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娇后我咸鱼了——乌合之宴
时间:2021-03-18 10:18:22

  青草在赵羲姮的心里铺天盖地。
  她一时间说不出来话,也不敢张嘴,怕一张嘴就是骂人的话。
  赵羲姮只觉得过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为什么?”
  卫澧歪头,“你不做我媳妇儿,我凭什么留着你?正如你说得,妾不过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东西玩物,不配同我的名字挂钩。你若是给我做妾,那便舍弃了家世名姓,人称你一声卫澧府中的赵氏。”
  只想到这样的场景,赵羲姮就觉得心中一寒,她耶娘费尽心思给她取名继姓,到头来人只称一声赵氏,她当真觉得恶心透顶,尊严尽数被揭开了。
  当日被卫澧强掳来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要被迫委身,但却没这么往细里想。
  卫澧是想折辱赵羲姮,把她的名字同自己粘在一起,撕都撕不开,按到和自己一样的泥地里来。但让她做妾,算什么姓名相连?赵羲姮做他妻子,旁人会说,赵羲姮是卫澧那狗贼的媳妇儿。
  你看,他是狗贼,赵羲姮是狗贼他媳妇儿,跟着他一起声名狼藉。
  人人都喜欢赵羲姮,他倒是想知道,那些人知道赵羲姮同他绑在一起后,还能喜欢得起来吗?
  卫澧好像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一间宽广的卧房,件件齐全。
  他将灯点上,好家伙,灯台都是黄金做的,可见那镇北王当时真是爱极了那个小娘子。
  “啧。”卫澧觉得镇北王他媳妇真可怜,恐怕她房间里都没这么奢靡。
  赵羲姮揣着袖子坐在一边的胡床上,看着逐渐亮起的房间,眼睛一眨一眨的。
  她在平州待了几天,也会揣袖子了,这样的确暖和。
  “好看?”卫澧问她,“回头也给你盖个这样儿的。”
  “不要!”赵羲姮看着卫澧阴森森的眼神,话锋慢吞吞地转变,“了吧……太贵了。”
  这满屋子土气的金碧辉煌,卫澧哪里看出好看了?
  “还行,不贵。”卫澧要不是年轻俊美,赵羲姮都觉得他像个乍富穷嘚瑟的土财主。
  这地方就算装饰再金碧辉煌,也刺骨的冷。
  赵羲姮眼睁睁看着卫澧取了干净被褥,脱了衣裳躺进去。
  这处境没法盥洗沐浴正常,但他还脱衣服!多冷的天儿你脱衣服!
  卫澧拍拍旁边的一床被褥,“过来睡觉。”
  赵羲姮看着不远处的软榻,摇摇头,并不想同他睡在一起。
  “也是,刺客进来你先做肉靶子,你有这心,我管你做什么?”卫澧不管她了,闭眼睡觉。
  赵羲姮汗毛一竖,忙不迭脱了靴子爬上去。
  卫澧睁开眼睛把她往旁边一推,“脱衣服,埋汰死了。”
  一路风尘仆仆,外头的衣衫都沾了尘土和雪,甚至隐隐还有一股血腥味儿,鞋袜也全都湿了,她将鞋袜全都剔了,外头的袄子赵羲姮虽然觉得脏,但还是怕冷,舍不得脱。
  卫澧把留给赵羲姮的那床被褥一卷,“不脱你就在外头睡。”
  赵羲姮看了看厚实的被褥,最后还是默默把外裳脱了,留了中间的夹袄和里头的小袄,然后缩进被窝里。
  被褥长久没有使用,放在柜子里有股子潮味儿。
  但赵羲姮对环境的适应性良好,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只是大腿内侧因骑马的缘故,丝丝作痛。
  副将提着带血冰的剑,慢吞吞进了家门。
  他才将在卫澧府前泼狗血的人收拾掉。
  前日重伤,今日又奔波,他眉间染上深深的疲倦。
  家里留了灯,让他心里忍不住一暖。
  “哥!”他妹妹陈若楠迎上来,是个高挑秀气的姑娘。
  她端了热水给哥哥陈若江。
  “哥,今晚主公张榜,说是娶了个公主,你一直跟着主公,这是真的吗?”陈若楠忐忑地看向他。
  陈若江脸一冷,将杯子砸在桌上,“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主公?”
  “哥,主公掏钱给娘治病,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卫澧在陈若楠心里,就是英雄。
  “他为什么会给娘治病?不就是因为我肯为他卖命吗?搭上一个我还不够,你也要往火坑里冲?”
  陈若江冷着一张脸,他虽然觉得卫澧此举草率,但能断绝自己妹妹不切实际的念头,也实在好事一桩。
  “我想见见那个什么公主,看她比我强哪儿了!”
