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翻身后——画七
时间:2021-03-13 10:29:28

  当天夜里,他们一行人就十分顺利的通过通天道,到了万仞城的第二层天。
  入目是无边的绿色,没有边际,也看不到尽头,巨大的古树拔地而起,直耸入云,绷起的树根盘根错节,宛若虬龙。
  流熙等人并没有立刻顺着通天道离开,而是一边走一边寻找适合人居住的地方,直到路过一个湖心小道,南柚觉得满意,当即定下,几人的步伐才停了下来。
  夜里,篝火堆边,星月点缀,南柚跟流芫有一声没一声地说着话,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南柚知道流芫放心不下什么,没等她开口,就自发自动地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流焜,也照顾好自己的。”
  “我哪有不放心。”流芫强自欢笑地接,眼神时不时就往流焜那边飘,摆明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你若是上去了,可否帮我一件事?”南柚笑了一下:“就当我帮你照看兄长的酬劳。”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流芫顿时来了精神,“包在我身上,若是真遇到了那个清漾,我定要她颜面扫地,再也不敢在你面前扮可怜博同情。”
  南柚迟疑了一下,嘱咐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这次会有大的收获,说不好就有兽灵天榜前十的存在看上她。真到那个时候,你别同她硬碰硬,这里说到底还是兽灵的地盘,能不动手,便不动手。”
  “我自有分寸,且大哥看着,出不了岔子。”
  南柚又提着长裙跑去了流钰身边,她身子小巧,像是一抹蹁跹的蝶,身边的风都是轻灵而带着香甜滋味的,“怎么,舍不得二哥哥?”流钰笑着拧了拧小姑娘挺翘的鼻尖,他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声音懒散,带着微微的哑意,刻意逗弄人的语调。
  “流钰,我跟你说个事。”小姑娘神神秘秘的扯着他的衣襟,看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如果忽略她刻意拖长了的撒娇语气。
  “我星界有个战族遗裔,叫清漾,平素得许多大臣的维护和喜爱,是横镀留下的女儿,我不是很喜欢她。”南柚说得简短,“这一次登天梯,如果有可能,尽量不让她占那个位置,但做这事的时候,也别太明显。”
  “小右右,你跟我之间,可真是不客气。”流钰并没有立刻答应她,而是笑着看了流熙一眼,音色浅薄:“这次主要还是听大哥的,怎么你不去同他说。”
  南柚挑了下眉,理直气壮地道:“我跟你的关系,同大哥哥能一样嘛。”
  流钰被这一句话哄得微微眯了眼眸,半晌,轻笑了声,慢腾腾地开口:“成,既然我们右右姑娘开了口,那这个请求,我便自作主张应下了。”
  南柚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下了一半。
  第二日一早,流熙三人便又顺着通天道上了万仞城的第三层。
  他们一走,南柚和流焜就不必日日藏着掖着,事事不敢露馅了。
  南柚做的第一件事,是带着流焜将整个二层天逛了一遍。扁舟行驶在空中,顺着风流向远处,像是一抹云烟,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不论是月匀渡劫,还是你之后重塑血脉,动静都不小,我们得先寻个隐秘而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辅以掩盖气息的阵法,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无人前来打扰。”扁舟上,南柚伸手,雪白的手背被绿色的枝叶轻吻。
  “等月匀渡完劫,我们便可以着手准备你的事,万妖录上记载的物品,我们均已得到,除了狻猊,我一直感应不到它的存在。”
  “不过,你无需担忧这个,只要它在这深渊之内,我便能将它找出来。”南柚安抚沉默的小孩,她同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比平常时候更低些,像是面对着什么珍贵易碎的瓷器,能让人很清楚的感觉到那份熨帖与关怀。
  “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南柚有点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道:“狻猊血脉本源一旦被抽取,哪怕只有一道,我父君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他们不能亲自进来捉人,但绝对会让大哥哥他们来逮我们两个,因而阵法不仅要瞒住别人,还得能蒙蔽得了自己人的眼睛。”
