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底下的学生们见此,莫名觉得这平日里不近人情的江魔头格外的帅气。
面对一群校领导和一位看起来拽里拽气的秦总, 江老师倒也半点不怂,而且这内涵得也太明显了些,却又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江老师,你这……”起先那位开口的老师听此,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侧头瞥一眼身后的秦钊,见他表情冷了些,于是又连忙开口:“秦总来听课不过是感受一下氛围,咱们这专业是招牌,你怎能把秦总当学生来看待?”
“钱老师,江教授若是不愿意我们听课那也就不强求了。”秦钊说着,嘴角一勾,“毕竟江教授太年轻了些,若是以他作为参考来评量Q大的教学质量,属实不太公平,学校里还有好几个德高望重的教授不是?”
□□味过于浓重了些,此时就连陪同而来的领导也感受到了两人的不对付,明白秦钊这是来者不善。
当初秦钊提出要逛逛校园时,他们本不觉得意外,后来听他提及江砚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之前江砚在Q大的名气确实不小,先前有几个企业老总也曾听闻过他,因而没深问就把秦钊带到了江砚的教室。现在看来,这位秦总摆明就是来找麻烦的。
气氛僵持不下,底下的同学们听到秦钊这话也觉得浑身不舒服,看向秦钊的眼神多了些排斥。
他们平日里虽然被江魔头折腾得够呛,但也从不曾质疑过他的教学水平。可却没想到,这哪儿来的一个妖魔鬼怪,莫名其妙地闯进了他们的教室,现在居然还置喙江砚的水平?!这难道不就是来砸场子的吗?
“咱们江老师可是Q大十佳优秀教授之一!之前直播授课的观看人数破百万呢!”
“是啊是啊,江老师虽然年轻,但能力在数学系可是数一数二的,之前还有国家台的节目特意来采访的呢!”
“绝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质疑江教授的能力。”
……
数学系大多都是年轻气盛的大小伙,虽说往日上课时屁声不敢放,但这会儿各个都像窜天炮似的,一点就炸,噼里啪啦地好不热闹。
江砚微微挑眉,似是没想到这群平日里习惯装聋作哑的臭小子竟这般有‘活力’,此时看着秦钊脸色铁青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反倒觉得有趣得紧。
钱老师见这架势,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收场,就在他准备开口转移阵地时,却又听站在讲台上的江砚突然出声道:“既然秦总都这么说了,就还请您留步,毕竟像我这么年轻的老师,确实还没给秦总这般年纪的人上过课,也算是丰富课堂经验了。”
“……”
陪同而来的几位领导面面相觑,钱老师更是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江砚虽资历不深,但他至今所取得的成就却不小,假以时日定是成大器的人,更何况学校里的普通教师和学生是不清楚他江砚的背景,但他们几个做领导的却是各个都认识江砚的父母,也明白江砚是大家出生的天之骄子,要真惹也惹不起。
秦钊不用说,秦氏总裁,学校还指望着能从他身上捞些研究经费呢。如今两人碰上,谁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有何恩怨,这才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过好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钊和江砚终究是没闹得太难看。
上课继续,而教室末尾则是乌压压地坐了一排,使得原先就不怎么轻松的上课氛围变得越发紧张。
但或许是因为有他人踢馆,原先那群日常萎靡的小伙子突然积极了不少,许昊海更是打头阵,但凡有什么不会的就举手提问,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一些外人难懂的术语。
剩下的半节课,清冷的教室变得好不热闹,时不时的师生交流更是将大学里的求知好学、探求真理的学术精神贯彻到底。只是不知为何,说话像是尽捡着普通人听不懂的,在底下学生们都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中,秦钊坐在后排反倒显得极为傻逼。
下课铃终于响起,学生们拎着书包鱼贯而出,等走出教室时脸上均是一副略显兴奋的神情。
“卧槽,老子上大学以来就没这么认真地听过课!”
“绝了,他妈我居然都听懂了?”
“你们看到坐在后排那个姓秦的没?笑死我了,全程懵逼。让他非来砸场子,这课是他能听的?”
……
教室外的走廊里,学生们低声交流着,而教室内的江砚站在讲台处,刚收拾完教材,眼前便落下一片阴影。
江砚抬头对上秦钊,在他略显阴沉的神情中,淡然出声道:“秦总这是对上课的内容还有存疑?”
“哪里,江老师果真是好风采。”
江砚听此,勾了勾嘴角,“这么说,秦总是都听懂了?”
