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他折腰——容烟
时间:2021-03-14 10:17:44

  江攸宁也没喊他再坐会儿,便无情地关上了门。
  沈岁和盯着紧闭的房门, 重新敲了一下,“江攸宁。”
  “怎么了?”江攸宁随意回。
  沈岁和:“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江攸宁:“哦, 知道了。”
  “应酬的时候别喝酒。”沈岁和不放心地叮嘱, “太晚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去接你。”
  江攸宁:“……哦。”
  “我先走了。”沈岁和说。
  江攸宁:“嗯,路上慢点儿。”
  一听就是在敷衍。
  顿了几秒,沈岁和又道:“你记得早点睡。”
  “嗯。”
  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江攸宁这才坐在床上。
  脑袋里还挺懵的。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挺多,她没能彻底捋清楚。
  她跟沈岁和就这么说开了
  说开了?
  好像也没有很难。
  过了原来那个心境之后,很多话都很容易就能说出来。
  她不再拘谨, 也不担心他会不开心。
  当她开始更关注自己情绪的时候,就已经变了。
  岑溪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笑着调侃道:“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能看到这样的沈律师, 真是活久见。”
  江攸宁总算是缓过神来,也开了自己的箱子拿洗漱用品,“有这么夸张吗?”
  “有!”岑溪瞪大眼睛,“他给我拎箱子的时候,我总感觉我箱子里面撞了炸丨弹,不定时要爆炸的那种。”
  江攸宁:“……”
  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那你以后习惯习惯。”
  岑溪歪着脑袋问她,“你跟他和好了?”
  江攸宁耸肩,“考察期吧。”
  -
  尚不知自己仍在考察期的沈岁和乘电梯下了一楼,拎着行李箱在前台站了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在这里开一间房的想法。
  他怕江攸宁会觉得他在逼她,最后打车回了他的酒店。
  临城这边的事情还挺复杂,加上他大半年没在国内,办起业务来没之前熟稔,但无论从心性还是阅历上,他都是成长了的。
  之前要开的分所,这边儿已经建好,并且这一年之内已经起步。
  临城这边的目标用户跟北城相差无几,主打业务都是高端商事诉讼,再加上有吴峰,处理起来还算游刃有余。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沈岁和给江攸宁发消息:【晚上吃什么?】
  【吴峰说这里有条琉璃瓦巷很特别,一起去看看么?听说那边的灌汤包很好吃。】
  隔了三分钟,江攸宁才回:【不去了。】
  大抵是嫌打字麻烦,江攸宁直接发了语音:“沈岁和,我好像发烧了。”
  她声音沙哑,还带着鼻音,很容易就能听出来。
  沈岁和给她打电话,不到一秒就被接起来。
  “你测了吗?”沈岁和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多少度?用不用打120?”
  “不用。”江攸宁说:“应该是感冒。”
  “岑溪呢?”沈岁和问:“她在吗?”
  没等江攸宁回答,沈岁和便道:“算了,你保留体力先睡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别怕。”沈岁和低声安抚她,“江攸宁,我很快就到了。”
  “我没大事。”江攸宁说:“你慢点开吧。”
  沈岁和踩着油门,往前行驶。
  他没有挂电话,江攸宁也没有。
  他能听到江攸宁粗清浅的呼吸声,匀速悠长,听着好像是快要睡着了。
  但隔了几秒,江攸宁闷声开口:“岑溪给我打电话,我接一下。你过来的时候去药店买感冒灵和退烧药就行。”
  说完就挂了电话。
  -
  两家酒店距离不远,开车15分钟就到,只不过沈岁和绕了趟药店,多费了5分钟。
  他径直上楼,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岑溪。
  岑溪跟他打招呼,“沈律师。”
  沈岁和微微颔首,“她怎么样?”
  “不知道。”岑溪摇头开了门,下意识跟沈岁和交代自己的行踪,“今天上午我俩见完客户以后,宁宁还挺好的,中午我跟这边的同学约着吃饭,下午没有事儿就去逛街了,我也是刚打电话才听到她生病了,刚回来。”
  沈岁和:“哦。”
  沈岁和也没说什么,本来岑溪就没有照顾江攸宁的义务。
  更何况,她这病来得突然。
  沈岁和跟岑溪进去的时候,江攸宁正窝在被子里,只露着半个脑袋。
  听见动静,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迷迷糊糊道:“我的药呢?”
