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翻身后——画七
时间:2021-03-13 10:29:28

  南柚点了点头,随手落下了盒子上的铜锁,莹白璀璨的珍珠手钏静静地躺着,上面有不俗的灵力波动,显然已被炼成了法器。
  “臣听说这手钏是九重天那边遣人送来,特意给姑娘的。”彩霞又噙着笑说。
  南柚原本还挺有兴趣地把玩,这手钏有灵性,一接触到肌肤就自动缩小,不松不紧地挂在了她的手腕上。现在听了彩霞这句话,笑容立刻就淡下来了,她将手钏取下来,放回盒子里,道:“既然是九重天送来的东西,就好好放着吧,我身边的法器已经够多,这珍珠难得,若是磕着碰着损伤了,可惜得很。”
  彩霞好歹近身伺候了她这么久,听到这话,就露出了点无奈的神色出来:“姑娘还在为上次少天君替清漾姑娘说话的事生气?”
  “有什么好气的,我瞧着,是如此闲散整日惦念旁人的人吗?”南柚把那盒子啪嗒一声合上,没再看第二眼。
  彩霞知道她的脾气,点到为止,一时之间,也没再敢提起那位九重天那位才得封少天君,一时之间如日中天、风光无二的公子。
  南柚好好的心情被九重天这三个字破坏得彻底。
  天界掌仙籍,实力极其强横,向来与星界交好,天君天后和星主相识已久,如今得封少天君的穆祀,正是两人嫡出长子。
  父辈的友谊也影响了他们,穆祀经常会来星界找南柚,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他得到了就给南柚留着,两人是自幼的玩伴。
  穆祀比她年长,在九重天那种地方,早早的就开始管事,培植自己的势力,忙得分身乏术。而南柚身上的担子也不轻,星主对她给予厚望,带在身边教养。因而近些年,穆祀来的次数渐渐的少了。
  只是这样身份匹配,年龄相仿,自幼相识的两人,免不了被绑在了一起。
  南柚早就隐隐有所察觉,星界和天界有意联姻。
  这种猜想,在书里得到了证实。
  她蜕变期过去不久,天后亲自来了一趟星界,那天恰是南柚六千岁生辰,大大小小的人物来了不少,穆祀也在。
  生辰宴后,宾客散尽,天后道明来意。
  两族结亲,门当户对,是大喜事。
  南柚和穆祀早知会有此事,初时惊讶过后,便很平静地接受了。
  但后来,这个与她自幼相识又定了亲的人,成为了女主的裙下臣,甚至多次扬言对南柚十分失望。
  南柚是个什么性子呢,家人误解,她尚且能耐下心沉淀自己,从自身找原因,但绝不能接受一个外人对她评头论足多加指责。
  凭什么呢?
  南柚如今根本不想听到穆祀两个字。
  结亲也绝对不可能。
 
 
第7章 冷战
  青鸾院,常年如春。
  南柚去的时候,流枘坐在长廊中,紫色的藤萝顺着廊柱往上爬,生机勃勃,绿意悠然。
  云姑一路引着南柚到这里,而后站到流枘身后,笑道:“夫人,姑娘来了。”
  流枘颔首,朝南柚招手,声音温柔:“右右?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今日起晚了。”南柚很自然地窝在母亲的怀里,素淡的花果香萦绕在鼻尖,“来和母亲说些事。”
  流枘伸手抚了抚小孩的发顶,音色凉了些许:“昨日你父君又为了清漾在人前驳了你?”
  南柚闷闷地将脸蛋贴在女子颈窝的位置,听着熟悉的护短话语,突然就觉得很委屈。她身体僵了一瞬,睫毛颤了颤,轻声道:“不是什么大事。右右已经得到了朱厌伯伯送的仙参,年份比清漾那个高了许多,至于那匕首,清凤已是顶尖的神兵,要了旁的也是摆着,没多大的用处。”
  紧接着,她故作轻松地问:“母亲,龙阻姨在院子里吗?”
  “在。”流枘朝南边的方向颔首,南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一衣裙猎猎、飒爽利落的女子,几人目光交汇,南柚使劲挥了挥小手,那女子便忍不住笑了一下。
  “母亲可记得我院子里的孚祗?”南柚看着手背上的米黄色落花,扯了下嘴角:“他初踏入大妖的门槛,很多东西都还是一知半解的,右右想叫他来青鸾院,让龙阻姨指点指点他。”
  流枘沉默了一会,屏退了左右的从侍。
  她拉着南柚的手,眼神在南柚细腻的脸蛋上扫过,而后,似是叹息着道:“母亲记得他。”
  “右右,他是一根折柳,区区千年就已,便已成长到这般境地,可见未折损时修为不俗。他自己的路已经走出来了,旁人多加指点干预反而对他无益。”
  “假以时日,他彻底恢复,断不会比朱厌和龙阻弱。”
  如此高的评价。
  还没等南柚开口,流枘就半蹲下身,将小小的姑娘拥在怀里,声音中隐有疲倦:“这次你外祖父和舅父一行前来星界,等他们挑选完合适的坐骑,右右,你可要跟母亲一起,去妖界小住?”
