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少年。
少年如窗前的明月,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只是那个少年似乎心有所属,但是她不甘心。
她向来高傲,没有什么东西是她得不到的。
她相信,总有一天少年会钟情于她。
后来稀里糊涂,她与少年春风一度。
少年以为是她使了手段,从此越发冷眼相待。
仙门大比上,她的表弟挑开沈陵的外衣,羞辱于他,只是想为她出口气。
她听闻后,压着表弟去给他道歉,只是却吃了个闭门羹。
她夜夜寻他,他皆是闭门不见。
有一日他即将突破金丹,她怎么也放心不下。
却被意识不清的他拥在怀里。
她自然以为心上人的眼里终究有她了,却不想,竟是和心上人背道而驰。
越来越远。
后来她为了少年采摘玄阳仙草,和江婉婉无意发生争执,意外掉下无崖。
沈陵选择了救江婉婉,她坠入无崖。
被山下的女妖折磨去了半条性命,连修为也只剩下一半。
后来所有人都在指责江婉婉。
只是她身心俱疲,无心这些。
她心心念念的唯有自己心尖的少年郎,沈陵。
一腔高傲,尽折于此。
如今她为她伤成如此,却始终没有说自己的修为也丢了一半。
她只想问一句,沈陵心中到底有没有她。
如果没有,她便就此放手。
如果有,那…再好不过。
可是,她知道沈陵的答案。
开口:“沈陵,你娶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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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苏醒
她知道结果。
所以她问的是,沈陵,你娶我好吗。
这是她最后一次,再去找一个借口留在他的身侧。
他说:“好。”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却是二人真正走上殊途的开始。
阮羡鸾的身体虽然昏迷,但是她的意识却一直是在转动的。
在梦境中,她与沈陵定下婚约,二人在宗门之中也曾有过一段极好的时光。
最开始阮羡鸾知道沈陵答应自己时,心中也是极为欢喜的。
她胡搅蛮缠的让沈陵为她写下一纸婚书。
不过是随便找来的纸,写上了一段婚辞,却让阮羡鸾开心了好几天。
少年不负众望,在修仙界声名鹊起,风光无限。
看着少年负剑而立,她恍惚间以为见到曙光。
那时候她真的在想,沈陵心中也许是有她的。
何况她的修为样貌,皆是出挑,与沈陵天生一对,般配极了。
但时日一长,他“心上人”,娇弱的少女江婉婉红着眼眶对她说,“陵哥哥答应与你定下婚约,不过是为了保住我罢了……
江婉婉的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她的头顶淋上来了。
看着她错愕的表情,江婉婉扶了扶头上的珠花,说:“这是沈陵送她的定情信物,此生非她不娶。”
珠花小巧可爱,衬得江婉婉更加娇俏。
何况阮羡鸾确实亲眼看着沈陵为江婉婉带上的。
那一幕,边城烟火,沈陵拥住了江婉婉,让阮羡鸾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无崖上,她与江婉婉一同跌落,但沈陵只来得及救下江婉婉。
所有人都认为是江婉婉推了她。
此事轻点说是小女儿家的争风吃醋,但是往重了说,却是谋害同门。
谋害同门,当受重刑,再逐出师门。
她这才想起少年的眼里始终冷如冰霜,与她相对也常常是相顾无言。
眼中即使有几分柔情,却也极少,但对着江婉婉说话,却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
她也反应过来,这月余的时光与温情,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少年始终是窗前的明月,遥不可及。
她终于看清,沈陵的心里始终另有其人,她再也不想去用一些别扭的方式去欺骗自己。
正巧此时,陈国来信,太后病危,催她回陈国。
在她的记忆里,虽然与母后疏离,但她心中始终有母亲的一席之地。
哪怕为了皇权弃她,她心中有过怨言,却终究还是渴望着再见亲人一面。
就这样,她回了陈国。
只是她并不知道,她的生母和亲弟弟早已勾结魔族的宋修远,想要挖出她的金丹,转嫁到弟弟的身上。
那时候她本就失去半数修为,如今魔气入丹中。
心上人的心里始终没有她,有的只有苍生和他的青梅竹马。
血脉亲人心中只有权利和长生,到头来还想着至她于死地。
她自问从不愧对所有人,到头来人人皆负她。
一念神魔。
何况她如今金丹染上魔气,再无祛除之法。
她心甘情愿,坠入魔道。
亦是生出心魔。
在心魔的控制下,她血洗陈国国都。
国都无一人生还。
从此修仙界再无问仙宗大师姐,只有魔修阮羡鸾。
为了控制心魔,也为了将心中疼痛麻痹,她对自己施下禁术,封印了至亲背叛的记忆。
天下人皆可负她,但,她心头软肋始终是骨肉血亲。
魔族生性嗜杀,她一时冲动造下杀孽,但她二十多年的刻在骨子里的是修仙人的良知与慈悲。
一国国都的人命,让她始终愧疚。
她再也扛不住心魔,修为越发走火入魔。
时间久了更是连自己是谁也记不清楚了。
她翻出一张保管的极好的纸,认清上面的字迹,才发现,那是一纸婚书。
原来,她有个未婚夫啊。
她想,她的未婚夫一定是极爱她的。
入魔后,她极为随性,于是她寻至问仙宗。
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竟是世无其二的沈仙君?