  南柚将袖子里打着盹的巴掌大的小人参塞进流焜的怀里,道:“这小东西昨夜跟我讨价还价了半天,你自己去与他谈条件,我再进去琢磨琢磨阵法。”
  小姑娘钻进了船舱里。
  流焜看着她的背影,捏着小人参的指骨泛着浓烈的白。
  “我们姑娘很喜欢你。”月匀恢复成了本体,它有点恐高,不敢往下面看,无数根根须使力扒拉在流焜的衣袖上,声音都有点变了腔。
  “我知道。”就在月匀以为这小孩不会搭腔的时候,流焜却抿了抿唇,很淡地吐出了三个字。
  他垂眸,看着自己手背上细细的青筋,心中的不甘与难过叫嚣着要冲涌出来。
  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真心喜欢他,不嫌弃他的人。
  他却只能坐在一边,看她将心事拜托给别人,而自己不得不留下来照顾他。
  自己又再一次成为了他人的累赘。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激烈的情绪冲突了。
  但这种感觉,依旧深刻得令人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第24章 成功
  几人找了条连绵的山脉,开始布置阵法。
  南柚在这个时候,迎来了虚弱期。
  她蹲在地上忙活,用树枝在湿润的泥土上刻画,不多时,一个小型的阵法便已成型,但就在即将完成最后一笔的时候,眼前陡然一晕,身体里的气力像是被瞬间抽干,手上的树枝掉落,她整个人踉跄一下,无声无息向后倒去。
  而后跌入一个带着清新草木味的怀抱。
  “姑娘。”少年的声音如潺潺流动的冷泉,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字眼,从他嘴里吐露出来,便换了一个意味。
  “你蜕变期来了。”清隽温柔的少年眉心微蹙,感受到怀中小姑娘轻飘飘的重量,目光凝在她苍白的小脸上,道:“接下来的事,由臣接手,姑娘该好好歇息了。”
  南柚以前只听人提起过蜕变期是怎样的感受与情形,如今切实感受到了,只觉得根本没有言语去形容那种骨子里流蹿着的酸乏滋味。
  她将脸蛋埋在孚祗宽松的衣袖间,鼻尖撒娇一样地蹭了蹭,等第一波难受的劲过去,抬起头,就见少年瘦削好看的指骨微动,将一片薄若蝉翼的晶莹柳叶送到自己的嘴边。
  “姑娘,张嘴。”
  南柚薄唇微启,那片柳叶在触到她唇的一刻,就化为了甘甜的汁液滑过舌尖,流淌进喉咙里。
  “我没事,蜕变期都这样。”南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他衣裳上的繁复纹路,声音小小的,有点不开心地道:“上次我都说了,不准你再用自己本体的柳叶了。”
  “这里给一片,那里拿一片,你不疼啊?”南柚睫毛颤了颤,她看了眼孚祗的神色,有些恼了,伸手将他的衣袖蹂躏成一团,现出很多小的褶皱出来,半晌,她又看不太顺眼了,伸手将那些褶皱一一抚平,嘟囔着道:“你们真是,一个也不让我省心。”
  小小的人,却颇为认真地说这样老成的话,有一种古怪的违和感,又可爱得让人想笑。
  孚祗勾了勾唇,任她玩闹,声音好听得像鲛人在吟唱:“臣和蒲俑先将渡雷劫的阵法布置下来,今日夜里,月匀便可引雷劫过身,再过一些日子,狻猊现身,便可为三公子重塑血脉了。”
  方才那片柳叶吃下去,很快就有暖流泛开,南柚的力气稍微恢复了些,但也依旧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现在听孚祗提起狻猊,她眸光微闪,半晌,笑了一下。
  “等流焜成功了,我们可以去上面的几层天看看。”她声音里带着些不甚明晰的向往和憧憬,“我还是头一回来呢。”
  在这些事情上,孚祗一如既往的好脾气,“都听姑娘的。”
  深夜,风急雨骤,无数道雷蛇狂舞,像是被人激怒,咆哮着俯冲下来,声势骇人,力道万钧,看得人眼皮狂跳。
  地面上,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阵法中,小小的人参精心如死灰,上下牙齿都在打颤,所有的参须紧紧地扒着地,一副根本无力抵抗的样子,被吓得吱哇乱叫。
  南柚没办法,跟他用传音珠交流,每当雷蛇劈下来的那一刻,她就大声地提醒:“丢出去!”
  于是,惊慌失措的人参精就从空间戒里掏出一样东西,往天上一丢,也不敢看上面是什么情形,紧紧地闭着眼,一副下一刻雷蛇就会缠在它的脖子上将它轰成渣的惧怕神情。
  而被他眼也不眨扔出去的东西,则出自南柚的空间戒,都是防御力极其不俗的法器,在外面哪一件都是千金难求的好宝贝。现在,一件接一件的在雷蛇中溃败,消散,如此往复。
  流焜和南柚站在一起,看着这副场景,眼皮跳了一下,沉默了很久。
  在雷蛇渐渐消散,暴雨止歇之际,他终于开口,问:“你们星族渡雷劫,都是如此任性的吗?”
  南柚默然,半晌,咬了咬牙,道:“我若是知道他能怂成这样,说什么也不带他来。”
  话虽如此嫌弃,但在雷劫彻底消散的时候,小姑娘还是提着裙子跑向那个明显黯淡下来的阵法,眉眼之中,沁着关心之意。
  月匀看到她,顿时什么委屈劲都上来了,它猛地跳上南柚的肩头,扯着嗓子开始干嚎:“呜呜嗝,姑娘,我差点就死了,那雷劫实在太可怕了,我吓死了!”