  她以为只有沈岁和,没想到还看见了岑溪。
  江攸宁强撑着精神坐起来,还跟岑溪笑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让你好好玩吗?”
  她声音还有些哑,笑却温柔。
  岑溪急忙走到她床边,“你都生病了,我哪还有心思玩啊?我们正好也逛街逛到这儿了,我就上来看看,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江攸宁抬了抬下巴,“那不是来人了嘛。”
  早上就听岑溪说,今天约她的人是她大学最好的闺蜜,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她婚礼的时候,所以她中午见完客户走的时候特别开心。
  江攸宁自然不好意思麻烦岑溪,但她的身体自己清楚,生完漫漫后气血虚了好一阵,要是不喝药的话,小感冒也能拖一个月。
  更何况她这病来的猝不及防还症状猛烈。
  不知怎么,她下午莫名其妙就开始发烫,本以为睡一觉会好,结果越睡越难受,这不是个好的预兆。
  正好赶上沈岁和给他发消息,想了想用他一下也没什么,便跟他说了。
  岑溪在房间里看了圈,沈岁和已经冲好了感冒冲剂,房间里弥散着一股999的味道,岑溪看了看沈岁和,又看了看江攸宁,觉着自己好像再呆下去也不太合适。
  “那我先走啦。”岑溪说:“你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江攸宁笑着应:“好。”
  临走到门口,岑溪忽然回头问:“那我晚上……还用回来吗?”
  “随你。”
  “不用。”
  房间里异口同声响起了两个答案,前者是江攸宁,后者是沈岁和。
  说完话的沈岁和自然低下了头,他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勺子,从碗里舀了口药尝。
  岑溪福至心灵,“好的,我知道了,沈律师好好照顾宁宁哈。”
  说完还体贴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沈岁和伸手探过去摸了下江攸宁的额头,不算太烫。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用体温枪给江攸宁测了一下,37.9度。
  “还好。”似是怕送她去医院,江攸宁看了眼体温枪说:“我喝点药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说着她拿过沈岁和手中的碗,把药一饮而尽。
  沈岁和:“……”
  一点儿表现机会都没有。
  不过——
  “张嘴。”沈岁和说。
  江攸宁皱眉看他,“做什……”
  话音未落,就感觉沈岁和往她嘴里塞了个东西。
  江攸宁:“……”
  “这是什……”江攸宁说着舌尖儿舔到了那个东西,不可置信道:“糖?”
  “对。”沈岁和点头给她抠了片退烧药出来,顺带把水杯递过去,“买药的时候店员送的。”
  “哪家药店卖药还送糖啊?”江攸宁一咕噜把药喝掉,“你就哄我吧。”
  她喝了药,又说了会儿话,人也精神了些。
  倚在床头跟沈岁和说:“我想喝粥。”
  “什么粥?”沈岁和问:“我帮你点。”
  “白米粥就行。”江攸宁说。
  沈岁和:“行,那你睡吧。我点外卖,等外卖到了我喊你。”
  “嗯。”江攸宁整个人缩回被子里,没什么精神。
  沈岁和伸手整了下她凌乱的头发,然后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房间里重归寂静昏暗,只剩下了他手机屏幕亮着的光。
  -
  外卖到了以后,沈岁和下楼去取,刚开门就惊醒了浅眠的江攸宁。
  不过她下午也睡好了,这会儿脑子清醒了很多。
  粥拿回来,她倚在床头打算自己端着吃。
  但手抖得厉害,拿不稳。
  “我来吧。”沈岁和端过碗,声音温和,他低敛下眉眼静静地搅拌碗里的粥,这会儿温度刚好,他舀了一勺给江攸宁递到嘴边。
  江攸宁一时还不太习惯。