 
 
第23章 
  身旁是均匀的呼吸声,卫澧摸了摸左耳,银色的耳链微凉,他翻个身,去看赵羲姮。
  她侧身躺着,背对他蜷缩着身子,从被褥外的轮廓来看只有不大一团,背后散乱着浓密漆黑的发。
  卫澧随手勾了她一缕头发在手中,冰凉润滑,还有淡淡栀子花的香味儿。
  “赵羲姮。”他唤了一声。
  并没人应他,四周也是安静的,甚至窗子外些许的光都不曾透进来,卫澧也觉得没趣,抓着赵羲姮的一缕头发,没一会儿便有了浅浅睡意。
  正混沌中,腿上忽然搭上件什么柔软冰凉的东西,他一个激灵,霎时清醒了。
  是赵羲姮的脚,凉的像冰块儿一样,从自己的被褥里伸到了他的褥子里,大概是睡着睡着冷了,所以下意识寻找热源。
  卫澧不大高兴,把她的腿踢回去,皮肤接触到到赵羲姮被褥里的一瞬间,又被冻得清醒了许多。
  赵羲姮大抵是觉得这个姿势别扭,于是翻了个身。
  卫澧的手还牵着她的一缕头发,她一翻身,头便顺势压在他的手腕上了。
  她浑身都不大暖和,和热腾腾的卫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卫澧顺手摸了把她的被子里,里头冷得宛如冰窟。他感到有些奇怪,赵羲姮是死人吗?所以没法捂暖自己的被子?
  大抵是他贴赵羲姮贴的太近了,赵羲姮感到温暖,于是又滚了滚,带着一半的被子滚进他怀里,继而舒服地蹭了蹭。
  卫澧仅剩下的那一丁点儿睡意,也被冻没了。
  赵羲姮像个小冰团一样滚了过来,头发冷,衣裳冷,皮肤冷,哪儿哪儿都冷。
  他掐了一把赵羲姮的脸,“掐死你得了。”
  掐的用力了,赵羲姮懵懵懂懂睁开眼睛,还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
  “滚回你那边儿去。”他声音放轻,凶道。
  赵羲姮没什么意识,他说什么是什么,重新闭上眼睛卷着被褥,真滚了几圈儿回了原来的地方。
  卫澧这才躺下继续酝酿睡意,不多一会儿,人睡熟了,又滚回来了,皮肤相触的那一刻,卫澧恨不得坐起来把赵羲姮生吃了。
  他耐着性子把人往外卷着被一推,翻身睡觉。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卧房里重归寂静,只剩下外面烛火燃烧的声音嘶嘶作响,不仔细听,任谁也听不到。
  卫澧侧耳听着这微弱的呲呲声,才刚有睡意的时候,赵羲姮连人带被滚了过来,立马又让他清醒了。
  卫澧朝着昏暗中翻了个白眼,握着拳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坐起来,恶狠狠看着赵羲姮,拢了拢散开的衣领,把露出的黑色纹身挡住。
  赵羲姮哪里能察觉到卫澧的不快,依旧往他身边儿挤。
  卫澧把她裹回自己的被褥中,继而垂首打量她,鼻尖挺翘精致,睫毛又翘又长,嘴唇红润,大概是这些天吃得多,两颊上长了点儿肉,不那样清瘦了,看起来像打糕一样软弹弹的。捏起来手感很好,卫澧自己试过,大概啃上去也是一样……
  他拨开垂落在眼前的黑发,喉结上下动了动,有点儿饿了,于是飞快把目光从赵羲姮脸上挪开,撑着身子后退了几寸。
  赵羲姮纵然身材苗条,但也不是个芦柴棒,穿着两层袄子,所以圆滚滚的,像个小雪球一样。
  这样看起来,不止是漂亮,甚至有点儿可爱。
  卫澧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七八岁了,大概她五岁以前,会更像个雪白的汤圆;或者她将来有了女儿,女儿会像个小糯米团。
  艹,他想这些做什么?
  卫澧脸一热,烦躁地抓抓头发,抓到一半手中动作忽然停下。
  他就想想怎么着了?哪条律法不让他想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赵羲姮是他媳妇儿,他不仅能想呢,他还敢做呢!
  飞快倾身在赵羲姮脸上咬了一口,的确软软嫩嫩滑滑的口感很好,还带着一股栀子花的香味儿。
  他心跳飞快,蒙着被躺下,躺了一会儿,实在闷得受不了,于是又掀开被子,赵羲姮还在滚来滚去还在找热源。
  卫澧坐起身子,点了盏灯去找了件毯子,然后把毯子撕成一条一条的。
  “赵羲姮?”他又喊了一声,赵羲姮梦里轻轻“嗯”了一句,算作回答。
  他把赵羲姮像卷饼一样,卷在被子和褥子中间,只留出一颗小脑袋,然后把撕成一条一条的毯子连接成一条粗绳子,连人带被一同捆起来。
  赵羲姮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白嫩嫩,刚出锅的卷饼了。
  卫澧拍拍手,一个咕噜把人推回去。
  她不能动弹,也就不会滚过来了。
  相比赵羲姮,卫澧入睡要困难许多,尤其换了新的环境,睡眠质量会更差,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刻惊醒,这也是年幼时候留下的习惯,改是改不掉。
  这也是他为何日日眼下都挂着青黑的缘故。
  日上晌午,赵羲姮是被外面的叫喊声吵醒的。
  “主公!主公!”副将在府中打转儿,寻找卫澧。
  他已经去查探过卫澧原本的屋子,里头都是血,上下漏风,不像是能住人的,估摸着是找了哪个院子对付了一宿儿。
  陈若楠跟在陈若江身后,穿着最鲜艳亮丽的裙子,却被冒到小腿肚子处的积雪折磨的狼狈不堪。
  昨晚兄妹两个的争吵十分激烈。
  陈若江叱骂她,反反复复疑问,“你到底看上卫澧哪儿了?”