只是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一柄柄灵剑。
连她的“未婚夫”也拿着剑指着她,说她,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只是她,觉得荒谬至极。
混乱的记忆中,她看到陆宴安,心口却痛的呼吸不过来。
心上人的指责她并不在乎半分,却独独对这个少年心怀愧疚。
为什么?
只是阮羡鸾永远也不知道,江婉婉与她说的那番话,全是小女儿争执时,口不择言的气话罢了。
心上人冷眼相待,阮羡鸾虽然失望,却也没什么。
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怒风崖下。
“婉婉,你非救她不可吗?”无憾看着执拗的江婉婉,心下叹气。
“是,大师姐于婉婉照顾有加,婉婉一定要救她。”江婉婉眼神坚定。
她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是她欠阮羡鸾的。
又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惜一切代价吗?”
“对!”
少女的身躯娇弱,像一株软嫩的小花,不堪一折,却又坚韧无比。
无憾没有出声阻拦,现在的他,不过是自己两成修为留下的幻影罢了。
他的女儿长大了,明媚,柔婉,善良。
极好。
见江婉婉下定决心,无憾再没有阻拦,在将方法告诉了江婉婉。
在江婉婉用魔族的匕首破开他设下的封印,再以昆山玉露中为阮羡鸾修复筋脉即可。
只是昆山玉露此物非同小可,这关系着整个修仙界的灵脉。
“无妨,昆山玉露只取分毫即可修复阮羡鸾的经脉,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影响。”
无憾轻轻拂过江婉婉的脑袋,揉了揉,眼中充满慈爱。
“谢谢父亲!”
看着江婉婉眼中纯粹的笑意,无憾眼中几分怜悯。
他本想护住自己的女儿,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让她去面对风雨。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他是修仙界第一剑修无憾,他的女儿又怎么可能差呢与其做温室里的娇花,不如去做独当一面的松柏,撑起整个修仙界。
只是少女此刻因着能救回自己的大师姐而欢呼雀跃,却压根不知道未来要面对着什么。
江婉婉自然知道,沈陵不会同意她恢复自身半魔半人的血脉,所以是自己偷偷的用匕首将魔气引入丹田。
游走于周身经脉。
只是这么多年来,魔气一直被江婉婉压制在了体内,如今贸然放出,更是与经脉中的灵气相互排斥。
她的经脉中魔气与灵气如同烈火与寒冰,谁也不肯向谁屈服。两股力量莽撞而又霸道的在她经脉中冲-撞,让她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江婉婉哪里吃过这种苦,一时间泪如雨下,连视线也逐渐模糊。
每当坚持不过去时,她便咬住自己的舌尖,利用血腥气保持着自己的神智。
在江婉婉有意识的领着魔气游走经脉,魔气很快的便占据了上风。
只是江婉婉在修仙界的修为连金丹也没有到,她只能借着自己血脉将两股灵气压制,勉强制衡。
但魔气霸道得很,与生俱来的东西本就比自身涵养的灵气厉害许多。
往后的一生,江婉婉只能拼命修仙,压制住自己体内的两股不容的力量,否则无论是哪样占了上风,最后都难逃一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唤醒体内的魔气,也就是变相的解开了体内的封印。
这个过程十分艰难,她足足用了八个时辰,更是满头大汗。
她很想闭眼休息一番,但她知道,自己此举目的。
她死撑着,将阮羡鸾身上的魔气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体内。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脱力,倒在了阮羡鸾的床榻前。
