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她都不想,她只想高枕无忧的活下去,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朝着霍景霆走进的小房间看去,眼睛一眯。
三年前她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奉还?呸,就是想要吓退她。
一个不近女色,看她的眼神中总有那么点杀气,她是傻了才会觉得他会真的“全数奉还”,看来他是不想亲自违背老魏王的意愿,而让她自己选择,从而把她吓走,届时也不算是违背老魏王。
如此的话,那她就和他这位骁勇善战的霍将军比一比,谁的耐性好,谁能扛到最后。
第七章 一本正经
如他人所言, 霍景霆桀骜不驯, 却唯独尊敬父母, 以及已经逝世的老魏王, 他少年的时候气焰较之现在还盛, 与老魏王那几个年纪相当的公子打赌, 一人去取在魏国出了名, 且占山为王的山贼头领的头颅。
那时霍景霆虽然只有十三四岁,可武艺却是同龄中是佼佼者,就是未央城中的禁军教尉也不是他的对手, 在随老魏王和几个公子去凉州避暑之时,年少气盛,一人独闯岐山, 誓要拿下山贼头领的首级, 谁知对方人多势众,危在旦夕之时, 老魏王就带了几个人前来, 就凭着四个人, 把整个山寨都拿下了, 有如此实力的老魏王, 霍景霆又怎么会不敬重, 随后在未央城中又由老魏王教导了数年,老魏王于霍景霆也算有师徒之情。
因为有这一段事情,即使是当初在青楼受辱, 是老魏王儿子沈琮陷害, 他也是把沈琮打得几月下不了床,而没有要了他的命。
霍景霆在年轻一辈中风头盛,其它几位王子常被拿来和霍景霆做比较,龙生九子尚且不同,更别说是老魏王的这几个儿子,因与霍景霆同年,又是同月,被比较得尤为厉害,心生怨恨,大魏对官员管制严格,不能嫖.娼,不得赌博,违者重责,沈琮便让身边的谋士一个个的想出法子来陷害霍景霆,后来还是以沈安的名义把霍景霆邀到了青楼中,那会在未央城中也就沈安能与霍景霆交好,所以才会用沈安的名义来邀请。
沈琮就是这样被霍景霆揍得只剩下了半条命,深知其中缘由的老魏王一句调和的话都没说。
霍景霆当初因为是老魏王的儿子而轻饶了沈琮,却不曾想,那晚让他受辱的人竟然还是他老魏王家的人!
今日在城门前一眼便认出了老魏王信中那个不省心的闺女就是三年前让他受辱的人,深知对方是女子,若是个男子的话,即便他再沉着内敛,亦或是老魏王千叮咛万嘱咐要助的人,他都要折断了此人那双多余的手。
雨声渐大,冲刷着小楼旁的树木叶子,沙沙作响,霍景霆目光落在兵书竹简上,也不再管外边的沈容,他不做报复,只是让她自生自灭,已然是仁慈,仁慈二字放在他的身上,似乎也陌生,在刀光剑影,鲜血如流的战场上,仁慈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心思正放在兵书之上,小房外响起动静,是往小房走来的脚步声,霍景霆眼神一敛,多了几分寒凉之意,脚步声停在小房门口前,霍景霆抬起了眼眸,眼神锐利的看向站在门口外沈容。
沈容在对上了霍景霆的眼神之时,便心生了一丝的怯意,霍景霆的眼神是她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最为犀利,让人与之对视便心生怯意的,就如同让人觉得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军万马兵临城下,气势恢宏。
“怎么,还有事?无事的话就不要扰我。”霍景霆语声冰冷,不留半点余地。
大抵是硬气在刚刚用之过度,沈容现在也没有方才的淡定,脸上多了些不自在,踌躇半响,才踏入小房中,低下了头,声音渐弱的道:“若是如将军方才所言,如此的话,将军是不是就不计前嫌?”
闻言,霍景霆眼眸一瞬的睁大,随即平缓过来,拧紧了眉,这世道还真的变了,女子向来谨言慎行,知书达理,怎就到了老魏王家的闺女,这些都是些多余的东西。
霍景霆想起是在什么地方第一次见的沈容,便也不觉得奇怪了,从座位上站起,脚下如同是带风一样,几个跨步就到了沈容的面前。
沈容所想,为了面子,霍景霆好歹还会和她弯着道道来交锋,谁知……
霍景霆两手抓住了沈容的手臂,然后一捏一提,几步,一放,刷的把小房的门给关上,留下看着紧闭得房门,还一脸还在状况外沈容。
她刚刚还在想要和霍景霆比一比,看谁的耐性比较好一些,可霍景霆根本就没有给机会她比!
是谁说要是她答应他就不计前嫌的,是他!虽说她也看得出来,霍景霆不过是想要吓退她,可她现在怎么看着都像是——她把霍景霆给吓退了?
她是不是太过凶猛了?
她是不是应该委婉一点?
