪了多久,傅贞就在后殿的阴影中站了多久,她一直看着沈西泠,心中的悲凉之感层层漫溢,当真宛若前世今生。
甚至直到沈西泠走了她还没回过神来。
还是她身旁一个叫邓伍的下人让她回过了神。
说来这个邓伍也不是生人,半年多前沈西泠邀请杨东去怡楼会面时,杨东曾托大不见,当时假扮杨东与沈西泠见面的那个下仆便是邓伍。杨东死后邓伍无处可去,便求到了傅贞跟前,傅贞本想安排他到傅家经营其他生意的门人手下做事,但因杨东得罪了齐家的枢相,连带着他原先的旧仆也受人嫌弃,大家都生怕跟杨东扯上一点干系而惹了小齐大人厌憎,自然纷纷摇头拒绝。
傅贞没有办法,只好把邓伍收在身边当个小厮使唤,算是给了他个容身之处。
这邓伍是见过沈西泠的,又知道自己的旧主就是因她而死,一时自然恶从胆边生,等沈西泠走后便忍不住低骂了一句“冤家路窄”。傅贞一听甚感奇怪,不知邓伍和自己亡夫的私生女有什么私怨,这一问,却问出了端倪。
……这小杂种竟就是害死沈城的那个方筠!
作者有话要说: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第137章 风云(3)
难怪了……她还想说这小杂种和她母亲无依无靠的,怎么竟会和自己一样得以从当年那场大难中活下来,而且瞧上去还活得金尊玉贵的——原来竟是攀上了齐家的高枝儿!
这小狐媚真不愧是她母亲的女儿,糊弄男人的本事一流,连齐家的那位二公子竟也被她蛊惑了,还不惜为她改名换姓偷天换日!
不……绝不会如此简单……这小杂种是个什么下贱东西?凭她自己怎能跟齐家搭上?肯定是沈谦!那个杀千刀的负心人!是他在帮他的私生女!
他不管自己、不管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他的弟弟,甚至沈家倒了他也不在意!只顾着去救他的心上人,和他们一起生的这个小杂种!
好!好得很!
傅贞气极了,同时又强烈地自哀起来。
她这一生都是荒唐孤寂:生于一个看似繁华却走向衰落的家族,嫁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丈夫,与一个并不真心的男子苟且度日,所生的孩儿还双双死去……
她什么都没有,甚至心中也不残存哪怕一点点温存。
只有荒凉。
那个小杂种……她和她的母亲抢走了她丈夫的所有爱,如今甚至连给她慰藉的沈城也被她害死……她怎能容忍她们母女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夺走她的一切!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时只见大佛阁之内佛光普照,无量寿佛及观音、势至二位菩萨皆满面慈悲,而傅贞的脸却被狰狞的恨意布满。
扭曲如同恶鬼。
次日,四皇子妃傅容便从自己的哥哥傅卓那里听说了这个有趣的消息。
她与哥哥见面,本是为了问问齐三公子最近私债放得如何,没料到却有如此意外之喜。
她那位姑母傅贞说来也是个无用之人,当年便绑不住沈家主君沈谦的心,一丁点儿利益都不曾为傅家捞到,只会在落难之时恳求家族援手。如今她找到了仇人之女,虽然又恨又怒,可她一个废人也无力自己解决,最后还是要求家族出手。
好在,这回她终于求到了点子上。
傅容轻轻地笑起来,眼神中有无尽的愉悦和畅意:她一直苦苦寻找的那柄刀锋,终于出现了。
庆华十七年十一月十二,见山关一役毕,魏大败。
当是时,梁军已深入中原腹地,魏军败退至见山关驻扎,领兵将领正是顾家父子。
魏军粮草不济,顾居寒本欲待十一月末梁军运送粮草时截粮,同时断其粮道以求胜,无奈半年来北魏多败,朝廷已多有不满,更有邹氏在魏帝面前进谗言,称顾家人有怯战之心,老国公已是将军暮年,有意借机收拢顾家兵权。
魏帝听信谗言,责令顾家于十一月月中之前出战,否则即刻换将,老国公不得已,命独子镇守后方,自己亲率大军于十一月十二与梁军开战。
魏军仓促迎战,被梁军设计围困于见山关,折兵近十万,老国公险些被俘,千钧一发之际顾居寒带精锐赶到,九死一生强行救出父亲,却无力挽回魏军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