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养了失明男主当外室——云中扫雨人
时间:2021-03-18 09:55:57

  郑姣听了这话之后有点急了,满口答应,解释说她实在是太忌惮容珩,并不是存心与她作对。不过既然先前答应过她,她就一定会好好地将人交给她。
  郑姒勉强又信了她一次,又等了三日。结果第三日晚上,天都黑透了,她却还是没看见任何人影。
  她决定明日自己去将人带出来。
  这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因为她知道,宫中有哪些人,是容珩的人。
  夜中她沉入热气腾腾的浴桶中闭目养神,思考着明日可能出现的情况,并一一想了对策,正专注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她睁开眼睛,一扭头隔着屏风瞧见一个白衣的模糊人影。
  他在门前站定,似乎也在怔怔的望着这处。
  良久之后,郑姒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将身子沉入水中,懒洋洋地说:“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最近要备考,12月N1考试结束之后会更番外。应该大多是他俩的一些日常和对情节的补充。很抱歉最近更新不稳定。
 
 
第98章 
  绿釉狻猊香炉中的线香静静地燃着。
  烛火静谧地跳动,白梅蝉翼纱随风轻动,掩映着两道纤秀的倩影。
  女子低哑柔和的声音流泻在暖融静谧的室内,许久之后,渐渐止了。
  一时之间屋中没人再说话,四下陷入一片静默。
  清减了不少的陈瑶叶垂眸看着杯中飘摇的茶叶,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
  片刻后,她眨眼回神,轻叹了一声,道:“我今日要说的,就是这些。”
  “那日你所见的那一幕,是一场特意做给你看的戏。”
  郑姒轻轻的“嗯”了一声,越过她瞟了一眼屏风后。
  “戏既已落幕,你又为何特意来与我说这些?”
  陈瑶叶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细细地观察她的表情,却没有找到分毫的哀悲和痛悔。
  她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轻轻错开落在别处,而后尽力平静地说:“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郑姒拿杯沿轻抿茶水表面的动作一顿,狐疑地抬眸看了她一眼,一时没弄明白这话的意思。
  在旁人看来,容珩现在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难不成陈瑶叶不仅知道他还活着,而且还与他联络过?
  但是即便如此,容珩此刻就在我的屋中,他有什么事可以自己亲自与她说,又何必假托陈瑶叶之口?
  郑姒的眼眸轻轻眯了眯,又不着痕迹地瞟了眼内室未亮灯的阴影处。
  陈瑶叶没有立刻解释她方才的话。她又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一口气闷了手中的那杯茶。
  仿佛这样才能压下波动的心潮,好叫说话的语气平淡从容似的。
  事实上,她也的确表现得足够稳妥。
  陈瑶叶望着窗外浮起的夜色,说:“我听到他这个要求的时候,也问类似的问题。”
  “那时他说……”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面上闪过一闪而逝的动容。
  “他说,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大厦将倾,做戏将你激走是不想你与他同死。”
  “而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让我来告知你真相,则是因为……”
  “他不愿你心怀着恨意与他分离,不愿你狠下心肠将他彻底忘记。”
  “他要你一辈子都念着他。”
  ……
  屋外纷纷扬扬地落着一场大雪。
  陈瑶叶踏出门槛,将手抄入袖中,呵出一口凉气。
  静默片刻之后,她沿着长廊步履匆匆地去了。
  江山易主,朝堂上风云变幻。许多名门望族一夜之间倾塌陷落,在时局动荡之下忽而跌入尘埃里。
  原本她的家族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但是在日换星移之前,容珩找到了她,三言两语之间就让她看到了一条新的道路。
  她答应了他那微不足道的要求,换取了京城的布防图,将其献给了兵临城下的新主。
  因她投诚在先,让郑姣以最小的损耗攻下了京城,功劳显著,所以新皇放过了她刚正不阿的顽固父亲,并没有拿她的家族开刀,反而破开先例,任她为新朝第一位朝廷女官。
  陈瑶叶一跃成为了新帝面前的红人,也不知不觉地,成为了那个从未对她这样的女子抱有期待的、百年家族背后真正的话事人。
  她挺直脊背,脚步匆匆地在苍茫的大雪中穿行,越走越快。
  她眼中透着明亮的光,轻轻流转,映照出一个新雪覆盖的、焕然一新的天地。
  那是她在高宅大院之中,从未见过的广阔天空。
  谁能想到,不过三月余,世界竟能变得如此不同。
  余光瞥见一道一晃而过的明黄身影,她放慢脚步,眸中盈出一点笑意。
  明明之前投诚是为了家族苟存不得已而为之,可如今在看到她带来的改变之后,她竟不知不觉间,发自肺腑地愿意追随。
