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日常——晨晓茉莉
时间:2021-03-17 10:06:18

  田氏震惊不已。
  半响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他,他今年几岁了?可别是个糟老头子啊,我们的淑姐儿才十五岁。”
  曾大老爷道:“他年轻得很,今年只有只有一十八岁。其实你对他应该有些印象,就是两三年前的时候,边城大捷,朝廷上下大加封赏。他就是大捷的功臣啊,不过他的父兄也因此死在了战场上。”
  “于是这个傅永宁养好伤之后,就继承了侯府,成为了广宁侯。”
  曾大老爷这么一说,田氏也慢慢想了起来,但脸色就是一变,“可是他不是已经娶妻了吗?这是,这是想要我们的淑姐儿去做小?”
  “不行,绝对不行!”
 
 
第三十三章 回忆部分,两人为什么会成……
  “不是做小!”
  曾大老爷耐心地解释道:“侯爷的原配已逝, 如今娶的是填房,淑姐儿嫁过去就是正儿八经的侯夫人,一品的侯夫人!”
  “姻亲是结两姓之好, 从此两家为一家, 彼此守望相助。淑姐儿嫁过去对曾家, 对她自身都大有好处!”
  “填、填房啊……”田氏听到这两个字后明显有些失望。
  “难道你还想着原配正妻不成?!”曾大老爷看着她这模样,不满道:“世袭罔替的侯府,这样人家正妻的位置, 京城里多少人家虎视眈眈?哪怕是个续娶的填房,也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攀得上的。”
  “你居然还嫌弃!”
  “可是那是填房啊!”田氏的确是有些不满,抱怨道:“也不知道先头,对了他先头那个可留下了子嗣?”
  说到这个, 曾大老爷遗憾地叹息道:“有个嫡长子。”
  “嫡长子啊……”
  田氏这回可就是彻底地失望了,这个侯爷名头是很大,听着也很糊弄人, 但不好的地方也不少。
  年纪虽然不算大,但成过亲了啊;门第是很高,但高门大户规矩也很多;重点是还有了嫡长子。
  并且这门婚事不是侯府老夫人来提的,而是侯爷亲自请人向自家老爷提的。田氏虽然不是很聪明但这种程度的内宅问题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这说明了侯府的老夫人并不愿意啊。
  人家心里头另有打算。
  那既然侯府的老夫人不愿意, 那么婚后这婆媳关系就难处了。
  田氏心里头是一边想着一边打鼓,这样的人,即使再位高权重,怕是也不能过自家婆婆那一关啊。
  “老爷,”田氏犹豫着问道:“您这是要应下这门亲事?可我觉得不太妥当,你要不要再仔细考虑一二啊?”
  “怎么?”
  曾大老爷刚才是捋着短须浅笑,听到田氏的话后诧异道:“你不愿意?这可是一门好亲啊, 比之前上门提的所有人都要好。”
  “淑姐儿嫁过去就是侯夫人,得朝廷一品诰命,这是多大的福气。你们女子不是都盼着得诰命的吗?而且侯爷还受陛下重视,年轻有为,仪表堂堂。将来淑姐儿生下个一儿半女,那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是,可是侯爷已经有嫡长子了啊!”
  田氏忍不住道:“即便将来侯爷再有出息,落到淑姐儿和咱们外孙身上的也没有多少,反而因为对方娘家得力,淑姐儿怕是要吃了亏去啊。”
  “这倒也是。”曾大老爷有些遗憾。
  不过在田氏面露喜色以为他同意了的时候他又道:“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侯爷娶的不是填房而是原配,怕是轮不到咱们家了。这有得必有失,也莫要强求这么多了。”
  田氏语塞,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这事,母亲怕是不会同意的。”
  果然,傅永宁和广宁侯府这两个名字一出,邹氏就断然拒绝,并且她这一次的态度比以往的都要激烈。
  “你们,你们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竟然把好端端的女儿,送去给人做填房?!”
  “那个什么侯府,你们打听过吗?啊?你们打听过那位傅永宁是什么样的人吗?打听了侯府的老夫人是个什么性子吗?”
  “打听没打听先头那个侯夫人是怎么死的?”
  “母亲。”曾大老爷在邹氏的训斥中为难地解释道:“侯府老夫人是个什么性情儿子不知道,但是傅永宁却是个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啊,他十五岁那年在边城大破敌军,这几年北边的百姓有安稳日子过全靠了他。”
  “全靠了他?”
  邹氏拍着桌子怒道:“全靠了他又如何?我们家欠他救命之恩了吗?要把女儿嫁过去?”