  “张嘴。”沈岁和低声说。
  江攸宁懵懵懂懂地张开,吞下去。
  不知道是粥味道一般,还是她病了没胃口。
  吃了一半也就摇头不再吃。
  “吃饱了?”沈岁和问。
  江攸宁点头:“嗯。”
  她生病了,意识略有些溃散,倚在床边,整个人很蔫。
  沈岁和伸手又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略有些烫,但比刚才已经好了很多。
  她暂时也睡不着,就着昏暗的灯光打量沈岁和。
  眉眼比以往温和了许多,一瞬间好似没法跟记忆里的人重叠在一起。
  他更爱笑了倒是真的,只是不笑的时候眉眼仍旧清冽。
  大抵是自带忧郁气质。
  “是无聊吗?”沈岁和见她一直看他,把桌上那些食物风卷残云地收拾掉,打开了电视,“看会儿电视。”
  江攸宁盯着他专注的背影,心念一动,忽然很轻佻地喊他的名字,“沈岁和。”
  “嗯?”沈岁和搜索了一部动漫,点开播放。
  随着音乐声一同响起的还有江攸宁略显轻佻的那句,“改天,我们去约会吧。”
  沈岁和紧急摁了暂停。
  江攸宁却看到电视上放得是《犬夜叉》。
  画面定格在犬夜叉的那身红衣上。
  他终于懂了桔梗真正的含义。
  江攸宁盯着沈岁和错愕的脸笑了笑,“听到了吗?”
  沈岁和半张着嘴,看起来有点傻。
  “你……你……”他磕绊了几下才把话说完整,“你同意了?”
  江攸宁点头轻笑,“对啊。”
  嗯,跟前夫谈恋爱也只是谈恋爱啊。
  他们可以重新认识,重新开始。
  她只是江攸宁,他也只是沈岁和。
  从现在开始,似乎也不迟。
  -
  江攸宁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翌日一早醒来时,她头脑已经清醒了很多。
  手指微动,正好戳到了一张脸。
  手感不错,她下意识又戳了两下,却忽然被两根手指勾了勾。
  带着几分暧昧。
  “早。”沈岁和只抓了一下她的手,又匆匆放开,然后坐直了身子,下意识拿体温枪给她测温度,37度,烧已经退了下去。
  江攸宁笑,“早。”
  “上午是不是还有工作?”沈岁和问。
  江攸宁点头。
  他也没说别去了之类的话,只是起身往外走,“你洗漱一下,我们出去吃早餐。”
  “那你呢?”江攸宁问。
  “我在对面。”沈岁和说:“你随时喊我。”
  昨天夜里,他就在这家酒店另外开了房。
  江攸宁朝他伸手,“你拉我一下呗。”
  沈岁和有点担忧地伸出手,“是不是还难受?”
  话音刚落,江攸宁的脑袋就撞在了他的肚子上。
  像是故意的。
  她也刚好带着促狭的笑抬起头,手还在他肚子上摸了下,“沈岁和,你有腹肌了哎。”
  沈岁和:“……”
  他像被调戏了的小男生,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一只手拉着江攸宁,另一只手还不知往哪儿放。
  红着的耳朵一耸一动。
  江攸宁看着好玩,恶作剧的趣味得到了满足。
  “你怎么这么不禁逗啊。”江攸宁还得寸进尺,说话的时候就盯着他的耳朵看。
  她第一次发现,沈岁和挺可爱的。
  可没等她再做什么,沈岁和忽然把她抱了起来。
  她鞋子也没穿,整个人穿着睡衣悬在了空中,还惊慌了两秒。
  “啊喂,你做什么。”江攸宁揪住了他的衣领,皱巴巴的。
  沈岁和低头看了她一眼,眼尾泛红,眉眼含情。
  跟他一起生活了三年,江攸宁自然懂了。
  他动了情,便是这幅样子。
  可他在克制。
  沈岁和把她放进盥洗间,啪地关上了门。
  两秒后,又把她的拖鞋放进去,又一次关上门。
  隔着门,江攸宁的胆子也大。
  她笑着喊,“沈岁和,你是不是不敢?”
  像一轻佻的小流氓。
  没想到沈岁和飞快认怂,“是。”
  江攸宁:“……”
  “别闹了。”沈岁和又敲了下门,“里边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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