  而昔日她仰望的旧主,和那曾以为会至死不渝的少年情愫,原来只不过是一场美丽的云烟,大风过后,杳无痕迹。
  从未见过的天光,破云而来。
  ……
  郑姒在一个云消雪霁的晴朗日子离开了京城。
  马车顺利地出了城,道旁的树木泛出新绿,清新的草木香扑面而来。
  可郑姒却病恹恹地靠着车壁,闭眼揉眉心,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容珩神情凝重地望着她,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却看到她陡然深蹙的眉头,于是咬了咬牙将刚抬起的手指按回袖中。
  他看着她发白的唇,眼眸微红地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将自己缩到了离她最远的一个角落。
  看到她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几分,他稍稍松了一口气,转瞬又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
  自从那日星河陨落,萤火般的光芒没入郑姒的身体发肤之后,他便再不能近她的身。
  而她晕倒之后昏睡了七个日夜,初醒时双目茫然呆滞,宛如痴傻之人一般,对旁人的呼唤没有丝毫反应,对容珩的靠近却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这抗拒并不仅仅是心理上的抵触,更是生理上不可控的身体反应。
  就仿佛她的腹中有一条作乱的蛔虫,平时安静蛰伏,但只要容珩一出现在她附近,便忽然间存在感十分明显地折腾起来,将郑姒折腾得虚弱不堪,面无人色。
  御医郎中换了一波又一波,皆瞧不出她的病症,容珩什么法子都试了,最后沮丧地发现,只有自己离她远点,她才会好上一些。
  这般过了些时日后,郑姒偶尔会清明片刻,每回清醒都会用那黑夜般幽深的眸子扫过殿中每一个人,又越过窗棂,面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神情,扫向不知尽头的某处。
  末了,她会让人将容珩找来,压住自己的不适,告诉他自己没事。
  而容珩瞧见她额上的冷汗,心中却清楚,她在勉强自己。
  为了安抚他。
  不过好在,虽然仍然不能随心所欲地靠近她,但她清醒的时日却一日比一日长了。偶尔,她会寻些由头发落几个下人,调换一些护卫,偶尔,也会特意到郑姣宫中,与她彻夜长谈,不知在议论谋划些什么。
  这般过了一些时日之后,她的气色较先前好了不少,好似完成了一桩什么任务、确认了什么事一般,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京城安宁无波,汹涌的暗潮悄无声息地平静下来,见不得光的密谋一桩又一桩的胎死腹中。
  那些心存不甘的旧朝贵族的余党还没来得及掀起风浪,就被斩断了暗线和爪牙,陡然暴露在了日光之下。
  那些迂腐顽固的守旧老臣,背靠着树大根深的庞大家族,原本会成为不小的阻力,但是它们却总从内部出问题,支系和本家,嫡庶长幼之间争端频起,内耗之中,他们再无精力插手朝政。
  更有甚者,连自保都费力,在血腥的家族史中慢慢走向衰亡。
  此外,因为有陈瑶叶作为表率,一些心中有丘壑的女子不再深居闺房后宅,其中凭借一己之力掌控家族后俯首称臣的奇女子亦有一二。
  总之,在一段时间的混乱之后,京城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井井有条,郑姣的皇位,也变得越来越稳固。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郑姒心口的闷痛烦躁也随之消失不见。
  但是她扭转的经脉依旧没有悉数归位。
  颠簸的马车上,郑姒紧蹙着眉头,摒去脑海中那几乎要将她的脑壳撑炸的庞杂无序的信息,微微睁开了眼睛。
  起初,色彩和鸟鸣都像隔了一层玻璃罩般虚幻又遥远,直到余光瞥见一道不容忽视的灼灼目光,顺着望过去之后
  伴随着针扎般的锐痛,所见所闻的一切,忽然破开虚妄,山海般倾倒而来。
  ……
  多日过去,郑姒差不多已经弄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想,昔日的天道大概已经快要消散或离开了,为了不让这万物有序的世间再因他们二人横生变数,祂将自身的部分特性,借由那陷落的星辰,转嫁到了她身上。
  于是,所有脱轨的乱象都会引起她的烦闷不适,甚至病痛苦楚,她在某种程度上已与秩序、规则同化,若波澜再起,乱象又生,她会与秩序一同崩溃。
  “……”郑姒苦笑着按了按自己抽筋的手指,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总觉得天道在很微妙地报复她。
  她可以尽力去维护这世间昌盛和平,可以费心让世界线朝它该去的方向运行,但是,她却永远不可能杀死容珩。
  于是,这个在当前的故事线中本不该存在的人,便成了扎在她心口的一根刺。每当意识到他的存在,便会轻轻刺痛。
  这刺痛成了她的锚点。
  让她不管在浩瀚无垠的信息中飘荡出多远,在一场睡梦中经历怎样的沧海桑田,也总能找到回来的路,从未忘却过,自己究竟是谁。
  郑姒将头倚在车壁上,静静地望着马车另一角因她面色不好而神情晦暗的少年,眸光温柔浅淡,轻轻地牵了一下唇角,缱绻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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