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都没有那么足了,“让……让就让呗,又不是第一次了。”
又被他欺负,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难受的紧,只好朝着江庆发火,“你怎么还没习惯呢?这种事还要问我?”
江庆:“……”
蓝色帘子的马车最终还是让在了一边,叫暗红色马车先行过去,如此也不安生,姬玉发现时不时停一下,也没一开始稳了。
她有些好奇,掀开帘子探出头问南风,“怎么回事?马车扭的这么厉害?”
跟女人的腰似的,这边来一下,那边又一下。
南风回答的理所应当,“咱们是嫡,不能叫庶过道走在咱们前面,显得庶没有礼貌。”
姬玉:“……”
明明是想压庶出一头,还找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太子殿下居然已经小气到这种程度,姬玉没想到啊。
第24章 打破幻想 又一次。
这种事肯定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南风没那么‘坏’。
应该是常态,导致姬玉只能忍着,因着俩人都是回宫的, 一直这么‘扭’到皇宫门口才分别,三皇子的心情一定很糟吧,恨不能掐死他。
他可真会招仇恨。
进宫时不知怎么地,又碰见了, 彼时已然下了马车, 姬玉在东宫门口, 抬脚进院时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去, 三殿下果然脸色很臭, 像吞了一个臭鸡蛋,离老远还要冲她行礼, 可把他憋屈的不行。
姬玉转身假装没看见,好放过他,叫他可以快速离开。
但‘他’可能没料到这个举动非但没有半点‘体贴’,反而很伤人自尊心。
虞竹握了握拳头, 咬着牙一声不吭朝后宫而去,面色也阴沉的可怕。
半路碰上虞松, 这厮一早瞧见他, 在一旁抱着胸, 语气阴阳怪气,不知在安慰他, 还是打趣他,“我早就跟你讲过,徐鹤这事皇兄插手了, 你不可能讨得到便宜,又碰了一鼻子灰吧?”
虞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眸中是□□裸的不屑,“说的好像你没碰一鼻子灰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早一天你就去了,结果呢,还不是什么都没捞着。”
他俩半斤八两,王八笑乌龟,彼此彼此。
“不然你以为呢,那人是谁啊,是皇兄啊。”虞松并不觉得栽在皇兄手里有什么丢脸的,毕竟他母妃都斗不过皇兄,被压的死死的。
应该说整个后宫都没有一战之力,用皇兄的话说,只要有他在,是强龙还是妖魔鬼怪,该趴都给我老老实实缩好,谁露头削谁脑袋。
小时候母妃还骗他,说是因为他小的原因,等他长大了,跟皇兄一样的年纪,皇兄肯定玩不过他。
结果他长大了,还是玩不过皇兄,不仅如此,皇兄反而越来越精了,谁在他面前玩手段,不碰到他倒也罢了,叫他发现对着虞苏和虞乐,能玩死他们。
护短护的极其厉害。
所有人都说,这皇宫最可怕的除了父皇之外,便是虞苏和虞乐了,因为碰着他们,皇兄绝对弄死他们。
一开始还起了欺负他们没有母后的心思,母妃也说,没有了皇后,相当于头顶的大山没了,以后可以肆意妄为,结果又多了一座大山。
新大山还比她们年轻,绝对比她们能活。
“你也知道是皇兄?”
因为是皇兄,所以很正常,毕竟不是一次两次,自从长大之后直面对着皇兄,已然不晓得吃了多少亏。
虞竹早就习惯了。
他望着那座显赫的大院,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有被压的沉闷感,还有一丝丝的委屈?
