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杳——一条颜狗
时间:2021-03-14 10:11:30

  江砚的公寓不小,装修走的都是极简风,乍一眼有些冷清,但颜杳总觉得比自己的公寓要多些人味。
  男人做饭的动作很迅速,都是一些家常小菜,不出半个多小时就将饭菜都端了上来,好巧不巧,都是她爱吃的。
  颜杳坐在餐桌前,饶有兴趣地见他忙来忙去,直至将最后一碗汤端上来之后,这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这一桌子的菜。
  “解释解释?”
  江砚落座在她对面,对上她眼中的调侃,随后一边给她盛汤,一边语气轻淡地开口:“以前高中在食堂见你喜欢吃这些。”
  颜杳目光微顿,一时间也不知该感叹这男人的细致入微,还是感叹时隔这么久他竟还记得。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不怕我口味变了?”
  “没变。”江砚说着,如今当着她的面,倒是也能面不改色地提起那段暗恋的时光了。
  “之前验证过了。”
  蓦地回想起之前为感谢他而请的那顿饭,当初是江砚先点的菜,恰好都是合她口味的,起先本以为是意外,现在想来,所有的意外也不过是某人在背后的用心良苦罢了。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两人都是话不多的类型,但偏偏就是这一桌子的家常小菜,一个简单而又舒心的环境,使得彼此间多了一份温馨。
  用餐结束后,颜杳主动提出要洗碗,但江砚却没肯让她动手,直接将她赶到了客厅,半晌后还端了果盘出来,又前前后后掏出充电宝,数据线,还有小毛毯,甚至连烟灰缸都有准备。
  过于细心体贴的架势却又让颜杳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洗碗的声音,颜杳静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扮相精致的果盘,却是半点都没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杳起身往客厅外的阳台走去,将玻璃门拉上后,这才掏出烟盒开始抽烟。
  就在女士烟燃到一半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秦钊打来的电话——
  “一起出来喝个酒?”
  颜杳勾了勾唇,在他这旧友面前,不免会放松许多。
  “几个小时前刚见过,这还出来喝酒?”
  “工作刚忙完,太久没见,喝一回不过分吧?”
  女人半眯着眼,缓缓吐出烟圈,几秒后回道:“不去,在他家。”
  这个‘他’是谁显而易见,电话那头的男人微顿,随后再次调侃道:“不是说刚谈?进展这么快?”
  颜杳一时半会儿并未出声,只是这脸上的表情却是冷了些,连开口的声音多了两分自己都没想到的认真。
  “别乱说,他不一样。”
  这一次,对方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久到就在颜杳以为电话被挂断时,却又听电话那头的秦钊突然出声,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语气说道:“他们说,你是和江砚在一起了。”
  颜杳没想到这消息居然传这么快,但此时也没有要否认的想法,轻轻‘嗯’了一声。
  下一刻,一阵嗤笑在耳边响起,带有两分嘲讽——
  “你觉得你俩配吗?”
 
 
第26章 玫瑰
  耳边拂过带有两分凉意的晚风, 白色的烟缕在半空中散开。
  颜杳背靠在阳台,看着被一玻璃门之隔的屋内,那暖黄色的灯光透着一丝温馨, 而茶几上恰是摆满了男人先前一早准备好的东西。
  ‘你觉得你俩配吗?’
  当然不配。
  就好比江砚一看就是勤俭居家的好男人, 反观她,却是一个连‘家’是什么东西都不懂的人。
  “你打电话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个?”颜杳说着, 话语里藏了几分冷意。
  “不是, 只是知道这个消息感到惊讶罢了。”电话那头的秦钊说着, 也忍不住点了一根香烟,“毕竟,在我印象中, 你可是不会去招惹那种人的。”
  “凡是都有例外。”颜杳说着,抖了抖烟灰。
  选择和江砚在一起, 的确是她活到现在的一种例外。
  “颜杳,差不多得了。”
  手机那头的秦钊站在办公室里,低头看着脚下繁华的夜景,扬起的嘴角却从始至终透着三分薄凉。
  眼底闪烁着暗藏的寒刃, 带有一丝薄怒。
  “你我都清楚彼此是什么人,你现在觉得他新鲜好玩, 两个月后呢?别跟我这扯什么特殊。”秦钊开口,再次出声时透着略显强硬的笃定,“他也不会是例外。”
  颜杳的眼神一暗,隐隐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 此时也没有要多言的意思。
  就在这时, 收拾完残局的男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在看到空荡荡的客厅时微微一愣,随后扫视了一眼周围, 这才发现正在阳台打电话的颜杳。
  江砚视线微顿,对上女人的目光后神情一敛,弯腰拿起了搭在沙发上的小毛毯,抬步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颜杳看着逐渐走近的男人,眼睛微眯,抬手抽完最后一口烟,在对方打开玻璃门的那一刻掐灭了星火。
  “不说了,挂了。”颜杳语气淡然地开口,不等对方回复便收手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肩上一暖,是男人将毛毯披在了她的身上。
  “晚上冷。”
  江砚垂下眼帘,动作轻柔地用小毛毯将她慢慢裹上,视线在意外瞥到女人手机屏幕时微微一顿,目光冷凝了些,却又在片刻间恢复原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颜杳其实并不觉得冷,这段日子虽然比不上盛夏,但普遍温度不低,晚上虽是降了些,但也不至于到冷的地步。
  只是男人用毛毯将她轻轻裹起来后,双手便落在了她的腰际,这一个略带小心的拥抱反倒让颜杳生不出拒绝之意。
  将手机放进口袋,随后轻轻抬手搭上男人的侧脸,奖励似的轻抚着,“收拾完了?”