呸!
霍景霆就是打定注意要回边疆,不管她身在在未央城是处在何种水深火热之中。
“霍将军,你我之间有误会,就应当解释清楚。”这最大的靠山要是没了,她就相当于在现在就没有了半条命,不……
应该只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即便还有一个大司徒,陆铭或许是她得右手,可毕竟掌管兵权得时候霍景霆,霍景霆就是她的血液,手没有了,尚且还可以活,血没有了,就是枯尸一具。
即便霍景霆不帮沈安,沈安也自然也有人帮,比如大梁,为巩固位居首位的地位,扶持了西吴现在的新君登基,密报中得知,沈安与大梁的公子卫吾交往慎密,而这卫吾是最后可能成为大梁的储君的人选。
她没有霍景霆的支撑,而沈安有大梁的扶持,结果可想而知。
“霍将军……”沈容依然不死心。
霍景霆选择只是不助她,那么就已然说明他看在老魏王的面子上,二则因为她是女子,三则因为当初她也是身不由己,所以只是冷眼旁观,不会对她怎么样,故她的胆子也大了些。
“闭嘴,这里就你我二人,你无须做戏,我也不会尊称你为王。”霍景霆把两个人的关系撇得清清楚楚,更是把没有把沈容当成大魏的王。
隔着一扇门,听到冷冰冰的声音,沈容瞪着木板,心中不恰,对着门又是虚踢又是虚晃拳头。
霍景霆看着映在门上的张牙舞爪的剪影,皱起了眉头,不见有停止的意思,复而走到了门后。
蓦地拉开了门,沈容的腿已经抬了起来,对着门正要作出踢的动作,门开得又快又猝不及防,看着脸色黑得像外面得天一样的霍景霆,眼睛眨了又眨。
“霍将军,你肯听我的解释了?”缓慢得把腿放下,企图转移话题。
霍景霆瞥了一眼沈容放下的脚,又收回了目光,落在沈容秀气的面容上,沉默不语,但气氛却慢慢的凝结。
“解释倒是不必,你不是说你答应了我的条件,那你就履行,就在这,把衣服给脱了。”霍景霆指了指沈容所站的地方,面色难看,不带一丝的色气,就像是在和军中的新兵说,像要成为一个将军,就必须先服从命令一般。
霍景霆是一国大将军,也有过色貌才艺过人的女子各种色.诱与他,他却依然不动如山,清心寡欲,没有动半分的欲.念,在霍家祖训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男子的童子身必须是在大婚后才能破,成婚后也必须只娶一位妻子,所以没有开过任何荤……不,姑且三年前那次在青楼中那一回不算,所以霍景霆在欲念这一方面的自制力超乎想象的强悍,或者说霍景霆醉心于领兵打仗,武学修炼更合适。
沈容一怔,没想到霍景霆会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直接就傻在了原地。
就在这……把衣服脱了?
脱了!?
说好比耐性,为什么霍景霆一出手,她、她就想要退缩了?
霍景霆看到沈容难掩的退缩之意,冷冷一晒:“若是不可,就不要再来扰我了。”
握住而来门把,正要关门之际,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抓住了霍景霆的袖子。霍景霆蹙眉,他向来不喜欢别人触碰他。
拉开了沈容的手,沈容看出来霍景霆这也是说说而已,但……
即使只是说说,她也像要赌一把。
沈容挤入了小房中,反手拉上了门,抵在了门后,似有不给霍景霆出去的感觉。
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带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咬牙:“寡人脱!”
三个字,字字重声,似乎给自己壮胆一样。
闻言,霍景霆退后两步,抱胸,冷冷的盯着黑衣白玉冠的沈容,那副样子就好像在说——好,你脱,我看着。
第八章 留两个月
雨越下愈大,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青决被请到了厅堂中, 站在厅堂的门口, 透过重重雨幕, 看向还有微弱光亮的高处小楼, 心思复杂。
都半个时辰了,大王和霍将军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两人理应没有见过面,大王是什么样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 欺软怕硬,而霍将军这刚硬的性子,大王就算是不怂, 也不敢和霍将军久待, 且霍将军也知道大王是个女人,按理应该避讳, 可又怎会和一个女人谈论那么久?