父皇总是说,他那辈不幸福,兄弟厮杀,争权夺势,所以不希望自己儿子也如此。
他想让儿子们和睦,很小的时候就为了打消他们的念头,定下太子之位,且扬言将来皇位非皇兄莫属。
谁要是敢动他,就是跟整个大尚做对,跟他做对,掀个底朝天也会彻查到底,父皇护短护的也很厉害,尤其是对皇兄。
几乎给了皇兄行使一切的权利,叫皇兄在他的庇护下,肆意生长。
但也给了皇兄一些担子,比如说为了让他们之间有羁绊,遇到什么问题父皇都让他们找皇兄解决。
他小时候一直这么干的,因此对皇兄又敬又怕。
那时皇兄的母后还在,被欺负了,功课上的,那人只要碰见了多多少少会应一下。
后来皇后死了,皇兄代替她教养一对弟弟妹妹,脾气越来越暴躁,每次都被虞苏虞乐搞的精疲力尽,根本没空管其他人。
那俩人还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一次他便听到虞苏抱怨,说这不让,那不让,什么都管,烦死人了,还说羡慕他,头上没人。
他可真是——气人啊。
虞竹没有亲兄妹,只一个母妃,为了吸引父皇的注意力,几乎将所有心思都花在争宠上,他从小是乳母带大,想让人管都没人管。
他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虞苏和虞乐,那个目中无人,几乎谁都瞧不上,入不得他眼中的皇兄会抚摸俩人的脑袋,耐心地给他们讲解不懂的诗词歌赋,他俩还要跟他吵架,气的那人砸了手边所有的东西,眉头越锁越紧。
皇宫有两条道,东边一条,西边一条,他每次都会走皇兄那边的东道,门从来不关,偶尔可以瞧见那人坐在院落的花树下,摁着眉心表情很是烦躁。
几乎日日如此。
那时候他就在想,如果他有亲的皇兄,绝对不会气他,所以他总是看不惯虞苏。
俩人同岁,没差多少,即便现在不动手,也会冷嘲热讽一番,关系极僵,没有小时候那么纯粹。
“既然都在皇兄手里吃了亏,不如咱俩合作吧。”虞松想的很好,也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在虞竹的必经之地上堵着他,准备跟他谈些正事。
虞竹懒懒瞥了他一下,“难道你以为咱俩合作就能玩不得皇兄?”
虞松:“……”
还真不能。
“但能让咱们输的没那么惨。”好歹有一战之力。
虞竹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虞松趁机揽住他的肩膀,哥俩好一样结伴去吃吃喝喝培养感情去了。
*
东宫正殿,姬玉大概在晌午,赶着饭点准时坐在屏风前,她上午没吃着,一路又要‘体贴’三殿下,南风车子就没停过,顾不得肚子,只好留着胃吃这顿。
东宫的食膳也不错,太子殿下吃腻,她还没有。
姬玉现在是‘太子’,叫膳叫的理所应当,也就刚上来,她拿了筷子的功夫,便见里屋传来动静,太子殿下一身低调的衣裳,从南风的屋里走过来,又不讲究,隔着一层屏风,直接当着她的面脱衣裳。
先是外衣,里衣,和往常一样,随手丢在地上,又不一样,姬玉瞧见他开始扒里衣。
???
这么刺激的吗?当着她的面脱光光?
太子殿下还背对着她,亵衣单薄,将他高挑修长的身形完全撑出来,蝴蝶骨突兀。
他脱的很慢很慢,像青楼女子故意勾引世家公子一样,先是勾了头解衣妗,露出一截玉润的后颈,嫌一头乌发碍事,随手扒拉去一边,然后粗鲁地拉下半边的衣襟,露出整个圆润的肩头。
姬玉有点后悔,那日不该说太子殿下不会勾引人,这不是挺会的吗?
衣裳褪到手肘位置,她已经意识到不妙,提前背过身子,如果不出所料,要不了多久那人就会蓦地回首,将一双长眸扫来,然后将她抓个现行。
姬玉在心里默数十个数,感觉差不多了很是淡定的说,“殿下,我背着身子,没有看哦。”
回来的时候她仔细琢磨了一下,路上被调戏的事太子殿下肯定不会讲的,他要发作只能再寻机会,和男色有关,当然是以身为诱,叫她‘露馅’啦。
那边的太子殿下没说话,八成是被她猜中了心思,不好意思讲。
姬玉心里有些小得瑟,得意于自己提前洞悉太子殿下的‘美人计’,嘴角没来得及翘起,便忽而听到身后的太子殿下倒抽一口凉气,就像被什么东西割了一样,叫她本能回头,一眼便见太子殿下正面对着她,秀眉挑起,露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微妙表情。
“你果然死性不改。”
姬玉:“……”
“偷看本宫的身子。”
太子殿下计谋得逞,这会儿话才多了那么一点。
这又是他一个心情很好的迹象,姬玉晓得,观察他观察的太入微了。
“说吧,要本宫怎么罚你?”
这厮开始不要脸的秋后算账了。
姬玉叹息一声,“殿下,姬玉刚给您立了一功。”
她晃了晃手,指头间挂了个小巧精致的物件,是徐鹤身上的,一个小香囊,东西不贵,但诚意足够。
随身的东西可不能随便给别人,谁晓得会不会杀了人,然后把香囊搁旁边,故意诬陷呢?
这个其实就是代表了信任。
太子殿下怎么会不晓得,眯了眯眼,穿好衣裳的功夫,香囊从姬玉手中脱出,陡然飞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到了他手里。
姬玉扬了扬脸,嘴角微微翘起:“帮了太子殿下这么大的忙,有没有奖励啊?”