秦钊面色一沉,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两句脏话。
听懂个屁!他特么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姓江的和那群小屁孩在讲什么鬼玩意儿。
江砚见到秦钊的表情,心中不免闪过一丝快意。
想来他分明不是个幼稚的人,但不知为何这般戏弄他,竟感到意外地快活。
“秦总,我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先去大讲堂吧。”钱老师开口解围道,生怕两人再次杠上。
秦钊听此,脸色倒是稍微缓和了些,“也是。”
“江教授接下来有课?我一会儿在大讲堂有个讲座,江教授不妨来看看?”
江砚属实对秦钊的讲座没什么兴趣,也明白他这一举动多含挑衅之意,可尽管如此,冲动却依然战胜了理智。
“恭敬不如从命。”
……
秦氏作为国内能叫得上名号的企业,这次也是加盟了Q大的校园招聘会,而秦钊则是被学校邀请作为知名企业家来进行宣讲。
对于这位年轻有为的总裁,还是有不少学生抱着好奇和敬仰而来。大讲堂里座无虚席,不少学生交头接耳地讨论着秦钊,看起来极受欢迎。
江砚坐在台下,立体的五官散发着丝丝寒意,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钱老师坐在一旁,硬生生被江砚身上的寒气给冻成了冰筛子,忍不住侧头问道:“江老师这是和秦总有过节?”
“钱老师多虑了,不过是小恩怨而已。”江砚开口。
钱老师讪讪地笑了笑,暗想就冲着刚刚两人对峙的架势,哪是一个‘小’字可以形容的。
“就是看不过他总是觊觎别人的东西。”江砚收回视线,语气轻淡,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狠厉。
钱老师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问道:“什么东西这么重要?秦钊好歹也是秦氏的总裁,总不能得罪得太狠。”
江砚斜睨了一眼身边的钱老师,“觊觎我老婆,能忍?”
钱老师听此,猛地倒吸一口气,表情满是震惊。
他怎么不知道,江砚居然有老婆了?!
“开玩笑。”
江砚清冷的声音传来,钱老师松了口气,但不过片刻却又听身边人开口:“现在还不是。”
一口气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里,钱老师这会儿纵使再傻也明白,这江砚和秦钊之间,是有情仇了。
心中八卦得紧,钱老师偷偷扫着男人冰冷的面庞却也不敢多问,只好将好奇心给埋进肚子里。
讲座正式开始,秦钊作为秦氏总裁,在出场的那一刻便收获了台下如雷般的掌声。
秦钊长相不凡,气度轩昂,再加上资本雄厚,放在言情小说里就是霸总男主的人设,现实中也是不少女性心里梦寐以求的钻石王老五。
两人的视线再次隔空对视,秦钊眼中寻衅的意味过于浓厚,周围人或许未曾能感受到,可江砚却是一眼就读出了他的炫耀和傲慢。
秦钊明显是享受着掌声的,或许可以说,从小到大,他的周围总是围绕着各种敬畏和羡嫉。
思绪似是突然回到了十年前,那时的秦钊虽是隔壁职高的学生,可在一中也是风头极盛,所有人谈及时他除去畏惧后,便是浓浓的仰慕。
那时的孩子们大多都迫于家长和学校的教导,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可青春期的学生们时而心生叛逆,总想突破这重重的牢笼和束缚,却又不敢付诸于行动,因而在看到像秦钊这般快活恣意的人物时,说不羡慕是假的。
江砚也曾有片刻羡慕过他,不是羡慕他逃课打架,无拘无束的生活,只是在听到周围所有人都笑着说他和颜杳相配时,由内而生的一股酸涩令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嫉妒。
嫉妒秦钊能那般落落大方地站在颜杳面前,能够名正言顺地和颜杳在一起。
而他……却是连看一眼都只能像个小偷一样,鬼鬼祟祟。
世人都觉得,像江砚这般天之骄子,定是踌躇满志,不曾料到他也有自卑不安的时候。
那时,颜杳走得突然,他无可奈何才找到了那帮职高的学生询问下落,得到的却是一阵嘲笑以及她或许永远不会回国的消息。
那群学生是秦钊的跟班,或许转头就会把那件事告诉给秦钊,连同他当时的落魄。
那会儿的颜杳还是他的女友,而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询问她的行踪?