  “嗯。”
  江砚开口,尽管瞥见了通话结束时的那个名字,他却也没有出声询问。
  秦钊。
  江砚很少会对一个没交集的人有这般深刻的印象,但那段不为人知的暗恋里,这名字时常会伴随着颜杳一同令他彻夜难眠。
  以前在高中时,有关于秦钊的传闻就不少。
  他是隔壁职高的校霸,听说曾把人打进过医院,是个谁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江砚本对他并不感兴趣,可当某天突然有人说秦钊和颜杳谈恋爱了之后,他对这个名字在潜意识里就有一种抵触。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感受名为‘嫉妒’。
  他们说,秦钊是她唯一一个在高中时心动的男孩,是她认认真真谈过的一次恋爱。
  他们说,颜杳的那处纹身,便是为他而纹。
  那些风言风语,江砚听了好些,明知道听着会痛,却又不忍错过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想到这里,男人搂着颜杳的手不免越发用力些,却依旧只是极为克制地搭在她的腰际。
  脸上的表情不见丝毫波动,一如往常那般。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江砚说着,下意识地俯身,将下巴抵在了女人的肩膀上,微微侧脸,鼻尖轻抵着她脖颈处的皮肤,感受着她的温热,以及鼻尖的发香,清晰地确认她的存在,确认她就在他的怀中。
  这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唯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的眼底才敢泄露几分不安。
  “这么简单就放我走?”
  颜杳伸手,掌心落在男人的后脑勺,指尖感受着他细软的头发,嘴唇落在他的耳尖,语气里带有两分调侃。
  男人的身体微紧,似是听懂了她话中的潜台词。
  可此时,他却感受不到半分想象中的喜悦和激动。
  落在女人腰际的手转而横上了她的肩膀,将她抱了个满怀。
  颜杳的不矮,近一米七的身高令她能驾驭各种风格的衣服,可江砚足足有一米八八,在他面前,女人总是会显得娇小许多。
  “我没想要做些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阳台里响起,随着温柔的晚风一道从她耳尖拂过。
  江砚感受着怀中那纤细的身躯,起身轻吻着她的发丝。
  “我们可以慢慢来。”
  颜杳听到这话,眼神微微一暗。
  将‘慢慢来’这三个字在心间默念了两遍,随后不免轻笑一声,语气似是夹杂着一些对他的无奈。
  有时候,颜杳觉得,像江砚这般聪明的人,也有傻的时候。
  过往和她谈恋爱的人都很清楚,清楚这段恋情的保质期就只有这么一点,所以每次在相处的时间里都会赶着做些什么,在兴头还在时,在彼此都还有热情时。
  这种目的性极强的相处方式是颜杳一贯以来的作风,没有谁亏欠谁,没有谁对不起谁,一切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或许上一秒他们还是热恋中的情侣,下一秒就可以挥挥手做个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没有得到女人的回应,江砚收手后退一步,对上她略显复杂的视线,静默片刻。
  就在他正在准备拉着颜杳回到客厅时,领口却突然一紧,下一刻,披在女人身上的毛毯瞬间掉落……
  这一吻来的猝不及防,却又好似情理之中。
  颜杳搂着男人的脖子,闭眼感受着微凉的唇,逐渐为其染上温度,从里到外地品尝他的气息。
  就像是干柴与烈火的碰撞,从阳台一直燃烧到了客厅,最终跌落在了那张沙发上。
  两人吻得激烈,却又像是坚守着最后的那一点防线。
  男人的衣襟不知何时被扯开,在外人眼里总是过分冷静的男人此时却是在理智的边缘线徘徊,额前突起的青筋是他的隐忍,也是他失控的证明。
  江砚搂着她腰,任其跪坐在沙发上,被她所压制;仍由她捧着自己的脸,剥夺他的呼吸,随之又侵占他的脖颈,一下一下标记上属于她的印记,最终停留在那藏青色的纹身上,狠狠地一咬。
  一阵刺痛传来,江砚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可脸上却无半分痛苦的神色。
  “疼?”耳边传来女人带有几分喑哑的声音。
  江砚这才睁眼,看着眼前的女人,那眼神中翻涌的是几近要满出来的情愫。
  被吻过的地方似是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这种刺激就像是电流,随着血液蔓延全身,最终汇聚在心脏处,令其疯狂跳动着。