  南柚身子顿时僵了下来。
  现实中的情形,又再一次与书中吻合。
  南柚知道,流枘这一走,便不再会回来,直到她去世的消息传开,母亲才拖着伤病之躯,使用秘法,耗自身寿命,重伤星主。
  可以说,整本书里,除却女主大获全胜,其余南柚的亲人,不论身份地位,几乎都没什么好结果。
  流枘耐心地等南柚的回答。
  “不去。”南柚伸手环着她的腰,声音很低落:“母亲也不要去。”
  “右右,是不是有谁同你说了什么?”流枘心思细腻,她联想到近期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些事情,姣好的面容很快覆盖上一层寒霜。
  小孩懵懵懂懂地点头,又摇头,眼中的委屈与迷茫之色不容忽视:“很多人说,母亲要跟父君和离。”
  “云姑。”流枘蹙眉,吩咐:“谁同姑娘说过这些闲话,通通押着,送去王君跟前。”
  云姑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性,但这个时候若不劝着,王君和夫人必定得再起争执,她迂回道:“夫人,后院之事,何须捅到王君跟前去,直接压来青鸾院,臣替夫人处置他们。”
  南柚:“云姑不必走这一趟了。昨日夜里,父君已让孚祗将我外院的人都换了一遍,严加惩戒了。”
  云姑松了一口气,道:“王君对姑娘上心,再挑上去的人必然都是好的。”
  南柚抬头,眼巴巴地瞅着流枘,黑瞳里湿漉漉的蒙着雾气,声音里压抑着不甚明晰的哭意:“母亲不要右右和父君了吗?”
  云姑很自觉地退出了花廊。
  “右右,你五千岁了,听你父君说,政事之上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了。”流枘拉着南柚坐在长椅上,声音悦耳:“外面的一些流言,你或多或少都有耳闻,母亲不瞒着你。”
  “你父君与母亲现在,关系确实不好。”
  “母亲不欲同他争执一些没必要的东西,因此想回妖界住一段时日。”
  南柚将这些字眼逐一消化后,问:“母亲与父君争执,是因为上秧仙君吗?”
  流枘并不意外她会知道这个名字,她蹙着眉,像是在思索如何同南柚解释这段她尚且理解不了的关系。
  “右右,母亲与上秧仙君并不如外界所说那样,便是从前有的心思,早也在与你父君成亲那日灭了。”
  “上秧仙君五十年前才丧了妻,母亲这个时候邀他前来星界,父君误会也在情理之中。”南柚劝她。
  “为君者多疑,他不信的事,任由我说破了天,也还是不信,母亲做事问心无愧,没必要凑上去白白让人看笑话。”流枘爱怜地触了触南柚的脸蛋,如此说道。
  “必然无人敢笑话。父君对母亲的宠爱,整个深宫乃至六界都有耳闻,这么多年,父君始终如一,深宫不进新人,这些话,只要母亲与父君明说,误会定能消除,和好如初。”南柚撒娇地蹭了蹭流枘的掌心。
  “人人都说我得你父君宠爱,占尽深情,这深宫只我一人,日子久了,许他自己也那样认为了。”流枘笑了一下:“母亲身为鸾雀族公主,嫁了他,生了你,放弃了族中少族长的竞选,原本也能享男色,左拥右抱,又有何人敢说些什么呢。”
  “你父君为我付出了什么,我便也为他舍弃了什么,怎么到后头,我与他之间,走到了为释君疑则我必先示弱同他服软的一步?”
  妖族并不如九重天那般尊男权,坐镇一方、受人尊敬的女子并不少,行事上也没有那么多拘束与讲究,那些大族的公主小姐,身边伺候的贴心的男子何止一两个。
  南柚似懂非懂,她安慰地抚了抚母亲的脊背,声音中隐有护短之意:“我去说父君,让他日后不准再凶母亲。”
  童言稚语最令人动容,流枘并没有纠正她话语中的那个凶字,而是笑着温柔的就势应下:“好,右右给母亲撑腰。”
  “那母亲能不能不回妖族?”南柚道:“右右舍不得母亲。”
  她在流枘怀里蹭了两下,声音刻意地拖长了些,带着软绵绵的撒娇意味:“再过段时间,右右的蜕变期就来了,父君因为横镀的原因护着那个清漾,母亲不在,右右肯定得被欺负。”
  流枘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道:“还有人能欺负得了你?”