不过也是一个偷偷摸摸的觊觎者罢了。
想到这里,江砚的双手顿时紧握成拳,眼神寒冷刺骨,透着说不出的戾气。
秦钊的演讲稿明显是背后团队精心编纂过的,但他能走到现在的这个位置也并非是等闲之辈,在原先稿子的基础上又增添了不少内容,使得这讲座也显得生动有趣了些。
突然间,台上的秦钊提到了城西的项目,而沉浸在回忆中的江砚也渐渐回了神,在抬眉的瞬间对上了秦钊别有深意的目光。
“城西的项目,是我和我高中的对象一起合作的。”
台下传来一阵惊呼,惹得江砚心生烦躁。
“那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有学生笑着起哄道。
“现在……”秦钊直勾勾地盯着台下的江砚,嘴角微勾,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现在我准备把她追回来。”
又是一阵喧闹。
学生们的欢呼落入江砚的耳朵,是那般刺耳。
“之前她因为家庭原因被迫出国,我们才分了手,现在好不容易能再次相遇,自然是要再续前缘。”
秦钊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而江砚再清楚不过,他的这番话完全就是说给他听的。
是对他的警告。
……
演讲结束,所有学生们依次离场,剩下几个学校领导还在台下和秦钊相互客套。
江砚正打算要走,身后却又传来了秦钊的声音:“江老师,好不容易有机会碰面,我们聊聊?”
此话一出,周围人的视线均是落在了眼前两人身上。
钱老师见此,率先开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先撤了,你们好叙旧。”
说完,钱老师便带着一帮领导撤离了战场,那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偌大的讲堂顿时只剩下江砚和秦钊两人,江砚并非是傻子,也清楚秦钊从头到尾的目的都不过是来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
“台上的话,你听清楚了?”
此时的秦钊也没心思再装表面功夫,话语里的强势令江砚忍不住冷笑一声。
“听清楚又如何,不听清楚又如何?”江砚开口,话语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秦钊看着眼前的男人,眉眼的阴狠具现,戾气横生。
“江砚,别不知好歹!”
江砚扯了扯嘴角,比起秦钊凶神恶煞的表情,江砚看上去竟是淡定许多,嘴角从始至终都勾着一抹薄凉的弧度,浑然不见十年前的怯懦。
“秦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秦钊的脸色并不好看,只见江砚缓步走近,在距离秦钊一步路的位置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冷笑道:“像只丧家犬,在我这儿张牙舞爪地乱吠。”
‘砰——’
战争一触即发,秦钊猛然拽住了江砚的衣领,将原先剑拔弩张的肃杀之意推至高.潮。
“江砚,十年前是我的,十年后照样也是我的。”秦钊咬牙切齿道:“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会是最后一个。你高中那会儿就跟个怂逼一样惦记着颜杳,跟她在一起这么点时间就给我蹬鼻子上脸?你配吗?”
江砚没有动作,任由他拽着衣领,然而低垂的眼眸中却满是不屑,分明是被胁迫的那个,可举手投足间不带丝毫狼狈,从容镇定的模样更像是主导者。
“怎么?你怕了?就这么急着来向我示威?你算老几?”
秦钊的表情越发凶狠,阴鸷的眼神闪烁着隐隐的血光,“江砚,你拿什么来和我斗?不过是个大学老师罢了,明眼人都知道应该选谁。”
嘴角的弧度不减,只见江砚从口袋里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当着秦钊的面按下了接通键。
下一刻,颜杳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来——
“下课了?我已经等在门口了。”
江砚脸上的笑意更盛,带着几分肆意的张扬,“凭她喜欢的是我。”
……
风水轮流转,这一次,他不会再是那个偷偷摸摸的输家。
第51章 底气
江砚并未开免提, 但大讲堂内过于安静,而且两人的距离也是极近,因而颜杳的声音便不偏不倚地落入秦钊的耳中。
是少有的亲昵和熟稔。
秦钊一早就知道, 他们已然分手, 自以为是地认为,是颜杳率先提的。
三个月的时间, 在秦钊看来已经足够长了。
或许是坏学生和好学生之间有种天生的不对付, 秦钊在高中就对江砚没什么好感, 后来隐隐听底下的小弟说江砚对颜杳有意思时,他也不过是嗤笑一声,暗想他痴人说梦。
只是当十年后, 再次重逢之时,却没想到竟是真被这小子给得了逞。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秦钊自诩了解颜杳, 因而也明白他们迟早有分手的那一天。只是,三个月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要久,而事情的发展似乎也与他预计的有些出入。
他承认自己是有了危机感,只是一想到这种危机感是由当初那个书呆子带来的, 他便止不住地心生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