“总管, 先喝一杯茶吧, 看样子, 将军和大王还要谈论一段时间。”将军府的管家已让下人沏好了热茶, 因不知道沈容的身份, 更是不知道自家将军曾经被沈容那般侮辱过,所以只当是二人在商讨些要紧的事情。
青决带着谢意一笑,也没有拒绝管家的好意, 虽心中放心不下, 也不再表现出来。
但愿,大王能用她的人格魅力来说服霍景霆,可他总觉得特别的悬。
而在小楼之上,灯芯因未关闭的窗吹进的风忽暗忽灭,沈容低垂下头,开始脱去身上的衣服。
因天气炎热,她身上就是三层衣服,所以脱得格外的缓慢,身上黑色的外衣落地,霍景霆依然无动于衷,第二件衣服落地,露出白色的单衣,薄薄的一层纱,个中包裹的束胸缠布隐约可见。
许是穿着与记忆中的一样,霍景霆眼神一暗,似有怒意从眼底中浮现。
最后一件薄薄的衣裳在颤抖的手中褪下,也落地,只剩下裹住在胸口上的一层又一层裹胸,沈容三年来养尊处优,肤色白皙嫩滑,肩膀圆润可爱,个子虽不是很高挑,可却胜在腿长,腰细,胸挺翘,丰满的地方被用力的束缚着,一条深深的沟壑暴露在空气中,也不知道事紧张还是因为冷风袭来,肌肤上面冒出了一小颗一小颗的小疙瘩。
怎么还不喊停?!
沈容没真的想要脱光,毕竟她和霍景霆只有一面之缘,再说,她就算事思想先进了几千年又怎么样?可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呀!
在一个男人面前脱光,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事情,问题是她还不想现在就开始挑战!
要不现在再示弱些?
在手颠颠巍巍的反到腰后解开束胸,使足了劲让泪腺挤出点眼泪。
在挤出眼泪的同时,一只满是茧子的大手用力的握住了她正要动作的手,力道之大,让沈容生痛。
“楼里出身的女人,向来都这么大胆,有伤风化吗?”霍景霆的嗓音冷得如同寒冬腊月里面的冷气一般。
闻言,刚刚挤出眼泪得沈容抬起了头来,几许夜里的冷风伴随着湿气吹了进来,轻柔的拂起沈容散落在耳畔的几绺头发。
霍景霆一愣,边疆女子少,且他遇上得女子多为一个比一个彪悍,还从未见过女子在他面前哭泣。
“害怕?”
沈容诚实的点了点头,她确实是害怕,却不至于害怕至落泪。
“害怕为何还要继续?”老魏王在信上说的胆小如鼠,他也看出来了。
眼中有泪,语气却反之淡淡的,从中透露些许的伤悲之意:“难道害怕就可以不用做?难道害怕就不用死?比起这个害怕,寡人更怕那一天不明不白的死了,数年之后,新朝替换旧朝,没有一个人会记得寡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寡人是个女人。”
霍景霆听到沈容的话,眼神之中多了丝沉思。
她说的不无道理,有些人因为害怕,能做逃兵,不顾自己战友的生死,更有些人因为害怕,不折手段让别人做自己的挡箭牌。
敛去了眼眸中的沉思,眼底依旧冰冷如旧。
“我会在未央城多待两个月,两个月内,你若是有能耐说服我留在未央城中助你,我便会留下,但一切就看你自己。”
闻言,沈容抬起手,随意的抹去自己逼出来的眼泪,面露惊喜之意。
“此话当真?”眼眸熠熠生辉,含着满满的希冀。
“你最好也有一个心理准备。”霍景霆蹙眉,她这副表情,他怎觉得她是势在必得?
沈容连连点头,应道:“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一趟出行,还是有用的……看来在霍景霆面前逞强的人太多了,偶尔示弱还是有用的。
霍景霆的视线在沈容身上扫了一圈,面容不悦之色越重。
“把衣服穿上。”
沈容再次连连的点头,把地上的衣服全部抱了起来,捂在胸前,遮住了那软肉,这下羞涩之意也出来。
“寡人出去穿。”话落,抱着衣服,步履如飞的跑出小房外,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得急,还是因为从窗外飘进来的雨水淋湿了木板,让地板滑了,在跑出去的时候,沈容的脚步一滑,忽惊叫了一声。
即使隔得远,还有雨声,但青决却把这一声尖叫声听得清清楚楚,尖叫声之后,是轰隆隆的巨响,似有重物连连坠地,青决立即拂开了面前斟茶的婢女,疾步的朝外走去,走出了客厅,不顾大雨蓬勃,不走地面,而是从一旁的回廊护栏上一踩,跃上假山,再跳上了回廊的顶上,在顶上向小楼疾步而去。
从开着的窗口跳了进来,一身湿淋淋的衣服,目带寒光的扫了一圈地上东倒西歪的书架,以及撒落了满地的书卷,抬起了视线,看向霍景霆。
“将军,大王呢?”
霍景霆眼中似有火光,随之看向了紧闭的小房的门。
青决顺着霍景霆的目光望去,片刻之后,只见衣服略微零乱的沈容捂着额头从小房中走出来,颇为心虚的看向青决。
“青决……寡人方才脚滑了一下,就这样了。”推到了一个书架,一个书架又推倒了一个书架,也就闯祸了,
老魏王在书信之中也和霍景霆提及了还有谁知道沈容是女子的事情,青决也是其中一个,而且霍景霆的脾性青决也了解,所以霍景霆丝毫没有压制住自己的脾气,看了一眼满地的书卷,再看青决,眼中的火苗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