阮羡鸾一醒来,睁眼便看到江婉婉倒在自己的榻前。
“……婉婉?”她微微开口,却终究没有说话。
铺天盖地的记忆席卷而来,让她脑瓜子嗡嗡的疼。
她一时都分不清,眼前的江婉婉是前世的情敌,还是今生娇软无害的江师妹。
江婉婉面色惨白,显然已经再撑不下去了,她用着最后的力气说:“大师姐,和沈陵去怒风崖下,寻找我父亲的幻影,你便有救了…”
话音刚落,江婉婉便昏了过去。
阮羡鸾下了床,赤-裸裸的足贴在冰冷的地上,她垂眸一看,自己身上还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重生了。
什么狗屁原著剧情?
呸!
只是如今她顾不上那么多。
连忙将江婉婉安置在了榻上。
这么久可算清醒过来了,她的心情有些微妙。
暗暗想,这床若是自己没醒,那江婉婉怕是还要拿着号码牌等待。
她正欲运转灵力,输送给江婉婉。
却没想到,一抬手,才发现自己的丹田破碎,根本无法涵养金丹。
接着,她再一探,发现——自己的金丹也碎了。
阮羡鸾:……
好歹她前世还是人人除之后快的魔修,怎么落得如此境地!
真是,惨。
活了两辈子的阮羡鸾,第一次体会到了沦为凡人的滋味,此刻忍不住骂娘。
正在此时,门开了。
推开门的,是沈陵。
沈陵一身浅灰色道袍,眉目清秀如画,淡漠如山巅的雪。
此刻看着她,眼中竟有狂喜之色。
他一手执无憾剑,一手还停留在推开的门上,久久没有动作。
这是她爱了两辈子的人,再度相见,阮羡鸾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却没想到,沈陵向她缓缓走来。
阮羡鸾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无憾剑上,下意识觉得那柄剑马上就要出现在她的脖子上了。
她正欲运转灵力,却发现自己此刻如同凡人。
只好抬起手来,以免那柄剑刺穿她的喉咙。
却没想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陵,拥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
第73章 大结局(上)
沈陵拥住了她??
在阮羡鸾心底那个日思夜想、求而不得的沈仙君,拥住了她?
“羡鸾……你醒了。”沈仙君的怀里温暖极了,声音中都是说不出的缱绻深情。
“别来无恙,沈仙君。”阮羡鸾的脑子此刻还是嗡嗡的,两辈子的记忆在她脑子里乱作一团,让她愣在原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叫我什么?”
阮羡鸾对上沈陵狭长的眼,那双眼,尽是不可置信。
但她还是开口:“沈仙君。”
她看向沈陵的眼,只觉得那目光分外沉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穿嫁衣。
这嫁衣颜色暗淡了几分,但她记得,这好像是自己和沈陵要在成婚时穿的。
诶,自己已经嫁给他了吗?
难怪他眼中尽是不悦,好像难过极了。
看着眼前的神情复杂的沈陵,阮羡鸾微微一笑,翘起嘴角:“夫君。”
只见眼前人眸光微闪,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眼中的冰雪亦是化开,一下子变成了脉脉春风。
“我在。”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泉水泠泠,清脆作响。
阮羡鸾看着他的脸,捕捉到了沈陵嘴边那抹局促的笑意,她看着沈陵的嘴角微微上扬,却又被生生压下。
才反应过来
沈陵还没有跟她成婚!
她一直叫沈陵都是——沈师弟。
!
这样一叫,倒显得是自己恨嫁。
分明这辈子,一直都是沈陵在倒追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