  脑海里不听使唤地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被她所牵引。
  学生们眼中智慧超群,在任何复杂的数学问题前都能迎刃而解的江老师,此时就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小白,一个连及格都不到的笨学生。
  就在江砚刚想说‘不疼’的时候,却又见女人轻轻俯身,吻着那叠在纹身上的牙印,似是安抚,更像是无意识的挑.逗。
  理智告诉他,再这样下去,遭罪的是自己,可内心叫嚣的欲.望隐隐压过理智一头,令他连说出一个‘不’字都是这般困难。
  突然间,男人的余光似是瞥见了什么。
  颜杳俯身,以江砚的角度应是能看见不少风光,可他的视线却是停留在那朵玫瑰上,无法自拔。
  无意识地抬手,微热的指腹轻轻落在她的纹身上。
  女人的身体微微一颤,视线随着他指尖触碰的地方看去……是她自己的纹身。
  原先萦绕在两人周围的暧昧气氛渐渐冷却,几秒后,颜杳听江砚用一如往常的语气开口:“他们说,这是你为一个人纹的。”
  这里的‘他们’是谁不言而喻。
  颜杳渐渐从他身上撤了下来,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侧眉看着男人胸口处那抹被自己折腾地有些艳.靡的刺青,随后启唇回道:“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知道当初高中的自己在学校里是一个流言蜚语缠身的人,有些言论半真半假,她却也从没想要解释过什么。
  谈恋爱是真,不学无术、碌碌无能也是真,虽说不至于一个月换一个男友,但确实会频繁地谈恋爱,倒也没有他们口中说的那样,认识三天就上床。
  有时候颜杳也能听到那些谣言,譬如她把谁谁谁给睡了,又把谁谁谁给玩了,都是学校里有些名气的帅小伙。每次听到这些传言时,颜杳总觉得那些人或许是太高看了她些。毕竟才只有高中,哪儿有像现在这般浪?顶多玩玩感情,不至于把人给玩进去。
  但秦钊的确是她第一个睡的男人。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渐渐起身,将凌乱不堪的领口收拢,却也没扣起来,只是仍由它敞开着。
  “真话。”男人开口,话语里并无半分多余的情绪,仿佛真的只是在好奇罢了。
  颜杳看着他平静的侧颜,随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并未点燃,只是在指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你以前应该知道我和隔壁学校一个叫秦钊的男人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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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熟悉的名字,男人的目光微动,半晌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不知道同学们是怎么传的,但这纹身倒也的确是我和他一起去纹的。”颜杳没想说谎,也觉得没必要说谎,“当时觉得纹身挺酷的,就约好一起去了,一开始没想好纹什么,后来翻图册的时候他说这图案挺符合我的,所以就纹了。”
  没有什么过于复杂和特殊的含义,当初只是觉得纹身很酷,就和秦钊一起去纹了。
  唯独有些特别的点,可能就是这图案是他选的而已。
  “那他纹了什么?”
  颜杳夹着香烟的手微微一顿,半晌后不轻不重地开口道:“Love roses。”
  男人浑身一僵,眉眼间终是泄露出了几分情绪。
  安静的客厅里回荡着女人那句英语,是标准的美式发音,简单的两个词却似是透着扯不断的缠绵。
  江砚终于明白,这纹身并非是颜杳为了另一个人所纹的,却象征着她和另一个人那段无法磨灭的过去。
  颜杳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可不知为何却像是一把利刃,扎在他的心头上。
  胸口那处刺青隐隐开始发疼。
  她是玫瑰,而秦钊则是‘Love roses’,如此一来,他胸口上的纹身反倒成为了一种不伦不类的笑话,远不及他们之间这种专属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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