太子殿下长睫毛盖下,半遮住眼眸,冷笑道:“沾花惹草,到处用情,招惹无辜男男女女,你还好意思要奖励?”
他语气十分严肃,“你要个屁。”
姬玉:“……”
心里莫名有什么东西碎掉,太子殿下再度打破她对权贵的幻想。
他居然说脏话!
第25章 太子妹妹 见太子的妹妹。
在姬玉的记忆里, 权贵都是优雅的,大方的,高贵的, 那还只是一般的权贵,像太子殿下这般凌驾于所有贵人之上,除了皇上他最大的人,怎么也该仙气飘飘, 不食人间烟火吧?
结果本人衣裳随便乱丢, 脾气差, 还说脏话,小气巴拉, 一堆的毛病。
姬玉实在忍不住, 纠正他,“殿下, 您是尊贵的太子,怎么能讲这种话呢?”
太子抬起下巴,回答的理所应当,“太子就不是人了?”
姬玉噎了一下, 太子殿下得理不饶人,“既是人, 为何说不得?”
姬玉败给了他, 叹息一声, 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奖励也要不得了。
不过好歹和她调戏太子抵消, 虽没有赏,但也没有罚,这茬算是揭过。
姬玉瞧见太子殿下拿着香囊, 走到矮桌前坐下,将手里的东西胡乱塞进抽屉里,过了一会儿,又从里面翻了个本子给她。
“把今儿的经历写下来。”
姬玉了然,是为了对细节,免得她有什么太子殿下不知道的,比如说跟徐鹤交涉的前因后果和重点,口径不一被发现了会很麻烦。
她接过本子,刚要动手,太子殿下又道:“从你出门开始,每句话,干的所有事都要写。”
姬玉眨眨眼,“没必要这么详细吧?”
吃个饭喝个水也要说话,都记的话写到猴年马月?
这厮不会是没罚到她不甘心,又想找机会惩治她吧?
譬如挑笔记里的错处,好借题发挥?
那可要好好阐述了,尤其是调戏太子殿下那段。
太子殿下眯了长眸,“我都没嫌麻烦,你还嫌?”
姬玉望见他手底下也有个本子,估计亦是用来记东西的,他早上干的事,要与她的对上。
他是早上的太子殿下,姬玉是‘上午的’,两者结合才是一个。
姬玉干的事需要让他知道,他干的事也是,要让她晓得。
姬玉心里忽而平衡了些,没再抱怨什么,老老实实从他桌上抽了根毛笔,趴在他对面,沾了他的墨,像两个赶作业的学生,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共用一个案台,一人一本写得很认真。
姬玉边注意手底下,边去偷看太子殿下,她这边本本分分记了好几页,那边狗男人随便划拉几行已然丢了笔去看奏折。
姬玉:“……”
就知道他不可能真的那么诚实,和她干一样的活,这个人就是个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双标狗。
兴许是她顿了顿,太子殿下冷冷瞥了她一眼,瞳子里隐隐含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乎只要她露出不满的神色,他就发作。
他早就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姬玉当然不会冲动控诉他给他抓小辫子,只当没看见。
不看人,字还是要瞧一瞧的。
姬玉拿了他的本子细瞅,殿下的字很好看,行云流水,笔走龙蛇,虽写的少,但该记得都有。
早上他先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完了才去上朝,一般情况下五更起床,用膳,然后给长辈见礼,再干自己的事。
太子殿下省了早餐时间,所以才能每次五更二刻三刻左右离开,即便如此还是不够用,每次都匆匆忙忙,脚下迈的又急又快,要不然那日也不会慌忙之中穿错鞋。
姬玉承认有自己的原因在,她上完茅房随意把他的鞋挤去一边,但这人问题更多,女孩子的鞋和男孩子的都分不清吗?
还好他也知道理亏,没有怪过她,不然那时候姬玉也只能认亏。
姬玉继续看,太子殿下在朝堂上的事也记了两笔,因为赈灾款给的太少,跟户部尚书吵了一架,因为救治军队动作太慢,跟南阳将军吵了一架,因为太后寿宴安排不妥跟礼部尚书又吵了一架。
你是去吵架的还是去上朝?
怼遍天下无敌手了吗?
姬玉晓得这人厉害,也没想到这么凶,跟谁都能干一架。
难怪与自己弟弟关系差,和皇子之间也很紧张,现在看来朝堂上也不太好,满天下都是敌人的感觉。
以后要是帮他上朝,还要帮他吵架。
姬玉坐的位置高,欺负他看不见,瞪了他一下。
这人脑袋后面有眼睛,这么小小的动作还是没逃过,叫他又威胁了一顿。
“眼睛不想要就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