  “当年边城告危的时候,皇后娘娘带头节衣缩食,在后宫领着妃嫔们亲自给边关的将士们缝补衣物,我们家可没有缩在后头。”
  “样样都是尽心尽力的!”
  “他傅永宁是大英雄,我们就是小英雄!”
  “我们可没欠他的!”
  “母亲,”曾大老爷着急地解释,“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主要这实在是一门好亲事啊,嫁过去淑姐儿便是一品的侯夫人,乃朝廷诰命,这是多少女子一辈子都求不来的福气?”
  “再说了,侯爷也是诚心诚意的,说了会好生的待淑姐儿,断不会让她受委屈,如此……”
  “够了!”
  邹氏怒气冲冲,“也只有黑了心肝的父母才会把好好的女儿送去给人做填房,让女儿后半辈子处处都低人一等!”
  “前世无良今生才会嫁人做填房!”
  “你们这对没心没肝的无良夫妇,自个人没良心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拿淑姐儿去攀附荣华富贵,做梦!”
  邹氏这话说得及重,曾大老爷和田氏都受不住地跪了下来。
  曾大老爷一边以手撑地,一边抬起脸辩解道:“母亲,您这就折煞儿子了,儿子绝无此意!”
  “只是这件事可由不得我们家说不啊,广宁侯府是何等地位,尤其是还找了朝中老大人来提亲,那是不容拒绝的啊!”
  “若是真的拒了,爹还有儿子,甚至是远在江南的二弟都会落不了好,更别说淑姐儿的兄弟们了,咱们这一家子都讨不了好啊母亲!”
  “好啊!”邹氏瞪大了眼睛,脑海中越发的怒气上涌,“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竟敢威胁起我来了!”
  她左右看了看捞起桌旁的一盏热茶就泼了过去,浇得曾大老爷满脸的茶沫子。
  “老爷!”田氏惊叫一声扑了过去,赶紧拿袖子胡乱地给狼狈不堪的曾大老爷擦脸,“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快来人啊!”
  可是不等门外的丫鬟们进来,徐嬷嬷也扑到老太太身边,惊慌地冲着捂着胸口的邹氏道:“哎呀老太太,老太太您怎么了?!”
  “您这是胸口又疼了吗?”
  “哎呀大老爷!”
  徐嬷嬷转头对被茶水烫红了脸,前襟都湿透了的曾大老爷道:“您怎么能顶撞老太太呢?她从小把您养大,吃了多少的苦头,如今好不容易享几年清福,谁知道竟被您气成这样。”
  徐嬷嬷一边给邹氏顺着胸口一边道:“这别人不知道,难道大老爷您还不知道老太太年轻时候受的苦吗?!老太太年轻那会儿嫁到曾家来,先老太太是处处觉得她做得不好,您的外祖母田家先老太太也是步步紧逼。”
  “老太太那是受了多少苦,留了多少泪!”
  “别人不记得了,就连您也不记得了吗?您小的时候不懂事,顽劣得很。老太太都不与你计较,处处是尽心尽力。过了几年好不容易等你长大一些明理了,知道孝顺老太太了。您又读书去了。”
  “老太太为了供老太爷和您读书,为您延请名师,嫁妆都当了不少。如此的尽心尽力,却还是有人说不够!”
  徐嬷嬷满脸的伤心,“还是有人说她这个做继母的心狠,就连二老爷科举考得比你好,都有人说风凉话说老太太藏着捏着,只顾着自己的亲儿子。”
  “这做填房的苦,老太太这一辈子是吃够了,这才不让大姑娘去的啊!这样的一番慈心,竟被大老爷您如此辜负,您这是要把老太太气病了去吗?”
  曾大老爷听得满脸通红,跪地磕头道:“母亲,儿子并无此意啊母亲……”
  田氏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场反转,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一时进退两难。
  谁知徐嬷嬷说完曾大老爷后又转过身来,对着她道:“还有大太太,老太太对你如何,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啊!当年你们田家拿不出嫁妆来,也是老太太力排众议,说多给您一些聘礼,总要全了这个脸面。”
  “免得将来您的嫁妆和二儿媳妇相差太大,您这个长媳的位置坐不稳当,于是家里头啊就从本就不多的家用银子里面拿出了六百两来,这一给啊就是六年!”
  “三千两啊大太太,结果你们田家只陪嫁了八百两,要不是大家伙儿都知道这个事情你们田家恐怕就又要把脏水泼到老太太身上了。”
  “处处是小心谨慎,时时都要尽善尽美,就是这样还是有那嘴碎的说老太太给继子聘了个八百两嫁妆,家里无官无爵,父辈还都是白身的乡下姑娘。然后给自己亲儿子找了个嫁妆丰厚的官宦之后。”
  徐嬷嬷把田氏说得脸色煞白之后摊手道:“可你们这门亲事根本就不是老太太定下的啊!”