  “吓人个鬼!”南柚抖了抖肩想把脏兮兮的人参精抖落下去,却被它用参须死死地扒住了衣裳,她声音凉凉的带着气恼之意:“我看你全程眼睛都没睁开过,我在旁边守着的都比你这个渡雷劫的看得清晰些,赶紧给我下来,你身上全是泥!”
  小人参又在南柚的肩头跳了一下,“我不,我都成这样了,那雷还劈掉了我三根须须,你都不心疼我,还嫌弃我。”
  南柚才进入蜕变期,哪怕有孚祗的那片柳叶帮着打底,撑到现在等月匀渡完雷劫已经没什么气力了,也显然没想跟小人参拌嘴。
  她眼珠子转了下,转身朝逆光而立的清隽少年张开了手臂,等他半蹲着身,将她抱起来之后,南柚将脑袋嗑在他的肩骨上,捂着耳朵抱怨:“孚祗他好吵,吵得我脑袋疼,还折损了我那么多宝贝,心疼死了!”
  吵得脑袋疼是假,心疼宝贝估计是真的。
  孚祗安抚般地在她后背抚了两下,面对灰头土脸的月匀时,声音仍是温柔和煦的:“姑娘近期身子虚弱,你也才经了雷劫,多有损耗,不该如此吵闹,先回去歇息吧。”
  少年如山间的灵泉,如天边的清月,面上纵然温和无害,但见过他出手的月匀却不敢因此放肆。
  它的本体在地上扭了几下,忍痛扯下了两根小参须,塞到南柚的手里,然后嗖的一下钻进土里,消失得没影了。
  “还算是养得熟。”南柚看着手上的参须,很浅地笑了一下,小手挥了挥,道:“算啦,既如此,便不跟他计较那些耗损的宝贝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方才还心疼得不得了呢。
  小姑娘嘴硬心软,实则比谁都善良,对月匀是这样,对彩霞是这样,对当年那根小小的折柳,亦是如此。
  随着月匀渡过雷劫,这片山脉之间的气氛也随之凝滞下来。
  究其原因,是因为南柚迟迟联系不上狻猊。
  两人傍生,往常,即使横亘着一整个秘境,也偶尔会有莫名的悸动,但如今,她进了深渊,如此近的距离,却感受不到狻猊的位置所在。
  这没有道理。
  流焜下午来看她,见她神情憔悴,气息也不太稳定,不由皱眉,想了想,反过来劝慰她:“不用急在一时,深渊开启三年,我们才进来十日不到,有的是时间来找它。”
  南柚怎么会不急。
  小孩眼里的光越来越黯淡,本就是敏感阴沉的性子,再经历这种先希望后失望的感觉,谁也说不准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真是愁人。
  又过了三日,几人聚在一起用膳时,南柚突然道:“狻猊有消息了。”
  流焜执筷的手颤了颤,他放下手中的碗,深吸了一口气,方问:“它可知了这件事?”
  “知道了。”南柚葱白的指尖在太阳穴上画着圈,一副头疼的模样,“小家伙有些不愿意,但听你我之间的亲缘关系后就未再说什么了,最后,讹了我好些宝贝之后才勉强松口。”
  她顿了一下,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白色的纸条来,上面写着十几样稀缺而珍贵的天地灵物,南柚将它彻底展开,摊到流焜跟前桌面上,将话说得明明白白:“亲兄弟明算账,我可不替你出钱。”
  流焜眼里闪现出繁星一样的光点,他伸手,捻着那张薄薄的纸,像是捻住了所有的希望。
  他重重地点了下头,言语十分郑重认真:“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狻猊现在还不能过来,它才从休眠中醒来,但深渊不安稳,它得赶至第七层天,稳住那十个兽灵天榜上的存在,不让它们释放本性肆意杀戮。”南柚又道:“七日后,我们准备好所有的东西,它会准时过来。”
  七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流焜和南柚等人早早的准备好了所有东西,万事具备,只差狻猊现身。
  “开始吧。”南柚屏退旁人,看着偌大的盛满苦涩汁液的药池,示意流焜下水。
  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孩今天气色好了一些,墨发用绸带简单地绑着,脸上的神情有忐忑,有坚毅,有害怕,但唯独没有犹豫和退缩。
  “流焜。”南柚喊了他一声,问:“相信我吗?”
  南柚以为会听不到回答。
  但流焜却在须臾的迟疑之后,点了点头,没有别的话,只有两个字:“我信…”
  “下去吧。”南柚深深地看了他两眼之后,道:“整个过程会持续两天,十分痛苦,无异于闯鬼门关,特别是你与狻猊血脉融合的时候。若你实在受不住了,便喊出声来,我会立刻护住你的肉身和妖魂,不论如何,我一定保你性命。”
  “你须知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上,未来就有无数的机会和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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