  南柚仰着小脸哼了一声,没在清漾的事上过多言语,转而抱怨:“星界最后一头火兽出门游玩去了,天一日比一日冷,金乌的宝珠维持了几千年,现下快要撑不住了,就连青鸾院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难怪父君又要去找那头老金乌打架。”
  流枘有些诧异地抬眸,问:“打架?你父君同谁打架?”
  南柚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猛地伸手捂住了嘴,面对流枘的疑问,连连摇头,一副懊恼的样子。
  流枘蹙眉:“右右,你同母亲说,不用怕你父君责怪。”
  “父君听青鸾院伺候的从侍说起这事,第二日就去找了那头老金乌,但那金乌扣扣搜搜的,说什么也不肯再拿一颗宝珠出来,后见父君态度强硬,转而松了口,说自己近来遇到了瓶颈,希望父君指点一二。”
  “那头老金乌是与天同寿的神兽,从远古活下来,修为不俗,但也拦不住父君。而原本指点一二也不至于动真格,但那金乌嘴贫,被父君打得颜面扫地心里不服气,开始扯起了母亲与上秧仙君的旧事,父君动了真火,拔了几根它最宝贝的毛,险些把那金乌的皮都剥了。”
  “父君胳膊上也被金乌的烈火烧了一道口子,只是那几日,父君与母亲才闹得不欢而散,父君便命人封锁了这个消息,不准人告诉母亲。”
  流枘看着头顶藤蔓上缠绕着一团团盛开得正好的米黄色小花,半晌,终是扯了扯嘴角,吩咐道:“云姑,去拿雪灵药。”
  云姑颔首,很快就取了药回来。
  流枘将雪灵药放到南柚肉乎乎的小手里,声音温柔又耐心:“金乌的灼伤没那么容易好,你父君虽然强悍,但也是血肉之躯,他一向又不在意这些,右右你将此药送到你父君手中,让他每日按时涂上。”流枘戳了戳女儿手背上的肉窝窝,又道:“别说是母亲给的,嗯?”
  两人冷战,她在中间传话。
  南柚问:“母亲不去看看父君吗?”
  “母亲这两日忙着安排接待你外祖和舅父一行人的事,抽不开身。”
  南柚两条眉毛皱着,一副很愁苦的样子,“我前几日看见父君换药了,好大一条口子呢,金乌的烈焰灼伤最疼,母亲有空了去看看父君吧,父君心里肯定开心。”
  南柚带着雪灵药转头去了星主书房。
  花廊下,云姑给流枘奉上一盏热茶,感慨道:“姑娘孝顺,也学会心疼王君了。”
  “右右一向懂事。”流枘抿了口茶,看着手里的名册,南柚的先前说的话又在脑子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片刻后,她将名册放下,指尖搭在太阳穴上,低而轻地叹息一声,道:“晚间请王君来青鸾院用晚膳。”
 
 
第8章 珍珠
  南柚到书房的时候,星主才发完火,一干下臣像是落了水的鹌鹑,蔫头耷脑地退出来。
  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父君好端端的为何发这样大的火?”南柚皱眉,问服侍在星主身边的老从侍。
  那从侍也答不上来,苦着脸轻声道:“姑娘恕罪,好似是因着南边晶石矿的事,早间就陆陆续续有下臣来禀明王君此事,王君发了好大的火。”
  南柚屏退左右,一人进了书房。
  星主负手立于窗下,不怒而威,棱角冷硬,但面对南柚,语气还是尽量和缓下来:“怎么现在来父君这?”
  “我方才去了躺母亲院里。”南柚自己给自己寻了条玫瑰长椅坐下,瞬间就换上了十足严肃的神情:“父君,你是不是凶母亲了?”
  星主一想到青鸾院里的那位,头更疼了,他不着痕迹地开始套幼崽的话:“你母亲同你说了什么?”
  “母亲说要跟外祖回妖界,问我要不要一同小住。”南柚气哼哼地瞅了他的两眼,道:“男子汉大丈夫,父君让着点母亲啊,母亲要是真的回去了,我和父君怎么办。”
  星主高大的身子一瞬间僵硬下来,他眸中掩着难以克制的火气,袖袍下的手背上青筋蜿蜒,半晌,他声音淡漠,问:“她要回去?”
  南柚察觉到盛着糕点的碟子开始渐渐的有了裂纹,顿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她小小的一个,站到星主的身侧,才到大腿的位置,只能看到窗下的墙面,她声音委屈又可怜,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我让母亲不要回去,父君,我舍不得母亲。”
  星主沉默了一会,半蹲下身,将南柚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干燥的大掌拂过小姑娘柔软的发丝,沉声道:“右右,父君会护好你。”
  这个意思,这般姿态,南柚抿紧了唇,几乎已经默认了他并不准备挽留母亲。
  “父君不劝母亲留下来吗?”
  星主望着窗外的寒梅,望着无边的雪色,隔了很久,才笑了一下,声音里尽是凉薄:“心不在,强留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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