  “大老爷,老太太当年的时候也问过你,要不要另娶名门闺秀。你若是愿意,老太太拼着被世人咒骂,也要给你寻一门有助力的。是你不愿意的啊,是你非田家女不娶的啊。”
  “你说老太太冤不冤啊?”
  “你们说,这填房难做不难做?”
  “就这样你们竟然还想把亲女儿嫁过去?”
  “秀英啊。”邹氏靠在椅背上,捂着胸口虚弱地道:“别说了,他曾同光这是翅膀硬了,要自个儿做主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这是看中了侯府的富贵,要卖女求荣呢!”
  曾大老爷听到这话后吓得连忙磕头,“儿子并无此意,并无此意啊,儿子听您的,儿子听您的就是,不让淑姐儿嫁了就是了……”
  “母亲您别生气,别生气……”
  “我哪儿敢生气啊?”邹氏厉声道:“养了这么个好儿子,我无颜面对曾家列祖列宗,我这个老婆子谢罪都来不及,哪儿敢生气?总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淑姐儿的婚事我已经有了打算,绝对不能把她嫁去给人做填房!”
  邹氏怒气冲冲地把人赶走,回头就对着徐嬷嬷难受地哭了起来,“这都是安的什么心啊,一个两个的,都是安的什么心呐……”
  徐嬷嬷知她这是想到了自己,于是连忙安慰道:“老太太,老太太您消消气,仔细眼睛疼。”
  邹氏却没有听劝,径自哭道:“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要把好端端的一个女儿,送到火坑里面去,这是生怕女儿过得太好啊!”
  “老天爷怎么还没收了他们去!”
  “老太太,这不是被您骂回去了嘛,大老爷纵有千不好万不好,但对您还是很孝顺的。”徐嬷嬷一边劝着一边给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这件事啊就这么过去了,改明儿我们再给大姑娘挑个四角俱全的。”
  “哪有什么四角俱全的!”邹氏却是叹息,“这世上的男子啊,多半都没有心肝,没心没肝呐。”
  “祖母——”
  一道紧张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紧接着是好几个丫鬟喊着“姑娘小心!”“姑娘您跑慢一些。”“大姑娘小心脚下”等等等等。
  邹氏和徐嬷嬷惊讶地望去,却看见一个着红色衣裳的少女喘着粗气跑了进来,扑倒在案前拉着邹氏的手焦急道:“祖母您怎么了?”
  “刚刚丫鬟说您心口疼,现在还疼吗?”
  “您别怕,大夫很快就来了……”
 
 
第三十四章 回忆部分,两人为什么会成……
  邹氏和徐嬷嬷面面相觑。
  在曾淑一声声焦急的喊声中, 徐嬷嬷才想起怕是之前守门的丫鬟听到了动静,给她通风报信了,不然大姑娘不可能来得这般快。
  想到这里, 徐嬷嬷给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然后对曾淑道:“大姑娘您来得正好, 刚刚老太太险些被大老爷气晕过去,不过啊现在已经好多了。”
  “用不着喊大夫。”
  邹氏也反应过来这回是把人吓着了,于是她靠在椅背上, 自个儿伸手缓慢地顺着胸口,说话的声音带着些倦意。
  “哎呀,就是疼了那么一回儿,秀英大惊小怪罢了。”
  “你怎么过来了?”
  “我, ”曾淑的脸上惊魂未定,不放心地伸手去摸邹氏的脉搏,“我刚刚在屋子里画画, 谁知道突然有人在外头大喊您胸口疼。”
  “可把我吓了一跳,祖母您真的没事吗?”
  “您的脉跳得有些厉害呢。”
  大户人家的女子,在漫长的内宅生涯中除了读书习字、管家理事之外,旁的多多少少都懂一些, 有的擅长女红、有的爱种花种草、还有的字写得好或者是易牙之术甚妙。
  而曾淑则因为自小就跟祖母住在一块, 因此懂得些许的药理。
  如今一把脉,就觉得祖母的脉象不对。
  于是忍不住担忧道:“祖母,要不还是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吧,您怕是受惊了,这人一受惊夜里就睡不安稳,还是让大夫开个安神汤为好。”
  邹氏在曾淑坚定以及徐嬷嬷戏谑的眼光里点点头,有几分无奈地说道:“那就依你吧, 哎,我这是老咯,不中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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