  陈若楠哭着说,“主公拿钱砸人的时候最有男儿气概了!”她说得是卫澧拿钱给她娘治病的时候,扔钱那叫一个痛快,陈若楠那一颗春心当场就被扰乱了。
  气得陈若江解下身上的钱袋子就往陈若楠身上砸,“你哥也能给你砸!你这丫头真是近的不亲远的香!天下好男人千千万,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最后哥哥还是拗不过妹妹,准备带她来见一见赵羲姮,别的不说,单是赵羲姮那张脸,就足够让天底下大部分的小娘子自惭形秽了。
  赵羲姮眯了眯眼睛,翻身打算爬起来,却发现四肢没法动弹,重心一个不稳,嘴磕在了炕沿上,疼得她倒吸凉气。
  卫澧掰过她的脸过去看,“没事儿,就有点儿破皮。”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赵羲姮就要上脚去揣他了,什么叫没事儿?什么叫就破了点儿皮儿?
  “主公昨晚绑我做什么?”
  卫澧顺手把包裹上打好的蝴蝶结解开,然后弹了她个脑瓜崩,“你昨晚睡觉不老实,总往我身边儿蹭,我嫌你烦。”
  赵羲姮讪讪不说话了。
  她睡着后是有往热地方钻的习惯,大概是昨晚太冷了。
  她掐着嗓子轻咳了两声,准备说点儿酸话,结果让卫澧给打断了。
  他皱眉问,“你风寒了?”
  赵羲姮瞬间没了说话的兴趣,暗暗翻了个白眼,“没,主公,外面有人叫你。”
  她从褥子里滚出来的时候,卫澧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还是冷冰冰的,和外面的雪没什么分别。
  赵羲姮动了动腿,被绑了一晚上,有些麻,加上昨日骑马,大腿内侧还在隐隐作痛,房里没烧炉子,冻得她骨头都疼,总之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坦。
  她披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卫澧已经穿好衣裳,看她还磨磨蹭蹭的,把她的被子掀开,“起来了。”
  冷气往怀里一灌,赵羲姮冻得浑身发颤,红了眼。
  卫澧老狗,不得好死,她在心里骂了好几遍,才有勇气捡起旁边冻得像铁一样的衣裳,准备穿起来。
  “又哭什么?”卫澧抹了把她红彤彤的眼眶,“就你娇气。”
  他把赵羲姮的被子重新给她裹回去,又把自己的被子也披在她身上,“憋哭了,老实儿坐着吧。”
  在两床厚被子的加持下,赵羲姮才逐渐找回自己的体温。
  卫澧踢开门出去,对上陈若楠激动到发光的眼睛。
  他上下打量一眼,转头同副将点点头,“还挺贴心。”
  于是对着陈若楠扬扬下巴,“进去吧,把炉子烧上。”
  陈若楠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僵住了,卫澧这是拿她当丫鬟使呢?
  兴许,兴许时间太长,他忘了也说不定。
  “主公,我,我是陈副将的妹妹……”她结结巴巴解释,示意卫澧,她身份不同,无视了自己哥哥牵她衣角的动作。
  卫澧挑眉,舌尖划过上牙堂,一双狭长的眼角,眼皮是单的,薄薄一层,压着漆黑的瞳孔,显得尤其可怖,“怎么?伺候个公主委屈你了?”
  人不大,架子倒是十分大,连她哥都不曾摆过这样的架子。
  陈若楠脸色煞白,自打哥哥开始给卫澧办事之后,还没有人再会对她这样说话。
  陈副将连忙将人推进去,“公主身娇肉贵冻不得,主公让你去帮帮忙,又不是一直伺候着。”
  见人进去,卫澧面色稍霁,他才松了口气。
  他是卫澧的副将,实际上卫澧对他没什么感情,不过是用的年岁久,顺手罢了,他跟着卫澧,不谈什么衷心,也只是混口饭吃。
 
 
第24章 
  陈若楠是个年轻的小娘子,面皮子薄,被卫澧这样对待,心里顶得慌,委屈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以为,自己哥哥跟着他那么多年,好歹也有情分在,自己是哥哥的妹妹,怎么着也不会对她太过分,结果……
  心里对未曾谋面的赵羲姮也多了点儿没由来的怨怼和委屈。
  她倒是要看看,那位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赵羲姮圈着两层被,坐在炕上失神,整个人裹得像小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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